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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做个了断吧!”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在缓缓吐出,无量光明,降临众神殿。
他双臂张开,如妖尊一般,向上托起,光辉凝聚处,恰似掩藏了大日的薄云,终究旭日东升,喷薄而出。
一株扶桑树虚影,带着一树金红璀璨,浮现在张凡的身后,其上有乌啼声声,似金乌振翅待飞。
“轰~”
一轮接着一轮,扶桑树的光辉渐渐暗淡,当九轮红日在须臾之间跃出之后,通体暗了下来,仿佛所有积蓄的太阳金焰,尽数消耗殆尽。
九日横空,张凡自身,就是那第十颗太阳。
大日本源力量,有生灭之别,这一点早在张凡少年时就已经明白,此时他所施展的,就是十日横空,天地间一切生命之源尽情宣泄的毁灭怒火。
十日齐悬高空,平日里无论东升西沉中天各有其美的风光,成了天地间最恐怖的一幕。无所不在,尽是大日光辉,将一切映照得通明,低头看去,便能看到自身的生命力都为之蒸腾,化作淡淡的水汽浮起。
这次施展的十日横空,与张凡当年神通未曾大成时不同,乃是一击就抽取了扶桑树无数年积累的太阳金焰,融合入了张凡对大日及金乌的一切感悟,无限接近于真正十日横空的威能。
甚至说,更加的可怕。
真正的十日横空,毕竟是针对亿万生灵,而张凡这一击,只针对妖尊一人。
首晋其冲,暗日陌落!
十日迫来,那轮暗日喷薄出的黑色火焰瞬间便被无数的太阳金焰淹没吞噬,正反相对的力量,产生了质与量的差距那就再没有任何悬念。
暗日陌落,化作一团融融的阴影,包裹在妖尊的身上,只听得他大声地吼道:“你怎么可能会他的绝招?”
“不……”,声嘶力竭,无边的恐惧涌上来“洗惚间妖尊似看到昔日初代妖皇败尽群雄,忤逆皆杀的绝代霸道。
在妖尊的吼叫声中张凡心如古井无波,双手一堆,十日威能宣泄。
蓦然间,看着被牢牢钉住无论是身体还是力量都无法动弹的妖尊,张凡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此战过后诛杀此獠,一切阴影皆散,万古悬疑尽解,所有的东西,都将明白。”
此念一生,张凡更不留手,一生感悟,一身力量,灌入了十日横空大灭绝神通当中。
啊啊啊n”
在妖尊的惨叫声中,无数的烟气从他的身上蒸腾而起十日围拢过来经行处连空间本身都为之崩溃,众神殿的强大都成焦土模样。
眼看着,这般下去,妖尊定然无幸异变突生。
“哗n”
恰似春来第一声惊雷,蚕儿破卵而生:又似春夏时分莲花绽放。
所有的一切,都被凝聚在一刹那的倏忽短暂,一直安静地被妖尊踩在脚下的灭世黑莲,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密密麻麻的莲瓣一下舒展了开来。
在十日横空的耀眼光辉下,每一片花瓣,甚至其上每一点漆黑的露珠,都纤毫毕现,有一种生命沉睡后苏醒的慵懒和灵动。妖尊,劫后余生的狂喜:张凡,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灭世黑莲!”
张凡皱着眉头,知道变数再起,然箭在弦上,岂能不发?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十日坠空,轮番轰击下去。
当十日横空时,毁灭的意境弥漫天地;当十日坠空的时候,不是世界毁灭,就是暗无天日。
真要论起来,最恐怖的灭世永远不是灭世黑莲一般,以黑色莲花开遍三界,吞噬一切再化混沌,而是大日皆坠,天地永夜。
一种是纯粹的毁灭,一种是怒其不争,恨而再造,生之极限的反面。两种截然不同的毁灭意境,在这一刻碰撞。
“轰n”
惊天轰鸣声中,连张凡都站立不稳,胸前一闷,就是一口鲜血喷出,此前积累的重伤齐齐爆发了出来,气息都紊乱了起来。
十日再起,其下黑莲含苞欲放,包裹如茧,不停地颤动着,龟裂处处,燃烧处处,都被无所不在渗透出来的黑暗吞噬。
张凡的心,猛地一下沉了下来。
“这,就是灭世黑莲的真正威能?”
能正面硬抗他这一击,灭世黑莲单论防御,已是无限接近于众神殿了,有此至宝护体,又如何杀得了妖尊?
正在此时,妖尊劫后余生的狂笑声从黑莲缝隙中传来:“灭世黑莲有大因果在,当初他也不敢下手,封入我的体内,让我有了今日!”
“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年灭世黑莲为十日横空击败封镇,今日因十日横空而苏醒,莫非天意?”
“是天意让我毁天灭地,谁都不能阻我,你东皇也不例外!”妖尊大笑着,张凡镇压在地上的妖皇残躯,也在微微颤抖着,好像随时可能会破空飞起,放妖尊逃出生天。
张凡沉吟着,面沉如水,妖尊的话他听在耳中,自然明白其所言非虚。
世界有生灭,灭世黑莲就代表着其中灭的灾厄,是天地预订的一个大劫,有整个世界的大因果在其中。
当年太古时,初代妖尊将那些要行天道注定之事,如讲道天下,创立天庭等等大功德的先天至尊者尽数或灭杀或封镇,本就欠下了偌大的因果。
初代妖皇后来不得不打破天道,自身也受其反噬,与这大因果有着密切的联系。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初代妖皇再将灭世黑莲毁灭,那因果之大,怕是他与天道之中,终将有一方会彻底陌落。
这,便是初代妖皇将灭世黑莲一直留到了今日的集因。
“现在不是太古。”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一股火热之意,从元神最深处,从他心中最底层腾起。
“灭世黑莲上也再没有了因果!”妖尊灭世,他与黑莲一体,可说灭世黑莲已经开启了它的使命,此时毁灭它只有大功德,而无大因果。
“初代妖皇灭不得你,不代表我也灭你不得!”
“喝!”
张凡木喝出声无数的红光从他的体内迸射了出来,玄幻庆云上托着的残破东皇境也豁然大方光芒。
所有的一切,连同他自身,汇聚在一起,再凝第十大日!
十日横空的威势再现!
“张某在此燃烧神通:”
张凡在大日笼罩下,双臂张开背后金乌振翅长啼,天地风雨飘摇。
“张某在此,燃烧精血;”
“张某在此,燃烧元神;”,“张某在此,燃烧神说……”,“我心,我愿,我体,我法,我魂,我血……”
“燃!”
舌绽春雷字字炸响在众神殿中回荡,似是永无止尽,无可停歇。
当其停下时,就是那轮暴涨的红日会合其余九轮太阳,毁灭抹去众神殿中的一切。
“你疯了!”
妖尊的狂笑声戛然而止得意尽数化作了恐慌。
天上十日,根本是张凡本身所化的第十轮红日,现在他的所作所为,便是将自身燃烧,催发出最强的威能,让这招十日横空,无限逼近于当年太古时初代妖皇施展出来的威能。
“张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张凡淡淡一笑,动作不停,眼中一片清明。
燃烧精血元神,燃烧神通本源,无论如何,未必就至于死。要是坐视不管,下去就是他先战死沙场,继而三界皆灭!
妖皇残骸的镇压,不可能禁制住妖尊多久了,以他跟觉醒的灭世黑莲融合的力量,下一刻,就可能被他挣脱开来。
同时,原本的力量,也压根就不足以破开灭世黑莲的防御,换句话说,妖尊只要等下去,就能等出他的胜利,等到他重开天地,成为初代妖皇那般的绝世人物。
只要张凡喜手待毙,或者徒劳继续,定然就是这个结果。
“我不愿!”
“我张凡一生,少不受人威胁:壮不为人欺辱至于今日,一生数百寒暑,何曾弱人?”,“就是死,我张凡也当死在我自己的手中,再拖着你妖尊、灭世黑莲一起陪葬,不亦快哉!”
“不亦快哉……不亦快哉……”
张凡纵声大笑着,好像回到了少年时候,纵酒狂歌恣意,只恨手上无酒,不能痛饮。
狂风在呼啸,蓦然起于虚空处;
红日在闪耀,倏忽喷薄于心头。
这光耀天地的无限辉煌,不是神通法术本身,而是张凡一颗坚定的心,一口傲然的气,不屈不挠,昂然直立!
代表着张凡一生精气神的红日,从九天上坠落“洗若要将整个世界,一起砸入深渊。
下面,是妖尊!
正在此时,最为关键的时刻,妖尊的惊恐,张凡的决然,都到了巅峰就要轰然爆开的一刹那,一声乌啼,响彻环宇。金乌,大日金乌!
在十轮红日,赫赫威势之上,金乌法相羽翼横空,遮蔽了整今天幕。
乌啼声中,合身一扑!
九日皆过,大日金乌以一往无前的姿态,扑入了张凡所化的大日当中,穿出!
穿出的不是金乌,而是张凡!
在那最关键的时刻,金乌法相如有了生命一般,燃烧出最耀眼的光辉,化身大日,轰出了最强的一十日横空!
“轰轰轰妄”,n
十日皆坠,众神殿亦为之战栗,乌啼声中,金乌燃烧自身的决然当中,十日横空的威能被推演到了极致。
不让,初代妖皇,亲自出手!
这一击,开天辟地以来,除了初代妖皇,何人可能施展?没有!
这一击,三界诞生至今,纵观妖神至尊,哪个可以抵御?没有!
一击,灭世黑莲毁灭;
一击,妖尊暗日陌落!
一击,众神殿摇曳欲坠!
“隆隆nn”,三界皆震,下意识地仰望天空,在那里,众神殿忽然间威风尽去,呆若木鸡。
在它的身后,一轮红彤彤的太阳,从虚空中升起,在红日映照下,众神殿亦显得渺小。
“法相……”,“金乌……”
张凡面色苍白,虽然关键时刻,为金乌以身替代,然他的损耗之大,也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就这么凝立在虚空中,一动不动,似是无力移动,又似觉得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
陪伴张凡一路走来,从弱小到强大,从蝼蚁到东皇的法相,的金乌,在这一刻,彻底地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金乌法相,殁!
张凡心中忽然一痛,直入骨髓,眼前一阵恍惚,似见得汪洋无垠,乌啼长空,一轮红日缓缓沉入了海中……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想说出一声“我胜了”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一声似是熟悉,又如陌生的叹息,在刊的耳边响起。
张凡回首,只见得那皇座上,一片光彩朦胧,仿佛有人安坐其上,受万妖朝拜,又似空无一日,只有皇座本身在低语着过往的辉煌。
光彩渐渐凝聚,不成人形,反而凝出了一个光圈,一道门户。
“呼呼呼nm”
一股诡异的风,从光圈中吹来,扑在脸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专属于命运的味道。
纵使在大衍天数中窥视所见的命运长河,其意境味道,亦不及此时之万一。
“门后,是什么?”,张凡正想着,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来吧!”,“进来吧,我已经等你很久很久了……”,声音入耳,莫名地,张凡的心中就有了决断了,洒然一挥衣袖,也不管满身血污,哪怕一身重伤,还是昂然一步,踏入到了光圈当中。
“刷!”
人入,光圈散,众神殿内,陷入了久远的沉寂。
人间界,连云山脉,法相宗山门外。
神通树下,惜若盘膝而坐,似陷入了深深的定中。突然,她周身一颤,花容失色,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脸色一下子苍白。
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只见得那熟悉的神通树上,七颗硕大的神通畀青涩不再,就在惜若的目光盯视中,转为嫣红。
果熟飘香,神通树下,惜若白瓷般的脸上,满面泪流。
“你不是说过会回来的吗?”,“你不是叫我等你回家的吗?”
“你,现在在哪里?”,昔日的妖女,今日的大神通者,惜若就这么在神通树下,泣不成声。
这珍珠般的眼泪,一滴滴地砸落在地上,似是最珍贵的东西,滚落了尘土,一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