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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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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闹之后,一行人进了饭厅用午膳。

    沈小胖看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瞬间凌波微步,哇哇大叫道:“娘,你今日做的菜居然一点都没焦!”

    说罢还伸出两根胖手指,拿起一块荔枝肉极快地放进嘴里。

    吴氏没好气地敲了下他的头,“今日午膳是阿暖做的。”

    沈小胖的神情简直就像见了老鼠的猫,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阿暖你真厉害,咱们家终于不用吃猪食了……”

    “你个兔崽子,敢说老娘做的饭是猪食,你怎么就没长成猪样哩!”吴氏老脸一红,唯一拿不出手的就是厨艺了。

    其他三人看着他们俩斗嘴,俱是笑盈盈地入座。

    沈禄悠哉地喝了一口酒,夹了一筷子木樨银鱼鲊入口,脸上一喜,却是不敢表露太过,怕待会儿被自家婆娘削。

    沈禄依然是谦谦君子的模样,优雅地夹起鱼丸入口,细细品了之后眼带赞赏地看向沈棠思,“阿暖厨艺绝佳。”

    沈棠思眉眼带笑地道:“你们喜欢就好,以后的饭食就由我来负责吧。”

    她厌恶油烟味,但环境已经容不得她娇气了,再说能为沈家做些事情,她很高兴。

    “怎么能让阿暖做……”吴氏尝了一口嫩滑的肉末蘑菇烧豆腐,拒绝的话梗在了喉咙,干巴巴地闭上嘴,还是阿暖多辛苦些吧。

    饭后,吴氏揽下了洗碗的活儿,硬是不让沈棠思碰,端着空空的餐具眉开眼笑地去了厨房。

    沈小胖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膜拜的盯着沈棠思,包子似的的胖脸笑眯成一团,眼睛乌溜溜地扑闪,可爱地像一只小萌宠。

    拽着沈棠思的袖子道:“阿暖,陪我玩丢石子去吧。”

    沈棠思被他的呆萌软了心,憨憨一笑就糊里糊涂地应下,被他拽着去了院子。

    饭厅里,沈禄看向沈凉,开口道:“大郎所料不错,阿暖果真是荣恩侯府里的小主子。”

    沈凉蹙了蹙眉,阿暖虽然每日笑脸迎人,但是……

    沈凉深深地看了眼院子里正跟沈小胖嬉戏的沈棠思,眼中闪过心疼。

    “阿暖说想找一位早年放出府的嬷嬷,你待会儿去寻李三,让他伸个援手吧,京里的坊巷关厢他最是熟悉了。明日你正好不用去国子监,也帮着去寻一寻。你娘那边不用担心,爹已经跟她说过了。”沈禄手指有规律地敲着桌面,沉吟了会儿,吩咐道。

    沈凉抿了抿嘴,郑重地应下。

    次日清晨,沈棠思围着布兜正在厨房里熬着粳米粥,院子里冷不防传来一阵喧闹声。

    “沈大郎,昨日满京城的坊巷俺都叫人跑了个遍,总算帮你问出来了……”来人声音粗犷洪亮,带着一股豪爽之气。

    沈棠思听罢,心中一喜,停下手里的动作,支起耳朵。

    院子里的沈凉也是惊喜,微笑着问道:“当真?”

    “呵呵,那可不。俺无甚长处,可满崇教坊的清客混混可都得听俺的,其他坊巷的头儿跟俺少不得也是个点头之交,寻人这样的小事,当然是要尽快帮你办妥了。咦,厨房里可是在熬粥,赶紧给俺来一碗,朝食还未用,满肚子的空城计啊……”来人正是李三。

    沈棠思一听,利落的舀上一大碗粥,再从锅里取出几个猪肉马蹄煎包,解下布兜,端着食盘走出了厨房。

    院子里,沈凉与李三坐在石凳上,聊着话。

    李三一瞅见沈棠思,黝黑的脸上笑意盈盈,“这便是前些时日被寻回来的沈二郎吧,呵呵,还真是你们沈家的种啊,跟沈大郎一般白净文弱……”

    沈棠思知道这人,李三是沈凉的发小,曾在严冬时节救过落水的沈凉,二人虽性格全然不同,却也成了好友。

    李三家中父亲早亡,两位哥哥也是早夭,只剩一位病弱老母相依为命,想来生活也是艰辛。

    沈棠思抬眼看向李三,方形脸塌鼻梁,浓眉铜铃眼,身形孔武有力,穿着一身暗色粗布衣,有些凶神恶煞,据说没少吓哭小儿。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寻到人,想必在liu氓清客里混得不差,是个善钻营之人。

    沈棠思将饭食搁在院子的石桌上,眼笑眉弯,“早前就听大哥提过您,李三哥果真气势非凡,侠义豪爽。家中刚备好朝食,李三哥若不嫌弃……”

    “哈哈,沈二郎跟沈大郎一般爱说场面话,俺可是饿极了,不与你们客气。”李三不等沈棠思说完,抓起筷子一阵狼吞虎咽。

    沈棠思一哂,又是一个真性情之人。

    李三“呼哧呼哧”地一碗粥下肚,深呼口气,边吃着生煎包边道:“那人要说也不难寻,金台坊钟鼓楼大街上,有家专给富贵之家裁制衣裳的锦绣阁,在京中很是有名,掌柜的赵平,正是赵嬷嬷的独子。那赵嬷嬷如今腿脚不便,只在家中含饴弄孙,偶尔帮衬着做些绣活。咱们过会儿便去寻她,想必是在家的。”

    沈棠思与沈凉对望一眼,眼中俱是欣喜。

    忽的想起一事,沈棠思迅速地掏出荷包,取了一块约莫二两重的银子递给李三,不好意思地开口道:“瞧我,累得李三哥替我奔波,这银子就与李三哥喝茶,李三哥莫嫌弃……”

    李三刚要拒绝,就听沈棠思劝道:“就算您与家兄交情颇深不愿受,可您手底下的弟兄们也得糊口不是?李三哥莫客气,您可是帮了我大忙呢。”

    李三见沈凉也对着他点头,也就不扭捏,收下了银子。

    心中暗道,这沈二郎是个会来事儿的,与这种人来去颇为爽快。不由得高看了沈棠思几分。

    沈棠思心中酸楚,那日吩咐繁缕和苁蓉缝进中衣的一百两银票,让她行事方便多了,可她们却是……

    沈小胖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正房左梢间慢慢地挪了出来,看到桌上的煎包,整个人就清醒了,礼貌地跟李三问了声好,就抓起包子猛啃。

    沈凉好笑地摇了摇了头,笑痕微澜,敲了敲沈小胖的头,道:“过会儿我与阿暖有事出门一趟,爹娘去花农那儿尚未回来,你就在家中看家,好好温书,不可跑出去疯玩,知道吗?”

    沈小胖圆滚滚的娇躯一震,嘴里的包子瞬间不美味了:难得不用去书院,居然不可以出去玩!

    众人用过朝食,顶着沈小胖毫无杀伤力的哀怨眼神,急急地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