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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很多尸体,不是一具尸体。”大婶呆傻了半天,忽然抓住我的手,我吓得差点从小凳子上摔了下来,待大婶没了异常,她才说道。
“很多尸体?那座山,在哪里?”眼前瞬间出现了一片荒山,密密麻麻全是死人,我只身其中,被尸体团团围住,然后,看着那些尸体渐渐起身,面目狞狰,朝我靠近。
我吓得哆嗦,随后我看见了阿叔,他的出现,让尸体烟消云散,一切恢复了正常,没有了荒山,没有了尸体,眼前一亮,却是山清水秀,我深深吸气,回过神来,才问道大婶。
“山神庙,就在山神庙。”大婶喉咙有些颤抖,见我如此大胆若有所思,她回答道。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落枣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许是和阿叔见到的鬼魂多了,脑海里瞬间闪出个画面,丁闺女在十年前冤死后,鬼魂作乱,怨念太重的鬼魂,到底没几个是好的,至于后来的落枣村成现在这个样子,也许是和丁家闺女有关吧。
不过,这只是我的想法而已,最为真实的事件,还得给大婶确认的不是。
“后来丁家闺女在头七的晚上回来了,回到了村子……”
眼前的那一幕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咚咚咚——”敲门声在这个寂静悲凉的夜里响了起来,丁家大婶手里抱着闺女落下的那只鞋子,口里喃喃道:尸体,尸体……她丈夫拿她这样样子没了法子,坐在门槛上抽大烟,烟雾弥漫,橘黄的灯光下笼罩一层薄薄的雾气,气氛凝重。
而这三声不急不缓的敲门声,这打破了这样的黑夜。
“三丫,是三丫,三丫回来了……”伴随着丁家大婶的声音,她一双空洞的眼神朝木门口望去。
“三丫不会回来了,你呆在这里别乱动。”丁家男人失去了如花似玉的女儿,心里本就不畅快,只不过作为一个男人,他往往要比女人显得较为理智,听见有人敲门,见自家本就精神受了重创,话都说不清楚的女人听见了敲门声一门心思的认为是自家死去的女儿回来了,这男人更是心痛。
将手里的旱烟搁到一旁,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女人身边,将她扶在床边坐好。
“你坐着,我去开门。”见老婆嘴里还喃喃的念叨着,丁家男人眉心微皱,安抚好了老婆,转身朝出了房间,朝大门处走去。
这男人,论起胆子来,总是要比女人大一些,但就算是男人胆子再大,能大到哪里去,莫不成强过鬼魂。
没错,丁家男人此番被吓得不轻,并不是看见别的,就看见了鬼魂。
“三丫……”男人刚去开门,那一瞬间,门外的凉风拂进,让男人打了一个哆嗦,昏暗的灯光下,白衣随风而起,长发飘荡,发出青光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丁家男人,男人吓得惊叫,摔倒在地,待他看清的来人,在惊恐之中赶走了所有恐惧,叫着自己闺女的名字。
“三丫,真的是你?”男人结巴着喉咙,从地上站了起来,此时,不管她是不是鬼魂,这做父母的,哪里还会害怕,就算是眼前闺女要了自己的命,终归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哪里会舍得将她拒之门外。
“爹,是我。”一声哀怨低沉的鬼声,伴随着大风的呼呼声,门口的白衣女子开了口。
“我的亲闺女。”男人的声音哽塞,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的丁家男人,双眼已经泛起泪花,嘴角动了又动,激动的心里终于还是叫出了声。
丁家男人伸出双手准备将自己的闺女拉进屋,这闺女可是个死人,他的手指穿过闺女的身体,男人惊讶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爹,我只是回来看看,等时间一到,我就要走了。”丁三丫的声音有些沙哑,惨白的面上还是那般落寞,双眼含泪。
阿叔说,这个世界上,有灵也有魂,只有灵与魂在一起,才会组成一个完整的人,灵魂缺一不可,这就是为什么三界会分为神鬼灵,而第三个世界里,存在最多当属鬼,阿叔曾说,第三世界一切鬼魂由阴婆管辖,怨念越重越受阴婆看中。
当大婶给我说到此处时,背上一阵发凉,并不是我害怕丁三丫的冤魂,而是害怕这个女孩儿有强大的怨气,受了阴婆的控制,丁三丫给我的感觉,是冤死。
回归到大婶所告诉我的事情上,丁三丫站在门口一直没有进屋,曾在秦村时听秦奶奶说,人若是死在了外面,就不能进屋,一门之隔,死了都不能回家,这是风俗。
而云南这边,同样的风俗,在外面死的亡灵,是无法进到自家的屋子,只能在门口徘徊……
我很可怜丁三丫!
“三丫……”颤抖的两个字,打断了我的思绪,丁家大婶怀里抱着闺女的那只鞋子,从屋内走了出来,她双目含泪,看着门外的白衣女鬼叫道。
“娘。”又是一声哽咽,丁三丫叫出了声,此时的女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落的下来,她想进屋,可终究是死在外面的人,父母本想上前抱住她,可她终究还是个鬼混,她的尸体,早也被丢在了乱葬岗,成群的乌鸦啄了她的肉,死无全尸。
我似乎看到了那个画面,丁三丫和自己的父母阴阳相隔,她的泪水源源不断,渐渐变成红色,一滴,又一滴,划过她的脸颊,低落在白衣上,散开一朵妖艳的血花。
屋外刮起了大风,女鬼的白衣飘扬着,血滴伴在白衣上,尽显诡异,那一缕孤魂,随着风起,渐渐后退,越来越远,隐藏在黑夜之中。
“三丫……”随着一生撕心裂肺,丁家大婶双目圆睁,一头栽在地上,丁家男人这才从失去闺女的悲伤中出来,抱起已昏迷不醒的老婆,久久不能言语,悲痛中,他无法开口。
十年前,就这么十年过去了,丁家大婶和她男人最后一次看见亲闺女,打那以后,丁家大婶再也不说话,说得好听点,是受了刺激,说得不好听,她成了植物人。
吃喝拉撒全由她男人一手伺候着,丁家仅此一女,闺女死后,丁家更是一落千丈,男人整日酗酒,女人则只是双目圆睁,盯着天花板。
就这么活着,下雪的冬季,也就这么活着,好几次,女人大小便失禁弄得屋里乌烟瘴气,男人也没了心思再去打理,时日长了,村里人也就渐渐疏远了丁家,再后来,渐渐断了来往……直到现在……
‘主人已经在等我们了。’至于后来落枣村为什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没有和大婶在继续唠叨下去,是因为小白在我怀里,嘀咕了这样一句话。
同大婶道了别,大婶一个劲儿的挽留我吃了晚饭再走,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揉了揉小白光滑的皮毛,谢了大婶的好意。
“玉祥哥,玉祥哥……”刚从厨房里出来,咚咚的敲门声伴随着男人的喊声,偏堂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林二,瞧这大白天的,这么急是在做乃样(做什么)?”偏堂的开门声伴随着男人一声惊讶,这才问道来人。
“玉祥哥,我家那边,还差两张桌子,该借的地方,差不多都已经借过来了,连女婿家那边,也抬了几张过来,这不,咱们村里亲戚挺多,也怕没个落脚处,所以……”那来的男人怕是来借桌椅的,曾在秦村的时候,整个村里要是有什么喜事啊,才没有现在镇上或者城市里的一条龙服务什么的,所谓的一条龙,全当给村里人分配了。
这桌椅不够,大家在一个村子里生活了几十年,虽然没有血缘,但到底还是向了一家人,借个桌椅什么的,也没有将就那么多,管你是死老人还是嫁闺女,只要开口了,在忙也总得给你腾出个地儿来。
这个年头,村里的人们,就是那般的和气,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城市越大,反倒是放人亲戚朋友都觉得生疏了。
“这里摆了一张,厨房那边还有一张,我叫你嫂嫂给整理整理,你就拿过去。”被叫做玉祥哥的男人是这家的男主人,他口中所谓的嫂嫂,便是我身边给我说了丁三丫故事的大婶。
“好叻。”还未等我走出他家大门,两男人便从偏堂里走了出来,恰巧遇上大婶和手里抱着白狐的我。
“玉祥哥,你家里有客人啊。嫂子。”这个叫林二的男人最先看到我,目光顿了顿,看着我怀里的狐狸,然后才将目光放在我脸上,对那个叫玉祥的男人嬉笑,还不忘叫了我身边的大婶一声。
“是啊,这是我远房一个表亲的闺女,刚好到咱们这里,我留她在这里多耍两天。”还在男主人疑惑之际,大婶就一把拉过我,对前来借桌椅的林二说道。
“……”林二将目光从新放在我脸上,眼神有那么一丝疑惑,却有是那般的觉得不可思议,他的面上,尽是疑问。
为何,他看见我会如此,他到底是谁?还是说,我来到落枣村,莫非和这个村子有些什么关联?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