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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难得的是暖阳高照,从七星潭吹来的冷风明显没有那么冷了。凌少远从昨天上午昏昏迷迷的沉睡到现在,当看着镜子里的人让自己都有些诧异,他才打算去洗手间整理自己。
胡渣子,头发因为凌乱而看起来长了很多;眼神恍惚,揉了揉眉心,皱着眉头看镜子里的自己。这个月无数次的念头,也就是这些天在耳边停歇了一些;何静书怎么样了……她把他们的孩子怎么样了……她怎么会如此狠心打掉他们的孩子……在医院门口见到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子……还是他念念不忘的何静书吗?
眼角一滴余泪,他感觉不到那是自己的眼泪,无色无味…骟…
听到外面嘈杂的人声,他已经洗好了澡,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白色休闲西裤,修身的衬衫,然后是一件双排三扣的蓝色风衣。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比起这个月的前些天,仿佛换了新颜。
下来楼,看到叔叔和父亲凌高贤坐在客厅,还有其他长辈都悉数来齐了。看到这阵势,加上才刚刚消失得嘈杂,该是出了什么惊动凌家的事。
没有多想半刻,该是误伤人质的事情吧。
他已被革职,不管人质家属要求如何,警局应该早就处理好了才对。
“坐下!”他站在楼梯口,面朝大门,看样子是正打算出门。李婶看到他今天下口了,脸上多了一份笑容,可是凌高贤的一声令下,顿时是吓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顿住脚步,他已经不管父亲如何责怪了。无论是在警局被革职,还是跟蒋小蕊闹矛盾致使两家生了些状况,他都无心再去听任何话语铪。
走出房间门的那一刻,他心头任然漂浮的那颗巨石,是当日拂袖而去之后,被自己鲁莽疯狂责问的何静书到底怎么样了?
他满心满念都是与静书的孩子,那是他心里的疼痛,是他整个世界不愿意丢失的唯一。
“你给我自己看看!”良久,凌高贤不见他脚步回走,李婶走上前去劝说。
凌北川脸上却是看好戏的样子,在他看来凌少远一心要做一个刑警最好不过了,或者跟大哥凌高贤闹僵,那也就不会一心一意的来抢夺凌天集团。看他现在的样子,跟一个养尊处优一事无成的花花少爷有什么区别!!!
凌家人都是闭口不敢多说话,何况遇上这样的事情,即使在法院检察院有人,事情也变得越来越棘手。在多方求助的情况下,没有一丝进展,那就只能是等着上庭,到那时候只能花钱找台北最好的律师帮忙上诉。
可是,到了上诉那时,凌家的颜面放哪里去!!
凌少远坐下,没有抬头看任何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丝毫没有担忧之色浮现在脸上。相比较之下,凌高贤早已经是一副暴跳如雷,额头的青筋暴露着,抓起桌面上法院传过来的原告起诉单,就是一摔!
起诉单砸在凌少远的面前,他连眼都没有眨一下。
“你不是说她是你这辈子非娶不可的人,她非你不嫁吗?你不是说她做什么都对你好,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嘛?你怎么就变得那么愚蠢了啊!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何秋梅的女儿,一个私生女你怎么就被蒙住了呢?她在凌家这么多年,她的所作所为众所周知,跟她母亲何秋梅又有什么区别!”
凌高贤气得是全身颤抖,说一句又是一掌有力的拍打,换做是凌少远小时候,早就开始虐待了;相同的场景,在许多年前就出现过。那年是凌高贤从大陆很久才回来一次,却发现何秋梅心有诡计的让自己的女儿跟少远走近,两人日子久了竟然暗生情愫,暴跳如雷之下第一次打了凌少远。
“你还不是给她支付了那么多年学费!”凌少远不但没被吓住,反而是镇定非凡。随口一说,仿佛就触到了父亲的底线,彼此竟然有些剑拔弩张,跟电影里面说的那样刀剑相向了。
给何静书支付全年学费,这件事情竟然给自己的儿子知道了,还当着全凌家人的面说了出来。当年仅仅是为了补偿何秋梅,才私下作出的决定,来抵消何秋梅最基本的要求。
凌家人不免开始偷偷思索,凌高贤给一个佣人的女儿常年支付学费,这其中涵盖着什么缘由呢?
“我早知道是今天这结果,我就分毫都不会给!”只听凌高贤欣然的说,没有刚刚的愤怒,反倒是哀叹,“你自己看看,现在倒好,恩将仇报来了!!”
恩将仇报?
凌少远没有听明白其中意思,拿起桌面上的起诉单,细心已阅读;当看到原告签名是何静书的时候,他怔在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字眼上,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份是原告上诉!!
害死何秋梅。
对啊,要是自己及时将药给到何秋梅,也就不会落一个让静书失去亲人的痛苦下场。过了这一段时间,她总算是想到了最好的方法来惩罚他。
“我接受——”他木然,如有如无的说。
“你接受?”凌高贤担忧,疑惑少远会就此认了所有,“在事情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我们就不应该接受!”
“没有接受与不接受的选择!既然有了原告,就该有被告!”凌少远一副视死如归,仿佛等待这个审判已经很久了。“何况,何秋梅是我间接害死的!是我见死不救!”
“你疯了!”凌高贤扬手,啪一声,再也忍无可忍,非得一巴掌来打醒他。
“大哥——”凌北川顺势呼。
“老爷!”李婶更是心疼。
“哥——怎么能打少远呢?”蒋笙玮的母亲,已经外嫁,也是家里现在最小的,这样责怪的话也是最好说出口的。
只听凌高贤冷哼一声,见他眸光凶狠,在众人的劝说下,意识到自己的愤怒失控。
“随便吧!反正从小到大,不都是你要我怎么样就怎么样嘛!我又能如何!”他心里锥心的痛,眼角隐约浮现的泪花。那一巴掌的力量,扇进了骨子里,让他差点就支撑不起来。
“在我没有发话之前,你最好什么都别做!”凌高贤冷然,一句不可违背的命令之后,拿上外套大步走向大门,便随口吩咐管家说,“备车——”。
余下满屋子的人,一下子沸腾起来,说三道四说闲话的,关心凌少远的也有……
凌高贤坐进车里,司机看老爷脸色极为不好,吞吐了半刻犹豫之下也不见吩咐要去哪里,只好胆怯的问,“老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管家还站在车边上,凌高贤侧脸问,“我要你调查法院最高法官白劲松的行踪怎么样了?”
“哦,他此刻正在亚都丽致大饭店!”管家说。
“开车!”
凌高贤了解到这个白劲松,在这其中沾了不少边,一定知道何静书背后到底又何人帮忙。这场官司,要是知道对方是凌家,一般人也不敢随意接。
白劲松这个人,早有听闻专门是收钱卖权的,给他满意的好处什么事情都愿意做。法院能有这样的人,的确对凌高贤来说是捷径,不过现在看来他已经收了别人的好处了。
还没有下车,就看到白劲松跟一个年轻人走在一起,低调隐藏的交易什么。凌高贤依稀在哪里见过那个年轻人似的,可偏偏想不起来。
“白先生——”凌高贤没有时间花在观察上,况且白劲松是被人邀约来此,就假装是碰上了,脸上和气,主动伸出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白先生,难得,难得!”
“你是?”白劲松不认识而疑惑的眼神,手中的支票为了不让外人发现,而悄悄的收在了衣服里面,站起身来,跟凌高贤握手。
“我是凌天集团的名誉主席凌高贤,凌北川的大哥凌高贤!”凌高贤一语惊人一般,白劲松立马脸上就添了几分颜色。
“凌主席!!”满口好话,刚刚还是单手,马上就双手握紧对方了,“您不是在大陆从政嘛!你们凌家可是大陆人,没想到在台湾事业可是首屈一指啊!”
“我这主席算是花了血本的,顶着这头衔可早就退出来政界!还没白先生光鲜,年纪轻轻事业有成呢!”凌高贤看白劲松年纪30来,却是狡猾得很,心机深得很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是最高法官了。
“这可是弃政从商啊!恭喜!恭喜!”白劲松口上恭喜,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平日跟凌北川是有些交道的,他们凌家两兄弟的事情略有所闻。
“白先生,既然那么忙,那我先走了!”坐在对面的年轻人,礼貌绅士的起来。
“那,也好,司徒先生慢走!”白劲松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会意一声。待那位司徒先生走远,白劲松就招呼凌高贤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