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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势如破竹,攻上僚寨,控制住所有人,顺便解救人质下山。
云雁回对石美兰一干人等拱手行礼,“这次多亏各位出手相助了。”
石美兰非常耿直地说:“这是应该的,以后若有帮得上的,也尽管说。你们汉人有句话,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云雁回再转向白玉堂他们,想要说什么,赵允初已经依偎了过来,抱住他的胳膊,脑袋抵在他肩膀上,难言依赖之情。
云雁回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方才他们打了个照面,但是都没来得及说话,直到云雁回把首领奚落了一顿,军队也上了山。
云雁回摸了摸赵允初的脑袋,“多大人了,你看大家都在看着你。”他向来不在人前避讳两人较为亲密的动作,因为太过坦荡,所以很多人反而不怀疑。
想也知道赵允初是忍不住了,云雁回又这么一调侃,他更是红了耳朵,不好意思把脑袋抬起来了。
白玉堂感慨道:“他不容易,这次是违抗了父母之命,私自来宜州的。”
云雁回还没说什么,宜州知州先受了惊吓,“什么?!”
他还以为赵允初和白玉堂是一起的呢,谁知道这位小王子居然是偷偷跑出来的?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还能好吗?
知州一阵后怕,觉得自己简直太倒霉了。
“其实我们过得还好……”周惠林啧了一声,口中这么说,神色却有些不愉快,多看了赵允初几眼。
赵允初摸摸自己的脸,抬起头来,缓缓道:“多亏了三哥帮我逃出来,这会儿他的腿可能断了。”
周惠林:“……”
大家稍微说了几句,知州实在受不了了,他觉得上面还在打仗,下面就开始寒暄,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于是,赶紧请大家上马车,大家回城里再说吧。
云雁回特意与赵允初单独上了一架马车,刚一上去,就被赵允初给扑倒了。
赵允初整个身体压在云雁回身上,脑袋埋在他脖子里,“我担心死了……”
“我也担心,你会担心死我了。”云雁回说了句很拗口的话,“告诉我,没哭吧?”
赵允初不好意思起来。
云雁回捧着他的脸,“嗯,看样子是哭了,哭了多少次?”
赵允初把头扭开,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十分难过地道:“雁哥儿,我把事情弄砸了。”他看云雁回一脸疑惑,便把自己不小心向父母坦白了,所以才需要逃出来的事情告诉了云雁回。
云雁回沉吟片刻:“难怪,我就说怎么至于如此。”他和赵允初一家人关系好,就算王爷王妃不放心赵允初,不让他去,也不至于这么僵,赵允迪把人放出来还得断腿。
试想一下,王妃当时受到的刺激应该很大。唯一一个稍微正常一些孩子也弯了,而且是和一个她自己很看好的子侄。
赵允初十分难受,他确定了云雁回没事后的欣喜没能维持多久,觉得自己坏事了。这会儿,说不定他爹娘已经连郑苹也告知了,一旦回京,他们的恋情面对的可能就是强力打击。
“现在怎么办……”赵允初担忧地道,“要不,我们干脆暂时不回京了吧。”
云雁回跃跃欲试:“私奔这么刺激吗?!虽然我家学渊源,但是不好吧?”
“……”赵允初道,“……我是说,看能不能向官家请求,调我们在外为官算了。慢慢的,说不定我爹娘就心软了呢?”
他小心地偷看云雁回,虽说在王妃面前他坚定表示信任云雁回,但是心底其实也担心云雁回会因为郑苹有所迟疑。
“官家不可能答应的,这件事他只会保持中立,但是调我们出京,就相当于帮我们了。”云雁回冷静地道,“事情其实还没有那么糟糕,也许还有挽回的机会。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没事,反正谁也没办法把我们分开,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赵允初看到云雁回可靠的样子,忐忑不安的心顿时安定了很多。雁哥儿都这么说了,既保证了自己的坚定,又表示会想办法,他自然是放心不少,回京他都听雁哥儿的就是了。
赵允初心头之事已去,又开始关心云雁回,“雁哥儿在山上过得真还好吗?”虽然周惠林说不错,可他总疑心山上条件不好,怎么会过得好呢。
“真挺好的,谁能给我气受啊,”也就是被堵着嘴上山时辛苦了点,“没有享受条件,也要创造条件,我都快把他们寨子吃穷了。就是上边儿没浴桶,烧水也不方便,洗澡洗得不痛快。”
赵允初被云雁回逗乐了,“那回州府衙门好好洗个澡。”
……
到了官衙,云雁回提出要洗澡,知州连忙表示早就准备好了,还有一桌酒席。
知州知道两人的身份之后,要不是地方穷,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出来,方能将功折罪。
云雁回洗了澡之后,换上知州准备的绸缎衣服——他自己的衣服当时被抢时,早就不知到了哪个僚人手中。看时间距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他索性找了笔墨纸砚,开始写写画画。
赵允初等了一会儿,估摸着云雁回应该洗完澡了,才进屋找他。
看到云雁回在写东西,赵允初凑了过去,抱住云雁回的腰:“写信报平安吗?”
下一刻,赵允初就看清楚了纸上的字,全是些什么该如何发展岭南一带农业与经济的策略。
赵允初:“……”
“呵呵,知州估计早就迫不及待给报了平安。我在山上住了段时间,对此处有些初步的了解,试着写个分析报告,回去递给官家。”云雁回笑着说。
赵允初:“…………”
……怎么说呢,雁哥儿就是雁哥儿啊。
赵允初深吸一口气,“我总算完全相信,雁哥儿你在山上没受什么苦了。”
云雁回又笑了一下,侧头在赵允初耳朵上亲了一下,“等等,我很快就写完了。只是大致列个提纲,免得有遗忘。”
他刷刷点点将提纲写完了,才与赵允初携手出门,去吃饭。今晚知州肯定是要亲自作陪,使出浑身解数,好获得谅解。
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周惠林的声音。
“……我就怀疑他给僚人下了蛊吧,不然你们说僚人怎么变傻的?”
然后是石美兰的声音:“僚人本来就没什么脑子……精都是傻精,贱精。”
云雁回:“……”
周惠林又感慨:“我们住的地方下层就是牲畜,味道很大,还惹蚊虫。你给的药云逐风偷偷拿给其他被俘的人用了,幸好后来他和寨子里的人打好关系,他们弄了一种叫蛆草的给我们,也有些防蚊效果,就是没那么好。”
“然后,我们就观察下面住的都是什么。我每天晚上,就给他说,明天想吃哪种,他就去弄……”
周惠林说着,居然还透出了些回味,可能是想到食物的味道了。
大家只知道他们过得不差,但是听周惠林这么详细形容,才知道具体情形,不由得迷茫起来。咦,这个样子,还真像是被下蛊了?
连知州也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被假僚人带走了。就他平时和治下僚人打交道的经历看来,没那么好应付啊。
云雁回这时候带着赵允初走了进来,轻描淡写地道:“那也多亏了石土司,他们都以为我是苗人。”
人都到齐,这便开席了。
知州虽然是在场官职最高的,但是态度反而最为谦卑,“诸位来尝尝瑞露酒,这是桂州的名酒,是桂花酿造,最为香醇。”
广南因为不禁酒,所以有很多美酿,瑞露酒乃是其中翘楚。
大家一起碰杯,满饮一杯。
“好酒。”云雁回实在是个贴心人,早就知道知州在想什么,举杯再次正式感谢知州和石美兰,“这次能够顺利脱困,二位辛苦了,我们也敬二位一杯。”
“不敢不敢,在本官治下出现这样的事,真是叫我无颜见人啊,哪里当得起你的谢。”知州惭愧地道。
“广南政令难通,治安差,这是本就存在的,怪不得太多。”云雁回淡淡道,话锋一转,又道,“但是,若非这里环境这么差,又怎么显得出官员的政绩呢?”
知州:“咦?”到这个地方为官,谁都不想的,他也是倒霉,没关系又没成绩,才落到这里来,现在突然听云雁回提起这一茬,有些好奇。
云雁回:“朝廷有诸多措施,要彻底收服广南,是个大好的机会。”
他说罢,就闭嘴不言了。这个知州态度很好很诚恳,所以云雁回也没有刁难人,反而提醒他。
知州想到目前朝廷下的几道政令,虽然与以前的一样,暂时没有什么成效,可是就桂州苗人那里来看,情况很不错。云雁回这个意思,是之后朝廷会着力改造广南?
那这还真是个好机会啊,不能像以前那样觉得反正推行不了就懈怠了,一定要抓住机会。官家的眼光放在广南,那么不管做得怎么样,只要尽力效忠了,也能入了官家的眼啊。
知州感念云雁回的提醒,兴奋地亲自把酒倒满,亲亲热热地称呼云雁回,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家饱餐一顿,喝了个痛快。
……
次日,石美兰那边丧夫没多久,不便在外久留,而且一段时间后还有法事要做。既然昨日僚人已被尽数降服,尘埃落定,该救的都救出来了,她便放心地告别,率部离开了。
周惠林被俘虏的那些侍卫同僚在山上只是干了农活,休养了两日,便也恢复了。
他们这一行人,也该回京了。
宜州没什么好东西,知州更是囊中羞涩,再说了,包拯出了名的清廉,云雁回是他的心腹,旁边还有一个白玉堂看着。
于是,知州只小心翼翼地准备了一些土特产给云雁回他们,果然不见不满,千恩万谢把人送走了,连呼走运,一定要按照云雁回说的,好好关照那些僚人。
云雁回等人策马回京,一路无言,到了东京。
因为此事上了仁宗的案头,故此回京后,首先去宫中复命。
白玉堂、周惠林、云雁回和赵允初一同进殿,参见官家。
行礼的时候,赵允初腿有点软,被云雁回不动声色地扶住了手臂。
仁宗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落在了赵允初身上,发现他和云雁回脸色都很好很红润,不阴不阳地笑了一声,“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你们倒是快活了,有想过我吗?!”
唯独白玉堂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