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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你的活，有啥可庆祝的，”柳氏喝斥，“她两个能被留下，也是因为她两个是双生姐妹，老太太一时觉得好玩，还不知能不能长远呢。”
吩咐颍佳：“小六，烧火。”
颍佳征求意见：“娘，在院里烙饼子吧，反正院子里就咱一家住，也不怕影响到别人。”
屋子里通风不好，每次做饭都弄得烟熏火燎的。
柳氏顿了一下，也没犹豫多久：“行，今天就在院子里做饭。”
吩咐颍佳：“你去找李婶借五个鸡蛋，等下每人冲个蛋花汤。”
颍佳赶紧说：“李婶去她女儿家了，给她外孙女庆祝百日。”
谁借的谁还，家里又没有养鸡，自己身上也没有一个钱，还得漫山遍野去掏鸟窝。
柳氏也不在意：“行，那今天就还吃玉米饼子，一人一个。”
颍水不满：“娘，小六个头小，半个玉米饼子就够了。”
柳氏从善如流：“行，从今天起，小六就每顿半个玉米饼子。”
颍佳的脸色都没有变一变，神情坦然去院子里烧火。
她拒绝去借鸡蛋的时候，早已料到柳氏会有动作。
柳氏的话还没完：“你的个头也不比小六高多少，往后也每顿半个玉米饼子。”
“娘——。”颍水哀嚎。
柳氏没理会颍水，接着道：“多出来的一个饼子就分给老大和老二，老大眼见着要嫁人了，得养得像个人样，不能给主子们丢脸，今儿个老太太没有留下老二，是老太太觉着老二太瘦小，中看不中用，往后也得养好点，不能砸在我手里。”
“谢谢娘。”颍金窃喜，手下加紧速度洗衣服。
“谢谢娘。”颍木脸色比回来时还难看。
“娘，大姐已经吃过了，是小六给她的。”颍水举报。
她被克扣了口粮，也不想别人好过。
颍佳心里翻白眼，这位三姐真是不作不死。
“小六，你哪来的吃的，为什么私自分的吃了。”柳氏厉声呵斥。
“娘，是林博弈摘给我的野果。”颍佳老实回答。
“哦，是他给你的呀，”柳氏语气缓和下来，“你给你大姐吃了？”
“是呀，除了娘你，家里就属大姐辛苦照顾我们几个，我就给大姐留了两个果子。”颍佳送上马屁。
柳氏也只是维持她们六个饿不死冻不死而已，准确的说，这位娘只是她们的饲主，大姐是饲主选的一个管理她们的小头头。
柳氏在家的时候，吃的是定时定量的，柳氏不在，想要多吃点，靠的是武力，就是一个“抢”字。
原先颍金实力最强，随着妹妹们越来越多，一年年长大，颍金已经有点压制不住几个小的了，可她又不敢告诉柳氏，怕被替换掉，就一直硬撑着。
反正傅府老太太已经给她指了婚，明年她就嫁了，这一年先混个饱肚子再说，成亲后再将六妹带在身边，其他人就和她再无瓜葛。
“你见到林博弈了？”柳氏满脸笑意，“你三姐的半个饼子就给你吃了，娘再烙几个饼子，你拿去和林博弈换些果子，小姐这几天胃口不好，要是果子得了小姐的青眼，说不定你爹爹就能换个好差事，到时娘给你扯一身新衣裳。”
林博弈是巫灵境内大巫的孩子，就住在巫灵境，巫灵境内四季如春，在这严寒的季节，也就巫灵境内还能摘到新鲜的果子。
以林博弈的身份，哪里看得上她们的玉米饼子，是颍佳不想顺着柳氏，想出的借口而已。
柳氏说的小姐是指傅府的小姐，颍邵泽在傅府当差，他手无缚鸡之力，脑子又不是很灵光，干的差事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就连他现在住的院子都是傅府的下人住的。
颍邵泽倒是想全家卖身给傅府，可惜人家说不敢要。
颍家祖上救过傅府当家人的命，傅府说什么也不愿意拿颍家人当奴仆使唤，看情面就一直由着颍邵泽在傅府这样混着，不就是每月支出点工钱吗，人家花得起。
傅府老太太听人说起颍邵泽家有对双生姐妹，不但相貌特别像，声音和脾性也很难分别，就起了好奇心，让柳氏带双生姐妹进去看看，柳氏把颍木也想办法带了进去。
只可惜，颍木被柳氏养得像根干木材一样，没有一个人愿意用。
“娘，大姐和小六偷吃，为什么克扣我的粮食？”颍水不满。
一天就两顿饭，早上一碗菜干糊糊，下午一个乱七八糟的饼子，今天运气好，颍金不知在哪里掏弄到了玉米，也算是改善生活了，柳氏一句话，她的饼子就变成了半个，现在连这半个都没了，她还不得饿死。
“叫什么叫，”柳氏怒喝，“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对我不满意是不是，那好，你以后别靠我养活，自己掏弄吃的去。
“娘，你饶了我吧，我什么都听你的。”颍水求饶。
她可不想被赶出去，不被饿死，也会被暗夜幽灵抓走。
“哼，什么都听我的是吧，那现在就去磨玉米，磨够六个饼子的，然后把剩下的衣服全洗了。”柳氏吩咐。
颍水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敢。
柳氏冷哼：“你是想说没修补的衣服怎么办吧，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老大快出嫁了，正好拿这些衣服练手，老二要养身子，也最好少动，坐着做针线刚好。”
反正都是下人们穿的衣服，针线功夫也没那么讲究。
“是，娘。”颍水不敢再说什么。
家里她的针线功夫最好，这一直是她的倚仗，也因为这个，柳氏一般让她在家做针线，很少让她出去风吹日晒的到处找食，可现在柳氏只能接到做粗活的下人穿的衣服，她这个倚仗还真就没多大用处了。
“娘，我只是无意中碰到了林博弈，特意去找他的话，不一定找得到。”颍佳提前给柳氏打预防针，省得到时候柳氏找茬罚她。
柳氏难得的语气温和：“没事，这次找不着，总有找得着的时候，等你找着了给他说一声就是。”
林博弈就跟个猴子一样，巫灵境那么大的地方，他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来，谁也说不清。
颍佳道：“那我明早吃了饭就去找他，玉米饼子就先不拿了，找着他再说。”
这多出来的半个饼子可不是白吃的，柳氏总会找机会找补回去，可柳氏交代的事又不能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