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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风住尘香花已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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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总是会变的,铃兰……”汽车里,唐亦琛一边开车一边开口说道。

    阮铃兰瞪着美丽的眼睛,摇摇头:“他前几天明明还与我一起约定……”

    唐亦琛打断道:“铃兰,你如今记不得以前的事了。江远庭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人,只是你忘记了而已。”

    阮铃兰随之一愣,不解地看着唐亦琛,心中迷雾重重。

    唐亦琛继续对阮铃兰说道:“当初他在娶你不久后,就纳了程小婉进门,不仅对你视若无睹,而且还整日和程小婉出双入对。后来,程小婉被迫离开江家,可随之而来的是江远庭的初恋*玉川的归来。江远庭的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永远都留给了那个叫玉川的女人,以至于你在顶替他入狱时,他还在和玉川*个不停。这些你都忘记了,可却真真切切地发生过。铃兰,你以前就对江远庭抱有幻想,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他,可是他却不值得你这样付出,江远庭他不配!铃兰,时至今日,情势再明显不过,他与程小婉再次重逢,旧情复燃,所以他才会在短短数日内改变主意,不再准备与你返回京城,而是选择留下来,试图和程小婉重温旧梦。”

    “可,可是……”阮铃兰眼含热泪地迟疑道,“程小婉如今是督军大人的姨太,他怎么可能……”

    “江远庭比你想象中聪明得多,程小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事,不是没可能。铃兰,你不要再趟这浑水了。你应该开始你自己的新生活,就像忘了以前的事一样,把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事情都忘掉。”唐亦琛趁热打铁地说道。

    忘掉?难道自己忘的还不够多么?阮铃兰不禁开始苦笑,所有的痛苦如果都能一忘了之,或许也是个解脱的好方法。

    “江远庭曾为了玉川,不惜和江家决裂,也要带玉川一起私奔。当日,战火之下,监狱塌陷,大家不顾一切地逃命时,江远庭也是始终跟玉川在一起,不顾外面的炮火。他们有着人生初遇的美好和刻骨铭心的过去,而铃兰你……你只是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压力之下,不得已嫁进了江家而已,你和江远庭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所以,铃兰,你还是不要纠缠于过去了,好好地面向未来,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最要紧。江远庭一直都是个始乱终弃、喜新厌旧之人,你留在他身边,是不会幸福的。”唐亦琛继续帮阮铃兰回忆过往的事。

    原来,在自己之前,江远庭有过那么深刻的过往,阮铃兰眼含许久的热泪终于流了下来,流到嘴边,满是苦涩。

    “铃兰,我说的句句属实。我这里还有当年在警局的一切材料,我调查过江远庭、玉川和你,甚至还有程小婉,我了解你们的过去。你若心有疑虑,我可以拿来一一给你看。”唐亦琛一边观察着阮铃兰的神情一边说道。

    阮铃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勉强撑着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唐亦琛掏出手帕,一边给阮铃兰拭去泪水,一边继续劝解道:“铃兰,我知道你心里难过。眼下一时间也很难走出来。我只想告诉你,无论你遇到什么难处,都可以随时和我说。我们过去是朋友,现在依然是,我希望自己能尽朋友之谊,帮你度过难关。”

    阮铃兰强忍着内心的万般痛苦,对唐亦琛道谢道:“谢谢你!我准备和小石头回京城,近日就出发。他回去看望他母亲,我回去找孩子。”

    “这样也好!”唐亦琛点点头,随后又说道,“近日通往京城的路途不太平,你和小石头这时候赶路,恐怕危险重重。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暂且在这里停留些时日,等战火暂时停歇了,我再派人护送你们回到京城去。”

    阮铃兰婉言谢绝道:“我和小石头已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怎么能再次劳烦你?天下大势,我们左右不了,眼下没有完全安全的地方,所以,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唐亦琛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再劝阻你,只是你要时时处处小心才是。”

    阮铃兰点头谢道:“我们会小心为上的。多谢你的关照!”

    说话间,唐亦琛将阮铃兰和小石头送到了住处,随后又和阮铃兰寒暄了几句,便目送他们进了大门。待阮铃兰和小石头进去后,唐亦琛的眼神暗了又暗,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既然下定了决心,要将阮铃兰从江远庭身边抢过来,那就索性把事情做到底,直到目的达成。

    待回到督军府,宴会已经结束。唐亦琛向旁人问道:“江远庭人呢?”

    “报告大少爷,江远庭在宴会上勉强硬撑着,现已体力不支,在楼上的房间里歇息,已有医生前来看过,说是需要调养多日才行。”旁人答道。

    唐亦琛点了点头,转身朝楼上走了去。在打开江远庭所在房门的一刹那,唐亦琛看见了躺在病榻上气息微弱的江远庭。今晚江远庭的表现,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他是在争取时间,争取机会,暂时与唐家妥协,以获取重获自由的机会,再趁机和阮铃兰远走高飞。他的演技一流,可还是被自己看穿了。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可是结果未必如他所愿,眼下情势复杂,只要稍有闪失,情况便会大大不同。正如程小婉所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成败与否,全看这次的成效了。

    听见脚步声,脸色苍白的江远庭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见是唐亦琛,便不顾身体上的严重不适,急着开口问道:“铃兰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被你伤得不轻。”唐亦琛看着江远庭说道。

    江远庭听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何尝想这样,只是情势逼人,自己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铃兰和小石头打算离开这里,回到京城去。”唐亦琛继续说道。

    江远庭的眼眸变得无比深邃,随后费尽力气,转过头对唐亦琛恳求道:“拜托……拜托你,眼下一定要护她安全!等她到了京城,我……我再想办法,让京城的手下把她安置好。”

    唐亦琛看着病榻上苦苦哀求的江远庭,心情复杂无比。自己一步步朝着黑暗的深渊走去,逐渐变成了自己厌恶的那种人,通过一步步的算计,来争取自己想要的,这真的是自己的做派吗?

    “我……我答应你,护她周全!”唐亦琛沉思片刻后,对江远庭说道。

    “谢谢……你……”江远庭气息不稳,说话艰难,但听了唐亦琛的保证后,神情还是稍稍宽慰了些。

    “你不用谢我!我对铃兰是什么心思,你再清楚不过。”唐亦琛缓缓说道。

    江远庭无奈地苦笑道:“事到如今,我唯一能拜托的人,竟然是我的情敌,果真是造物弄人。不过……铃兰始终是我的妻子。如果你不是我的情敌,我想,我们或许会是很好的朋友……”

    唐亦琛跟着冷笑道:“或许,是永远的敌人。”

    “我不在乎是敌人还是朋友,只要你能护铃兰安全,我愿拿江家的产业作为报答……”江远庭缓缓说道。

    “你当真以为我是贪财之人?”唐亦琛不满地看向江远庭。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当然不是贪财之人。只是,钱财能帮助你完成很多事,比如帮你筹备军备,帮你打仗,帮你得到你想要的地位和名声,实现你的理想和抱负,这才是你想要的,也是我能提供的。”江远庭深谙人性,也懂得如何揣测一个人的心思。

    “江远庭,你未必对自己太有信心了。如今,你被迫困在督军府。你以为你还有能力掌控外面的世界吗?”唐亦琛的眸子暗了又暗,盯着江远庭说道。

    江远庭淡然地笑了笑,不顾身上的伤痛,继续说道:“总有一天,我不仅能走出这里,还能得到一切我想要的,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我是江远庭,我永远都不服输……”

    唐亦琛冷笑着说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未来的结果还太遥远,眼下我们还可以是朋友,我需要你的帮助,而你……也未必不需要我……”江远庭信心十足地说道。

    “好!我们就一言为定!”唐亦琛说完后离开了江远庭所在的房间。在关上门的一刹那,唐亦琛理清了一下思路,笃定了一些事情后,便下了决心,一定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第二天,阮铃兰和小石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准备出发,去往京城。刚刚走出房门之际,阮铃兰发现唐亦琛恰好赶到。

    唐亦琛走过来,接过阮铃兰手中的包袱,说道:“这里离下一个站口还很远,我送你们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