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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明镜高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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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熙候在銮舆旁,见岑日礼已行完礼,可坐在銮舆内凌珏却并未有任何反应,只是冷哼一声,可见从皇宫来到金陵府衙外,凌珏的怒意并未减少,反而在听到岑日礼的声音后,越发的盛了,便不会出言让岑日礼起身,徐熙则更不会越距,至于岑日礼,皇上都没出声让他起来,他当然是不敢,只能微微一抬头,一看銮舆上的动静,而是除却风声外,并再无其他声音。

    一时间,一片寂静,若是凌珏怒气冲冲的而来,再兴师问罪,岑日礼都觉得好受,毕竟可知道这皇上突然亲临府衙为了何事?可如今这样一片死寂,心不由得一憷,不知是久跪的原因,还是紧张的原因,只见岑日礼额头渗出如珍珠般的汗滴,一滴一滴从额头滑落,顺着面颊滴在地上,不过一会,竟将地上湿了一片,而此时除了额头,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干的,不知道人还以为刚刚下了一场大雨,让这一群跪在府衙门口的府尹捕快个个汗流浃背,却是大气都不敢喘。

    当然除了岑日礼他们之外,一直候在銮舆旁的徐熙,护在銮舆两边的京畿营侍卫,个个也是让汗水湿透了衣襟。众人心里虽苦,可凌珏不发火,谁敢出言,于是就这样众人站在烈日之下爆嗮了半刻钟。此时烈阳高照,无风无雨,天气甚是闷热,别说是站在烈阳之下的他们,便是坐在轿子里的顾潋柔与小婵,也是热得不行,若不是有小婵在一旁用手当扇,摇出一丝微风,二人方不会中暑,只是微薄之力,哪能与烈阳相抗衡,不过一会,顾潋柔已有些不耐烦,连呼吸都急躁了起来,掀开轿帘,探头一看,却见一众官员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而銮舆前则围着三四个太监,正摇动扇子,为凌珏去暑。

    顾潋柔见状,不由心想:“这皇帝是怎么想的,虽说要惩治惩治这个岑日礼,可是也不用大伙这么多人陪着他一起受罪啊!”如此一想,当即朝徐熙一招手,也不知是太远,还是顾潋柔的春葱玉指太过芊细,徐熙根本没有看见,任由顾潋柔猛摇,都没任何反应,于是乎,她也只能重新坐定,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朝后一靠,不过一瞬,心已飞到了秦宇轩的身上,一直在心里浮想联翩:秦宇轩一时被严刑拷打,一时被红烧烙铁。一想到这些,心不由一紧,秀眸里竟是担心之色。

    其实徐熙不是没看见顾潋柔的向他打招呼,可是皇上就在眼前,又是在如此环境之下,他不敢多言,也不敢节外生枝,只能权当看不见,将脸撇过一旁,可是心里却想着:“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一会事情没解决,人到都中暑晕过去了,得不偿失。”想到此间,当即硬着头皮,掀开珠帘,将头一探,悄悄问道:“皇上,时间过长,恐生突变!若是有个不长眼的对萧姑娘行刑了,以萧姑娘这个单薄的身子,怕是支持不住!”徐熙知道,此时此刻没有比萧青芙的安危更加重要。

    果不其然,凌珏一听到萧青芙的名字,当即龙口一开,道:“都平身吧!”说罢,只见那几个原本在摇扇的太监瞬间蹲在地在,排成一排,又高至低,依次排序,俨然是人型台阶,徐熙将珠帘一掀,凌珏便从銮舆内走出,踏着人型台阶,步下銮舆,径向府衙之内而去,待经过岑日礼的身边之时,又是冷哼一下,吓得岑日礼不由一跳,心中咯噔一声,宛如被一块大石头压住般,喘不过气来,傻愣愣的站在门口,竟忘记迈步跟随凌珏入内。

    直到耳边传来徐熙的提示之声:“岑大人,还不快前面带路!”岑日礼这方醒悟,疾步而行,待步至凌珏身旁,只见躬着身子,道:“皇上,可是进内堂?”

    凌珏冷冷道:“你觉得朕来此是为了和你畅谈?”说着,剑目一凛,浓眉一挑,不怒自威。

    吓得岑日礼连胜道:“臣不敢,臣不敢!”

    岑日礼哪敢再多言,亦不敢走在凌珏前面为他带路,只能躬身哈腰,紧紧跟在凌珏身后,不一会,便已来到大堂,若是往常,岑日礼必定朝明镜高悬之下而坐,可此时有凌珏在,他哪敢,只是站在一旁。心下暗忖:“这皇上,有什么事就不能爽快的说,非要这样折磨别人。”当然这些只能在心里编排编排,嘴里却不敢有任何微言。

    凌珏迈入大堂,径向府尹之位而去,方步至堂中央,便停下脚步,将头一扬,看着正前方那偌大的匾额上提有‘明镜高悬’四个大字,不由冷哼一声,道:“好一个明镜高悬,可是这世间官员,能有几个正正做到明镜高悬。”说着,顿了顿,迈步走到明镜高悬之下,方一落坐,便拿起那置于案上的惊堂木,重重一拍,只听‘砰’的一声,吓得堂下所站之人心颤不已,心神未定间,只听凌珏厉声道:“岑日礼,你可知罪?”

    岑日礼从未觉得这个惊堂木的声音有多难听,又或是听了之后会让人有多害怕,毕竟他为官以来,这惊堂木都是为吓唬别人而响,却没想到,此时此刻,这声响是为了他自己,更是经过当今皇上之手而响,那喝叱之力远比他的要厉害,只见他唬的一跳,双腿一屈,跪在地上,连磕几头,道:“皇上明鉴,微臣不知所犯何事?”

    凌珏闻言冷笑,道:“那就更该死,连所犯何罪都不知?你这金陵府尹是如何当的?”其实凌珏这话有些勉强,毕竟这岑日礼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加上他突然造访,岑日礼哪能想到,凌珏是为了萧青芙而来,不管怎么说,萧青芙不过是相府的庶女,既然连她的父亲萧远清都没有任何反应,他便以为无人在为她出头,何曾想到,会有此一出。

    岑日礼微一抬头,道:“皇上,微臣自问上任府尹以来,尽心尽力,从不敢怠慢,若今皇上想治微臣罪,可也要让微臣知道,究竟微臣所犯而罪!”

    凌珏之所以有此一言,只是想震慑一下岑日礼,只是没想到,他竟如此一言,反倒显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加上这府衙审案向来是对外开放,百姓只要不喧哗,皆可在外观看,如今听凌珏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要治岑日礼的罪,都颇有微词,就像岑日礼所言,他上任金陵府衙以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凡事三思而后行,遇到大问题更是战战兢兢,虽谈不上是个好官,可却比起那些昏官贪官好上几百倍,在百姓心中,名声尚可。

    凌珏也已听到门外围观的百姓的闲言碎语,便不再欲岑日礼拐弯抹角,单刀直入,道:“好,那朕就告诉你,你究竟所犯何罪!”说罢,又喝命道:“来人,将萧青芙与秦宇轩带上来!”话语一落,已有捕快听从凌珏吩咐,朝牢房直奔而去。

    岑日礼闻言,心不由咯噔一声,暗忖:“糟了,莫非皇上此行是为了他二人?难道萧远清之所以没露面,是因为他已求助了皇上?”心神未定,又听凌珏说道:“朕问你,你判一个朝廷命官死刑,你为何不经过大理寺和督察院的核实?单单凭借刑部的公文,就下判决!朕问你,你为官如此草率,可有罪?”

    岑日礼听了,不由一凛,忙说道:“微臣不懂皇上为何会有此一言?”

    凌珏闻言,不由暗忖:“区区一个金陵府衙,当着朕的面都敢如此嚣张,看来这薛章致这个眼中钉不拔不快!”如此一想,眼眸凛然,杀气一闪而过,旋即换成一副温和的样子,道:“放心,等萧青芙与秦宇轩他们二人带到,你就会懂,你究竟犯了何等大错!”

    话犹未了,只听堂外已响起捕快的声音:“犯人带到!”说罢,只见秦宇轩与萧青芙二人,一身囚服,而秦宇轩的手更是被铁链锁在,在捕快的催促下,趔趄而行。

    秦宇轩和萧青芙被带到堂中,不知是二人已视死如归,还是这短短一上午时间,二人已被折磨不堪,根本没有精力也没心情去说任何的话。徐熙见二人站在堂下发怔,忙启口呵斥:“大胆,你二人见到皇上还不行礼?”

    秦宇轩与萧青芙二人根本没想到,坐在堂上的大人竟是当今皇上凌珏,而不是那个将他们抓来拷问的岑日礼。只见二人齐声说道:“参见皇上!”虽是两个人的声音,可却别一个人的声音还要微弱,可见他二人此时真是一点精神都没有,全身疼痛都快失去知觉了,若不是勉强支持,只怕已晕过去。

    按理说,秦萧二人若是受了严刑拷打,囚服上定会留有血迹,可是这个岑日礼甚是狡猾,他早在捕快下去将他二人带来之时,朝那捕快使了个眼色,捕快已然会意,在牢内已拿了两套崭新的囚服让他二人替换上,于是没人会看出,其实此时二人身上已是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