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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妈?
李美丽?
别嫌弃这名字太土,本来嘛就是这个名字,后来她自己也嫌名字不好听,就改了个,改了叫——李谦柔,听上去就温柔小意的名字,呃,她还有个名字,毕竟是当年的酒国名花来着——玫瑰,更土吧?那会儿,谁让叫月季都不好意思出来亮相的,所以她叫玫瑰。
自从她到秦百年那里拿了十万块钱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老实说小时候还有点想她的,没办法,谁让她是我亲妈,以前她待我还是不错的,秦百年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就是年轻时有点妄想,想法真太天真,想攀高枝儿没攀上,落了那个结果——
我也有点同情她,不过就是想法太天真,也不至于给卖到那个山沟沟里去,秦百年真是心黑手狠,把顾丽真当成天仙一样儿捧着,现在还捧着,唔,没办法,谁让人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就算这辈子娶不到,那也是他心头的朱砂痣,甭管是顾丽真怎么样都好,秦百年都是爱的。
这就是真爱呀。
可惜秦百年根本不可能跟娶她。
有张静呢。
我坐在那里听着,脑袋还微微侧歪着,就那么看着她,还挺有闲心地一笑,再喝口茶,心情那是极好极好的,“什么呢?我怎么都听不懂?”我翘起下巴,睨眼看她,“要不把人找上来我见见,这年头还能有人自称是我亲妈的,我得看看——”
朱茶红一笑,“我听了也觉得挺奇怪的,怎么不直接去找你的,我想天底下哪里有不见亲妈的事,也怀疑人家是不是要冒认的,我哪里敢把人带来见你,指不定是个骗子什么的,岂不是让你在周先生面前难做人?”
好像我亲妈来找我,不好叫周作晓得?
周作哪里能不知道我的事,我自小的那些事,估计他都是了若指掌,神经病都是这样的,都把事情弄得一清二楚,不一清二楚,估计他都不会安心的,我就这么认为的,虽说周作没人给他诊断过是不是有神经病,我是认定他是有神经病的。
“那没有的事,他哪里会这么想,”我朝她眨眨眼睛,装出俏皮的模样来,又有些秀恩爱的意图,想着我还曾经吐槽过周□秀恩爱,想不到我也有秀的一天,真是风水这东西还是轮流转的,“我的事,估计他最清楚,他这个人最为小心,不把我查的底儿都清透,哪里敢叫我跟他结婚的——”
我边说还边摇头,对周作的不满就流露了出来。
朱茶红吃惊的睁大眼睛,还用手掩住半边嘴巴,“不是吧,他有这么小心的?”
“是呀,他就这么小心,估计是怕我以后万一……会跟他分财产,我有什么事他还能不知道的呀,”我“无中生有”,把周作往另一个方面形容,放下手里的茶杯,我双手十根手指头都纠结在一起,“男人嘛,都是算得很清楚的,我能怎么办,现在他对我好,我就权当是享受一回呗。”
这话我都嫌弃我自己,可还是说了,跟个自演戏似的,估计周作要是听到准会黑了一张脸,还分财产的,还算得很清楚的,哈哈哈,呃还是不同他说这件事,万一要是说了,几天不理我可怎么办。
“你想的真明白,”朱茶红佩服地竖起大拇指,手腕间戴着不怎么显眼的手表,“也真的,你看我,跟了那个人,我知道你知道我的事,我知道自己是谁,年轻时是街道办事处小食堂的服务员,要不是我能豁得出脸去攀上肩膀,哪里能跟现在一样做事,也有个编制的,你的事呢,我也能理解,都为了自己好嘛,你说是不是?”
我点头,像是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其实我心里苦逼无比,我哪里是自己送上门的,我是求救无门,才给人逼成这样的,有苦都是没地儿说去,又使劲地点点头,“他就每个月给我点钱用用,就固定的,一个月用完就只能等着他下个月给我钱,跟给我发工资似的,你想想,他这样的,我还能有什么好的,就是看着好看些,就是周弟弟还是他儿子呢,那么大的儿子,我还能得到多少东西,过几天我们还得签婚前协议,你说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我说的时候,气性到是越大,就连声音跟着重起来。
“你别气,别气。”朱茶红到是安抚我,还起来走到我身边坐下,一手抓住我的胳膊,一手来安抚我的背,“小秦,你别气,真的别气,要是被这些事给气着了,那是对自己不好,我们就得对自己好点,不对自己好光对别人好,那是不对的,不如哄着他,好好地哄着,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看我,还不是有了现在的工作?”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话儿都是没错,我从周作身上到是明白了这个道理的——我怕自己太心软,心软是件不好的事。
“你说的也是。”我深呼吸好几下,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反手拉住她,“你教教我,怎么办才好,还有、还有……那个找你的……”
她掩嘴,还嗔怪地瞪我一眼,“我都替你挡了,还劝她多少要顾忌些你的生活,让她别来打扰你,我还说我压根儿就没有你这个人,我也根本不认识有你这么个人的,”她还一副特别骄傲的神情,“我都听说了,你那个妈什么的早就把你丢给秦先生的,你根本就不用管她的,这年头,谁耐烦当个圣母的,她自己不要你,你也不用去管她,就跟我妈一样,她以前是巴不得当没我有这个女儿,现在是最为我骄傲的,你要是过得好,想分指着你的人就会多,别理人,我都后悔跟我妈好回去……”
说的还真坦白,以前我跟朱茶红没好到这个地步,确实没听说过她的家事,也就听别人的传言,现在她自己一说,到让我听了有点吃惊,觉得都是歪理一堆——
我到不觉得我现在原谅我亲妈,也没有什么可原谅人的,她把我生下来,就能抵得上她把我丢给秦百年拿了十万块钱走人这事了,她没有什么需要我原谅的,真的。
感激地抓住她的手,我像是碰到了知音似的,“茶红姐,你可真、可真……”我说着说着就能哭,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下来了,滑过我的脸,湿湿的,烫烫的,“茶红姐,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的,她要是一来,他肯定要嫌弃的,我不能、不能……”
“对,这种人就跟吸血鬼似的,晓得你过得好了就要贴上来,”朱茶红抽出纸巾替我擦脸,还耐心地安慰我,“你可别哭,哭了可不漂亮,像周先生那样的人,肯定是最烦有什么事传出来的,我就怕我这里劝了人,到时她又自己找上门来叫你难堪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怕她豁出去,到时你难做人……”
她越说,我心里越“害怕”,“那、那怎么办,怎么办,茶红姐,我怎么办才好,我跟他说过不会有什么人突然跑出来的,他就怕、就怕……”我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紧紧地,生怕一放开就让她给跑了,“茶红姐,我最相信的人就只有你了,她要是再来找我,我可怎么办呀,要是让周作晓得她又出现了,我哪里还能在跟他一起的……”
“你别怕成这样子呀。”她轻轻拍拍我的背,跟个知心大姐姐似的,“先跟人结了婚再说,让周先生没有反悔的余地,你再好好地哄着他,老夫少妻,最能疼人的,你把人好好哄住了,儿子算是个什么事儿。”
这算是心得?
不知道卢书记听到了会有什么样的想法,我心里暗搓搓的想,还是很“感激”的谢她,“真是谢谢你,茶红姐,我这几天真是心里乱得很,幸好有你开解我,我还在想是不是要跟周作算了,他对我那么抠的,”我毫不思考的就埋汰起来周作,“他精的跟什么似的,上次让他给我买辆车,现在都在推三阻四的,说跟我结婚后才给我买。”
“你不要想这个,等结婚了还怕什么都没有吗?他好意思你就让光秃秃的出门?不是给他丢脸嘛。”朱茶红说的头头是道,可惜她的手机响了,她低头一看,迅速地就把来电给掐了,“是你妈的电话,我认得这个手机号。”
我更紧张地看着她,“怎么、怎么办?”
“我去跟她谈谈,看她想怎么样。”朱茶红立即站起身,拿着她的包往外走,走得很急,挺替我上心的架势。
我想追她,想了想还是算了。
不追人算了。
我坐在原位置,看了看我泡好的茶,还只喝了一点点,现在都有点冷了,我张嘴一口气全喝进肚子里头,——其实有件事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就是我亲妈的事,我亲妈是当年从秦百年那里领了十万块钱,就把我丢给秦百年了。
我亲妈其实在哪里我知道的,她可能来?不可能的,一点儿都不可能。
其实她嫁人了,嫁了个老实本分的男人,男人还有个死去前妻留下的孩子,我不知道那孩子是男是女,与我无关,我就知道她嫁了人,我出国前偷偷摸摸去见过她,她没认出来我来,——
不,不是没认出来,是认出来没敢认。
但是她把钱给我了。
还有一万块,那时候找秦百年为了十万块就是为了男人的孩子,那孩子得了病,缺钱看病呢,她给我一万块的时候说如果我能碰到她的女儿就把一万块钱交给她的女儿。
我知道不能打拢她,她好不容易能真正的生活了。
而那个来找我的人,根本不可能是我亲妈。
至于我山沟沟里的那几个亲人,地震了,人没了。
就光秃秃的只留下我一个人。
我只有一个人,没有别的。
周作回来的时候,我还没睡,是睡不着,中间还有李胜伟过来接我,我也没出去,实在是没心情出门去参加什么劳什子酒会,他身上有点酒味,还有点烟味,一靠近我,我下意识地就皱起眉头——
双手就要推开他,我嘴里还嚷着,“臭死了,还不快去洗澡?”
他硬是坐在床沿,伸手来抓我的手到他的嘴边,“好像有旧同事来找过你了?”
我硬是赖在床里不肯起来,懒懒地应了声,“嗯。”
“怎么兴致不高的样子?”他咬我的手指头,到是不重,就那么一咬,轻轻的,又痒痒的,“跟旧同事一起怎么会不高兴的?”
我用力地扯回自己的手,将手缩回被子里头,“带给我的消息太叫我兴奋了呗。”
“怎么哟,话说的阴阳怪气的?”他低头问我——
酒味跟烟味扑鼻而来,我连忙用手挡住鼻子,“人家拿我妈说事呢,说我妈来找我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我亲妈的消息,除了他之外,别的人都不知道。
凭我的力量哪里去找我亲妈在哪里,就亏得是周作找的,据他说秦百年也是不知道的,那个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说我攀了高枝儿,她年轻时天真过,现在不会这么天真的,——我另一手抓住他的领带,“你说说你丈母娘怎么就找上门来了?而且找的是我的旧同事?”
“没影子的事,”他任由我弄他的领带,伸手去脱西装外套,“人家一家三口好好地生活着呢,怎么可能来找你——”
这个人跟我的想法一致。
我亲妈确实不会来找我的,我放开他的领带,不由得乐了,“看看谁呢,想对付我还是想对付你呀?”
“反正叫他有来无回,”他再接着解开领带,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衣扣子,“谁敢算计我们白白,就让他有来无回,好不好?算计我的话,还能给他条活路。”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睡了,好像太晚了,哈哈,早上得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