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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什么叫,一点礼貌都没有!”
声音慢条斯理的,仿佛透着一种沉淀,那一身灰色的唐装,头发近乎板寸,却是花白的,右手大拇指套着青翠的扳指,整个人几乎周围浑然一体般,仿佛来自时间的最深处,而他就正那中间不紧不慢地走出来。
他微皱眉,朝我轻抬了一记眼皮,再没有多余的视线——
他看着周弟弟,那张被岁月刻画过的脸,明显地又多了点笑意,似乎不太露痕迹,“你小子,又想来我这里拿什么好东西?”
我站在那里,被忽视,我到是没有什么失落感,感觉这里有点怪怪的,什么中医研究院,更让我觉得像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架式——心里这么想,但我尽量不在脸上表露出来,站在周弟弟在身边,眼睛不乱看。
忽然的,我被猛的一推,人身不由己地往前踉跄了两步,堪堪地老人面前站好,我有些局促地对上老人的视线,瞧见那双眼睛里的睿智之光,让我的心莫名地惊了两拍,不得不跟人打招呼,“您好——”
“小娘是哪里人?”老人到是一扫刚才的冷淡,问起我来,脸上还露出一点点和煦的笑意,又指指那边坏笑的周弟弟,“是不是这个坏家伙把你给拎来看西洋景的?”
周弟弟脸上的坏笑,一点都不保留,我回头看他时,他笑得愈发热闹,“老头子,你给人看看,这人底下痒,查了又没有什么毛病,我想来想去也只有您这里给相看相看的,要是你这里不能相看,恐怕也没得地方可相看了——”
这人说话,把我的事都说出来,闹得我一个脸热的,尤其是对上那老人一脸兴味的表情,尽管是来看老中医,可女人身子痒这种事,无异于是最最私密的事,叫个不相干的人晓得了,我还是忍不住的难为情。
但——
周弟弟这话说的,我晓得这个可能就是那个老中医,尽管看上去像个经年的“神棍”,我还是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身上这事,当下心里就有了计较,“老先生,可以给我看看?我最近一直、一直……工作都不安心……”
老中医到是走近我,靠得很近,——我有些不太习惯陌生人的靠近,就悄悄地想往后退,到是他一抬眼,——也不止是他一抬眼,后边儿的周弟弟已经用手的抵住我的背,不叫我后退一步——
而老中医已经就在我面前,他的脸凑近我,却是闭着眼睛,用鼻子轻嗅——嗅得我寒毛直竖,像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紧张地看着他,不敢放松一分。
“哈哈哈……”
莫名其妙的,他突然地就退开了。
笑得我更莫名其妙,满头雾水地瞅着他——当然,又看看周弟弟,他到是一派自得的样子,非但没为我解疑,而是朝老中医扶过去,“老头子,你说说她是不是中那个东西,我瞅着挺像的,按理说您这里的东西,可不会流了出去,都是怎么的了?”
中东西?
我中了什么东西?
老中医一闻就闻出来了?真跟“神棍”似的,我心里虽然这么想,到是还跟着他们往前走,一进去,那里面布置的古色古香,仿佛就真入了民国年间的房子,无一处不透着古朴——
我已经无心看周围,甭管这里有多好,还是不能叫我平息底下那种痒意,走路的时候,更难受,听到他们说我中什么东西的时候,我更不安,感觉像是自己被算计一样,又找不着头绪,心里有多烦躁就有多烦躁。
正跟着——老中医到是回头看我一眼,没等我迎上视线,他又很快地就收回视线,像是根本没看我一样,附在周弟弟耳边说了几句话。
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难道真是神棍?
周弟弟听他说完,到是停下脚步,连带着也没扶老中医,任由老中医往后边走去,他两手都插在裤袋里,大赤赤地朝我笑。
我心里本来就七上八下的,他不笑还好,他一笑,我到是觉得不安,不由着急了,伸手就试图把人拉到一边,“怎么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你哪里碰到这么毒的东西?”他反倒问我,一脸好笑的架式,“老头子这里的东西宝贵的很,寻常人还弄不到,你怎么就中了他的东西,搞得现在跟个欲/求不满似的天天痒?”
我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还是得了什么,反正我就是知道有一点——确实痒得跟欲/求不满似的,缺男人呀,叫我脸上更烫,但又忍不住想辩解,“我哪里有中什么东西,你说的什么鬼话,我能中什么东西?”
“这东西老头子就给过我爸,而且是两年前给的,他两年前在美国,你在哪里?”
周弟弟笑着问我。
一字一句的。
话几乎就戳在我心中,戳得难受,像是身上最后一层的遮羞布都给扯了下来,叫我难堪,却不敢回答,不敢回答说,我当时也在美国——我当时的的确确在美国。
“你是我爸的小情?”
他还问我,凑得那叫一个近的,我几乎都能碰到他的鼻子。
我往后退,脸上的热度瞬间消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被人家儿子亲自问上门,我再心虚不过,尤其那个人回国后又结了婚,真是最最蛋疼不过的事儿,以前是小情,现在压根儿就不是,我硬着头皮回答,“现在不是。”
一说完,他的头就低了下来,我来不及躲避,眼睁睁地看着他凑上脸,唇瓣间瞬间就痛了起来——我连忙推开他,——他让我推得退了一步,脸上多了点邪气,漂亮的眉眼间尽是嘲弄的神色。
“躲什么呢,能做我爸的小情,跟我做的小情有什么区别?我比他年轻,比他还能干,不如你做我的小情,按那药的药性,我来解也是行的——”他无视我的愤怒,还伸手到我脸上,说得“堂堂正正”,像是在恩赐我。
也许是我耳朵不行了?
肯定是听岔了!
可——看他的表情,我晓得我一个字都没有听错,而且是听得清清楚楚,他提议我当他的小情,而且我中了药,他来解也是一样的。
扯淡!
再没有比这个更扯淡的事!
我甩开他的手,此时觉得他的手就跟蛇信子一样叫人觉得冰冷,不止冰冷,还叫人觉得害怕,阴森森的害怕,我像是被逼入陷阱一样,怒真的是从心头起,先是装相的“呵呵”冷笑两声,才冷哼哼地顶上他的话,“毛病!”
是真他娘的有毛病!
我现在才明白,指不定他早就知道我这身上的事儿,故意带我来这里才跟我摊牌,我实在是没兴趣跟他再扯淡下去,转身就要从这个诡异的地儿走出去,一转身,我就跑,头也不回的跑,死命的跑,使出全身的劲儿跑——
“哎,你跑什么呀,我给你个机会,干嘛不用?”
周弟弟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跑得更快,心跳得也更快!
见鬼了!我是疯了才会跟周作的儿子搞一起,即使他能解了我身上的那点麻烦事,我也不要跟周作的儿子搞一起的好不好?更别提周作如今也是周各各名义上的父亲,他们老周家真是搞鬼,明明周各各是周作同父异母兄长的儿子,偏那个兄长死得早,周各各就成了周作的儿子。
是的,是儿子,不是侄子。至少名义上是儿子。
而原来是独生子的周弟弟就有了个原本应该是堂兄的兄长。
我回到家里,硬是把王嫩嫩从房间里拉出来,不让她玩游戏,并向她大吐苦水。
她听了直翻白眼,“跟演玄幻剧一样,要不要这么搞的?”
“我也不想的。”我只能是无力地这么回答,世界这么小,转个圈回来,都是周家人,而且事情还扯淡得不能再扯淡了,“你说说我怎么办才好?”
求教!
王嫩嫩扁扁嘴,人摊开在沙发里,“不都是神经病嘛,他说他也能解,我想估计周各各也能解,你到底想跟谁,就找谁去吧——”
这个人——
找她出主意,真是一点都帮不上忙。
我无语。
“还有吧,我亲爸秦百年的旧情人嫁了周作,你说说我怎么就碰上这么蛋疼的事?”
想了想,我还是把一件更扯的事都说了。
“啊,你插足人家婚姻?”
王嫩嫩捶我一下!
“插个鬼!”我捶回去,“那时他单身好不好。”
确实,那会周作真是单身,我晓得他没结婚,不用查结婚登记证都知道。
“那你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找那个老中医看看?”王嫩嫩好奇地问我。
我想想也是,总不能一直痒下去,——
只是,想法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我第二天一早就去蹲门,那门都没有开过,按过门铃,里面跟没有人一样,——也见过人出入,人家都不理我,连门都没进去。
我真沮丧。
撑着伞挡太阳,我悻悻然地打算离开这里,吃了闭门羹,就知道这里不应该是我来的地方,人家周弟弟能进得容易,不代表我也能进去。
又恨死周作,他到底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医生还查不出来。
那是个坏蛋,我现在明白了,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个的都不是。
我不就跟他闹了下,他让我跟他一起回国,我不乐意了嘛,干嘛非得给我吃什么破玩意儿,搅得我天天儿难受,打了药水还好受一点,就不是能碰到姓周的男人,一碰到就不对劲儿,难不成我得一辈子都这样子?
我不甘心!
凭什么他得算计我呀!
我不就嫌弃他比我年纪大了嘛,也不看看周弟弟都多少岁了,他比我大这么多,好意思叫我跟他一起回国?回国了再当他小情?
毛病!
“一家子都有毛病!”我恨恨地骂。
刚骂完,前面市政府大门口就驶出来一辆黑色的车子,那车牌号码十分眼熟,我还没来得及细想这车子是谁的,那车子就停了,后车窗缓缓地往下,露出叫我几乎思念了“几百年”的脸——
那张脸的主人名字叫周各各!
他看我的目光依旧冷淡,像昨天早上在会议室里一样,一点情绪都没有。
“在附近有事?”
难得的,他居然还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