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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相当辛苦,就连金风华这样的人都被考的烦躁加体力削弱,就更别说张学子那样的文弱书生,出来就被家人抬着回去了,也难怪每年都有不少的学子都因这种高强度的考试,或考到一半就被送出来,或坚持到最后也考的不佳,甚至还听说过有人在考试过程中猝死的。金风华从贡院出来,不远处就是他家的马车,观棋早就在门口守着,一见他出来,就跑了过去,随着金风华上了马车。一入马车金风华就是一愣,原本该在家里等着的仙衣正坐在马车里,马车上有个炉子,仙衣亲手在给金风华下面,面汤是从家里带来的牛肉汤,加上煮好的面条立刻就能吃,再加上卤好的牛肉,撒上葱花,一股子香气勾的金风华也急迫起来。
“你怎么不在家待着,这人来人往的,再冲撞了你。”接过面碗,金风华大口吃了起来,却不忘在间隙数落仙衣。
仙衣从箱笼里拿出金风华的衣服,等着他吃完便给他换了身衣服。
“这么多天,可是有味儿了?”金风华打趣道。
仙衣瞥了他一眼,这人到还有精神,可心里头到底心疼,凑过去给他按了按道:“快歇歇吧,到家还有一会儿呢。”
金风华就躺在马车里,闭上了眼睛,心里说不出的暖,在听见仙衣和观棋说将马车驾慢点省得颠簸的时候,金风华勾起嘴角,后头就真的不知不觉睡着了。
会试放榜很快,尤其是京城,因为会试之后隔一个月就要殿试,到那时候就是真正的走入朝堂,可以摸进富贵圈子的大门了。这段时间金风华也觉着没底,虽然之前他分析过这任考官,也回忆过当年会试会元的考卷,但重生而来许多事情都有变故,他也不再入当初初次科举时那样自信了。会试放榜是在京城东门,金风华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在家等着,观棋是一早亲自带人去了东门。
仙衣也看出来金风华有别于以往的紧张,她是不在意金风华是否能考上贡生,就算不成还有下一次,这世上多的是人四十多岁才考上贡生的,举人都有人考到七八十呢,金风华年纪还轻,二十还不到呢,考上了那是皆大欢喜,考不上咱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金风华心不在焉的坐在椅子上,转头却见仙衣抱着瑜哥儿一点紧张的气氛都没有,劲在那里说京城的糖画还有糖葫芦面人什么的,说的瑜哥儿双眼发亮,把他这个当爹的到撇到了一旁。轻轻一笑,金风华呼出一口气,有什么好急的,他反正都是举人出身了,现在求官都做得,何苦将自己赶进死胡同,他人都在京城了,哪怕下次还要再考,他也有时间做别的事情。
又换了盏茶,金风华突然站了起来道:“走吧,咱们出去逛逛。”
仙衣讶异的抬起头看他道:“不等消息了?”
“不等了,正好现在的人大多聚在东门,咱们去西大门转转,瑜哥儿不是想要糖画么?”金风华走过去摸了摸瑜哥儿的头道。
仙衣也搞不懂这人是想弄哪一出,但还是带着儿子回去换了衣服,金风华直接带着母子二人从家里出来坐着车就直奔西大门了。沛国京城以东日出地为贵,西日落地为贱,所以东门除了皇宫就是皇族大臣们的地界,北南两地为次,北边多为读书人或是小户官宦,就像金风华他们家就住在靠近北边的大街上,而原来的京城金府则在靠近东北处的一处宅子。南边要比北边稍差,多是商户人家,再加上南门出去是京城周边最大的农地村庄,这里平日贸易往来到是不少。最后说西门全部是普通百姓的地方,越往西越穷,当然京城老爷们不可能让衣不遮体的穷困户住在城内有碍观瞻,所以西边最穷也就饥一顿饱一顿的贫民地,治安也不大好。金风华今儿要带她们去的还不能算是纯西门,正是西南的交汇处,那里既有不少商铺,还有民间最普通的玩意儿,像什么草编的蝈蝈笼子,还有外头卖的药糖,路边的炸煎饼,多的数不过来,有时候天气好还能看到外地的到这块儿来杂耍卖艺。京城里住过的孩子都晓得这个地方,只是大户人家的孩子难得出来,小户人家的孩子跑出来也买不起东西。
从北边到西南也算穿过京城,京里对马车有规定,所以以金风华的品级驾不了两匹马,不过这一家子能出来散心就觉着不错,还想着若是晚了,到西南街上还能好好吃一顿。瑜哥儿年纪小,一直在后院里拘着,哪怕一年多前从横城出来,也是马不停蹄的辗转回到临清,哪里有什么游玩的心思,说起来,除了最近从临清到京城的路上,眼下这一次才算是瑜哥儿真正的出来玩。
瑜哥儿的小嘴巴嘚吧嘚吧的说着,也不避讳别的,直接让琥珀带着他往外看,瞅着新鲜不懂的就扯上母亲和父亲,眼睛亮的跟灯泡似的,看得仙衣又好笑又内疚,她是宅惯了,小时候就给后院生活磨的没了性子,但她的儿子不行,不说他是个男孩子,长于妇人之手没有好处,就算是个姑娘也不能被后院遮挡了视线,她这辈子算是运气好遇着个想要藏着她的好男人,可她现在以及往后的孩子们呢?世上不如意的十之*,困着困着心眼子都要困小了。
“往后我们多带瑜哥儿出来吧。”仙衣拉着金风华的袖子道。
金风华也这么觉着,他的儿子长到三岁就要开始习武,虽然不是学他那一套,可崔公公留下的武学秘籍多得数不胜数,总有一种又安全又适合孩子的。他眼神一暗,想到将来,便摸上瑜哥儿的脑袋,这孩子终归不能走平常路。
西南街确实很多人,不过今天是放榜的日子,好些人都去东门凑热闹了,西南街上虽然人不多,可来开小摊的却不少,金风华让人将马车停到的地方,就带着仙衣和瑜哥儿下了马车,一路吃一路逛过去。仙衣买了个面人递给瑜哥儿,她已经习惯了走到什么地方,都被人行注目礼了,有金风华这么个闪光点在,她就算不带帷帽也没人多瞧她。至于那些饥渴的大姑娘小媳妇,仙衣相信以金风华恐怖的眼神,也没人真的会像戏文里那样冲过来表达爱意。
“娘,我要吃那个。”瑜哥儿才不管其他,他只闻着前头的摊子上发出阵阵的香气。
仙衣笑着牵起他的手往前走,前头摊子上是卖小吃的,豆腐脑,豆芽豆腐果,还有香喷喷的韭菜盒子。
煎韭菜盒子的是个青年人,模样清秀,被热油熏的额头都是汗,他时不时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手巾擦一擦额头,便又接着煎起来。他身后是个很小的铺子,坐不了多少人,大多数都是坐在露天,仙衣看了看那个桌面,不过光洁如新,却也没有什么油渍,就放下心来对瑜哥儿道:“你想吃什么?”
瑜哥儿馋得口水都要下来了,他还不知道这些叫什么,只能用小手指指着要吃,琥珀很快就帮着记下了豆腐脑和韭菜盒子,仙衣也点了豆腐脑和豆腐果,这里只是吃点东西垫垫,午膳的时候还没到呢。
“别给他弄甜口,小心坏了牙。”金风华坐下后道,自己却在豆腐脑里加了糖。
仙衣撇嘴,这才真叫亲父子呢,都爱吃甜,尤其是那种蜜甜的味道,沾上就舍不得丢。
“老板娘,来碗面!”旁边一桌新来一位,瞧着像是谁家铺子里的伙计,应该是提前换班出来吃个午膳,等会还要回去换人。
仙衣下意识的回头看看,没想到那么小的铺子里还卖别的。
“来了!”铺子里的声音很温柔,接着从铺子里走出一位少妇,端着碗卤肉面就走了过来。
仙衣随着她走近,越看越眼熟,等那妇人放下碗后,她突然唤道:“秋景姐?”
秋景身子一僵,待转过头来看清来人,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激动道:“仙仙!”
仙衣也站起来走到秋景身边拉住她的手道:“真是好久不见了,你怎么在这儿呢?”
秋景用手背很豪爽的抹了把泪,笑着道:“当年你和三少爷走了,后来就出了事儿,之前我家人就将我定给了他们家,出了事之后,他们家自赎了,还帮了我们家一把,现在铺子没了,我和我相公就在这里摆摊子。”
仙衣这才知道刚刚那个煎韭菜盒子的男子就是秋景的丈夫,看看她,再想想雨双,都是未婚夫,结局却不一样。
“哎呀,三少爷,给三少爷请安。”秋景光顾着和仙衣说话,等激动的劲头过去,就发现金风华坐在那里带着个孩子吃着豆腐脑。
金风华挥挥手道:“在外头不兴这个,再说你都从金家出来了,不用给我行礼了。”
秋景点头应着,又见瑜哥儿有点不敢认。
“那是我儿子,叫瑜哥儿。”仙衣没说这个是养子,只当自己生的,之后又冲着瑜哥儿道:“这是你秋景姨。”
瑜哥儿很是乖巧的喊了人,嘴上还沾着白白的豆腐脑。
秋景哪里敢应,她是做惯奴婢的,就和陈嬷嬷一样,哪怕放出来了,也还是将金风华当主子,那瑜哥儿就是小主子,她没给行礼已经是不对了,怎么当的起一声姨妈。
仙衣和秋景拉着家常,到见金风华一点都没吃惊,心里难免绕了个圈,莫非这又是金风华安排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绕回来了,嘎嘎~下头就是和郑易轩之间的事情了,总有种要完结的前奏呢?好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