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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商会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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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杭镇深夜

    野外早已荒废的破庙显得摇摇欲坠,被落叶深掩,恍若在哀悼早已远去的繁盛香火。本在酣眠的野猫突然汗毛乍起“喵!!!”的一声撕嚎。蹭的一下就跑进杂草丛中落荒而逃,“呵呵呵呵,这小野猫倒是灵敏得紧!能察觉到我还真是不简单啊。”黑暗中,妖魅的声音像一条毒蛇,冰冷而危险。

    “毒腥味。”一个僵硬木讷的男声传了出来,还隐约夹杂着木偶关节吱呀声。

    “是啊是啊!主人!毒娘子身上的味道真不好处理!”一个娇俏童真的女孩儿随声附和着。

    “我他娘的好饿啊!能不能先找点吃的让老子垫垫肚子!”一个面容丑陋的侏儒哇哇地大吼大叫。

    “你这小姑娘还是一样这么毒舌,就指着奴家的痛处戳。还有你,你这丑厨子整天就想着吃!夫人交代你办的事到底有没有着落啊!”毒娘子嫌弃地瞥了一眼,又觉得不堪入目。转身看向那一高个男子身形怀中坐着一个小姑娘,更是不自在起来。

    “嘿嘿,夫人交代的,当然办妥。这里是九州商会的格局图,还有来救助商会的人士名单!不行了,老子好饿!东西给你了,我去吃东西!”他随手把信封一甩,急吼吼的冲进竹林,原本安静的林子被搅得喧闹不堪。

    “果然是大商会,格局严谨、易守难攻。这来的大多都是些阿猫阿狗不足为惧,小冶,咱们稍作准备,过不多少时日便可以动身了。”毒娘子收起了慵懒媚态,难得正经了起来。

    “这次要抢的东西罕见贵重,需小心谨慎。”男子冷硬的声音莫名的诡异。

    “主人,偷了过来我们又可以一起做玩具啦!”小女孩儿仿佛察觉不到异样,与男子亲昵的交谈着。

    “死厨子!走了!”

    “知道了!嗝!老子吃得差不多了,走吧走吧!赶紧准备准备,办好正事,给夫人交差!嗝!”

    不一会,树林又恢复的无人的寂静,唯一变了的,只有地上还未干涸的血迹。

    九州商会的集会颇有些伤神,凌言坐在桌旁按了按眼角,拿起灯罩,刚准备挥手灭烛入睡。突然看见门外的阴影,立刻运劲震碎茶杯,朝着那阴影要害之处甩了几片碎片过去。这茶杯碎片虽不锋利,却被凌言硬生生甩出破风声,割破了窗纸也没有丝毫停滞。只见阴影翻了个身,不知运起了什么什么功法,竟把碎片的力道化解了开来。

    “阿言莫要着急!!我是十五啊!”门外慌忙出了声,凌言听到这耳熟的声音,无语地前去开了门

    “……”凌言看着面前这强颜嬉笑的面容,顿时不知作何反应了。

    “怪我怪我!我只是发现了些事,实在是不想憋在肚子里憋坏了,这才赶忙过来和你说道说道。”唐十五用扇柄挠了挠头,转身关上了门,赶紧拉着凌言坐了下来。

    “我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他神神秘秘地朝着凌言挤眉弄眼,“虽说这掌柜的看起来为人正派,可这一举一动我总觉得不大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凌言奇怪的望着他,“是不是你舟车劳顿,思虑太多了!”

    “你仔细想想,若是他真想要竭尽所能保护这玲珑密库,那他邀请的江湖侠士大多都是没多少名气的虾兵蟹将如何解释。”

    “这……”

    “若说是酬劳匮乏,这堂堂九州商会岂会连这点东西都拿不出来?再者,你我二人留下之际,那下人给你添的茶,是旧茶,给我添的是新鲜的玉留春。若他真的有眼力有见识,定不会如此装模作样。”,凌言望着眼前不过弱冠之年偶尔还行为纨绔的唐十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哪怕这些都不足以证明晋乾有问题,那么,他身上淡淡的脂粉香气,我就不用再多说了吧。”他打开折扇,微微摇了摇,又带着戏谑的眼光瞄着凌言。凌言不由得大为窘迫,还未完全咽下的茶水不小心呛着喉咙,“咳咳!你别…咳…别这么望着我……咳咳”。

    “哈哈哈哈!!”唐十五看着凌言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阿言真是不经逗,不过话已至此,我的话你且听听罢,最近这余杭镇风平浪静的,一时半会儿估计也出不了什么事。多留几日观察,也不是什么坏事。”说完喝了口茶,看着凌言笑了笑,说了句“早点休息”,便离开了。凌言整理了下自己,满脸愤懑的看着唐十五得意洋洋晃晃悠悠的背影,恨不得拔剑冲过去戳出几个窟窿来。过了一会儿他冷静下来回忆了下当时的情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纨绔点出的几个地方,越想越不对劲。可从秦山辗转数日到达余杭的疲惫袭来,他并未细想便沉沉睡去。

    这时的晋乾正在院内用夜光杯乘着清酒畅饮,月光照在这杯身上映射这莹莹的绿光,在这微寒的夜里竟显得有些阴森。一股暧昧缱绻的胭脂香从身后缓缓爬上鼻梢,“老爷,夜寒伤身,让奴家侍寝吧。”晋乾缓缓的转过身,双眼空洞无神,对着阴影中的女子痴痴地笑着,一步一步的随着她走进寝房。沉沉的夜,像是万丈深渊。

    “阿言!阿言!起来吃早饭!我进来了啊,阿……”唐十五推开门看见空荡整洁的房间,手中折扇掂了两下,便往外走了去。

    早春的清晨乍暖还寒,露水从枝丫上滴落。一点寒芒轻出,露珠被剑尖托着,凌言闭眼想起秦山片片飞雪,剑在手中幻化出剑影,招招凌厉,剑气划破微风,带起了铮铮剑鸣,纷飞的剑光恍若漫天大雪,若是一不留神,便会被这大雪吞没,尸骨无存。一套飞雪剑法练完,凌言调整了下气息,朗声说道:“唐兄,我剑法练完了,是不是该回去吃早饭了?”

    “额嘿嘿,居然被发现了!”唐十五从林中走来,脸上的尴尬之色遮掩不住,“阿言你这剑法飘逸灵动,虚实难辨中暗藏杀招,着实可怕!”他厚着脸皮夸赞了几句。

    凌言瞥了眼身后之人,无奈一笑:“冠冕堂皇的话就免了!走吧,练了许久,肚子饿坏了!”唐十五笑嘻嘻的跟了上去,留下一颗被冻住的水珠渐渐消融。两人边走边讨论着剑招和心法之事,路上的行人神色慌张,随风飘来了几张烧给死人的纸钱,耳边传来不少妻儿的恸哭声。二人在一准备收摊的小商贩丢了几文铜板,“小哥,来两个烧饼。”

    “二位客官,今天不做生意了。”小贩哆哆嗦嗦的呢喃着。

    “这是为何?你这是小本经营,有生意做此又不做之理?”唐十五越发觉得蹊跷起来。

    “两位客官有所不知!昨天余杭镇郊外闹鬼啦!!”说起这个,小贩又想到些什么,脸色越发苍白起来。

    “这镇上不少人昨晚突然失踪了!家里人一大早去寻,没见着人,就看见地上被撕碎的衣裳碎片,还有不少血吶!你说这夜里平平静静的哪来什么人啊!不是恶鬼抓去了,怎么会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他边说着边急急忙忙收拾着,一股脑的包进布袋里。慌慌张张的跑了。凌言与唐十五互相看了看,盘算着待会儿要不要去调查看看。

    不知不觉,到了晋府的大堂,虽未见到晋乾本人招待来客,却有人为之代劳了。“阿言,我上午去找你便是为了这事,一大早的,晋大掌柜没露面,倒是这个女子出面接待的他们。”唐十五突然想起来早晨去找人的目的,突然间这明媚娇俏的笑声传了过来,循声望去,凌言看见一名女子:这淡淡的眉眼似蹙未蹙,看上去精致小巧,穿着俏丽又不是端庄,和着星星点点的珠钗打扮,像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谁家闺女。那名女子注意到了二人的视线,微笑渐收,不急不缓的走了过来。她两手轻搭欠了欠身:“见过两位公子。”

    凌唐二人拱手还了礼,一时不知如何称呼。

    “奴家唤作‘小玉’,称为小玉便是。早膳早已备好,小女子这便去吩咐下人端上来。若有不便之处,烦请告知,两位皆是贵客,掌柜的早有吩咐。”

    “如此便麻烦姑娘了,”唐十五道了谢,二人落座之后,觉着一旁的老管家脸色不大好。“这位老伯,”凌言眉头深锁,“可是身体不适?”

    “人老了有点儿毛病倒也罢了,老朽倒是尚可活上几个时日。”老管家脸色却越发苍白起来,“只是无力协助老爷经营商会,两位少侠,这玉姑娘是近些时日被老爷带进来的,虽说账目流水老朽仍旧一一过目,近来倒也没什么问题。可不知这小姑娘究竟使了什么狐媚子,老爷越来越事事依着她。就怕这偌大的家业,就要毁在老朽的手里了……”本就苍老的脸满目凄惶,令人心生不忍。

    “老人家莫着急,在下和唐兄定会帮你好好盯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姑娘。”凌言将茶递给老管家,催促他喝了点,平复了一下激动地情绪。

    “呵呵,”唐十五端着茶水冷笑了两声“这事情,有点儿意思。”抬眼看了看面色稍显灰白的管家一眼。忽然听到外面微弱的气息,他一只手慢慢展开,“阿言啊,你说这么大的商会,怎的就能随随便便……”他的手指律动着,“让些小杂毛来偷听别人讲话啊!!”突然就从背后传来机关声,数十条及其纤细的丝线随着他的手指翻飞一个四尺高的傀儡灵活转动着手脚,空洞眼睛充满了杀气,它唰的一声便冲了出去,接着便是刀刃碰撞火光四溅,唐十五打开折扇飞出门外,扇子在手上转了几圈,十几枚毒针随着扇叶射出,那黑衣人竟是闷声硬接了下来,居然发出了撞击金属的铛铛声,不过这毒针的劲力颇大,黑衣人受到了撞击猛地跪到地上一动不动,浑身开始弥漫出淡红色的烟雾,一股浓烈呛人的气味弥漫开来,“入梦烟?!”唐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捂住鼻掠起身形向后退去。骚乱声引来了不少人,手忙脚乱之中有几人吸了毒气,僵硬地倒在地上呼吸微弱。等到毒烟散去,那黑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唐十五看着地上躺着的中毒之人,眼中一片阴鹜。

    “唐兄,这是什么毒!他们这是怎么了??”凌言看着地上躺着的人。

    “唐门以‘三绝’闻名天下,”唐十五走了过去“川蜀之地地型多样药草丰富,可用于制毒,不仅毒虫毒草繁多,倘若配制分量稍作改变,毒性毒征会有天壤之别。所以唐门所制之毒,毒性变化多端,这是其一‘绝毒’”他从怀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打开瓶塞,药香扑面而来,喂入那中毒之人口中,青黑的脸色顿时好了不少。“这‘入梦烟’只是一味唐门的迷药,中毒者会若坠入梦魇,沉浸睡梦并且气息微弱,终将窒息而亡。到不知这来历不明的刺客从哪儿盗来的,身为唐门弟子这点东西都护不好,真是无用。”唐十五不满地抱怨着。“幸而我带了专门解毒的‘碧落清风丹’,倒是有些舍不得”。

    “那另外‘二绝’,又是什么呢?”凌言听罢来了兴致。

    “唐门暗器以山火陨铁千锤百炼制成,而运用暗器的手法独到,若是配合唐门心法,飞花竹叶亦可夺人性命。此为‘绝器’”唐十五将扇子展开,原本是画了泼墨山水的画扇竟暗藏着刀刃和银针。

    “不过觉得这唐家弟子远攻了得而近战薄弱,”他动了动手指,一旁的傀儡微微鞠了个躬,那只怕是会被我这机关傀儡得见点血。唐家弟子虽不擅长贴身缠斗,可这操作傀儡的本领是从走进唐门的那一刻开始就要练到出师的。傀儡虽是金属制成,但是关节灵活以无影天丝操纵,行动与常人无异。此乃唐门第一绝‘傀绝’。”不一会儿,几个人醒了过来,精神恍惚。晋乾听到了消息赶过来准备安抚来客,因为刺客入侵带来的骚动还未平复下来。丫鬟的尖叫传来,那凄厉的声音,就好像见到了鬼。众人循声走进房里,只见老管家躺在地,双眼翻白,满目惊恐望着前方,死不瞑目。偌大的晋府一片死寂,一种无声的恐惧染上了人们的心头。

    “这老头刚才还好好的,我们也只是中了毒,怎么他就死了!”

    “谁知道啊……看起来死状这么恐怖,真是邪了门儿了。”

    晋乾望着毫无生气的管家尸体,眼中有着一丝不忍。他吩咐了家仆将情形上报衙门,这次的突发事件,吓得不少自知自己三脚猫功夫本就心虚的人急忙告辞,连行李都不收拾下直接仓惶奔逃。树倒猢狲散,本就是为了金钱报酬而来,如今这命案来的蹊跷不说,死状可怖,昨日还满院喧哗的晋府变得人数寥寥。这晋乾本来心里就有鬼,只得打碎了牙齿和血吞。等衙门的捕快和仵作带走了尸体,研究了个半天也硬是查看不出有何异样,只知道这老管家是受了惊,突然中风死的。唐十五听了这结论差点乐了,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凌言越发觉得,他并没有对衙门捕快抱什么期望。这案发现场不久便被晋老先生吩咐的下人清理干净了,为了安抚在场人士的情绪,说是要在设下宴席好好款待各位。

    唐十五趁着无人注意,转身穿过石门,匿了踪迹。没过一会儿便到了正中午,凌言匆忙找到了唐十五的身影,向他抱怨着上午的事闹得太凶,时间过得尤其之快,。又听说九州商会化了不少功夫准备了食物,虽说老管家一事弄得有些情绪低落,可这一日三食终究是必须的。

    饭菜的香味弥漫开来,西湖牛肉羹、糖醋鱼、荷香排骨、东坡肉……琳琅满目的珍馐佳肴光是看着便饱了眼福。可是满座的人都感觉没什么胃口,那命案现场还历历在目,哪有人还吃得下饭。晋乾坐在正席看着这尴尬的场面如坐针毡,不得不开了口:“各位,老管家为我这九州商会鞠躬尽瘁多年,没想到尽是心力交瘁落得这个下场。老夫定会选个日子,厚葬这位商会的功臣。当务之急是护好这商会密库,这顿珍馐盛宴乃是老夫另外一个管事——玉儿吩咐准备的,就当是为各位压惊了。”

    “各位少侠,可是奴家招待的不够周到?怎不见大家动筷啊……”小玉姑娘从门前走了进来,携起绣帕行了个礼,略带歉意的望着众人。

    “玉儿你可来了,”晋乾焦急地喊了声,示意丫鬟在他身侧摆了副碗筷添了个凳子。这女子踱步走了过来,缓缓落了座,又开始招呼着几位赶紧用饭,客套的话说了不少,居然也安抚了大多的人,这手段也绝非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凌言和唐十五互相望了望,总觉得这女子就好像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的命案。眼前的食物香气虽是诱人,凌言却迟迟不肯下手,看见一旁的唐十五突然有了动作,悬着的心莫名安定了下来,也开始吃了几口,觉得这菜色倒也对得起这九州商会的格调,不由加快了动作。身侧几人看他们吃了一会儿也没什么不对劲,也按耐不住大快朵颐了起来。玉儿笑着拿起了酒杯:“近日商会总有些不太平,还请各位见谅。老爷的身子也不太好,玉儿就代他给各位敬酒赔罪了……这玉留春是特地从地窖中取来给大家谢罪的。”

    “玉儿姑娘哪里的话,我庞大刀什么场面没见过,不过是死个人还吓不着洒家!”一个大汉豪放的笑了两声,一饮而尽。

    “是啊是啊,玉儿姑娘真是识大体的人,我们若还是斤斤计较,这肚量岂不是还比不上一个姑娘家……”众人随身附和着,纷纷喝下了酒。

    凌言拿起酒杯刚准备再尝尝这齿颊留香的玉留春,突然感觉手腕被压了压,见唐十五一脸淡然的吃着菜,手边的酒杯仍是满着,他便也悄悄放下,刚安定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这酒,难道有问题?他看着满面笑容的晋乾和这个来历不明“玉儿”,越发觉得这笑容不怀好意。

    酒过半巡,桌上的人都显得有些微醺。玉儿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又用绣帕擦了擦嘴角,望着座下一群懒散松懈的江湖人,加深了笑意。

    “各位酒菜可还满意?”她悠闲地绕着酒桌走着。

    “满……满意……”

    “奴家是谁?”笑意渐消。

    “玉……玉儿姑娘……”

    “你们是谁啊?”她的面容一片冰冷。

    “我们?我们……”

    “记住~你们是奴家的奴隶!”她毫无表情的看着微微点头的人们,“要你们生便生,要你们死便死……现在,门外全被想要这九州商会财物的恶徒包围了,各位英雄好汉,去杀了他们吧。”凌言听到这,忽然觉得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貌美俏丽的女子,而是个从修罗地狱中走来的画皮夜叉。眼前这少女又拍了拍手,身后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四人,“毒娘子、食人厨子还有阿冶。”

    “属下在”四人齐声道

    “这晋乾已被我控制,要不了多久我便能套出这打开玲珑密库的口诀,而那管家我还未曾出手就死了。”她的语气稍显不满。

    “还不是这老不死的出口毁了夫人名声!我忍不住!我他娘的就想生吃了他!哪知道他不经吓!竟是死了……”其中一人嘶哑着嗓子大声骂着,却又稍显小心略带着些讨好。

    “哼!他死了倒是让你发泄了点脾气,倒也不想想他这唯一知道密库钥匙位置的人死了,我们几个有得花不少功夫去寻。”一娇俏女声满满的怨怼。

    “食人厨子傻!嘻嘻……”一个稚嫩青涩的少女笑了起来,只是配合着这时的场景却显得令人毛骨悚然。而有个身形高瘦的男子站在少女一旁一言不发。

    “好了,这次的失算暂且不说,前些日子摸清的商会构造早已告知了你们,每个机关暗格都给我仔细搜!时间所剩不多,行动尽快,我在密库所在之地星辰阁等你们。”说完便提起晋乾硕大的身躯,毫不费力的跳出窗外运起轻功消失了。“此时若是贸然出手,这眼前四位连藏匿之时都不曾察觉,我和唐十五二人就算能解决怕是要花不少功夫。底细还没摸清,万一被钻了空子,怕是一个活口也留不下了。”凌言近乎绝望的想着,唐十五怕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装作被控制的样子浑浑噩噩的随着像是走尸一样的人们出了门外,那些喝醉的人拿起了随身的兵器,冲向了正茫然看着他们的家仆和丫鬟,他们都还未来得及哀嚎奔逃,就被一刀割断了喉。那些从未习武的家奴被刀光剑影摧残得鲜血淋漓,刀剑捅进血肉的声音和惊恐的求救声不绝于耳。凌唐二人全力阻挡着,可这些人麻木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哪怕被打成重伤甚至都中了剧毒浑身青紫都不曾停下来。

    “这不是毒!这是蛊!是长生蛊!”唐十五激动地大喊。“中蛊者会失去意识听令于施蛊之人,直至被蛊虫食尽脑髓凌言!快!先救小孩子!!”

    凌言从刚才还在大口喝酒的庞大刀体内用力拔出了剑,看见几个小孩儿颤抖地抱成一团,有一人站在他们的面前作势要将手中的大刀挥下。他浑身寒气炸裂,全力将手中剑甩手一飞,剑芒迸射而出,那把沉重的大刀直接被洞穿,可剑的冲势并未停下,它带着刀身直直的插进的墙内。凌言在空中留下残影,他忽然就到了剑旁,反手握住剑柄抽出剑身的一霎,剑微微颤动着,剑光从剑刃中漫了出来,越来越盛,突然破碎成不计其数的雪光飞溅了出去,几个原本在缓慢靠近的中蛊之人停止了动作,散成了变成模糊的血肉。他用剑鞘轻轻打晕了已经吓得不能动弹的孩子,防着其他人在靠近过来。唐十五操作者机关傀儡吸引了不少人前来砍杀,暗器和毒药已经对这些中了蛊毒的走尸毫无办法,只好牵出无影天丝将剩下的四五人捆作一团,只是这金碧辉煌的庭院楼阁变得破败不堪,除去了几个昏睡过去的小孩,只剩满地的尸体,和破碎的房屋,本意喻着招财进宝的貔貅被染得鲜红,显得额外狰狞。

    二人真气消耗过多,被这浓烈的血腥味熏得一阵眩晕。哪知道现在这情形丝毫不给他们一点喘息的机会,“两位真是好身手!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要不是夫人叮嘱这消息尚还不能透露出去,小女子还能与二位缠绵缠绵!”阁楼上突然出现一名女子翘着腿坐在那儿,衣着暴露又放浪形骸,“真是可惜了。”她舔了舔手指和短刀,身形突然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缕紫烟,凌唐二人屏息警惕着四周,可那女子就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凌言的身后却丝毫没有被察觉,她激动兴奋地望着凌言的脖子准备将短刀深深插进喉管,突然一阵破风声传来!毒娘子急忙往后退去,可这偷袭角度刁钻,堪堪掠过凌言后脑勺让毒娘子来不及收回动作,手臂上被利刃割得鲜血四溅。凌言这才反应过来,被惊出一身冷汗,忽的双脚一软,瘫坐在地上起不来了。毒娘子暗杀不成,眼中愤怒难平,瞥见插进石板三分的雁翎刀脸色微变,她踌躇了一会儿,向二人媚笑了一声“两位少侠的命,小女子下次再取!”话音还未落,便遁了形。不一会儿,门外传来铁马声,紧锁的大门被破门锤砸开,久经沙场的士兵踏着整齐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杀气蓬勃。迎面走来一位稍显魁梧的男子,他随手拔起插在地上的刀,静静地环望了眼前的晋府,哪怕在战场上见过多少杀戮,看到满地手无辜的死者。他坚毅的面容仍有着一丝松动,不禁暗叹了一声,又走到凌唐二人的面前示意了一下。

    “在下燕离,二位少侠辛苦了。接下来的后事处理,就交给在下来办吧。”军队听到指令立马散开,开始搜查和清理。他扶起凌言,双手微微合拢,浑厚的真气从掌中溢出,稳稳的推向虚弱的凌言背后,一盏茶的功夫,便恢复了七七八八。凌言站了起来:“在下凌言,秦山剑派李梦白掌门座下的弟子,久仰燕大侠威名。”又觉得不是个互道身份的好时候,燕离朝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朝晋府深处走去。

    凌言看向一旁的唐十五,发现他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儿放空,便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他回过神来敷衍地笑了笑,看上去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