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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然大悟,不错,我居然忘了这件事,看来把孙志轩找来还真是一件正确的事。说起来,我的狐朋狗友虽然不少,但真正让我信任并热爱的如今只剩孙志轩。
那些在我生命中曾经无比重要的哥们,都已经因为种种原因而变得生疏,这很正常,我已经二十七岁,早就看明白了这些事,从不责怪任何人。只是,我会更加珍惜身边的朋友,比如孙志轩。而他也没有让我失望,比如现在,他就不但帮我分担了烦恼,还在帮我出谋划策。
不过,我找来他的初衷其实很简单,我只是不想整件事只有自己知道而已,因为这样的话,我真怕有一天一觉醒来,我会怀疑整件事的真实xing。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会把我逼疯的,真相会不复存在。因此,我必须说给其他人听,我必须让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这样我才能留住真相。另外,整件事太过离奇,我不能让我一人独享。要知道,孙志轩对于这类事件最感兴趣,为此,他还曾经做过两年jing察,后来辞职不干了,原因是当jing察太无聊。这个理由让我啼笑皆非,做jing察都无聊,不知道还有什么工作能够不无聊的。
其实我完全能理解他的想法。他对我说过:起初他以为jing察是那种揣着枪、正义凛然、惩恶扬善的光辉角sè;当了jing察后,他就发现原来jing察不过是和常人一样吃吃喝喝、表面风光内里卑微、自私又自立的正常人,耀眼光环不过是人们一厢情愿加上去的,更可恨的是那些没完没了的偷摸拐骗之类的案件,简直让你觉得英雄永远没有用武之地。总之,孙志轩就是那种把小说和现实混淆,傻傻分不清楚的那类人,永远在寻求刺激,永远觉得生活无趣。
他曾经有两年去地下拳馆打黑拳,这么做自然不是为了那少得可怜的奖金,他不缺这个,也不需要这个,他去地下拳馆完全是为了寻求刺激。我跟他混过半年,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的低谷,因为对父亲的仇视,我和他彻底闹翻,差一点断绝父子关系。心情的抑郁促使我想要发泄,于是我便去了地下拳馆,不是为了揍别人,而是为了挨揍。每次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回家,我就感觉到轻松的喜悦。这种状态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而宣告结束。
我开车带着孙志轩来到案发现场。
现场还拉着jing戒线,但没见到一个jing察。看到桥护栏的第一眼,我就明白,我的猜想是对的。一切都被做了改动,昨晚车撞到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很大的豁口,新闻里车子就是从这个豁口掉下桥的。我指给谷天远看。“就是这儿,看,昨晚这儿的护栏绝对没有缺口,有人做了手脚,监控录像也一定是有人故意做假。”
他点点头,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每当他认真起来时,他浑身散发的男子气概就会更加浓郁,我相信此时要是有女孩在场,一定会在此刻萌发要为他付出一切的心思的。他带头越过jing戒线。站在大桥豁口边缘向下看,然后指给我看。“下面有被清理过的痕迹,就是说,这里真的发生过一起车祸,电视台没有说谎,那些赶来的新闻记者也只是真实地报道了他们所看见的事实。”他看着我,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我有些气恼,“难道你还在怀疑我编了故事来骗你?”
他翘起一侧嘴角,咧嘴笑着,“我也不过是在说出事实罢了,你急什么?放心,我不信任你还有谁能信任你?我看我们还是好好观察一下,也许能发现什么线索。”
他说得对。我想他可能要发挥他当jing察时的那点儿侦查能力了,果然,孙志轩忽然兴高采烈地招呼我,让我到他那里去看看。
我走过去,他正弯着腰,伸手拨开一颗小石子。“你看到了什么?”他问我。
这会儿,他表现得就像是一个老刑jing在教导我如何查案似的,一脸考验我的表情。我不屑地哼了哼,决定给他自我表现的机会。“我什么都没看到,怎么了?”我故意这样问。
“马路很干净,对不对?”他蹲下来,得意洋洋地说,“假如这里曾经燃过熊熊大火,那么,一定有人扑灭了大火,清走了尸体及汽车残骸,随后冲刷了马路。对不对?”
“没错。”
他得意洋洋地继续向下说,“但他们忘记了桥护栏。在这之后,他们安排了一辆车冲下桥,护栏被撞穿、崩坏,这粒石子就这样崩了出来——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早就看出来了,这样玩我有意思吗?”
我嘿嘿一笑,“要不要我夸奖你,你很适合当jing察?”
“不用,被你夸奖有什么出息?当年打拳时,你简直把我当祖师爷一样捧上了天,我也没觉得有什么荣幸的。”
“别不知好歹!我可没夸过你,我没损你就不错了!”
“话说那会儿幸亏你不打拳了,不然现在可能已经躺在医院里,残了,要我说,你那点儿本事碰上小偷也别去追,不然你可是会闪了腰的……那多划不来啊。”
“**的少损我两句能让你折寿?”
“哎哎,一说起打拳那会儿我就想起来那个云朵朵,话说当初幸亏有她逼得你不能去打拳,你可要好好感谢她呢!”
“那你要感谢谁?”他在两年前也结束了打拳生涯。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我当然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这么做的。两年前,我们一位共同的朋友出车祸死了,我们都很伤心,孙志轩最为痛苦,他一连几天jing神恍惚,唉声叹气。等到他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就宣布,他要告别拳坛,好好享受人生。从那之后,他生活的重心便转移到了女人身上,而在此之前,他是很少和女人接触的。就因为我们这位共同的朋友之死,他华丽转身变成一个花花公子。然而这并不代表他忘记了那位朋友,事实上,每次提到那位朋友,他都会表现出痛苦。
此时,孙志轩皱了一下眉头,没说话,神sè间隐约现出一丝烦忧。我当然也不会逼他回答。为了摆脱我口不择言带来的尴尬,我提到了云朵朵,“嗨,你都不知道,云朵朵前天晚上还找到我了,开口就问我,愿不愿意看她脱衣服。”
“靠!”孙志轩立马抬起头,瞪眼看着我,“然后呢?”
“你猜呢?”我笑眯眯地说。
他露出无耻的坏笑,拿手指点着我,一副不出他所料的神情。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啊?”我给了他一拳,“那是在游戏里,就算不是在游戏里,我也不会碰她的,我跟你说过,这女人是个疯子,我可不想再招惹她。其实我也不能肯定那个女人是她,因为她没道理知道我的游戏id……我说孙子,不会是你告诉她的吧?”
“胡说八道!我和她可没有联系!我从来不联系兄弟的女人,曾经的女人也不行!再说你都不能肯定那是她,怎么就能把过错往我身上推!”
我也只是随便问问,不过他回答得那么庄重,反而让我起了疑心。但目前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我在他身旁蹲下,从他手里拿过小石子端详着。
“这黑乎乎的小石子就是证据,是这里曾经燃起了大火的证据。”他在一旁说,“不过这也不能证明你昨晚所说的一切属实,因为这里很可能早就发生过类似事情。”
我拍拍他的肩,站起来,“行了,我看我们用不着找什么线索了,既然你信任我,就没这个必要。如果想通过任何线索来揭穿今天早上的假新闻,那么我们就更是白费力气了,因为我们就算找到证据,也没人会相信我们。而且胳膊扭不过大腿,就算有人相信我们,也不可能站在我们这边。”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也站了起来。
“反正我也不喜欢那个蒋兰,死了就死了吧,我不会去查凶手,而且事情明摆着,这是一件严重的事情,我可不想被卷进去。还不知道这女人惹恼的是哪一方的重要人物呢,我们还是远远避开为妙。昨晚我目睹了事实,可能已经对我有所不利了。没准哪天会出来个人杀我灭口呢。”
“可是难道你不好奇吗?”孙志轩盯着我,“那具完整的尸体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给你一支笔?你说过她曾经给你打过电话,说是有事情对你说,你不想知道那是什么事吗?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的死同你也有关?”
我可担当不起这么重的责任。“胡扯,怎么可能跟我有关?我遵纪守法,彬彬有礼,从没有过仇人——”
“没错,就连最恨你的那位心理医师也不算是你的仇人。”
我听出这小子是在故意嘲笑我。“别什么事儿都扯上云朵朵。”
“是你先提到她的,可不是我。”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想再理他。他却主动把话题转到了正经事儿上。“要不要我打给我那些同事,询问一下案情进展或是提出看一看那具尸体?我怎么都想不出jing察是怎么弄出这具尸体的。”
“亏你想得出,你就不怕jing方把你杀了灭口?明摆着是jing方做了这一切,你还自投罗网。我看你还是假装什么都不关心的好。谁知道背后隐藏着多么庞大的力量呢?”
“是吗?”他指了指监控,“都已经拍下来了,我们——包括你——恐怕难逃一劫哦。”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掏出钥匙走向我的凯雷德,孙志轩紧跟在我身后,怂恿我继续调查下去,我懒得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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