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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下人应声而去,薜子凯则背着许千岁出了花园,穿过几个别院,奔到内书房中。跛子颇觉晦气地跟着薜子凯穿门越户,他心中盘算地却是如何逃走,万一许千岁没死,他的小命离死也就不远了,但看着身后几十个家仆护院长工虎视耽耽地拿着兵刃,他很快放弃了逃走的打算。
薜子凯将许千岁轻放在床头,又招呼几个下人请堡上的郎中,里里外外忙得不可开交。不多时,几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匆匆赶来,他们向薜子凯行礼毕,才走到床前,先查看了许千岁的面sè,又验视了舌头,最后才平心静气的号脉,几人的脸sè各不相同,或惊或怖,或忧或怮。
薜子凯见几个郎中面上的神情似不乐观,心中不禁一突,正要细询许千岁的病况,忽听房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哭闹声,他听到那哭声,慌忙迎出房来,却不料一个巴掌迎面打来,薜子凯却不敢躲,硬挨了一耳光,才内疚道:“夫人,小人该死。小人没保护好老爷。”那妇人一身华服,只见她云鬟零乱,双眼泪垂,叱道:“把这个狗奴才拉出去打。”
跛子见势头不对,大叫道:“呀!老爷手动了,夫人快来呀!”
那妇人一听,忙奔到床前,抽泣道:“多亏菩萨保佑。”当妇人看清许千岁依然一动不动时,“方才谁喊的?”她问道。
房中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跛子,跛子道:“俺刚才确实见老爷手动了一下,不信夫人问几个郎中。”
妇人从未在堡上见过跛子,但此时却不是追究跛子身份的时候,一郎中摇头道:“小人一心给老爷号脉,不曾注意老爷的手上,老爷身上气血阻塞,脉息紊乱,似…似…”妇人听郎中话语哽塞,已觉情况并不乐观,于是问道:“胡先生可有法子。”那胡郎中摇头叹息道:“难!难!难!”妇人又问另一个郎中道:“李先生呢?”那李郎中也摇头道:“小人也没有法子。”妇人又问:“苦大师呢?”那苦大师思量片刻才道:“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跛子心中暗笑道:“好一个难难难,好一头死驴当活驴医。”他巴不得许千岁一命呜呼,三个郎中束手无策,正趁了他的心意。
忽听门外传来几声大笑,跛子心中奇怪,许千岁危在旦夕,一个个急得焦头烂额,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大笑,他看着门外走来一个老道,青巾青袍白袜云鞋,长发长眉长须双耳过肩,那道长见那几个郎中,冷笑道:“庸医害人,庸医害人,一个个欺世盗名,鼠目寸光。”
那道长也不给那妇人见礼,径直走到床前,喝退三个郎中,斜坐在床前杌上,上下打量一番许千岁的面容,才左手扶定许千岁,右手点了他背部的几个穴道,又推揉一番,道长才放下许千岁的身体,从怀中取出几粒丹丸,叫来无根水,把药丸化开,又一点点喂许千岁服下。
那道长忙完,才对那妇人道:“浩儿已无大碍,你可以回去了。”那妇人道:“舅父……”她话未说完,那道长眉毛一挑,恼道:“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妇人哭得梨花带雨,负气跑岀房去,跛子暗笑道:“终于让俺逮住机会逃了。”他大叫:“夫人!夫人!”跛子追出房来,险些撞倒门旁的薜子凯,薜子凯怪道:“小兄弟哪里去?”跛子心中大骂:“遭瘟的,坏俺大事。”跛子笑道:“薜大哥,俺怕夫人想不开跳井哩!”薜子凯是一个直心肠,听跛子这么一说,才拍头大叫一声“不好”,他们一前一后追出院来。
跛子哪有什么心思追人,他故意让薜子凯跑到自己的前头,一瘸一拐地叫道:“薜大哥,俺跑不动了,你不用等俺。”薜子凯不知是计,况且救主心切,也容不得他多想,他道:“小兄弟,俺先走了。”跛子心中大喜道:“走吧!走吧!俺总算把你个无常鬼给送走啦。”
跛子运气似乎不好,又在堡中迷失了方向,走了大半天,也没见到出府的大门,他不禁恼道:“晦气呀晦气。俺兄弟生死未卜,俺也只剩十几多好活,早知道,俺就不该贪嘴多事,反害了自家xìng命。”
跛子又想:“糊涂!糊涂!俺真是舍近求远呀,许家现成的金银不拿白不拿,又上黑云寨趟什么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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