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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看着路仁嘉微红的眼眶、紧紧抿住的嘴唇,心神一阵恍惚。
她似乎总是镇定的、安安静静的,不管遇到怎样的危险,也不论受到怎样的委屈。
是啊,她受了委屈。瓷瓶没有找到,太医没有验出不妥,她甚至都一口气将一壶茶喝了个干净,定是委屈到了极点,才这样证明自己的清白。
若是有毒,她怎么会毫不犹豫的一口气喝下去?还是带着那样委屈与倔强的神色。
好几日了,她身体也并无丝毫不妥。
所以下毒之事,根本是无中生有。
皇上看向梁九功,眼中带上了怒气与怨气。
梁九功立刻捕捉到皇上的心情,连忙跪下磕头,“皇上,奴才当日真的是清清楚楚的看见路仁嘉往茶壶里倒了一小瓷瓶的东西。奴才不敢欺瞒圣上。奴才不知道为何太医查不出来,路仁嘉喝了那壶茶水也没事儿。或许是奴才白日里癔症了,冤枉了仁嘉姑娘。但是奴才既然看到了,就一定得说出来,哪怕犯了欺君之罪,皇上要奴才的这颗脑袋,奴才也绝对不能让皇上冒险。”
皇上看着梁九功眼泪鼻涕哭了一脸,恍惚想到从不见路仁嘉这么哭过。自己平日里发怒生气,太监宫女们无一不是砰砰砰的磕头,哭得一沓糊涂,然后连头也不敢抬,不敢让自己看见他们哭脏了的脸。
梁九功自幼跟随自己,如今却也是这样,不过遇上这么点事情,便哭得不能自已。皇上侧眼看了一眼梁九功,他现在正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跟随自己这么多年,他还是这么害怕。
路仁嘉一个小宫女,明明看起来胆子小的可以,平时爱低着头,瑟缩着,也不爱往主子眼前凑,反倒爱往后缩。在体和殿里的时候,皇上便发现路仁嘉这样子,若是荣嫔不叫她,她绝对不往前凑,和一般的宫女太监正相反。
但遇到事情的时候,却丝毫不见慌乱,两次三番都是这样。甚至敢仰起头来直视圣颜。若认真论起来,直视圣颜可是大罪,但自己还不至于那么迂腐,毕竟几次在紧急关头都多亏了她。
上次,若不是她那般镇定,自己和荣嫔的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这次,若不是她那般镇定,将茶水一饮而尽,恐怕自己还真不会对她毫不怀疑。
自己更没见她哭过。
梁九功还在旁边砰砰砰的磕着头,大有要么皇上让他停下,要么他磕晕过去的架势。
皇上被梁九功磕头的声音惊醒。他竟在这个时候愣神了,回想起路仁嘉的点点滴滴来。皇上一凛,见梁九功这样心中也十分不忍,道,“停下吧,别磕头了。”
若是换个太监宫女说路仁嘉投毒,如今真相水落石出,皇上定会将那个太监宫女定个欺君之罪。但是,偏偏是梁九功。
偏偏是他最信任的梁九功。恐怕他以后没办法完全信任梁九功了,也没办法毫无芥蒂的用路仁嘉做的膳食了。
皇上道,“朕免你无罪。”
梁九功心中一喜又一悲。皇上这么说,自己便是无事了,但也是认定了这件事路仁嘉受了委屈,自己诬陷了他。
梁九功心中一叹,他真是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路仁嘉听到皇上免了梁九功无罪,心中一紧,恐怕自己要遭殃了。看来梁九功在皇上心中分量着实不轻,只是一番表忠心的话,便让皇上相信了他。
路仁嘉又快速的在心中默念,“使用迷情诀,使用圣母之心,使用迷情诀,使用圣母之心……”
皇上看着路仁嘉,又是一阵恍惚,见她因紧张而两颊红彤彤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一排贝齿咬在下唇上,咬住的地方失了血色,嘴唇的其他部位却是红艳欲滴。
自己当初想着,半月之期一到,无论她有没有将自己的身体调养好,都将她收进后宫里。如今闹了这么一出,委屈冤枉了她,倒不如趁此机会给她个位分,好弥补安抚一番。
皇上的目光在梁九功和路仁嘉之间游移了一番。如今梁九功哭得一脸眼泪鼻涕,正低头跪在那里,路仁嘉看似镇定,轻颤的脊背和紧咬的牙齿也出卖了她,她怕是正等着自己定她的罪吧。
这样的情景下,若是自己说给路仁嘉一个位分,着实诡异了些。
皇上轻咳一声,“这事不过是个误会,你两人都没错,如今事情水落石出,你两人也收拾一番,以后——”皇上顿了一下,“各司其职吧。”
回头自己就要将路仁嘉纳入后宫了,她怕是各司其职不了多久了,暂且这么说吧。
路仁嘉松了口气。看起来这件事情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去了。真是吓死人了诶。
路仁嘉回屋收拾一番后,满身疲惫的躺在床上,“系统君,你好棒!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嘛。今天要不是我把迷情诀和圣母之心不要钱一样的哗哗哗的往皇上身上扔,我现在有没有小命还难说呢。”
“我今天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我每次用完迷情诀和圣母之心,皇上都恍惚了一阵呢。系统我好爱你,么么哒!”路仁嘉有惊无险后,骤然放松,有点兴奋。
系统没理她。
第二日,路仁嘉和以往一般,要去小厨房为皇上准备膳食,却被太监拦住了,“仁嘉姑娘,皇上说了,前几日委屈了你,让你先歇几日,压压惊。”
路仁嘉美滋滋的回去了,皇上还算是个贴心的好老板。
几日之后,路仁嘉正歇得开心。梁九功忽然进来道,“仁嘉姑娘,不,路常在,皇上封您为常在了。”
路仁嘉一愣,“梁公公,前几日咱俩之间是发生了些误会,可不是已经解开了吗?您这又是来哪一出呢?”
梁九功哭笑不得,“路常在,这事儿奴才哪里敢扯谎。假传圣旨可是死罪。”
路仁嘉没缓过神儿来,好半天后才扭过头去问梁九功,“梁公公,您说的皇上,可是咱俩都认识的那个皇上?您说的仁嘉姑娘,可是我?您说的常在,可是我知道的那种——”路仁嘉眨了眨眼,“呃……后宫里的低位妃嫔?”
梁九功倒吸一口凉气,“路常在,您这可是欢喜过头了?这等胡言乱语,您快不要说了!”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皇上就一个,还能有哪个皇上?
路仁嘉依旧木呆呆的盯着她,“梁公公,您全都是在说反话儿吧?您说的欢喜,可是我知道的那种欢喜?”
梁公公摇摇头,看出来路仁嘉根本不是欢喜过头了,怕是吓傻了。
梁公公走了,路仁嘉躺在床上蒙住头,偷着哭。她不敢放声,把一张脸憋得通红。
哭着哭着,头顶上的被子被人扯开了。
路仁嘉抬眼一看,差点从床上滚下来,扯开自己被子的竟然是皇上。路仁嘉连忙坐起身来,想要下床,却被皇上一把按住肩膀,“哭什么呢?”
路仁嘉一时间也止不住眼泪,泪珠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滚,只得不停摇头。
皇上看着她,前两天还心道自己从未见过她哭,今日便见她哭得这般凄惨,不由得声音放轻了些道,“这是哭什么呢?朕封你为常在,你可知道了?”
路仁嘉摇摇头,又点点头,终于还是害怕皇上发怒自己小命不保,出声道,“奴婢知道了。”
皇上见她这样,笑了,“难道是欢喜过头了?”他根本没想过,路仁嘉会不愿意当他的常在。
路仁嘉又摇头。皇上一头雾水,“那这好好的,哭什么呢?有人欺负你了?”
路仁嘉心知避不过去了,只得含糊道,“没人欺负我。刚刚听说自己成了常在,心里百感交集,又有点害怕,不知怎的就哭出来了。”
皇上见路仁嘉哭得可怜,答话也答的实在,安慰她道,“怕什么?难道做朕的常在比做宫女还可怕?回头你搬到更好的屋子里住,还有两个小宫女伺候你。有什么事情,和朕讲就是了。”
路仁嘉也不敢再哭了,勉强止住,冲着皇上点点头。皇上见她眼睛红红的,笑道,“竟像是个小兔子了。”又对她道,“其实朕之前便决定将你纳进后宫里,本想着半月之期一到,不管怎样都将你纳进来。没成想梁九功眼花,翻天覆地的闹腾了一番。朕知道你受委屈了,如今封你做答应,也算给你压压惊。”
路仁嘉只得点头,她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了。嘈点太多,没法吐。
她试探道,“皇上,奴婢受这点委屈没有什么。奴婢只一心想好好服侍皇上,皇上不必纳奴婢入后宫。”
这个常在,能不要吗?
皇上脸色一沉,“朕已经封你做常在了,还能收回去不成?难道你宁愿做宫女,也不愿意做朕的常在?”
路仁嘉脑补了一下,自己拔出头上的一支簪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对皇上着皇上英勇不屈道,“皇上,奴婢宁死不入后宫。”
她伸手摸摸脑袋,刚刚躺下的时候把头上的簪子摘下来了。她扭头一看,簪子在旁边的桌子上,隔着一个皇上,根本够不到。
皇上见她先是摸头,再是乱看,心中不解,“这是干嘛呢?”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空空的桌子上只有一支簪子。
路仁嘉心中一慌,害怕皇上看出自己想要拿簪子抵住脖子,忙道,“奴婢想,当了常在,是不是就能戴更好看的簪子了。”
这话一出口,路仁嘉顿时愣住了。这是说的什么啊,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皇上也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能,回头朕就赏些簪子给你。”之前倒没发觉,她这么傻乎乎的,不过倒也讨人喜欢。
皇上还有事,不过顺道来看看路仁嘉。因见到路仁嘉哭,已经耽误了不少功夫,如今见她无事了,便起身走了,走之前道,“皇后会给你安排住处,按照规矩你以后便有两个小宫女了,你准备准备,回头便从乾清宫里搬出去。”
皇上说完,竟觉得有一丝不舍,路仁嘉住在乾清宫里,自己便能与她朝夕相见。皇上这么想着,便怕路仁嘉不愿,又道,“朕日后会时常去看你的。”
路仁嘉只得送皇上出去。
不知道她会搬到哪里。常在……路仁嘉苦笑,怕是住不进东西六宫,没准要和其他常在答应挤一处院子。她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以一个宫女的身份,一直在乾清宫里住的也太好了些。
第二日,皇后身边的嬷嬷便来传话给路仁嘉,让她搬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