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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个路转角,亦歌实在控制不住,蹲在地上剧烈呕吐了起来。
胃里不断地翻涌,一阵一阵刺激着她的喉咙,鼻涕,眼泪都哗哗流淌,从口中不断涌出的呕吐物在地上摊成恶心的模样,不敢去看,却被不断抽搐的胃折腾得无法动弹。
歇了好一会后,亦歌掏出纸巾,一丝丝擦拭着被泪水润湿的脸颊,被污物,顺着原路返回。不一会,便到了外婆家。
外婆见她憔悴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懊恼的,急忙端出热水给她暖胃,强制她躺在床上休息。
这样的关怀,也是许久未有过了。也许是热茶的作用,温暖,从胃里扩散,直至全身,她安然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异常的死,如同梦魇般,爸爸,妈妈,斯盛,不断闪现,纠缠,眼睛睁不开,身体也无法动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猛地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卫之恒,他在这里干嘛?
“你做噩梦了?”他坐在床边,见她一眨不眨地注视有些不自在。
“嗯。”喉咙有些刺痛,她的声音异常干涩。
他转身为她倒了杯热水,复又悄无声息地坐了下来,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亦歌也不知说些什么,两人一个端着热水坐在床上,一口一口细细啜饮,一个,微微倚靠在椅背上,不知望向何处。
“你…”
“你们…”
沉闷的气氛同时被打破,亦歌愈发觉得尴尬了。卫之恒换了个姿势,微向前倾,更靠近了亦歌一些,说道:“你先说。”
热水给喉咙洗去了干涩,她轻声清了下嗓子,这才转头看向他,“今天玩得如何?”
“还,还不错。”不知为何,被她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所注视,卫之恒倒觉得自己喉咙干涩了起来。“比印象中漂亮了许多,还好,很多都是印象中的样子。”
“很怀念吧?旻姗和紫涵玩的如何?”
“她们倒是觉得有些失望。本来农村的小学,自然是简陋了些,不过我们那时候还是有很多娱乐项目,摘果子,去小溪里抓鱼,烤地瓜,都乐趣无穷…”他的话匣子仿佛突然打开了,自顾自说着,见她津津有味听着的模样,更是带劲了。白天顾旻姗和凌紫涵两人到那也没说什么,失望之情显而易见。这点卫之恒早有预料,农村本貌如此,只是她们都想的太简单,太美好罢了。
卫之恒觉得很奇怪,他素来不太喜欢跟别人讲太多关于自己的事,只是眼前这个面色苍白微笑着看着他时,便情不自禁地想要与她分享更多,她的微笑很真实,并非敷衍,而是真的听得很投入,那嘴角浅浅浮现的弧度,宛若一江春水,碧波微漾。
亦歌的确对他的故事很感兴趣,那是一种与她全然不同的,精彩而丰富的生活,充斥着冒险感,时不时,她还对细节询问几句,只恨不得身临其境,亲自感受才好。
窗外日落西山,时间,不知不觉飞快流逝。
“咕咕咕…”奇怪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聊天。
亦歌飞快捂住了肚子,试图制止这羞人的声响,可她的肚子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哪顾得上场景,越捂,声音越是明显,亦歌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见此一幕,卫之恒无声地笑了起来,又迅速收敛了笑,只忍不住轻轻颤抖的身体,更让亦歌难堪,蓦地,她大声开口问道“旻姗和紫涵呢?怎么不见她们?”
也不知是为了转移话题,还是掩饰如雷的肚子鸣叫。
“哦,她们一回来就来看过你了,见你睡了也不好打扰。又见外婆在做酱菜,正热火朝天地拜师学艺中。我个大男人闲来无事就过来看望你了。”其实他不必呆坐在这儿看一个人睡觉的,不经意间走了进来,看到…哦,对。“对了,我刚才过来时,发现这把椅子上放了个画本,随手翻了翻,也不知是谁的”
那个画本,简洁的宝蓝色封面透着异常的美感,他忍不住打开,一个娟秀的“希”字赫然纸上,不禁有些奇怪,这儿并没有叫什么“希”的人,愈发好奇,便接着翻了下去,才发觉都是些手绘的设计图。凌乱了些许,却不难看出,绘者良好的功底,还有灵动跳跃的心。那宛若天使的少女,破壳而出的天真,展翅飞翔的飘渺,无不牵动人心。
“嗯,那是我的。”希字,让亦歌心中一慌,自己多年来的习惯竟被留意到,昨晚她难以入眠,这才拿出画本稍微构思了下项目的设计,困了便随手放在那儿,这可如何是好?
“那些!”她提高音量,急忙转移了话题。“是我的构思,你知道这次ANGLE公司的成年礼项目吗?于岩把它作为我的职业考核项目,我都不太了解,别的都好,参考一些资料都可以完成。只是这广告的设计,非得有自己的创意才行,我想了好久了,都没什么灵感。昨天这个还觉得不错,不知道你觉得如何?”亦歌一口气说了一大段,唯恐卫之恒回到原来的话题上,可怎么,他表情那么奇怪,很是怀疑的样子。
“你说的,是那个天使般的女孩么?”幸好,他一开口,成功被转移了话题。
“对对!”亦歌顿时放下心来,“我想的是,ANGLE不就对应着天使吗?若是讲述一个天使历经险阻破壳而出,学会飞翔,感受着这个世界的美好。不仅彰显着成年礼的突变过程,整个广告还要很唯美,对应着这款项链的风格。你认为呢?”
看着眼巴巴盯着自己的楚亦歌,卫之恒不自在地转移了目光,沉思了会,说道:“你的想法挺好的,作为新人,已经很不错了。只是,过于浅显了。广告最重要的便是特色,这个,太普通,”
显然,卫之恒的直白让亦歌有些惊讶,自打进公司来,她所做的工作或许有不足,大家乃至包括于岩常常是极其委婉地指出,多以鼓励为主。一时间,她哑了口,不知如何作答。
“也许,你可以调查一下一直以来ANGLE公司产品的市场销售情况,目标受众是哪些人,从顾客的需求喜好入手,而不是自作主张地空想,再多的艺术,创意都要归于顾客。”
过了会,卫之恒又说道。
这番话,楚亦歌思索了许久,连随后一天的游玩都失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