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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长歌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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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老王爷回到屋中,刚换好衣衫,躺在软榻之上准备休憩,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老王爷,老王爷,不好了,不好了……”的叫唤,他须眉间一抹疲倦,却还是从榻上坐了起来,午时还神采奕奕的面容不过半日便沧桑落尽。

    男仆冲了进来,朝他跪下,慌乱中口齿不太伶俐。“老王爷,不好了,不好了……”他似是只会说这两句一般,反反复复得像一个学舌的鹦鹉。

    听到这两句话,楚老王爷心中甚是不耐,要是平时他肯定会训斥一番,可今日与楚长歌打开天窗的对峙让他心疲力倦。他只是揉了揉太阳穴,掩住胸口喷薄而出的烦躁,出声道:“别着急,慢慢说。”

    闻言,男仆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旋即说道:“老王爷,世子爷……世子爷他,他要杀徐管家!”

    这一声话入耳,楚老王爷立刻站起了身子,他面色一沉,向空中唤道:“风影,雾影。”

    随后就有两名中年男子飘身落在了楚老王爷的面前。

    “你们先去拦住世子。”

    两人一声“明白”,眨眼间就从男仆的视线内消失。

    男仆惊叹不已,早闻王府两大隐主武功高强,轻功卓绝,今日亲眼而见,当真是名不虚传啊,赞叹了片刻,他发现楚老王爷的贴身仆人黛绿姑娘不在,连忙起身上前,拿过楚老王爷挂在一旁的外衫,说道:“老王爷,就由奴才来服侍您吧!”

    风影和雾影很快就赶到了王府的杖刑堂。

    楚长歌正端坐在杖刑堂正中央的椅子上,他眸光暗沉,脸色晦暗不明。风影和雾影对看了一眼,世子爷,似乎是一天之间长大了,一眼望去,再也不能像以往那般可以轻而易举地猜透他的心思了。

    两人对视间达成一致,在不到生死危亡之际,先躲在房顶静观其变,等老王爷前来。

    “啊,啊,啊——”

    一声声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听得多年游走于黑暗中的风影和雾影都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徐管家这么多年,为王府忙里忙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上了年纪却被这般毒打,他们都难免有些不忍。

    可是楚长歌却像是恍若未闻一般,神色一变都不曾变过,任由两名男仆杖杖打在徐管家的臀部。

    送走了李君悦后,楚老王爷特意来杖刑堂叮嘱过,念徐管家年老体迈,又服侍自己多年,七十杖刑减为十杖即可,先让他休息一阵,搁后执行。

    徐管家三人当时正在杖刑堂准备领罚,听到了楚老王爷的吩咐,他当即心花怒放,想裂开嘴角笑,却因嘴一动牵到伤口,疼得他小口吸着凉气。

    他在王府纵横了这么多年,私底下中饱私囊了不少,克扣三年的月钱自是小事一桩。更何况他掌管王府内外各项事务多年,杖刑堂的堂主和他的关系自也是匪浅,真要打七十杖,也就跟挠痒痒一样。只不过他脸部受伤,趴着不太方便,老王爷的吩咐,真是体贴下人到骨子里了。

    本来准备立刻领罚的徐管家,也正是因为楚老王爷的特别关照,心中一个得瑟,便直接导致了此时此刻的恶果。

    他趴在地上,一杖杖落在他的臀部,哀声连连。

    陈大和那浅绿薄衫女子在杖刑堂领罚的时候,徐老管家就回到了自己的庭院,他让手下赶紧去请大夫,大夫来了后,给他上药包扎后还没离去,就见世子的贴身侍卫前来。他当时胸口一闷,脚底一个趔趄,跌坐在床榻了之上。

    他躺在榻上,想要装病避开祸端。

    谁料那侍卫手一拍,又有一名侍卫从外而来。两人二话不说,伸手就来拉他。他死皮赖脸抱着床头柜不肯松手。那两人竟一前一后放了手,他顿时感到疑惑,下一秒就被两人一左一右架了起来。

    一路上,这侍卫二人更是过分至极,像是嫌他太重一般,竟敢将他半拖半拉带到了杖刑堂,他那身刚换的华丽衣袍的下襟生生被地上的石子疙瘩磨出了线头。

    回想到这,徐管家心中恨意顿生,今日伤我之人,若有一日,落入我手,定要将今日耻辱痛楚加倍偿还!

    来到杖刑堂的徐管家,看到站在堂中的人,眼睛突然间瞪得滚圆,他倒吸一口凉气,腿一软,便瘫倒在地。他一路上一直以为世子爷只是让自己的侍卫带他来杖刑堂受刑,未曾想到世子爷竟然会亲自前来。

    楚长歌多余的废话没有,第一句便是——“准备杖刑。”

    侍卫二人上前将徐管家按倒在地,任由徐管家趴在地上挣扎,手中的力道只增不减。

    伫立在杖刑堂的仆人却没有一人敢上前执杖,楚长歌眉毛一竖,眼神凛冽地扫向一排排站着不动的下人,说道:“好,好,好,都不听我的是吗?在你们眼里,主子还不如一个奴才头!”

    话音刚落,他唤道:“青影。”

    楚长歌一声“青影”出口,被按在地上扭动的徐管家一瞬间停止了挣扎。青影,青影啊,那可是自小陪伴世子长大的隐卫啊,绝对得忠心不二,一瞬间,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世子对他,竟会有斩草除根般得狠心。

    就在青影准备上前拿杖时,杖刑堂的一名执杖人却突然站了出来,他声音浑厚,有着男子汗该有的洪亮。只听他向楚长歌说道:“世子爷,老王爷有过交代,七十杖刑改为十杖。”

    听到这句话,徐管家心中一阵窃喜,瞧他害怕的,竟然连老王爷给的护身符都忘了。

    只听那人雄浑的声音又道:“世子爷的命令,别人不听奴才听!这十杖就由奴才来打吧!”

    楚长歌淡淡地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并未作声,只是示意青影退下。

    楚长歌的默许让徐管家骤然间身心轻松,杖刑堂的人打他,可不是比世子爷的隐卫打他要好得多?他侧过脸看向拿着杖棒向他走来的仆人,眼神投去一丝赞许,他放松身体静静地趴在地上,等候着杖棒的落下。

    第一杖落下时,徐管家疼得想要皱成一团,奈何那两名侍卫一人按住他的双臂,一人按住他的双腿,丝毫动弹不得。他心想,这人下手怎么这样没轻没重?一定是第一棒掌握不好力道,手误。

    第二杖落下时,徐管家又是一声哀叫,脸色须臾变得惨白。

    第三杖落下时,也不见力道减轻。

    ……

    直到那力道十足的杖棒一次又一次落在徐管家的臀部上,徐管家才陡然间想起,三年前他儿子强娶后被逼死上吊的侍女恰是杖刑堂中某人的未婚妻……

    徐管家疼得哀嚎声声不断,连心中的怒骂都已然忘记。

    直到十杖打完,执杖的男子停下了手,他向楚长歌汇报道:“禀告世子,十杖已执行完毕。”

    看到说话的人双手暴起的青筋还未下去,楚长歌此时才确信刚才男子眼底流露出的一抹恨意果然不假,便厉声说道:“老王爷的命令如山,世子的命令就是风不成!继续打!打够七十,再按老王爷的命令执行一次!”。

    ------题外话------

    这是楚长歌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