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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帘流转,暗香浮动。
帘内,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肆意发酵。良久,一切归于平静。男子慵懒起身。俊朗无双的面容沁出醉人的绯色,更显风姿卓绝。
“钰哥,如何?”低沉粗噶的声音幸灾乐祸地响起,很明显,少年仍在变声期。
“想知道?不如亲自试试。”楚钰漫不经心地接过侍者递上的湿巾,擦拭方才碰过那女人的手指。若是没记错,秦飞也有十四岁了,是时候让他知道鱼水之欢的滋味了。
“脏!爷才不碰那女人呢!”少年瞪了楚钰一眼,顺手揪了颗葡萄丢进嘴里:“爷再不挑也不碰这么个花痴丑女,太降低爷的品——咳……咳咳……水!”
一旁的侍者赶忙递上,生怕怠慢了这位祖宗。
“废物!”少年饮水咽下,反手捏断侍者的脖颈,嫌恶地将尸体丢到一边:“钰哥,你越来越不会调教奴才了,连个葡萄都不会挑,害得小爷差点儿噎着!”
楚钰唇角微弯:“秦飞,记得把手擦擦。”他楚钰的兄弟就该是这般潇洒恣意,一个奴才而已,死不足惜。
“呵呵,笨蛋!”齐王月寻适时地添油加醋。与楚钰师出同门的他最爱逗秦飞这个小家伙,谁让师兄身后总是跟着这只小尾巴,不逗白不逗。
“花蝴蝶,你找死!”少年秦飞立身而起,就要冲过去胖揍齐月寻。秦飞一向看齐王不爽,一个大男人居然比天下第一美女还要美上三分,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让自己管他叫二哥!
“秦飞,坐下!”楚钰出言止住表弟的动作,头疼地转身,将目光投注到不远处软若无骨懒倚软榻的男子身上:“月寻,给师兄个面子。”
“没问题!”齐月寻抬头,粲然一笑,堪称妖孽的倾城面容瞬间暴露在众人视线内,侍立的奴才顿时呆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时间被迫停住,只因这一刻众人仿佛看到了午夜初绽的昙花,恣意而优雅,其醉人的姿态无须刻意便已然风华倾世。齐王月寻,果不愧为天下第一美男子!
齐月寻无视身边已化为木桩的侍从,自顾自起身倒了杯葡萄酒,低头呷了一口,觉得味道甚好:“师兄,我要燕北十二城。”
“给你就是。”楚钰给得相当爽快。燕国绝不是我大楚一方可以吞并的,没关系,来日方长,有朝一日大历海域所有臣民都将臣服在我大楚脚下,孤又岂会在意这区区十二城!
“齐王,夏太子,你们二位谁先?”楚钰看了眼营帐中间陷入昏厥几近赤身的女子,礼节性地询问道。并没有称呼师弟齐月寻的名字,这表示是国事,至于自己的那位表弟,也罢,反正他还小,由他去吧。
“孤不碰比孤丑的女人!”齐月寻咽下口中的酒水,品味地砸吧砸吧嘴道。虽然他对天下也有那么丁点儿兴趣,可‘得燕然者得天下’这句话未免太扯,谁傻谁信!呃,除了那几个一心逐鹿天下的疯子。当然,爷不是疯子!
“多谢……咳……咳咳……多谢楚太子美意,”夏国小皇子夏雪裹着厚厚的狐裘披风,柔声道:“父皇在雪临行前曾叮嘱雪,万不可做耗费心力之事,雪……咳咳……雪在此心领了。”说完,小皇子原本晶莹的小脸已然红成一片。
楚钰也不在意,师弟和夏太子既然都不想,他也不能勉强。对了,“玉宸歌还没来?”
“回禀主上,”门帘微动,一黑衣人突然出现,递上折子,单膝跪地道:“暗部十三处均无从探得君子宸歌的消息,只在三日前依稀获得:君子宸歌携不知名女子夜游星湖,其后便不知所踪。卑职无能。”
“玉宸歌……”楚钰看着折子中异常熟悉的名字,瞬间陷入沉思。
玉宸歌,七年前横空出世,凭借非凡的才华一举夺得八国联选文武双科的状元。八国君王竞相邀请,他却不为所动,隐世不出。
那一年,玉宸歌十二岁。
再次闻音,却是三年后的武林大会。传言,玉宸歌凭一己之力力挫六大派绝顶高手,成功揭露武林盟主冷正林与邪教勾结的伪君子面貌,一举横扫武林恶势力,还江湖清明。被武林三大世家,六大门派,三十六帮会,七十四洞主奉为尊主,有任意豁免武林盟主,审查武林各项事务的权力,是武林至高无上的存在,堪称万众皆服的武林之皇。
同年,玉宸歌应邀参加八国会盟。
时至今日,楚钰也依然清晰地记得玉宸歌出现的那一幕:白衣少年,墨发红唇,玉笛冉冉,翩然若仙。那举手投足间倾世无双的如玉风华,让世人不禁臣服!
自此,君子如玉,宸歌天下的美名传遍大历海域燕、楚、齐、秦、韩、魏、战、夏八国,八国臣民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想到此,楚钰低头呷了口酒。同为上位者,自己心中再清楚不过。君子?!楚钰嗤之以鼻。他只知道这世上有这样一类人,他们往往用光鲜的外表和虚伪的良善来掩饰内里那颗早已烂透了的心。在他的世界中,从来没有君子小人,只有成王败寇。
看着暗部探查的消息,楚钰眸光微沉。若他们所查无误,那人对天下暂无觊觎之心,否则——一道利光自楚钰眸中闪现,别说君子,哪怕是圣人,也要给孤老老实实地下地狱!只因在他的皇图霸业中牢牢矗立着这样的人生信条:挡我者死!
楚钰一口饮尽杯中佳酿。无趣地把玩着手上的扳指。时不我待,本想邀这位君子一享大燕公主的滋味儿,居然遍寻不到,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试探机会:“退下再查,有事立即回禀。”
“诺。”暗三恭谨退下,准备离开。
“暗三、暗五。”楚钰突然改变了主意,叫住即将离去执行命令的暗侍。
“在。”暗五无声出现,沉声应是。暗三也同时停住离去的步伐,回归角落矗立。
楚钰端坐于案,冰雕般的唇角勾起似有还无的嘲弄,既然已经是废棋就应该彻底消失:“这女人孤赏你们了,就在这办!”
“诺。”在楚钰目光的示意下,暗五率先朝营帐中的女子走去。
凉风微拂,轻纱幽然,浅淡的暗香渐渐散去。
晨起的日光透过门帘缝隙投影到营帐中间,给陷入昏沉的女子镀上了一层流动的光晕。
“唔……”燕然动了动眼皮,迷迷糊糊中她只觉得身上骤然一沉,陌生的气息瞬时充斥鼻尖。出于身体的本能,燕然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枚玉簪,力道精准,快速划过暗五的脖颈,一个甩手,将他摔出纱帘帐外。
霎时沉寂的营帐中心,暗红的血液转眼间吞噬了华美的绒毯。暗五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怎会如此轻易地丧身于这位臭名昭著的亡国公主手中。
门帘处偷偷钻进来的风儿,俏皮地撩起满帘的春色。燕然在清醒的一刹,用最快的速度掩住赤果的身体。华贵的纱锦层层掖在胸口下方,只有圆润的肩头暴露在略微冰凉的空气中。
燕然缓缓起身,墨色长发如瀑般披散开来,微微浮动的纱帘流水般萦绕在她的四周,本应狼狈不堪的她,在周遭诡异气氛的烘托下,愣是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恬淡。
随性地环视四周,墨色瞳孔沉寂的是一如既往的漠然。无人可以看穿她沉入眼底、隐于灵魂深处的震颤。只因这一刻,燕然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现实:
她,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