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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唐玉磨蹭着不肯走,直到享受了唐豪端到床边的早餐和午餐之后,才邋邋遢遢的准备起床。
她昨天格外多愁善感,说到难过的地方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唐豪看着她的样子,义愤填膺,简直想冲到杜家狠狠揍杜钧诚一顿,被唐玉制止后,红着脸拿出压箱底的安徒生童话,磕磕巴巴非要给她念睡前故事。
唐玉其实有些声控,杜钧诚虽然渣,但是声音无可挑剔,唐父年轻的时候声音也非常有磁性,唐豪性感的声线就是很好的遗传于自己父亲。
自从她结婚之后,有了自己的小家庭需要操劳维护,她和娘家的关系疏远了不少,尤其是唐豪。
在她的印象里,自己的哥哥是个特别感性的人,早早出国追求梦想,本来就没多少相处的机会。当他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妹妹已经长成了一位值得所有男人迷恋的妙龄少女之后,他们两个小时候亲昵的动作就在他的故意下逐渐消失了。后来等到他回国发展,她已经结婚了,兄妹俩连单独聊天的机会都少之又少。所以,成年后,他们真的不算亲密。
如今在一起谈话,唐玉才不得不感叹血缘的魅力。明明应该是很尴尬气氛,基础建立在她的丈夫出轨,但是他们很快就恢复了小时候的熟稔,刻意的避过这方面话题不谈,他们居然在别的方面观点格外的相同。
唐玉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却没听进多少内容,莫名的觉得被温暖包围住了,特别有安全感,迷迷糊糊就睡去了。
唐豪看着妹妹的睡脸,眼睑下大大的阴影显示了她最近的夜不能眠,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给唐玉盖好被子,对着她不自觉发了会呆,想她刚毅如男人居然能被逼到这种程度,心头一酸,赶紧起身,走到门口关上灯,门留出一条缝透出点点光亮。
他叹一口气,找出自己的备用棉被,乖乖去客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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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在唐豪家把自己收拾的光鲜亮丽,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家,杜钧诚和田宁婉都由衷的松了一口气。
唐玉冷静的看着田宁婉和杜钧诚背地里的打情骂俏和田宁婉故意让她怀疑的示威,一直不动声色。
说实话,有了田宁婉去分享杜钧诚的注意力,她简直不能更开心。她现在连看都不想看到这个渣男,更别说跟他做出什么亲密的行为。
所以,田宁婉时不时的撒娇刷存在绝对是她求之不得的,不仅举双手表示支持,甚至希望她多多益善。
在她刻意的冷淡和逃避之下,唐父的生日很快就到了。
由于不是特殊的年岁,两位老人家一合计,只叫了家人私下庆祝。等到人到齐的时候,看着一大家子和和睦睦的坐在一桌,唐父唐母笑容满面。
一家人说说笑笑吃吃喝喝,等到酒足饭饱之际,果然杜钧诚提起了话题:“爸,我们最近在努力跟进一个大项目,十分有前途,我的意思是两家合作一下,我敢拍着胸脯保证,如果这笔生意成了,大家都能再上一个台阶。”
唐父皱了下眉,沉吟了一下,沉稳的回复杜钧诚:“这不是我能够决定的,我要和别人商量一下,行吗?”
杜钧诚笑笑:“当然没问题,爸,其实这种机会很难得,我也希望唐氏满满发展壮大起来。”
说完,他自觉转移了话题。
等到寿宴结束,杜钧诚喝了酒,把车让给唐玉开。
他喝了不少,唐豪不知道什么原因,像打了鸡血一样灌他酒,因此他看东西都是模糊的,坐在副驾驶戳着腮帮子看一身清冷气息的唐玉。
他思维还算清晰,带着点责问和委屈问唐玉:“为什么爸会没有答应我,你是不是没有帮我在他那里说话?”
他还是有点心虚的,毕竟面前这个女人跟他在一起了七八年,他俩连七年之痒都平稳的度过了,现在他却在肖想她的家产。但是很快,他就陷入了以往的自我安慰。
这确实是一笔大单子,如果做好它,确实能让事业更上一层楼,这点杜钧诚并没有骗人。他只是逃避叙说危险系数给人一种稳赚钱的错觉而已。
实际上,哪种投资没有危险呢?如果唐父不是那种好高骛远的人,那他就不会轻易中招,如果唐氏因此发展顺利,那给他创造机会的自己,其实也算是有功之臣,以后两个公司的合作也会更加顺利。
这样安慰过自己之后,把自己当做唐氏大功臣的杜钧诚说话也就更加有底气了起来,他红着眼睛看向唐玉:“我觉得你最近好冷淡,你是不是不再爱我了?”
“说什么傻话,”唐玉脸先是僵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了原来的表情,“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都变成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可肉麻的?”
杜钧诚有点不能接受这个回答,但是他的脑子没办法进行更高密度的运转,所以只是慢慢大幅度摇了摇头,梗着脖子反驳:“多少年也需要肉麻!”
唐玉不准备和醉鬼讲道理,他说什么都顺着他,边“嗯嗯啊啊”的胡乱答应着他的请求,边火速往杜家的方向开。
相比这两人意外的平和,唐家的气氛有些凝重。
唐父看着振振有词的唐豪,开口:“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你先说说你为什么反对?”
唐豪组织了一下语言:“爸,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个时候应该学着放松,多陪陪我妈出去旅游,而不是为了扩大规模再一次劳心劳力。”
他看着在父亲背后默默给他竖起大拇指支持他的母亲,叹了一口气,神情变得有些沮丧:“爸,你知道我不是个经商的材料,妹妹也不太会有机会接手公司,我们都很难过不能把你的事业延续广大,但是,考虑安于现状的我们的情况,我们唯一要做的只是坐吃山空而已。”
“这是你一个人的猜测还是你们俩的意思?”唐父插嘴。
“当然是我们两个人的。”唐豪瞪大眼,举起手表示清白,“前几天唐玉来找我,我们聊了很多东西,包括这件事。”
“说实话,您并不需要这么拼命,从小到大,您已经给了我和妹妹很多东西,您用自己做榜样让我们从小就学到的做人底线,举止礼貌,行为准则,言行习惯等等,这才是我们一辈子都用不完的财富,况且,我们也不是那么窝囊,缺钱花到还要跟父母伸手。”唐豪越说越伤感,“您已经是非常合格非常优秀的父亲了,不管是我们的生理还是心理都非常健康和强大。现在您更应该做的,是要学会当一个体贴温柔的丈夫,多陪陪我妈,她在漫长的岁月无条件的跟随着您,到老了,她应该得到另一半的更多疼爱。”
唐母听到儿子替自己说的一番话,默默的抹眼泪,看两个人不知所措的看她,觉得自己有些丢人,立马转身往卧室走。
唐父一看老婆哭了,瞬间就慌得不知道如何反应,瞪了一眼罪魁祸首,看着他瞪大眼睛的无辜脸,匆匆忙忙赶去杜母锁门前进入卧室,以免遭遇睡客厅的命运。
他轻手轻脚的进屋,悄悄掩上门,看着坐在床边背对着他的老婆,死皮赖脸的贴着她坐过去:“老婆,你生气了?”
“我不是生气,”唐母擦擦眼泪,“我只是伤感,孩子们都长大了,你说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快呢?”
“是啊!”唐父也开始伤感,“时间过得太快了!”
他还记得两个孩子蹒跚学步的幼年时期,从小时候唐豪就能体现出极高的情商和唠唠叨叨照顾人的管家婆潜质,唐玉有极强的数学天赋,面对事情冷静且执着。
可惜现在角色转换,唐玉当了全职太太,倒是唐豪在国外闯出了名堂,获得了几个国际大奖,回来开了个画廊,运转的也还算正常。
他还能回忆起的,就是老婆那乌黑的大辫子,又粗又亮,谁都比不过她。他也是粗人一个,一辈子没说过什么甜言蜜语,但是在他公司还没这么忙碌的时候,那一头青丝都是他的责任,每天拿着梳子细细的把打结的头发梳开,感受着那丝滑在自己手指流逝的快感,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如今,就算他们不服老也不行了。转眼之间,唐母的头上已经有了不少白发,脸不复年轻时细嫩有光泽,但是没关系,他的眼睛也花掉了,看着唐母隐约有些模糊的身形,在他心中可还是那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咧!
他年轻的时候,觉得这一生真漫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但是现在也都过来了。他站在生命的尾巴上,回顾这一辈子,为他生儿育女的这个女人,占据了他的大半个生命历程。
他拉过面前人的手仔细摩擦,两个人的皮肤都已经逐渐干枯,老年斑也逐渐浮现出来,但是他们两个心中都很满足:“看来,我是应该歇一歇了,带你出去走走,这些年你也不容易。孩子们都大了,我也管不起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看着唐母像个小姑娘似的害羞起来,唐父感慨万千:“老婆,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