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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清朝年时期的时候民间就传出能够抑制天花的法子,其中便有种痘法和水苗法,不过当一位英国医生詹纳提取出牛痘疫苗之后,清朝时期的这两种提取天花疫苗方法便被世人逐渐遗忘,甚至不知晓。
苏半曦后半夜一点睡意都没有,转动着毛笔的手偶尔才会在黄纸上落下一个两字,随后又被她划去,“种痘法,水苗法!”嘴里一直喃喃着这六个字,脑海中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虽然她中途从西医转学中医,但在科技发达的现世,天花的病发率也急剧下降,哪怕是有孩子患上了天花也只需要到医院中打上一针牛痘疫苗回去之后精心照顾着,就会不治而愈,可是在不管什么都落后的古代,苏半曦是真的有心无力。
小八时不时呜咽两声引得苏半曦视线转过去,见他只是砸吧着嘴巴发出的低小声音,于是将柜子上的油灯转到自己这面,而她背对着炕上的小八,让那边被昏暗所笼罩,单手撑着下颚望着白纸上的种痘法和水苗法发愣,直到鸡鸣天亮时也毫无半分主意,只好揉揉刺痛的太阳穴从椅子上起身左手扣住右手手腕伸了一个懒腰,才觉得满身的疲惫消了一点。
不对,刚才的脉搏似乎有点不对劲啊!
放下手来的苏半曦陡然再次摸上自己的手腕,脉搏下传来的轻微跳动让苏半曦嘴角抽了抽,往自己身下看了看这才抬手半遮着面容,这下好了,盼望月事来的时候它一直不肯来,不盼望月事的时候它倒是来得汹涌啊!
伸手捂住隐隐作痛的小腹,淡然如苏半曦也还是张嘴说了一句脏话,回身看了看炕上还睡着的小八,就疾步走到苏时专门上山砍来的树木给她做了一个简易的木柜前,她还记得上次给宁晨做荷包的时候还剩下一点布料。
古代还有这点尤其不好,没有卫生巾只能自己用布缝合凑合垫着。
赵氏起身的时候苏半曦正在烧水洗衣服,厨房中除了正在烧着的热水并没有做饭,赵氏心中也明白这是苏半曦担心传染天花给了宁晨,他们是不怕传染的,不过心细如发的赵氏还是发现了苏半曦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太对头,脸色要比平常差上很多不说,就连弯细的柳眉间多了几丝无意流露出来的脆弱羸白,让人这心细细的疼着。
挽着袖子赵氏三两步上前就将准备蹲下身去清洗衣裙的苏半曦拉到旁边去,嘴上不停说道:“小曦咋了?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娘都说了让娘来照顾,你这孩子就是死倔着脾气不肯,这下好了吧,脸色白成这个样子,想吃什么待会儿娘去给你做,要是觉得累困的话就去炕上躺着睡一会儿,等娘做好了饭给你送进去。”
苏半曦看见赵氏动作迅速三两下将她的衣裙洗出来的时候,面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的复杂,她该不该庆幸她发现得早,不然…那场面她实在不敢睁眼去看。
“娘,我没事的,只是突然想起了可以抑制天花的办法,只是一直想不起来到底应该怎么做了,我待会儿准备去找我师傅来问问,或许他有抑制天花的办法也说不定。”苏半曦后面的话没有在说下去了,因为她看见赵氏拧着衣服的手顿了顿,虽然时间很是短暂但始终瞒不过苏半曦的眼睛。
水灵灵秀的杏眸闪烁了一下,就听见赵氏压低了声音叹息一下说道:“你去找你师傅也没用,这天花十几年前传染得速度很快,那个时候啊村子里面没少死人,从镇上请来的大夫和孙大夫一起都没有找到能够治疗天花的办法,就只有死撑着,况且那个时候大家都穷,买不起那防止天花传染的汤药,纵使孙大夫不收大伙儿钱也救回那些感染上天花的人,娘还听说其实以前孙大夫是有个女儿的,虽然是收养而来的,但是父女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好,只是可惜啊,他女儿没有熬过那场天花死了,被一场大火烧得连尸体都没有,所以孙大夫才没有任何挂念的人。”
苏半曦没有想到孙淮以前竟然有个义女,还死在了天花当中,连尸体都没有了,也不知道孙淮这些年是怎么度过来的,看样子是不能去找孙淮了,得她自己慢慢琢磨着方法了,不过苏半曦也似乎才回想起来,她昨晚好像对秋明说今天带着他家中剩下的七个孩子去找孙淮看看有没有感染上天花的孩子,赵氏看着苏半曦沉默下来,也似乎回想起了昨晚的事来,顿了顿将衣服晾晒好就听到屋内的小八哭闹起来了。
“你去看看孩子吧,娘先去挤点羊奶煮开给孩子垫垫肚子,有力气了这病才能好起来不是!”孙淮的事她们始终都是外人,关系再怎么亲密也不能这样将人家的伤疤赤裸裸的剥开来,放在众人的眼皮底下。
苏半曦回屋去将小八抱起来,先是看了看他有没有尿湿裤子,才抱着他出了门,而赵氏也挤好了羊奶放在小锅中加入杏仁熬煮着,不大一会儿羊奶浓郁混合着杏仁淡淡的苦涩飘散开来,似乎香味吸引住了小八,让他抽抽搭搭地一直往厨房那边看过去,眼角还挂着两滴金珠子,看上去十分可爱,更何况秋明也将他养得好好白白胖胖的,小脸肉嘟嘟的手感十分好。
秋明带着几个小家伙儿过来苏家的时候,小八的小嘴正含着小勺子砸吧得正欢,倒是白胖圆脸上的绯红色印子在白天更加明显了,不过还没有发展成疱疹,虽然对秋明说将孩子放在她身边照顾,但她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到办法,也只好先暂时瞒着秋明,不过已经有了头绪接下来的想法或许会更加同通顺一点吧!
秋明对苏半曦是感激的,是敬佩的,也是愧疚的,因为他昨晚也知道苏半曦并没有出过天花,这么近距离的照顾着小八,连她自己也有一半以上的几率会被传染,但是她却没有任何的不渝之色,反而待小八很好。
秋明带过来的是四个年龄大致在六岁以下孩子,或许是很少出门,也或许是因为年龄太小了,首次来到苏家的时候很是腼腆害羞,圆溜溜黑漆漆的四双大眼睛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半曦怀中还在吮吸着勺子上残留而下的羊奶汁的小八,却怎么也不敢接近过去。
秋明也是很无奈,家中那三个个一个十岁一个八岁一个七岁皆都是出过天花的,而他们两个也是因为天花家人误以为他们活不了就丢弃了,他看到之后就捡了回来,也许是上天一直在眷顾着他,让他照顾了这两个孩子之后硬是没有染上天花,但是他心中也清楚那个时候那小一和小二身上的天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这才避免染上天花的。
秋明拍了拍拉着自己手臂不说话梳着两个小髻的小女孩,笑着说道:“小五这个就是爹爹给你们说起过的曦子姐姐,快叫人!你们三个也是!”
那小女孩儿瑟缩了一下,怯生生地看着冲着她微笑的苏半曦,消瘦枯黄的小脸蛋上突然浮上一抹红晕,拽着秋明的手扭开了头就是不肯开口说话,苏半曦也不在意,低下头去继续舀出羊奶放到唇边吹凉随即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喂到尚未吃饱的小八嘴边,小八舌尖碰到香香的羊奶,便嗷呜一口将小勺子含在了嘴里面,没有吞咽下去的羊奶便顺着他的嘴角流淌而出但就是这样了他也没有松口的意思。
倒是其余的三个小孩子,歪着脑袋看看喝羊奶喝得香喷喷的小八,再看看动作神情都十分温柔的苏半曦,张了张口小心翼翼像是怕苏半曦不喜欢他们一般叫了一声曦子姐姐就不在说话了,让苏半曦眼眸闪烁了一下,嘴角勾勒起恰到好处的微笑,放下手中的小木勺对着其中一个看上去稍微大一点高一点的小孩儿招手,“能请你给曦子姐姐帮一个忙吗?”
小三眨巴了两下眼睛,并没有立马过去而是小手拧着自己的衣摆有些无措地抬头看向了秋明,眼睛在无声询问着,直到秋明笑着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去吧!曦子姐姐可是很温柔的。”也是个极好极好的人。
本来像他这种长得壮实却身子极差的人是很少能够找到活干的,说起来那天来苏家的时候,秋明的心中是极为的忐忑不安和紧张,就唯恐苏家不要他这个花瓶似的帮工,但是出乎意料的,苏半曦这个人很好相处,连带的他们家的人也十分好,工钱当天就给,还管饭,让秋明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感激之情,现在尤其更甚。
以往他不放心孩子太小在家就走到哪儿带到哪儿,虽然孩子被他教的很好,但就是太过腼腆不爱开口说话,让叫人也只是低低叫了一声就低下头不肯再多说半个字了,除却村中大多数人家对孩子没有任何偏见,走到哪儿家去孩子都要遭受异样的眼光,哪怕他们不捣乱不贪嘴就是安安静静的挨着他,也难免会让人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
但是苏半曦望过去的视线很是淡然温和,没有任何的不满不屑和厌恶,很是平和的情绪,不亲近不热情也不冷淡疏离反而让秋明松了一口气,再怎么样这些个孩子都是他一手带大这么大的,感情深厚。
小三慢慢挪动着脚步走到了距离苏半曦五步开外的地方,怯生生很是紧张地看着苏半曦,小脸崩得紧紧的,但是那双一直乱转的黑色眼珠泄露了他此时此刻的情绪,苏半曦也没有为难与他,将手中已经空了碗递过去,柔柔说道:“能请你去厨房给我再盛一点羊奶嘛,小八好像还没有喝饱!”
有些无奈地视线落在还在不停舔着嘴巴的小八,小三怯怯看了看随即颤抖着小手端过了还温热散发着浓郁羊奶香味的碗,口中无意识地分泌着涎水,紧接着便一直低着头往苏半曦指着的厨房走去了,因此没有看到那刚刚踏出厨房的赵氏,小三撞倒了赵氏差点摔倒,还好赵氏反应快及时扶住了身子瘦弱得能捏到一手骨头的小三。
正当小三满心满眼都是惶恐的时候,头顶上便传来赵氏温温和和的声音,让小三不禁放松了身子,将碗递给了赵氏,结结巴巴说道:“这是…是曦子…姐姐要我…给….盛…小八喝的。”
也许是因为不常开口说话吧,不能完好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来,但索性赵氏看着那碗中还有少许的羊奶也明白小三的意思了,再次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拉过他的手将他带进了厨房,不过小三或许不和外人这般接触,眼眶蓦然红了起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但望着赵氏嘴角的笑意微微松了松心神也没有挣扎顺从的跟着赵氏进了厨房。
秋明心中满心满打的都是心酸疼痛,这几个孩子并不是都不像小八这样不记事的,他捡到他们的时候个个都饿得不成样子,瘦得能够看到他们皮下的骨头让他恻隐之心一动再动,虽然现在日子苦得很,不过他却不后悔捡带会这些个孩子,因为他们带给他的欢乐是无法比拟的。
“秋明大哥你也别带着孩子干站着了,我抱着小八不方便,你就自己搬凳子来坐了,对了,秋明大哥我记得我上次从山中带回来的葡萄还没有吃完,本来想着酿酒的,但是一忙忙着就给忘了,你去拿来给孩子们吃吧!反正都是从山上摘来的,值不了几个钱。”苏半曦嘴角的弧度极浅,说出来的话不是施舍更不是怜悯,像极了那种友人来到家中招呼的感觉让秋明紧紧提着的心落了下来,刚想摇手说不用了却不想苏问和宁晨两人同时起了身。
今天他们算是的起得最晚的一天了,也是,这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昨天又是那样的体力活回来之后还忙前忙后的,一下子就睡死过去了,起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苏半曦这番话,苏问打着呵欠说道:“不用了,等我洗把脸我去厨房端出来。”
宁晨隐晦的目光在秋明的身上转了一圈之后收回,唇角抿起乖乖的站在远处望着苏半曦笑道:“曦曦,你昨晚睡得怎么样?”他不想让苏半曦生气,所以没有走过去,既然苏半曦不让他接近是为了他好,那么他也不会去浪费这番心意的。
“睡得挺好的,快些去洗把脸吧!脏兮兮的你也不怕吓到孩子!”苏半曦眼睛半眯起看着宁晨,赶紧催促着他去洗漱,没看到秋明身边的三个小孩儿都彻底躲到他身后去了嘛!
宁晨笑着点头就去刷牙洗脸去了,不过转身的刹那眼眸阴沉下来,有些暴风雨来临前的昏暗,不过嘴角却诡谲的上扬起来。
厨房中的赵氏又拿出了四个碗来分别盛了不少的羊奶倒入碗中,这才将剩下的一点羊奶全都倒入小八喝过的碗中,先是端起了一碗羊奶放到小三手中说道:“婶婶去端羊奶给小八,你乖乖的在这里喝啊!然后再把剩下的端过去给你的弟弟妹妹们。”看着小三消瘦枯黄的脸颊,赵氏心中叹息一口。
她也不并觉得秋明没有照顾好这些孩子,只是他一个人能力有限,加上又是个男子,对于这件事上赵氏也没有过多的发言权,在没有这些事的时候秋明很少会出现在村子里面,经常带着孩子去种地上山找点能吃的东西,每逢碰到了面也只是匆匆打个招呼就拉着孩子回家了,赵氏是个心细的人她何尝不知道秋明对这些孩子的保护,但是这样的保护反而会让孩子一步步的更糟糕。
小三望着白白泛着香味的羊奶,咽了咽口水就是没有喝下去,等到赵氏端着手中的两碗羊奶离开了厨房这才像做贼一样的凑到沾着少许羊奶的碗口深处舌头飞快地舔了一下,入口的浓郁奶香让小三舍不得喝。
已经洗漱好的宁晨和苏问分别去端出了还算新鲜的葡萄,晶莹大颗大颗的堆放在粗盘当中让人一看就十分有食欲,宁晨则是将那两碗羊奶端到了剩下的两个孩子面前,直到秋明点头示意才低声说着谢谢接过了碗,却怎么也不喝,倒是之前那个一句话都不肯说的小女孩儿也就是小五将手上碗中的羊奶递到了秋明的嘴边,小小略带嘶哑的嗓音说道:“爹爹,你喝!”
秋明眼眶一热随即笑着摸了摸小五的脑袋,象征性地碰了碰嘴皮子就推到了小五的嘴边,“爹爹已经喝过了,小五你自己喝吧,不过在喝之前,要像晨子哥哥说声谢谢,还有赵婶婶和曦子姐姐,因为这碗羊奶是他们给你的,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小五咬了咬唇瓣,还是怯生生害怕的模样抬眼飞快看了一眼宁晨苏半曦等人,“谢…谢谢晨子哥哥,曦子…姐姐,赵婶婶,还有大哥哥!”说完之后就又不肯开口了,小口小口啜着碗中不算太多的羊奶,但是胜在味道好,浓郁的奶香味加上淡淡苦涩味道的杏仁十分润滑细腻,正适合他们这般年纪的小孩子喝。
“我已经带着小五他们去过孙大夫那里了,他也给看过了,说是这四个孩子并没有被传染上天花,本来我想把他们送回家之后再过来看看小八的,但是小五一直闹着要来看看小八,小三小四小六也要跟着一起来,给你们添麻烦了。”秋明就要站起身给苏半曦等人鞠躬的时候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苏问按住了肩膀坐在凳子上。
“你说的这是啥话,要真觉得过意不去,等下你可要多挖一点土豆,帮我们分担一点重量就好了。”苏问嘴角含笑说道,由于山上的土豆还没有挖完,他们也都是起来准备吃过早饭之后再去山上继续挖土豆的,况且接下来他们家会很忙,到时候肯定少不了还要麻烦这些人,更何况他是真的秋明是个老好人,对这些孩子也是真心的好。
秋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挠头看着正在喝着羊奶的是个孩子没有说话,倒是苏半曦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小八目前状况还是挺稳定的,昨晚哭过之后今天就没有太过闹腾,也吃得下东西算是好的现象吧,我也不会向你保证我一定能够医治好小八,虽然这话说出来有点过分伤人了,但是我不可能给你一个明知道虚假的期望,到最后演变成失望和绝望,而我自己本身也没有太大的能力能够医治好天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秋明怔忪了一下,愣愣看着小八没有说话,随即捏了捏拳头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出口的声音带着哽咽让那四个孩子齐齐看向了他,“我…知道了,但不管如何都要谢谢曦子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恐怕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只是认为小八饿了困了尿了,虽然这样的结果让人很难接受,但是我能够明白和理解的,曦子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尽力而为就好,不过你好像没有出过天花吧,这样会不会…”
宁晨也转眸望向了苏半曦,这也是他想要知道的。
苏半曦脸上很是漫不经心,“我既然敢把孩子留下也并不是因为冲动,而是因为现在我们家食用的饭菜几乎都是添加的有药材的,有些药材食物是增加抗体的,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感染上的,这个秋明大哥你就尽管放心好了。”
说到这里,不管是心存愧疚的秋明还是一直担心着苏半曦的宁晨苏问以及赵氏等人皆都松了口气,但随即心又全都提了起来,不容易被传染,但还是有一定可能还是会患上天花的,面对众人的关心担忧,苏半曦心中很是无奈但又带着暖流自心底流淌而过。
“你们快去吃早饭,然后赶快去山上吧,不然时间来不及了,这件事我心里面自有主张的。”苏半曦撂下这句话之后就抱着昏昏欲睡的小八回了房间,留下身后的众人互相看看,最后还是赵氏招呼着秋明和以及从小三到小六吃饭,不管是孩子还是大人都十分拘谨让赵氏十分无奈,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本来苏问想要去送饭却被宁晨给抢先了,苏问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要送的话就让他去呗,反正小曦肯定不会让他进屋的。
真的被苏问猜中了,听到是宁晨来送饭,苏半曦的眼眸闪烁了一下,正要落在黄纸上的毛笔陡然一下子在黄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黑线,“晨晨你把话放在窗台上然后就快去吃你的吧,我现在大概已经有了头绪,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感染上天花的,再说了,哪怕就是我被传染了天花,不是还有你会照顾我的嘛,所以我也不担心!”
虽然明知道苏半曦说这番话只是为了哄他开心的,但是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那我先去吃饭了,你也快点吃啊,小心饭菜凉了对身体不好,还有晋叔叔让我告诉你一声,说是柳爷爷那边已经联系上砖厂的人了,或许这两天就会把你所需要的青砖灰瓦给拉过来,让你这几天就不要到处乱跑好生待在家里面,免得来人找不到你的时候!”
至于青砖灰瓦的那笔钱晋周自然是先给苏半曦垫上的,宁晨也没有将这个告诉苏半曦了,想着准备用自己爹娘给他留下来的钱财还给晋周,虽然晋周待他如同亲子,但是钱财这种东西还是算清楚会比较好,虽然想着晋周不一定会要他的钱财,但是给不给却是他的一种态度。
苏半曦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不过想着如果青砖灰瓦拉过来的话,就要开始着手买糯米和鸡蛋用来和泥沙搅拌在一起用做墙面,还有就是接下来宁晨苏问等人都要忙着上山去砍树木,至于需要多少苏时那里大概已经算好了,她也就不用去操心了,不过苏半曦心中既然要重造房子干脆就请柳爷爷来给看一下,顺便挖上一个地窖,这样一来那杂房中的土豆就能够堆在地窖当中了。
众人吃过饭之后秋明就送了小三他们回去,不过回来的时候带上了两只小尾巴,一看就知道是那八个孩子中的孩子王—小一和小二了,乖巧叫了人之后就手脚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放似的一直扣弄着肩膀上的肩带子,一看就知道是要跟着秋明他们一起上山去挖土豆的人,张冬梅几人也都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夸奖了几句让小一小二更加不自在了,众人笑过之后就出发了。
午后孙淮一个人慢悠悠的摇到了苏家门前,想起之前秋明说的话,心里的苦楚一下子涌上了心扉,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在难忘记也只剩下那一道残影了,在得知苏半曦竟然没有出过天花还要照顾正在患了天花的孩子怎么都让孙淮放心不下,踌躇半天过后还是来苏家了。
苏时正带着大壮小壮将白菊花翻过一遍,还一边说道:“大壮小壮啊,如果看到这晒干的花儿有烂掉的话就扔掉不要了啊!”
大壮小壮严肃点着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让苏时笑笑,一抬头正好看见了踏进门来的孙淮,咧嘴喊道:“孙叔你来了啊,小曦在屋子里面照顾小八呢,大壮你去叫你曦子姐说孙爷爷来了。”
大壮扔掉手上缺了好大一个口子的菊花就蹬蹬跑到苏半曦房门前拍着门,嗓音大得将刚睡着的小八一下子吵醒,像是受了点惊吓一般扯着嗓子就哭嚎了起来,让苏半曦顿时很是头疼地去将小八抱在怀中边走边拍着她的背脊,她们手术科室下面一层楼便是小儿科,所以路过小儿科的时候总是会看见很多家长都这样抱着哭闹的孩子,轻轻拍着他们的背脊会让他们很快就安静下来。
孙淮眼眸闪烁了一下看着小八脸上开始明显起来的浅红色印子,看向苏半曦的视线是气急败坏也有心疼着急的,“曦子啊,你这样做你也会很容易被传染上天花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啊,还亏你是个大夫呢,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嘛!天花发起病来你知道有多痛苦嘛!你咋这般让人操心哟!”
苏半曦微微低垂下头看着怀中的小八,他正红着眼睛咧着嘴伸出手要去抓孙淮下巴上的白胡须,不过手短一直抓不到也不放弃逗乐了苏半曦,不过在面对盛怒中的孙淮时还是严肃了一下说道:
“再怎么样小八始终都是一条小生命不是,让我放任看着他死,我做不到,或许我这么做确实很固执死倔了点,但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说过我不能救这个孩子,我也会传染上天花之类的话,况且刚才的时候我隐约回想起来关于医治天花的方法,共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种痘法,另外一种则是水苗法,不过具体怎么实行我给忘记了,好不容易有点小头绪就被这个大壮那一嗓子给嚎没了,不过也幸好潜伏在小八身体里面的天花来得并不凶猛,属于类天花,也就是患上的天花疾病比较轻,痊愈的可能性也很大,我也想着师傅你来和我一起探讨一下治疗天花的方法,至少这样以后有小孩儿在患了天花也不会这样眼睁睁的死去了。”
孙淮定定看着眸色坚毅的苏半曦,像是透过苏半曦在看向谁让苏半曦想起了早上她娘提起过孙淮收养的义女,不过很快孙淮就收回视线低低咳嗽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先拿你想出来的办法给师傅看看,在一起琢磨琢磨到底如何治疗天花这种传染性极强死亡率也高的疾病吧!”
孙淮一生最大的痛就是在十几年前眼睁睁看着那些患上天花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连他那个收养了没多久的义女也跟着患上天花最后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连个尸体都没有留下,骨灰和碳灰混合在一起让孙淮分辨不出来,所以在心里面为他的那个可怜女儿立下了一个墓碑,每年只在心里给她上柱香。
在得知孙淮也是出过天花不怕传染的时候苏半曦就让孙淮直接去她的房间里面拿,就放在柜子上面,孙淮坐在院子中看了半响之后摸着下巴不说话,小八中途睡了一觉,起来喝了点温热的羊奶就又睡了过去,不过他脸上的浅红色印子好像越来越明显了,而身上的温度也随之越来越高,小脸蛋被烧得红扑扑的像极了一个可口的红苹果,不过看在孙淮苏半曦等人眼中却是压抑着心疼怜惜。
“看了你这个种痘法和水苗法的假设之后师傅突然想起来十几年前一个大夫曾经说过的话,不过当时因为情况过于混乱和紧急,他的话也没有谁当真,现如今想起来或许他说的那个方法也是可行的,他说既然出过天花的人痊愈之后不会再患上天花了,那会不会问题就出在这天花上面,还提出过采集病人脸上疱疹流出脓血之后愈合的痘痂来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治疗天花的办法,不过没有人支持他这个异想天开的方法。”
也包括他自己,想想当初真的是自己太过狭隘了,只是没有如果可以回到当初了。
“痘痂?”苏半曦从中找出了对于她来说比较重要的词语,随后也没有在听孙淮说下去,而是眼睑垂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花的痘痂?
种痘法,水苗法?
不对,是她想岔了!
种痘法又名鼻种痘法分为旱苗法和水苗法,怪不得她总是想着哪里不对劲,原来是把其中的关系给弄错了,不过这样一来就分明了很多,再加上孙淮不经意间提到了痘痂让苏半曦的脑子高运作转动着,仔细认真不受干扰地在脑海中回想着当初所看到的书籍上所记载的鼻种痘法,脑海中依次转过旱苗法和水苗法,再是痘痂。
“我想起来了,旱苗法和水苗法治疗天花的具体方法了,旱苗法就是取天花患者的痘痂研成细末,加上樟脑冰片等吹入种痘者鼻中;还有就是水苗法,就是将患者的痘痂加入人乳或水,用棉签蘸上,塞入种痘者的鼻中,不过这两种方法都是为了让种痘者轻度染上天花,发烧出诊经过”精心护理,病症消失后,相当于已经得过天花,从而具有了免疫力。”
弄了半天这旱苗法和水苗法根本就不是治疗天花的方法,一时间孙淮和苏半曦两人之间的气氛冷却了下来,尤其是苏半曦本来以为想到了能够治疗天花的方法却没有想到这两种办法都是为了让没有出过天花的人感染上轻度天花从未对天花免疫的方法,虽然可用,但现在对小八一点用处都没有。
很显然的孙淮也是这么想:“再想想吧,或许还有其它办法也说不定,你的医术比为师高多了,师傅相信你肯定能够找出治疗天花的办法的,但是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师傅也回去翻翻书籍,或许能够找到一星半点的想法也说不定。”
苏半曦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沉默着,苏时见苏半曦情绪低落,想也知道肯定是两人之间没有讨论出治疗天花的方法,于是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苏半曦的肩膀说道:“好孩子别想太多给自己压力。”
苏半曦勉强笑笑没有说话,抱着小八的手却是逐渐收紧直接回了房间,随后热好羊奶端到房中就没有出来过让苏时轻叹一口气自己忙活自己手中的事物,等到众人归来时苏半曦也依旧没有露过面让赵氏心中稍稍有些担忧。
苏时便将下午她和孙淮的谈话告诉了众人,秋明心里一跳面上却没有太多表情,小一小二紧张的看着秋明,秋明笑着摸了摸他们两个的脑袋,向赵氏苏时告辞了,没有提出要看小八一眼的要求,赵氏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涩涩的酸。
不过问题却也跟着来了,晚饭的时候苏半曦没有吃,饭菜一直摆放在窗台上没有动过的痕迹终于让苏家的人急了,其中最急的事宁晨,要不是苏问及时拽住他后领子的话只怕他已经闯进去了,让他冷静一些。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叔叔都说过了今天曦曦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待在房间当中,现在连饭菜也没有动过,让我怎么不担心。”
在宁晨咆哮的话语落下的时候,屋后关闭了一个下午的门终于打开了,暗黄的光线让苏半曦的脸看起来尤为苍白脆弱,不过她的手中却是拿着一张黄纸,屋内的小八睡得正香,苏半曦稍稍摆手让他们的动作轻一点才说道:“这一个下午我一直在屋里想着天花这件事,然后又重新翻阅了一下爷爷留下来的书籍,在一本杂记之上我看到了一个民间偏方,虽然只是寥寥几语不过却给了我启发,晨晨哥你们到处去问问谁家有新酒,就是刚刚酿造没几天的酒,如果有的话就买一些回来,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自己酿造,不过时间可能不够,动作还是要快点的好,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不然的话还可以到镇子上面去问问。”
宁晨上下看了看苏半曦,那想要脱口而出的怒火瞬间熄灭,只是让苏半曦好好吃饭就转身出去了,苏问也无奈着一张脸跟上了宁晨脚步,这两人的相处关系他还真的是摸不清楚也弄不懂。
不过之前宁晨那焦躁不安全心全意将苏半曦放在心上的举动还是让苏问觉得很是欣慰的,对于刚刚宁晨不小心踩了他一脚的事就算了,不过新酒这东西貌似只有孙中福孙爷爷那里才会有吧,因为屯家湾会酿酒的只有孙中福孙爷爷一个人,也不知道他那里有没有。
没有让宁晨到处跑,跟他说了之后两人合计了一下干脆就直接去了孙中福家里询问一下,如果有的话就买一些回去,没有如果的话就挨家挨户问问,实在不行就明儿个上一趟玉宁镇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