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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玉荷在院子里遇到青菱,掩不住兴奋告诉她:“有人看见尊公去了梅园!怕是听了什么要找那子隐麻烦了,我要不要告诉女公子?”
青菱想了想,“去说一声罢!”
“我不想说。”玉荷却是努了嘴道,“让尊公教训那个子隐一顿才好!最好撵出府去。”
青菱摇头叹气,反身自己回屋去将这事禀告给沈连城了。
沈连城听说这事,却并不吃惊。她知道,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父亲大发雷霆,正好给她机会上演一出情比金坚。
“阿父去多久了?”她不慌不忙问。
“听玉荷的意思,该是才过去。”青菱答。
沈连城呷了口茶,这才起身。“去看看。”
梅园内,沈忠书神色肃然,坐于上座,却是许久未有说话。目光落在子隐腰间那个做工并不精细的香囊上,他又是气得连吞了几口茶水。
子隐是做了应对的准备的,沉静而立,端端正正的,绝无半分惧惮之色。
沈忠书瞧他一眼,方才放下茶杯,平复了心绪,尽量放慢语速问:“在我府上蛰伏了这么久,还未找到你要的东西?”
子隐默然心惊,没料到沈忠书一来不是说自己与他女儿之事,倒是这一桩!
他本以为,沈忠书一直没来问自己这个问题,是因为沈连城为他保了秘,却原来不是。
而作为一家之主,沈忠书既然早知他的目的,竟能沉得住气这么些天不管不问,当真叫人意外。
传闻中只知风流快活的晋国公,原来也不是完全没有继承沈太傅的心机!
“你要找的,究竟是何物啊?”沈忠书又问一句。
良久不见子隐回话,他突然笑了一声,接着道:“十多年前,我晋阳公府落府掘地之时,倒是得了一物……”
子隐沉静的眼眸,顿时生了异动。怪不得他夜夜探寻怎么也找不到,原来,东西一早就落在这个沈忠书手里了!只是,那么不起眼的东西,当初劳工掘地之时没有随手扔掉,反上交给他了?
看子隐波澜不惊的脸容生了惊疑,沈忠书这才有种得意的感觉。
自子隐夜夜潜入家府修建的人工湖开始,他便已确定他要找的东西,是自己手里的那一件了。迟迟不与之挑明,装得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是想让他多喝几口湖水,多与湖里的淤泥亲近亲近,吃些苦头罢了。
他好笑道:“夜深人静了你就潜入沁心湖,却是屡次无功而返吧?也怪不得你,沁心湖建成也有十多年了,淤泥沉积,你想找那东西的蛛丝马迹,无异于海底捞针。更何况……”
顿了顿,他更是“哼哼”地笑了两声,眸光锐利直看子隐:“你就是把湖水放干了,湖底翻翻个遍,你也是找不着的。毕竟,东西早就不在湖里了嘛。”
一直以来,他都在戏耍自己!子隐有些气,但还是勾了勾唇角,笑了。旋即,他毫不掩饰地问沈忠书:“东西在哪儿?”
“我自然好好地收着了。”沈忠书不免遥想当年,也觉自己得到那件物什实在是机缘巧合。
当年劳工掘地,挖到一个半尺长、杯口粗细的竹筒,就地就扔了。是他恰巧经过,一眼看出那竹筒是苗疆才有的佛肚竹,不免仔细瞧了瞧。
正因了这么仔细一瞧,他才发现竹筒之中,藏有一卷久经年月的羊皮卷。
羊皮卷上画的是陈国的地图,本没什么稀奇。稀奇的是,经过一番研究,他发现地图还是陈国开国时的地图,上边还有诸多他看不懂的标记。
后来,陈国灭亡,他也不好常常把这东西拿出来看,也就收起来了。偶尔想起,也没有细思。
“上面,藏有大秘密吧?”沈忠书倒来了兴致,也不掩饰心底好奇直问子隐,还道:“你不告诉我实情,我可不会白白给你。”
子隐却道:“本是我陈国的东西,尊公当物归原主才是。”
“便是你陈国的东西,那也是出现在我府上了。”沈忠书不以为意,“更何况,我私藏陈国旧物,可是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之事。你不感谢我,倒想白白把东西拿了去,恐怕不合道义。”
子隐很有些意外,想了想问:“尊公要我如何感谢?”
“很简单,告诉我其间的秘密,解了我的好奇之心即可。”沈忠书虽笑着,却是目光阴沉,一副非知情不可的样子。说罢他又说出多年的揣测:“可是什么不得了的宝藏图?”
子隐不由得笑了笑,沉默了少刻,目光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了门外那个熟悉的人影——是沈连城在外面偷听。
低了眸,思忖之后他终于告诉沈忠书:“有它,我便可找到陈太祖真正的墓葬之地。”
沈忠书闻言却并不满意,只是疑惑:“陈太祖的墓陵不是在崮山?”
子隐摇头,不妨告诉他:“崮山墓陵里躺着的,并非真的太祖皇帝。”
沈忠书一晌沉默,心想,找到陈太祖真正的墓葬之地又如何?或许,对陈国人来说有些意义,但于他而言,不过是得一堆破铜烂铁罢了!他可没兴趣。
沈连城终于从门外闯了进来。
她进屋不说旁的,只看着子隐,眸光熠熠问他:“埋在崮山墓陵的,当真不是陈太祖?”
沈忠书顿生疑惑,不解女儿如何对陈太祖到底埋在哪儿的事这么有兴趣。
子隐点头,还信誓旦旦道:“有尊公手上的羊皮卷,我便能寻到。”
他知道,沈连城是在沈括身边长大的。找到陈太祖真实的墓葬之地何等重要,她定然想得到。
不过,他也担心,沈连城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极有可能会把羊皮卷交给她的祖父沈括。但不通过她,想引沈忠书把羊皮卷交出来,只怕不易。
就看她对自己的情意,究竟有多深了。
“羊皮卷是陈太祖给世人留下的唯一线索,暗藏的秘密,现下恐怕唯有我方能解开。”子隐有意这样说道一句。
沈连城脸上仍是进来时的欣喜模样,心中却在暗暗做着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