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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日晴空,西钥瑶望天,想着不知所踪的君漠瑶,心底的念想如抽丝般抵死缠绕,她们自出生以来,犹如连体婴,训练,出任务,形影不离,浓重的血脉相连,一笑一眼神,她们是最懂对方的存在。
西钥瑶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君漠瑶离的那么远,生平第一次,有了彷徨。
少了君漠瑶在身边的西钥瑶,是冷情而决绝的。
是以,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在裴西沇诧异又错愕的注视下,留给了众人一个淡然背影,洒脱,也清冽透凉。
霞衣少女纪屏屏见身旁的颜亭风似乎若有所思的看着西钥瑶等人远去的身影,有些不悦,口吻颇为不满的嘀咕,“真是无礼!”不明白风哥哥和西沇哥哥为什么对那女子这么好奇!
这只是一段颇有色彩的插曲。
初春时节,一路绿意盎然,枝头嫩叶迎风曳曳,青翠硬朗,空气中缠绕荡漾的芬芳,如醉人浓郁的清酒,醇醇诱人,寸寸盛放,仿佛浓稠色调弥散铺落,帘入眼里,像极肆意绽开的画卷,青山绿水,没入视线,一笔清高孤傲的姿态。
唐小柏换下一身脏乱的灰衣,依旧清俊男装,如某种动物倔强的目光,清亮逼人,那是如清越刚折般的利刃,身形单薄却饱含力量,谁会想到如此坚毅清俊的躯壳下,竟是年仅十六的少女。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我是女的?”这疑问盘踞在她心头迟迟不肯消退,唐小柏纳闷烦恼,伪装了那么多年,她却是看穿的第一人。
西钥瑶看她,眸光明净透彻,“我说我能窥知你心声,可信?”
不信!
天荒夜谈,闳大不经的事情闻所未闻,简直是荒诞!
她脸上震惊抗拒的神色太过明显,西钥瑶微微一低头,语调带笑,却听不出情绪,“既然不信,又何必问,问了,不是想要的答案,不是矛盾了么?”
呃……唐小柏一噎,良久,才吐出一句话,“你的解释太匪夷所思。”根本不可能的事,如何相信?
听言,西钥瑶只是笑了笑,无论现代还是这里,她和阿漠都是异类,有着他们无法窥知信服的领域。
眼一眨,西钥瑶话一偏,“信与不信,也改变不了你已经是我的人的事实。”
唐小柏脸色一僵,“你不必时刻将‘你是我的人’这句话挂在嘴上。”她实在后悔,越发觉得就此跟着这个女人,她不是被气死肯定就是被念死!
西钥瑶看着她,那透彻像剖析般的目光让唐小柏头皮发麻,说话也不利索了,“干,干嘛,这样,这样看着我……”
然,西钥瑶的话却让她背脊发凉,从脚底直窜心田,犹如当头浇下的冬寒冰水,手心冒出了汗。
她说,“你不盘算着用轻功逃走的话,我可以考虑着说少几遍。”
几乎潜意识的,一句话就要破喉而出,你丫的会读心啊!
就刚刚,她有一秒想着要不要试试用轻功逃走,她猜测西钥瑶应该不会轻功,若是用轻功,逃走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然而,这念头只是想了几秒,她见鬼的怎么猜到的!
唐小柏此刻只觉得眼前的女子眼神清澈的可怕,心底那句‘不可能’差点就要动摇,但,世上怎可能有人看穿人心那么逆天的能力!
是这女人聪明的可怕吧。
唐小柏心下安慰。
其实,西钥瑶神秘的身手,也让唐小柏有所顾忌,这个女人,绝对不会是像表面那样温文无害。
一处偏颇客栈。
房内是最简便的摆设,一眼全览,一张简陋的床,一张陈旧的圆桌,两张木椅,显得格外冷清。
旧木雕花的窗柩半开,窄小的空间内有三人。
一人背对房门,面朝窗外,一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个穿着清灰色僧袍的和尚。
“你确定是她?”
那和尚不敢抬头,“确定,她身边那个贴身丫鬟也还没死。”
闻言,背对着的人转过身,与问话的人对视了眼,眼里尽是一片深然,心中骇然。
他们买通了崇恩寺的这个和尚,里应外合,下药、放火,把整座寺庙烧个精光,神不知鬼不觉让那女人死去,却没想到,他们今日刚想动身回去复命,与他们里应外合的和尚居然跑来跟他们说在镇上看到那个女人了!
她居然没死!
怎么可能,他们当时是确定那女人没有离开房间半步才放的火,且算过那样的火势,那女人是怎么也不可能逃掉的!
打发掉那和尚,房内的两人陷入了深思,明明应该死在火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小镇上……
“我们该如何?”其中个子相较矮些的黑衣男子心徒然划过一丝不安,觉得有些事似乎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控制范围。
另一个子较高的黑衣男子,长方脸庞,黑发浓眉,宽长的浓眉下边,闪动着一对精明、森冷的眼睛,一眼,便知此人是主导者。
“雇主要的是一个死人,最快速度召集所有藏身在南郡的部下,暗杀计划,启!”杀气自他身上弥散,脸上阴寒的冷芒一闪即逝。
与此同时,远在一隅的西钥瑶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白玉剔透,余光折下,折射出一道冷光,如冰寒出鞘的剑芒,徒然的,让人心底一寒。
菱儿看着那长指白玉,微微怔然,心底复杂一片,不过一天的时间,她却觉得自己辗转了一个年轮,除了相似的五官,明明就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她几乎要相信,那句‘我不是你小姐’!
可是,若眼前的人不是小姐,那小姐她……
不!不!她宁愿小姐是大难不死,菩萨可怜庇佑,浴火重生,涅槃成凤,不再像以前那样受苦受累,被病痛折磨。
对!就是这样!小姐是有福之人,怎可能早早死去,定是小姐天天敲经念佛感动了佛祖,让小姐重获了新生……
菱儿猛地转过身,深深吸了口气,对,肯定是这样的……她转的飞快,连眼里眨下的两滴泪都不曾察觉。
西钥瑶拿着玉佩的指尖一点一点的收拢,眼角余光瞥向菱儿略显单薄萧条的娇小背影,落到地上残叶那滴泪珠,湿了脉络,仿佛盛着泪光中的绝然哀伤。
微微叹了一口气,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她与主子朝夕相处,怎可能不知,怕是不肯接受那事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