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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着皇后的背影,踌躇了一会儿,嗫嚅道:“梓童……”
他一贯叫皇后都是小名儿,很少用这个中宫专属的称呼,皇后纤薄的双肩震了震,缓慢地回过头来。
皇后的美偏清冷,有欺霜压雪之姿,这一回头,神色冰冷中偏又透出媚来,仿佛盛放在严寒冬雪间的一树红梅。皇帝与她有月余未能亲近,此时不由地心头一热。
皇后本以为他有话有要说,却见他面露痴迷,倒怔了怔,随即觉得厌恶之极。
皇后是个聪明人,她如果不聪明,也不会在满朝文武默许下干政这么些年;但她又毕竟不像杨无端那样由科举出身,真正在官场中混过,所以皇后的聪明里没有头巾气,只有脂粉气。
皇后其实并不恋栈权力,她干政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为了三皇子。在她想来,皇帝废太子立三皇子不过是时间问题,满朝文武过去不把太子放在眼里,她也没对那砧上肉釜中鱼赶尽杀绝,因为她知道丈夫其实在看着,她怕他不高兴,她等着他主动出手为她达成愿想……
皇后到现在还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仅仅一夕之间,新党奋发,旧党倒戈,民间把她谣传为贾南风那样的奸后……那个曾经不足为患的太子什么也没做,就轻而易举地翻了盘!
以皇后的思维方式,所谓宫变政变总要体现出一个令天日失色的“变”字,就如同当年北狄大军围困京都,城墙上流上来的血浆将地面铺出红红黑黑的痕迹。红是新鲜的,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和鸟粪的味道;黑是干涸的,闻起来像是会在鼻腔里烧灼起来……
没有军队,没有进攻和负隅顽抗,皇后甚至想好了有人逼宫时她会慷慨激昂地骂他们什么,她会穿戴着全挂子的皇后冠冕一头碰死在朱红的大柱上,鲜血在光滑的大理石面上滴成一滩,浸染了她的红裙……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昨天与前天一样,今天与昨天一样,三皇子依依不舍回首再回首地告别她进了寝宫--便再也没有出来。而在一个平静的清晨,她发现殿门外驻满了锦衣卫,皇后宫中的任何人想要外出都会被礼貌但坚决地挡回来……她没有闹,她维持着一国之母的威严,等着皇帝来见她,向她解释。
他一直没有来。
他终于来了,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
皇后瞪着皇帝脸上热切之色,他向她伸手,握住她的手轻柔地摩挲着她的手背,款款地道:“梓童,朕很想你。”
皇后纵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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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皇后尖厉的笑声中连滚带爬地逃出殿门,韩福忙忙地单手扶住他,脚尖轻描淡写地一抹,厚重的殿门便“砰”一声合拢,溅起一蓬灰烟,吓跑了唱得正欢的雀儿。
“滚!昏君!窝囊废,我再不想看到你!”
皇后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传出来,殿门外的锦衣卫全部充耳不闻,眼皮都不动一下地站得笔直,腰间的绣春刀在阳光下闪着寒浸浸的银光。
韩福更是出了名的耳背,扶着皇帝颤巍巍地问:“陛下,您没事吧?有没有摔着?”
皇帝又羞又窘,更有些莫名其妙,搞不懂皇后怎么突然就发脾气,看来把她关起来败火是对的。他扭头望了一眼殿门,心里还有些不舍,想想却也没什么让皇后消气的办法……算了,他安慰自己,皇后一向温婉贤淑,只是一时想不开,以后就好了……以后会好的……
皇帝挺直了腰,任由老太监韩福替他拍抚平整龙袍上的褶皱,眼风向锦衣卫们一扫,见众人噤若寒蝉,满意地微微颔首。
“韩福。”
“老奴在。”韩福的耳背从来不在不该发作的时候发作。
皇帝沉吟了片刻,将双手负到背后,在殿门前的台阶上来回踱步。
这是他有事犹豫不决的表现,韩福从小看着他长大,早已熟知他的脾气,适时道:“陛下有何事吩咐老奴?”
皇帝斜眼看他,咳嗽一声,道:“朕确有件事要让你做,不过,你得先答应我--绝对不能让恒生知道。”
“陛下!”韩福震惊地抬头看他,喊冤道:“老奴心里眼里只有陛下,此身仅忠于陛下,又与杨侍郎有何干系?陛下莫要轻信了小人挑唆,误会老奴和杨侍郎!”
皇帝心想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行了,朕还不知道你,有那精神罗嗦还不赶紧走路,回头又叫着头疼脑热要请病假……这月你都请了多少回病假了?朕当这皇帝还不如你,朕也想歇着,谁给朕准假去?”
“陛下慎言……”
“行了行了,”皇帝不高兴地打断他,顿了顿,正色道:“韩福,朕说真的,这件事切切不能让恒生知道,他要知道了……”
皇帝没有说下去,只是又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殿门。
他咽下了一声叹息,心道,杨瓒要是知道了,恐怕反应不比皇后好多少……再也不会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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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过后一点,狱卒来收走了餐具,杨无端倾耳聆听着敞开的牢门外传进来的声响。
很安静,这一层监牢里原来关满了新党官员,现在人放得差不多,昔日的嘈杂变成了穿堂风呼啸而过愈发突显的冷清。
杨无端有些茫然,由梧州上船开始,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内,就算最后事态变化超出了控制,也是经过预估的风险……只有现在,她估不到皇帝的反应。
杨无端擅于观人,她可以十中其七地推算出一个人的行为逻辑,但皇帝没有逻辑。不,或者说心血来潮便是他的逻辑。
她有点猜不透他会对自己怎么样,总之不是好事。
那狱卒没多久又回来,这次脚步匆匆,开锁用的时候不到一秒,宁郁差点来不及再度挂到天花板上。
杨无端看着他进了门径直走到自己跟前,脸色一变,飞快地抬手捏住鼻子。
她只能苦笑。
“杨无……杨大人,”那狱卒瓮声瓮气地叫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临时改口客气起来,“请杨大人跟小的出来沐浴更衣……有人等着见您。”
来了。
事到临头,杨无端异常镇定,连心跳都没有加快。
也对,她对这个人所有的敬畏,包括对生杀予夺的皇权本能的恐惧--全都被这些日子的牢狱生活消磨干净。
她真快疯了,做为一个女人,再让她这么脏下去,不如让她死了吧!
那狱卒本以为杨无端会发问,谁知她二话不说,单手背在身后,躬腰就钻出了牢门。
房顶上的宁郁目光如炬,看清了她背后的手势:四指成拳,拇指翘起指向南边……他心头一沉,果然他们预想中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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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么久没更,都困在公司里,我能用公司的网看美剧,但是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更文……这个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