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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仙茅上前抓住铜环,啪啪拍了几下,很快门就开了一道缝,露出一个壮汉,警惕地打量着杨仙茅说道:“你找谁?”
杨仙茅马上抱拳拱手说道:“请问贵府是不是有位小姐病重?——我是渝州的郎中,你们管事的抬了轿子把我请来,给徐府的小姐看病,他们脚崴着了在后面跟来,我担心姑娘病重所以赶得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这家,所以冒昧问一下。”
那门房顿时大喜,赶紧把门拉开说:“对对,就是这,这里就是徐府,他们俩怎么了?”
“那管事的和轿夫走在路上,不知怎么的两人都一下崴了脚,摔到路边上去了,因为事情紧急,就叫我先过来,说是很好找,村里最大的庄子就是了,老爷姓徐,我就先赶来了,他们后面再慢慢的回来,你们可以叫人去接一下。”
杨仙茅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那门房赶紧点头,将他往里面请,然后又叫另外两个门房,赶紧跑去接管家和轿夫。
先前的门房领着杨仙茅往里走,这宅院还真够大的,一直来到了后院,拍开了房门,跟里面的门房说了,那门房是个老妇,很是客气地把杨仙茅让了进去,一直带到了一处亮着灯的屋子前,进去通报后很快传见,于是挑门帘进去,里屋里面花团锦簇一般,一个老者穿着圆领长袍大袖,一脸愁容,旁边则坐着一位老太太,一直在抹着眼泪,丫鬟仆从七八个站在屋两边。一张大床,床上帐帘两边挑着,用月牙钩钩着,在锦被下躺着一位少女,不停痛苦地**着。
门房做了介绍之后,那徐员外跟老夫人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靠谱,这郎中太年轻了,但是先前找的七八个郎中,大多是行医数十年的白发苍苍的老者。不过这些老家伙的方子也没见有效,说不定这少年郎中就能有他的法子也未可知。
于是徐员外赶紧起身,躬身施礼说道:“敢问先生贵姓?”
“免贵姓杨,令嫒的病不轻,还是等我先看看病情再说吧,咱们再寒暄别的。”
那徐员外赶紧让到一旁,连连点头,口中说有劳。
杨仙茅在他凳子上坐下,先查看,见这少女腹大如鼓高高隆起,上面盖着厚厚的棉被,额头上冷汗盈盈闭着嘴,闭着眼睛不停轻声**着
杨仙茅别过脸问道:“她腹部鼓胀多长时间了?”
老夫人赶紧在一旁说道:“有两年了,开始我们还以为是不是怀上了,对她又打又骂,逼问是谁的野种,可是她只是哭着说根本没有那回事。不过也的确是这样,我女儿很守妇道,还没出阁,绝对不会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她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内宅里头刺绣,除了他爹,基本上都没见到什么男人,怎么可能怀下野种呢。请了郎中来,也说不是喜脉,只是这肚子渐渐鼓大起来,谁也没个主张,不知道是什么理由来,找了好些郎中来,药吃了一大堆,肚子却没见消下去,而是越鼓越大。近些日子却是更大了,女儿十分痛苦说不想活了。小郎中您给想想法子吧。”
杨仙茅点了点头,抓过她的手腕看脉,皱着眉,然后又大声的说道:“姑娘,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要是听得到,就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你的舌相。——我是郎中,来给你看病的。”
徐佳小姐微微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瞅了杨仙茅一眼,眼中满是痛苦,又闭上,然后伸出了香舌一小节,杨仙茅凑上去看了看,然后扭头对徐员外说道:“我需要按诊,看看肚子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郎中看病,该怎么看就怎么看。”徐员外陪着笑说。
于是杨仙茅便掀开了她被子,用手在她隆起的腹部,隔着衣服轻轻按着,一边问按一边问是不是疼痛?整个腹腔有什么感觉。按完之后摸着下巴沉吟片刻,然后回头对徐员外和老夫人说:“请借一步说话。”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赶紧将杨仙茅让出了卧室,来到了厢房的书房之中,关上房门,先请杨仙茅坐下,让丫鬟奉上香茶,然后两个人坐在旁边,焦急地望着他。
既然这位小郎中要借一步说话,说不定有什么发现,这结果让人患得患失的,都等着杨仙茅开口
杨仙茅沉吟片刻,终于吐了口气,缓缓说道:“很抱歉,我发现,令嫒肚子里恐怕有一个妖胎,是妖怪趁他熟睡之际种下的。”
徐员外夫妻两人一听,大惊失色惊,全身簌簌发抖。
其实,杨仙茅诊查之后,确认这位姑娘肚子里是一个巨大的卵巢肿瘤,必须采用手术切除,但是他太年轻了,如果他告诉这两个老人,说要剖开她肚子,把里面的一个大的囊肿取出来,这两个老人肯定以为他妖言耸听,将他乱棍打出,反而帮不了这个可怜的女人。
他到了徐州之后的一个多月里,他知道徐州的百姓特别是山村百姓特别信奉巫术,采用巫术给人看病很受欢迎,真正的郎中在这些人心中反倒地位不如巫医,觉得他们没有巫医有本事。
徐家小姐的肚子里巨大囊肿,必须用外科手术与治疗才行,汤药已经没有用处,这就是为什么那些郎中开了药却起不到作用的原因。而杨仙茅又不能够直接说出要动手术,于是他刚才当机立断,假借巫医来向对方试探一下,看对方是否接受。
杨仙茅便假借说是妖怪在她肚子里种下的孽种,果然此言一出,两人是大惊失色,眼中显露出惊恐,从这表情杨仙茅立刻就断定,这位徐老员外和他夫人是信巫医的,也相信鬼神之说,而且他女儿这怪病,经过七八个有名的郎中采用汤药,没有任何效果,也只怕只有巫医才有办法。
徐老员外赶紧拱手说道:“请先生示下该如何是好?”
杨仙茅说道:“实不相瞒,我习练有道法,可以为令嫒驱走邪魔,取出妖胎,治好她的病。只是想要跟你们说一下,免得你们被吓着了。”
这徐员外连连点头,拱手说道:“那就有劳先生啦,该需要些什么法器?我这就差人准备。”
杨仙茅在闯龙门过程中,为了给月亮女王等三人疗治外伤,曾取出了手术器械和药材,还有照明装置,所以手术需要的器械和药物都放在了木箱子里,因此手术器械并不成问题,但是他不能告诉对方自己要开膛破肚取出东西,免得把对方吓着了。
杨仙茅对徐老员外说道:“你去给我准备全套的道家做法的法器。——道袍、桃木剑等等,装在一口大箱子中,放在卧室,我要做法。对了,如果方便的话,再请几个道士来,在外面帮着念经驱邪,可以起到一些辅助作用,但是他们不能进现场,屋里面我做法,外面他们负责。”
徐老员外赶紧答应,然后吩咐管家赶紧去准备,连夜去请道士,准备法器。并且安排杨仙茅在厢房用酒宴。
杨仙茅也不客气,来到厢房坐下吃饭。
正吃着,老员外脸色沉重地走了进来,陪着笑对杨仙茅说:“请问先生,我家来请你来的那管家和两个轿夫,他们是在什么地方跟你分开的?我们去的人没找到他们。”
杨仙茅正啃着一个鸡腿,听了这话,愣了一下说道:“没找到?他们跟我下船之后就分开了,当时那老管家跟一个轿夫两个人刚好都同时滑倒了,就把脚给扭着了,就在路口进来,快到小松林的地方摔着的,然后老管家说让我先来,我就先来了。——他们后面怎么没接到?是不是走错路了?”
老员外有些焦急的说道:“我们去的人沿途都找了,一直找到渡船码头,问了渡船的人,也的确是见到他们过了渡船,跟着先生您一起的,然后往小树林这边来了。因为已经天快黑了,所以路上也没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不过走错路是不应当的,因为从渡口到我们徐家村就一条路,路上并没有其他的岔路。再说了,他们几个又不是刚来的,对这条路非常熟,根本不可能走错路的。真是奇怪了。”
杨仙茅想了想说:“要不还是报官吧,他们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徐员外勉强笑了笑说:“报官倒没必要,可能是什么事情耽误了,我已经派出家丁四处去寻找。对了,我们已经请了清风观的几个道人来,他们已经到外面了,您的法器什么的也都准备好了,您看什么时候开始做法呢?”
杨仙茅拍了拍手说:“现在就做吧,我也吃饱了。”
杨仙茅走了出来到了院子中,先跟那几个道士见了面。
领头的一个老道,山羊胡在下巴上飘着,另外几个年轻道士是他徒弟。这老道士是清风观的馆主,名字就叫清风道人,不过看他那样子笑嘻嘻的,一副趋炎附势的样子,倒跟清风这个超凡脱俗的词汇好像不大相干。
果然,见到杨仙茅之后,他立刻上来,满脸堆笑说道:“听说小道友要做法取鬼胎,由我们来协助。小道友道法高深,居然能取出鬼胎,当真让人赞叹,需要我们做什么?小有小到有尽管吩咐。”
杨仙茅大刺刺的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说道:“驱鬼胎是非常凶险的,所以你们不必参与,只需在外围按照驱鬼法门做道场就行,声音要洪亮。但是绝对禁止到里屋来。否则被鬼胎所附身那就麻烦了。”
清风道长一听,这个简单,赶紧答应,然后就开始在院子里摆下法坛,准备做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