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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舵主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说:“他这么有本事,只怕未必愿意到我们穷得叮当响的丐帮来呀,我们又没有高官厚禄,又没有金银财宝可以给他,连美女也别指望,他到我们这来有什么好呢?”
洪长老笑了:“有的人不一定为了高官厚禄、金银财宝和美女才做事,只要他愿意,即便什么好处都没有他也会去做的。再说了,我们丐帮也有我们的优势,我们人很多这就是优势。现在,杨家的医馆正处于窘迫的困境,我们如果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帮到杨公子,他会感激我们的,这样将来就有可能请他加入丐帮了,因此这件事你一定要用心去办。”
费舵主忙躬身答应,立刻出来叫了几个丐帮头目过来做安排。
丐帮的动作很快,到了晚上的时候,消息就陆续汇总到了院子里来。费舵主将收集到的病患信息写在纸上,来到了杨仙茅的回春堂药铺。
这一天,回春堂依旧没有开张,张氏和红裳儿在厨房忙着做饭,杨明德百无聊赖的坐在长条几案后面,就着一盏灯笼看书。杨仙茅已经开始上门板,准备关店门了。
费舵主来到药铺外,他没有进门,看见杨仙茅在上门板,便叫了一声:“杨公子!”
杨仙茅回头一看,是一个乞丐,因为天色已晚,街对面的人已经看不大清楚,不过听声音倒是比较耳熟,于是迈步出来,走过街道便看清了这乞丐是丐帮的费舵主,忙拱手道:“是你呀,是不是洪长老那边病情出现了变化?”
杨仙茅有些紧张,脑海中立刻浮现自己手术的过程,要是腹腔还有其他脏器受损,那样的话就麻烦了,必须再次开腹重新寻找破口缝合,他甚至开始思索,哪里最有可能是被自己遗漏了的受损的地方。
费舵主忙摆摆手说:“他的身体恢复还不错,没有什么问题,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们丐帮找到了几个生病的人的消息,特意来告诉你。”
杨仙茅喜上眉梢,他现在需要的就是病患的信息,可以送医上门。赶紧说道:“多谢!”
费舵主将写有病患信息的纸条递给杨仙茅,又说道:“最着急的一个病患,是东城绸缎铺掌柜的老父亲,他肚子痛,痛得很厉害,请了不少郎中来看,包括韩神医都来看过,但是汤药喝了没有效果,老人痛得快死了。他们家人已经在准备给老人准备后事,你要不去给他看看有没有办法救他?”
杨仙茅一听急腹症,那正是自己手术的范围,需要动手术解决,正是自己的强项,而对方又是一个做生意的商人,应该能出得起像样的诊金,便可以赚到钱了。
病患的具体住址纸条上都写的有,费舵主说罢,告辞走了
杨仙茅快步回到药铺,跟父母他们说了声自己有事要出去,不吃饭,便背着箱子出门了。
他先前给老乞丐做了手术之后回来已经把手术器械重新进行了消毒备用,并且重新熬了麻沸散和消毒药剂药水,都用瓷瓶装好放到了箱子里,既然那洪长老答应帮他找病人信息,他就要先做好出诊的准备。想不到这消息来得如此之快,上午才说傍晚消息就来了。
杨明德还是不放心,追出来,叮嘱他切不可给人开膛破肚治病,杨仙茅只是挥挥手。他找了一辆马车,按照消纸条所说的方位,找到了这家绸缎行。
来到门口,见到绸缎铺关着门,他下车之后,背着箱子,走到门边侧耳听了听,里面果然有哭泣之声。他正要抬手去拍门,忽听得后面有人说道:“这位客官,你要买东西吗?小店这几日不营业,很抱歉。”
杨仙茅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中年人站在他身后,眼睛红肿,明显是哭的。而中年人身后有一架拉货的马车,车厢上有一个长长的大件东西,用草席整个盖着,不过从形状来看,应该是一口棺材。
看来这家人已经在给老爷子准备后事了。杨仙茅便上前两步,抱拳拱手道:“在下杨仙茅,回春堂的小郎中,我听说你父亲得了重病,不知道是否愿意让我替他诊治?治不好,当然是不是分文不取的。”
那中年人不由大吃了一惊,因为这段时间,宣州城沸沸扬扬的全都是关于这小郎中的事,都在说这小郎中给人开膛破肚治病是玩障眼法,甚至有可能想借此聚集信徒,意图不轨,所以再也没有病患敢去他们家药铺看病和买药,没想到这小郎中居然找上门来了。
中年人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摆手说:“不需要了,谢谢,你走吧。”
杨仙茅已经预料到对方的反应,他说:“我知道城里有人给我造谣,说我开膛破肚治病是装神弄鬼。其实是不是装神弄鬼,事实胜于雄辩,我治好的四海酒家的安公子可以亲口告诉大家,我究竟有没有在他身上装神弄鬼?是不是我救了他的命?这些你们都可以打听,没必要听信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对我的诬陷。”
中年人歉意地笑了笑说:“我以前也听说你给四海酒家安掌柜的大儿子治好病的事,他儿子也是快死了,你把他喉咙的肿瘤给它摘除了,也是开膛破肚摘除的,那个病连韩神医都没办法呢。不过后来知府大老爷这么说了,我也不知道该相信谁。”
杨仙茅说:“关于我的是是非非你可以不去在乎,你需要在乎的是你父亲的生命。如果我的确能治好你父亲的病,而你却因为这些谣言不愿意让我给他医治的话,你不觉得对你父亲是一种不孝吗?”
中年人犹如当头棒喝,呆在当场,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你当真能治好我父亲的病?”
杨仙茅摇摇头说:“没有哪个神医敢说包治百病,但是我可以试一试,死马当成活马医的道理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中年人想了想,一咬牙,说:“你说的很有道理,你且跟我进来,我跟我两个兄弟商量一下,大家合计合计再做决定。”
“没问题。”
杨仙茅跟着中年人进了绸缎铺。铺子里的大堂放着一张门板,上面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卷曲着身子,偶尔发出一两声痛苦的**之外,就没有其他动静。
眼见把病人已经转移到了大堂,这就是说,他们已经准备等老人断气之后更换寿衣入棺,开始操办丧事,屋里大堂有好几个人正在哭哭啼啼的,麻布做的孝衣已经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绸缎铺,要准备这些东西,当然是很方便的。
眼见中年人带了一个背着箱子的陌生年轻人进来,屋里的人有些奇怪,中年人把他的两个兄弟叫到了一边商量。
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中年人是他们的老大,立刻说道:“只要是能救活父亲,管别人说什么。他只是给我们治病,又不是让我们当他的信徒跟他造反,我以前就说了,有些人的话听不得,危言耸听。那些胡说八道的人反正家里又没有人生病,不需要郎中,说了也就说了,咱们家不一样,父亲把我们养大,现在,有希望能把他救活为什么不救?行了,我做主,就让小郎中来给爹治病,出什么问题我来担,一切都是为了救父亲,这也才是真正的孝顺,就算官府问罪我也不怕!”
其他两个人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杨仙茅心中一宽,看来,百姓也并不是一味的惧怕官府,毕竟涉及到切身利益的时候,肯定还是要先考虑自家的情况,只要有病患和家属的支持,杨仙茅就不担心自己的行医会被衙门治罪。
当下那位年龄稍大的中年人过来跟杨仙茅说的:“多谢小郎中亲自登门,实在感激不尽,还请给家父诊治吧。”
杨仙茅点点头,将肩上的箱子取下来放在屋角,过去之后,先问了问老人家情况,发现他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对自己的问题也几乎没有反应了。
杨仙茅简单问了老人生病的经过,知道老人已经好几天,没有通便,他便断定很可能是肠梗阻或者肠扭转,也就是中医的关格。
这个老人已经七十多岁,身体状况比较差,按道理如果说能够保守治疗是最好的,可是,前期已经进行的保守治疗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包括韩神医开的药方都没有起到作用。病人现在已经很危急,再拖延的话很快就会死去的。
但是,再危急杨仙茅也得把话说到前头,免得给自己带来麻烦,于是他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同意手术书给这几兄弟看了,说了手术的风险,特别强调老人年纪太大,身体又不太好,有可能熬不过手术就死在手术台,也有可能手术之后几天之内去世。他把这些还可能会出现其他一些并发症都跟病人和家属说清楚。病人和家属已经没有选择,要么抱着一线希望让杨仙茅治疗,要么就只有给他办后事。
所以,他们商量之后,还是决定让杨仙茅做手术,并在手术书上签字画押。
杨仙茅立刻拿出化腐生肌汤和麻沸散给老人用鸭嘴壶灌了下去。然后吩咐把老人抬到了靠街边的房间窗户下,这里光线充足。
杨仙茅叫其他人退出房外,简单的做了准备之后,开始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