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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柏少倾来到他办公室时,里面一片黑暗,可是一阵阵的浓重的酒气却扑鼻而来。
跟在他身后的范熙然伸手打开了办公室的灯,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的某位大BOSS正躺在沙发上,外套及领带随意地丢在地上。
忽然的光亮让他反射性地伸手捂住了眼。
“Fran?”范熙然焦急地走过去,把地上的衣物捡起来,蹲到他身边,“怎么会喝那么酒?”
“嗯……”范仲南张开眼看了一眼是范熙然后呻吟一声后又闭上眼。
范熙然看着他痛苦难受的脸,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没发烧,“我去弄条湿毛巾来,你帮我看着他。”
范熙然站起来对身后惊讶不已的柏少倾吩咐道。
今天下午离开他的办公室之后,她又回BCF处理公事。加班到七点多要离开公司时,又想到Fran,担心他又在不眠不休的工作,所以她才打算过来看看他还在不在办公室。
谁料到柏大少爷也刚从办公室出来,死皮赖脸地跟着她一起下电梯。只有两人的电梯,柏大少爷当然不会老实,但是范熙然没空与他拌嘴,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陪我去找Fran。”
一向喜欢在她面前嬉皮笑脸的柏大少爷马上收敛起了所有的玩世不恭,很规矩地开车送她来找范仲南。
“OK,我来照顾他。”好不容易她可以平心静气地与他讲话,他当然是照办不误了。
范熙然转身往休息室而去,柏少倾伸手拿开他捂着眼晴的手,拍拍他的脸,“Fran,还认得我是谁吗?”
“你当我是白痴?”范仲南声音很低,却很清楚。
喝是喝多了,但显然也没有醉得这么离谱。不过,这也是柏少倾与他相识这么多年,看到他喝得最醉的一次了。
“听说朵朵回新加坡了?”柏少倾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从熙然嘴里知道这位明显缺乏情商的大BOSS会这么颓废的原因。
不就是一个女人嘛,搞了几年,还是这副德性,都不知道他脑子装的什么。
说他不行,又不服气!做事情总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总是把事情搞得轰轰烈烈之后又颓然退场。
听到那个名字的范仲南整个人一僵,却又半天一声不吭。
“不就想一个女人嘛?想要就去追回来啊!”
“我追过了。”
本来以为某个人不会回应的,结婚却冒出了这么一句,还真是难得,柏少倾脸上露出惊讶又好笑的表情:“怎么追的?把人直接从飞机上扛下来?不是我说你,Fran,我承认,在某些时候,女人是喜欢男人霸道一点,但有时候适而其反啊。”
“那你说,我要怎么做?她才会回来?”
范仲南仍旧是闭着眼,口气里却是满满的无奈。
从来没有看到他这一面的柏少倾真的是大开眼界啊,范熙然拧着温毛巾出来,他伸出手阻止了她,然后再伸手指指一直闭着眼的男人。
“少倾,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对?我这么疼她,爱她,她却说只是想控制她,说我从来不在意她的感受,我知道我有错,不该拿生病的事情骗她,我已经道过歉了,她还是要走……走了这么多天,一个电话也没有打给我……”
听着他像是发泄般的低喃出声,范熙然停住了脚步,然后示意柏少倾跟他继续聊聊。他平时就是心思太重,从来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起,所以处理他与朵朵之间的关系来总是有失水准。
这段时间,她也知道他压抑得难受,愿意说出来未尝不是件好事。于是,她拿着湿毛巾又返回去。
等她出来时,柏少倾已经从酒柜拿了一瓶酒过去,倒了一杯拿在手里一边喝一边享受着这辈子难得听到范仲南开口谈的私人事情。
看到他这副样子,实在是太爽了。
如果不是范熙然在这里,他一定录下来做纪念,不过,他录音她也不知道,坐得那么远,还拿了一本厚厚的商业书刊来看。
于是,柏大少爷的手机拿了出来,就这么放在桌上,大大方方地开始录起他们这次的访谈。
“对了,就是这个表情,现在这个模样,绝对不像个强者,绝对能勾起女人心目中的母性本能。”
“什么表情?”
“可怜兮兮的模样啊?上次你忽然晕倒,她是不是急坏了?证明她多在乎你啊!在莫斯科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过嘛,追女人,不要总是一副掠夺的姿态,会把人吓跑的,等朵朵回来,你就现在一副可怜又委屈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她想要再恨你也难。”
听到他这么一说,坐在那边看书的范熙然瞥了瞥嘴,暗骂一句:“狗头军师。”
“这样真的可以吗?到时她又该恨我用手段欺骗她了。”
“这种小手段,小意思!只要不是天大的错误,女人不会在意的。”他最蠢的苦肉计就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不是有句话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况且你们之间只是一点小误会而已,分分钟搞定。”
“真的可以吗?”听到柏大少爷这么一说,一直躺在沙发上的人猛地坐起身,精神又来了,“那我现在去找她,你觉得如何?”
“你现在这副颓废的模样,确实适合,但是朵朵她在新加坡,等你十几个小时飞回去,大概精神又回来了。而且,你这样丢下两个孩子在这里,到时她又会怪你。”
主要是他还没有聊够啊!怎么可以让他这么快走掉?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浪费我时间。”范仲南彷佛汽球消了气躺回沙发上。
“别气馁!起来,我们喝完这一瓶酒,你再打电话给朵朵,我保证她明天马上飞回来。”柏少倾倒了一杯酒递给他。
坐在那边的范熙然摆明了就是一直在听着他们讲话,听到柏少倾倒酒给他喝,她从办公椅上站起来,“他不能再喝了。”
“没事。”范仲南却接过了酒杯,直接一饮而尽,看得范熙然好想冲过来对柏少倾拳打脚踢,但是听到范仲南又开始念着江心朵,她那口气忍了又忍,坐回了椅子上。
不知道他们后面喝了多少,反正Fran是醉得七七八八了,说话也没有了刚才清醒的模样。
却念念叨叨着要打电话给江心朵——
范熙然主动拿了电话过来,拨好号后递给他——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Sharon,什么事?”
刚起床的江心朵轻快地问道,可是那边却许久没有回音。
“Sharon?”她又叫了一声。
“朵朵——”听到她的声音,他安心得好想睡觉,声音也是低哑不清,“我好想你,好想你——”
然后,电话由手中滑落——
“范仲南,你怎么了?”江心朵听得出来他声音的异样,可是他只是冒出一句想她,然后就没声响了。
“朵朵?”柏少倾接过电话。
“柏大哥?”江心朵有些不确定在开口。这么晚了,他们还在一起吗?
“是我。Fran他喝醉了。嚷嚷着要打电话给你。”
“他又喝酒?”听到柏少倾说他喝醉了,江心朵不由得尖叫起来。有没有搞错,她离开新加坡之前明明说过,不许再抽烟喝酒,结果她前脚刚走,他马上就喝到醉。
就算身体没问题,难道就不知道好好爱惜吗?
“Fran,朵朵生气了,还不快道歉?”柏少倾把手机移到他嘴边,推了推想要睡觉的某人。
“Sorry……我……我……保证以后不喝了!”
在电话这边听到他迷迷糊糊的声音,江心朵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骂。
“你的保证还有可信度吗?”
“有……有……”他低喃回应着,却越来越没有力气了。
“朵朵,他累了。有空我们再聊吧。”柏少倾把手机拿了回来对江心朵道。
“柏大哥,不要让他再喝了。”在挂上电话前,江心朵不放心的吩咐道。
“喂,真的睡了?”柏少倾推推他的肩膀。
“朵朵……”
“Fran,我听说,那个长得朵朵一样的女人对你下药,你还能忍住,是不是真的?”柏少倾很遗憾自己没有看到那场戏,据说后面那个女人被他跟宋瑾行整得很惨啊!
可惜,累得只想睡觉的男人没回应。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多事?”走过来取回手机的范熙然好气地瞪他一眼,“你把他扶到休息室去睡。”
那么大的人睡在沙发上明天起来全身肯定都会酸痛。
“Fran,起来,回床上睡。”柏少倾拉着他的手,将他几乎失去意识的身体拉起来。
“朵朵……朵朵……你陪我睡……”范仲南站立不稳地直拉倒在柏少倾身上,压得柏少倾差一点没往后仰。
“我不是你的朵朵——”他没好气道,“朵朵刚才以为你跟别的女人喝酒,她很生气耶。”
“什么女人?”听到朵朵生气,原本昏昏欲睡的男人又恢复了清明。
“她以为你趁她不在,出去跟别的女人乱搞!”
“柏少倾,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跟在后面进来的范熙然低喝一声。
Fran跟朵朵还没有和好,他还要在那里瞎搅一通。
“谁跟别的女人乱搞?”范仲南像是忽然清醒过来,站直身子直接揪住了柏少倾的衣襟,却没有多少力道。
“你啊!”柏少倾笑嘻嘻地回道。
“除了朵朵,我没有别的女人!”就算是喝得脑袋一处乱哄哄,他仍旧要为自己辩解。
“我知道你没有别的女人,可是朵朵不信啊!”
“朵朵在哪里?朵朵……”他忽然松开对柏少倾,一个人脚步有些踉跄地往前,“朵朵,我没有过别的女人,你不要生气……”
“Fran——”范熙然大步向前拉住他,却被他甩开,在甩开她的同时,自己的身子也倾斜往下倒——
还好柏少倾手脚快了一些,“小心啊,再摔一次脑袋真的坏了。”
这次,范仲南真是无力了,整个人的重量全都倚在柏大少爷身上,双手还缠上了他的肩膀,柏少倾想把他的手扯下来,他可不想两个大男人这么亲密接触,他对男人是没有基情的!特别是跟他。
可是,喝得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范仲南,却在他拉下来后又搭了上去——
“朵朵,你别不理我,我没有别的女人,你要相信我,跟你结婚前我是处男……分开这几年我都是自己DIY,还有,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生我的气没关系,可是你不要不理我,不要不回来……”
柏少倾已经笑得没力气再推开他了,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酒真是个好东西啊!
而范熙然,头顶上已经乌鸦满天飞。
——
柏少倾脸上的笑意从范仲南醉后吐出那一番话后一直从未停过。
一直忍到把某个喝得不知自己说了什么的男人丢到休息室的床上,再帮他换掉一身都是酒味的衣物后,他走出休息室才放声狂笑起来。
笑得怎么也停不住,真是太遗憾了,刚才那一段没有录下来啊,要不然他现在马上传给宋瑾行分享一下这天大的乐趣。
那家伙结婚前是处男,他绝对不怀疑,但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一个人笑得实在是无趣,他拿出手机马上拨宋瑾行的电话,可惜那边竟然没人接听!
这混蛋不是在设计新图纸就是跟女人在床上打滚要么就是在逃亡,只有这几种情况他才会不接电话。
他无趣地收起了手机。
范熙然从休息室出来,没好气地睨他一眼,“你可以走了。”
刚才笑得那么大声,当她耳聋的是不是?
有什么好笑的?处男很好笑吗?很丢人吗?难道非要个个都像他一样下流滥情才叫男人?
“你呢?”这过河拆桥也做得太明显了吧?他慵懒地将两条长腿搭到桌面上来,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在这里看着他。”她重新走回他办公桌的大椅子上坐下来,镇定地拿起刚才的书打算继续看。
他醉成那样,等会醒来没人照顾怎么行?
大概会头疼得不行,她应该趁早去买点治醉后头痛的药回来才对,这么一想,她马上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柏少倾看到她往外走,急忙收起腿从沙发上起来叫住她。
刚刚还说在这里看着他,下一秒又要走了,女人心海底针。
“你在这里陪他,我出去买点药回来。”
听到她去买药,柏少倾就知道她担心范仲南醒来后会头痛,虽然她的担心绝对合情合理,但他怎么感觉她对他那么关心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去,你在这里陪他。”他走过来拦住她。
看他靠得太近,范熙然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惹得柏少爷怒意一起,反而逼了上去,直接把她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柏少倾——”范熙然一张俏脸通红,“请注意场合。”她可不想让Fran看到她跟他有一腿,丢脸死了。
虽然他现在睡得那么死,要出来看到他们的奸情是不大可能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上次被洛斯看到已经让她担心了好几天,幸好他没有多嘴地告诉Sara,要不然Sara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依她最近老是在她面前提结婚的事情,最大的可能就是把她跟花心大少扯到一块,打死她也不要。
“如果不是注意场合——”他嘴角勾起笑,更是逼近她,身上淡淡的酒味扑鼻而来,“我就不是只是这样抱你——”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已经将她锁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松开——”
她脸上的怒意越来越明显。
“我就不松,又如何?”他仍旧嬉皮笑脸道。
“柏少倾——”范熙然咬牙切齿地瞪他,左腿才动了一下立马就被他压了回去。
“我听得见,不用叫那么大声。”
“你给我出去买药回来。”
“这么关心他,我会吃醋的。”他似真非真道。
“你脑子果然是病得不轻。”范熙然啐他一口。
“没错。我承认我病得不轻,不过,就算我病入膏肓,我就是喜欢你,如何?”
范熙然被他那一句喜欢搞得脸色红白交错,“谁稀罕?”
“你稀不罕稀罕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稀罕就好。”柏少倾松开对他的钳制,“我去他买药,今晚我们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在这里慢慢聊。”
SHIT!谁要跟他聊一个晚上,神经病。
——
新加坡。
一大早刚起床就接到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后,江心朵心里一直在担心,看了看时间,她打了个电话回伦敦那边的范家。
是米琳娜接的电话。
“米琳娜,范仲南有没有回家?”她直接问道。
“夫人,您要找先生吗?”米琳娜小心问道。
“不是。我就是想知道他有没有回家。”
“那天早上您离开后不久,先生起床也出门了,一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回来过。”米琳娜如实禀告道。
听到米琳娜说他一直未回家,她也是够惊讶的。他明明出差回来了也不回家,还跟柏少倾在外面喝酒喝到醉,实在是——
“我知道了。我再跟他联系。孩子们睡了吗?”
“睡了一会了。”
“好。再见米琳娜。”江心朵挂了电话。
觉得自己应该是因伦敦一趟了。孩子们开学在即,把他们丢给他,实在不是个什么好办法。这人除了工作,脑子里就没有其它了。
“不放心,要回去了?”刚从楼上吃好早餐的杨容容上楼来,看到她在收拾东西慵懒地问道。
这几天她都住在杨家与容容作伴,虽然具体日子还没有订下来,但两人还是讨论了好多婚礼的一些事情,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她自己了。
江心朵把最后一件小东西放进包里转过身点了点头。
“好不想让你走!”杨容容走过来抱住她,声音有些闷闷的。
好想回到当年,她们整天形影不离的日子。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让她越来越喜欢有人陪,越来越依赖身边最信任的人。
“人生第一次如此伤感的杨容容,好让人稀罕哦!”江心朵回抱着她,却不敢抱得太用力,怕压到她肚子里的小宝宝。
“难道我就不能也文艺一回吗?”杨容容松开她,笑道,眼里却有着薄薄的水气。
“可以可以。不过,千万不要影响到肚子里的小宝宝。想要人陪就搬回季哲那边去吧。在家里虽然有人照顾,但你的性子老是要跟人家吵架,何必?公司的事情也不要担心那么多,有事让季哲帮忙盯着,相信魏家母女也搞不出什么大动作,还有,不许再熬夜,按时吃东西,等下次做产检的时候知道宝宝性别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江心朵也是不放心地唠叨道。
杨容容笑着打断了她,“是不是做妈咪的人都会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你念得我头都要疼了。”
“我可是为了你好耶,还也嫌我啰嗦?”江心朵瞪她,“等你们结婚的日子订下来,我一定回来参加你的婚礼。要快点,要不然得等小宝宝出来了。”
“你急什么?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这次回去,是打算原谅范先生了?你也别纠结那么多了。他的出身,身份,地位铸造了他专制独裁的个性,他对工作是,对感情也是。他用他自认为对的方式来表现,有时候很蠢,很呆、很拙,可是却是最真。”
“他知道我是为什么离开他,却一直重复这么做!”她当然知道他的个性,只有自己想到什么就会去做,不管别人怎么想,只要达到目的就行。
与他在一起那么,她又怎么会不了解他的个性呢?他就是她乖乖地在他身边,不触及他设下的底限,他随便她闹,随便她吵,随便她想怎么样都可以。
不过牛牵到北京还是牛,顽性与固执是改不了的……
可是,既然她已经这么了解他,又爱他,为什么她就无法再给他多一些谅解?
他表现爱的方式是霸道专制,而她是离开。
“我只是气他用那样的方式骗我。”
“那现在是想通了,气消了?”杨容容揶揄她。
“不知道。回去后看他的表现吧。”
“这语气,分明是想让范先生来哄嘛?是不是气他十几天了都不来追你?回去好好撒娇一下,我保证范先生骨头都酥完。”
“才不是!”
“明明就是,还嘴硬?”
“杨容容,你再说,你的结婚礼物我可要免了。”
“你想得美。”
本是依依不舍的离别之情在两人的逗嘴之下逐渐散去。
——
在这个夜晚,热闹的酒吧里。
范雪真摇晃着在暖色的灯光照射下颜色漂亮的鸡尾酒,好奇地喝了一口后才对坐在一边的洛斯道:“味道不错耶。可是怎么跟你的不一样?”
“笨蛋。你那种是专门为小女生准备的。我可不打算等会扛一个醉鬼回去给我妈咪念。”洛斯撇撇嘴。
他老妈最近日子过得太安稳,把范雪真拉到他家里来住,时不时邀请一些她认为的有为青年来家里吃饭,什么目的再明显不过了。
虽然她也有二十二岁了,但外表及心稚才十二岁好吗?大学都没上,她竟然让她认识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不如她先认识这个社会,融入这个社会比较实在一点。
所以,今天趁他妈咪跟爹地出席一个酒会后,他才把她给拉出来,让她增长点见识。
“洛斯,你干嘛骂人?”范雪真一双清澈的大眼瞪他。
“小姐,我哪一句是骂你了?”
“你骂我笨蛋!”
“你不是吗?”洛斯伸手敲她一记额头,疼得她直蹙眉,“我妈咪让你陪那些人吃饭,你就陪啊?年纪不小,心智幼稚,怪不得人家宋大哥喜欢火辣MM。”
说到许久不见的宋瑾行,范雪真原本喜悦而好奇的表情垮了下来,“我知道他不喜欢我。”
“你躲在后面自怜自怨没用的。你真的喜欢他,就把自己变成他喜欢的那一类型的。”二号狗头军师洛大少爷出招。
“要我变得跟那些穿着火辣性感的美女一样吗?不行的,Fran跟Sara一定会骂我的,我也不喜欢。”她没有办法把自己变成那样了。
“那没办法了。”洛斯摆摆手,又喝了一口酒。
“洛斯,为什么你们都看得出来,我喜欢瑾行哥哥,他却不知道呢?”
“因为他也一样蠢。”洛斯扯开笑容。
“不许你这么说瑾行哥哥。”范雪真一脸的维护。
“都不是人家的人呢就这么维护?”洛斯笑她。
“反正你就是不许他的坏话。”
“不许我说的坏话?你的瑾行哥哥却在做坏事!”
“瑾行哥哥才没有做坏事。你少污蔑人!”
“你不信?”
“不信。”
“我带我去看看,他在做什么坏事。”
洛斯跳下椅子,拉着范雪真下来一起往里面的顶级包厢而去。
“我们要去哪里?”范雪真好奇地看着一扇扇紧闭的房门。
“看你的瑾行哥哥在做什么。”
“瑾行哥哥也在这里吗?你为什么现在才说?”那她刚才怎么没有看到他?
“我知道的事情都要一一跟你说吗?”
洛斯带着她在走廊尽头最后一间房门停了下来,侧过脸看着这小丫头,“做好心理准备没有?”
虽然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但是范雪真还是很乖地点了点头。
洛斯敲了敲门,然后就自行推开门——
奢靡气息扑面而来,暧昧不清的光线里,歌声妖娆动听,十来个衣着暴露的女孩子,有的坐在沙发上陪酒,有的在一旁随着音乐扭动身体,还有两三个站在墙边随时听候差遣,满室娇声笑语,好不热闹。
打开的门并没有引起她们太大的关注,以为是服务生送酒进来。
洛斯牵着她的手走进去,范雪真有些害怕,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陌生的男男女女多得晃花她的眼,可是,她却依然能在第一眼看到了那个男人,她的瑾行哥哥——
范雪真愣愣地看着他靠在真皮沙发上,姿态惬意慵懒,一个身材火辣的女郎跨坐在他腿上,超短裙几乎不能蔽体,穿着丁字裤若隐若现,与她纠缠不清——
那女孩哪里招架得住,很快软倒在他怀中,“宋少爷……”顿了顿,“你有反应了耶。”
周围的男人笑起来,“哟,宋少,忍不住了?还不快带出去泻泻火?”
“瑾行哥哥——你——”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范雪真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手,“你跟我回去。”
“呀,哪来的小美人啊?宋少爷,艳福不浅啊!”
“瑾行哥哥,叫得好亲热!”
周围的男人又哄堂大笑起来,甚至有人想伸出手去碰碰看,但是身份未明之前他们都只是先想想。
宋瑾行抬头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第一反应是没反应,因为他的小公主这辈子是不可能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中。
然后在听到众人那句“瑾行哥哥时”时,他终于回神,毫无惜香怜玉地把坐在他身上的女孩直接推到地上——
豁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握着她肩膀,怒意横生地大吼:“谁让你来这种地方?”
被他吼得说不出话的范雪真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而众人皆是吓坏了,从来没有见过宋瑾行发这么大的脾气,看来这位天下掉下来的妹妹,威力惊人啊!
看到范雪真被吓得说不出话,宋瑾行怒力地压抑住怒火,在看到一旁站着看笑话的洛斯时,他咬了咬牙,这笔帐,他会好好地跟他算。
现在先把这个小公主给带走,免得被污染了!都不知道她刚才到底看到了多少!
“跟我走!”他扯着她的手臂一路出来,穿过走廊,大厅,然后出了酒吧,看到她冷得瑟缩肩膀,他火气又是往上冒,想脱下身上的外套这才想到还丢在包厢的沙发上。
“谁让你来这里的?”他看着她在路灯下雪白的小脸,又是一阵冒火。
“你可以来,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是范雪真第一次朝他大声地说话,语气怨恨又委屈。
“你是小孩子,我是大人。”他想不到一向听话的小公主也开始反驳他的。
“在我眼中,你永远是小孩子。我送你回家,以后不许再在这种地方来。”他不想跟她在寒冷的路边吵架。
想要牵过她的手,却不料被她甩开了。
“瑾行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二十二岁了。”
“就算你八十二岁,在我眼中永远是小孩子。”
“所以,你才会不喜欢我,对不对?”她努力地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追问一直放在心底许久的疑问。
“要怎么做,你才会像喜欢别的女人一样喜欢我?”
果然——
宋瑾行伸手抹了一下脸,相让自己清醒一点。
“真真——”他重新握住她纤细的肩膀,“我已经跟你说过,我只你是妹妹,对你所有的好都是哥哥对妹妹的宠爱。不要再说出让人误会的话。”
“我真的不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吗?”
“女朋友随时可以换,妹妹是一辈子的。懂吗?”
“不可以是妹妹,也是女朋友吗?不可以只要一个女朋友不要换吗?”
“对我来说,很难。”
言尽于此,他也不想伤她,可不一次说清楚,他怕她会再继续执迷不悟。
她太单纯,什么也不懂!他不是她的良人!他的世界太大,太危险,到处闯荡到处留情,不是她能适应的。
她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瑾行哥哥对她,真的一点男女之情也没有!
“我知道了。我回去了。”范雪真低下头,后退了一步,再退一步,远离他的身边。
“我送你。”
明明是要拒绝得彻底的,可是看着她渐渐地与他拉开距离,他的心却揪得那么难受?很想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好好地安慰——
不该的,宋瑾行,你不能这么禽兽,对妹妹一样的她——
“不用了。”范雪真转头,看到了正在从酒吧出来的洛斯,“洛斯,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OK啊,你不想玩我们就回家。”洛斯走过来,牵起她的手,那动作里的温柔与呵护让宋瑾行看得眼睛冒火。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宋大哥,我们先回去了。你继续玩,玩得愉快!”
“以后不许带她来这种地方。”看着他们手牵手相携而去的背影,宋瑾行紧握着拳头。
——
在江心朵搭着飞机返回伦敦的时候,范仲南正头痛欲裂的醒来。
昨天他到底喝了多少?他扶着额头靠坐在床头,大概一分钟之后才睁开眼,有些困难的转头,看到了床头柜上的药瓶及字条。
是范熙然留下来的,提醒他起来后头痛吃两颗,他伸手拿过水杯,喝了好几大口后才打开药瓶吃了两颗。
吃完药后,就直接进浴室了冲了个澡,整个人精神不少,只是,在对着镜子刮胡子时,他眼前忽然一阵黑暗,几秒钟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用清水洗净脸上的刮胡泡,他眼大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是血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以前就算连续二十多个小时不睡觉,他的眼睛也没有这样过。
他甩了甩头,走出浴室,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
他正要在办公桌前坐下来,办公室的门敲了两下,传来James的声音。
让他进来后,他刚动手拉了一下椅子,眼前乌云再度涌现,该死的,到底是怎么什么回事?
James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大BOSS双手抓住桌沿,身形摇摇欲坠的情形。
“BOSS?”他疾步上前扶住他的肩膀,却发现他身子颤抖得厉害。“你不舒服吗?”
范仲南开口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失去支撑的身体有如风中落叶,万分不甘愿的倒在了James怀中……
——
救护车很快来到,范仲南被抬上担架、送医急救。
刚离开没多久的范熙然及得到消息的范婉媛随后也赶到了医院。
急诊室里,三名医生正在诊治,在她们赶到时,今天休假的凯立医生也赶到了。
“稍安。我进去看看。”看到她们的凯立医生安慰了她们一句话马上进入急诊室。
她们就算是再心急如焚也只能站在外面。
“James,到底怎么回事?”范婉媛焦急地问着同样守在外面的James。
他又一次晕倒,让她真是吓坏了。
上次明明说他脑子没有长东西,怎么又这样呢?
“BOSS应该是太累了吧?我刚进办公室,还没有来得及跟他汇报工作,他就倒下了。”
范婉媛双手抹了一下脸,脑子里不断想到“过劳死”、“猝死”、“积劳成疾”等名词,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Sara,别担心。”范熙然过来扶住她的肩膀,心里却内疚极了。
她为什么不等他醒来再走?如果不是James正好进去,那他晕倒了没有得到及时救助怎么办?
最让她难受的是,明明知道不该让他喝酒,昨晚她竟然没有拦住柏少倾与他一起喝。
身体都那么累了,还要喝那么多的酒!
“他这个样子,我怎么能不担心?”范婉媛眼眶一下子红了,小时候他受的苦,那时候她年纪还小,又不经常在家,根本没有帮到他什么,现在他长大了,娶妻有了孩子却仍然让她担心不已。
洛岩说他关心他胜过于自己的儿子,那是因为自己儿子虽然很能惹她生气,但是她知道,他不会像Fran做事一样极端,不顾后果。
“朵朵已经在飞回伦敦的路上。”范熙然也是早上的时候收到朵朵发过来的信息才知道的。
“她愿意回来了?”听到范熙然这么一说,范婉媛总算是觉得心里安慰许多。
她回来了,对Fran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当然,前提是他们不再吵架。
而她,一定不会让她再离开了。
“恩。”
这时候,急诊室的门打开,凯立医生走了出来,她们马上停止谈话,走向前。
“Fran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凯立医生问道。
James立刻点头,“恩,这半个月我们都在欧洲各国出差,他经常熬夜,吃饭都在赶时间,一天工作至少十四个小时,还不包括出席其它活动。”
凯立医生叹了口气,“他的血压太低,脉搏也很慢,可能是疲劳过度才昏倒,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最麻烦的在于他的眼睛。”
眼睛?范婉媛及范熙然都很奇怪,Fran视力非常好,从来没有过任何问题啊。
凯立医生解释道:“上次我帮他检查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刚才我看过了,怀疑有可能是渗出性的视网膜剥离,原因是长时间用眼过度、工作压力过大,我马上安排眼科专家会诊。”
“是不是很严重?”
“那怎么办?”
范婉媛及范熙然对这个病情不甚了解,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视网膜是非常重要的器官,若严重受损可能造成失明。
怎么会这样呢?都怪她,没有办法管住他,范婉媛久久无法言语。
“他的情况很紧急,等眼科医生确定后,马上就安排手术。”
“要动手术?这么严重吗?”
凯立医生简单地对她们说明此病原因。“所谓视网膜剥离,就是视网膜从眼球壁脱离,大多情况是因为视网膜发生裂孔,液化的玻璃体经由裂孔进入网膜,造成网膜与眼球壁分开脱落,发生的机率大约万分之一。”
“可是他还年轻,好好的怎么会这样?”才三十多岁,正值青壮年。
“Fran的情况很特别,他没有近视、年纪不大,也没有受到外伤,照理说不算是危险群,但也不是没有这种例子,在过度忙碌和压力之下,就可能发生视网膜剥离,这种类似的病例也不少见。”现代人生活紧张,工作狂到处都是,做为外科医生,经常要站手术台的他也会担心自己的眼睛受不住。
“他就是被自己累坏的……”范婉媛摇摇头,无法改变这无奈事实。他就是一那副谁说也没用的性子,才会把健康的身体搞垮。
“一定要手术才能解决吗?”范熙然小心地问道。
“如果没有及时手术,将视网膜贴回原来的位置,造成视网膜萎缩,就有可能失明。大约有七、八成的病患一次手术就能成功,但也有一些病患需要动多次手术,因视网膜严重剥离而失明的机率,约百分之五到十。”凯立医生把最糟糕的情况说给出来,好让她们有心理准备。
“看来只有开刀这条路了。”不手术的话完全没希望,手术的话至少有个机会。
“眼部是极为精密的部位,动完手术后要定期回诊,整个疗程短则数周,长则数个月,甚至要一、两年,在这段期间需要耐心调适,你们要好好照顾他。”
这时候,两名眼科医生已经从楼上赶到,看到凯立医生后相互打了招呼,然后马上进去会诊。
——
范仲南醒过来后,范婉媛及范熙然,后面来的洛斯及范雪真都进去看他。
他闭上眼躺在床上一言不发,脸色仍旧是疲倦的。
“Fran,医生建议手术。”作为这里最有发言人的范婉媛开口了。
可是范仲南却依旧没有开口回应。
范婉媛坐到床边,伸手摸着他瘦削的脸颊,“你不说话是不是同意了?刚才凯立医生及眼科的菲利斯医生应该跟你说过事情的严重性了。你不接受手术,视线受损严重有可能会看不见。”
她相信他不是任性的小孩子,知道什么时候需要做出正解的决定。
看不见?他知道!范仲南嘴角轻扯了一下,终于开口,声音却是低哑无比,“看不见就看不见吧!”
如果他睁开眼,看不到她的人在眼前,在身边,他什么也不想看到了。
“你——”范婉媛想到他竟然真的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来。
而范熙然也是紧蹙着眉毛,一脸的担忧,“Fran,朵朵已经回来了。”
果然,一听到她的名字他整个人激动地想要从床上起来,却被范婉媛伸手压了下去,“如果你还想看到朵朵,就必须做手术。”
“要是你真的瞎了,到时只怕连走路都要人扶着,还拿什么跟我争朵朵?”洛斯轻飘飘地扔了一句过去。
惹得床上的人差点又要坐起来,“出去。”
范仲南咬牙切齿冒出两个字。
而范婉媛则是回头瞪着儿子,“你回公司去了,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范熙然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吧,这里不欢迎你。”
“朵朵明天早上到伦敦,我去接她,顺便问问她,要不要跟一个瞎眼的男人过一辈子!”
“多嘴,走啦!”他的话音刚落,范熙然一把揪住他往外面拖。
“松手啦,一个人力气那么大,真不知道柏大少爷看上……”
一记狠厉的手刀劈在了他肩膀上,痛得他差点没呱呱叫。
“你胡说八道一句,看我怎么收拾你。”范熙然拍他一记后脑勺。
“有胆子做没胆子认?”洛斯得意地笑了。
“滚啦。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范熙然作势要再给他一记,他才没那么傻,转身走人。
“要不要手术?”
范熙然进门的时候听到范婉媛问道。
“安排。”
听到他同意手术后,范熙然总算是放心了。
当天晚上就动了手术。
手术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大致是成功的,但是恢复情况还是要看个体差异。医生建议住院三日,不止为了防止术后感染,更因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随时都有可能晕倒,真是病来如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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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幽暗的墨眸如夜幕上的星辰,直直地盯着她:“合不合适你已经试过了,现在才想抽身离开是不是太不负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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