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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_t;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但是王树炳依然没有来。众人似乎都感到有些不安,唯独范剑南依然从容地喝着茶。
破军皱眉道,“莫非这个老头临时变卦了?不过,他要是真的不来也好,免得凭空生出那么多的麻烦。”
“你多想了,他已经把舆论声势造得这么大。如果不来的话,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赵公明老成持重,皱眉道,“我看他是一定会来的,只是不知道他故意拖延究竟是想耍什么花样。”
“这老头是个老江湖了。他绝不会不来的,但是迟来是一定的。”范剑南微笑道,“迟到,一来可以彰显身份,故作潇洒,表示他对我并不重视。二来么,就是想先让我等一等,让我开始感到急躁感到不耐烦,而心神不宁。这些负面情绪对于一个术者而言,显然不是一件好事。或许他认为我会多多少少受到一点影响。”
“这个老狐狸。”破军苦笑道,“说真的,外面搞这么大的阵仗,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紧张?”
“我为什么要紧张,这是我的地方。我在家里坐着,喝着茶,身边的人除了冯瑗这个红颜知己,就是你们几个老友。我放松得很。”范剑南微微一笑道,“难道我还要专程等那个老家伙?他以为他是谁?”
“我真是服了你,一般人在这个时候恐怕没这个心情说笑了。”破军缓缓道。
“当然,那是因为我们一起曾经经历过比这更严峻的事情。比起春秋淹城的地下溶洞;比起冰天雪地,连鸟都飞不上去的湿婆神庙,能坐在这里舒舒服服地喝茶,简直是一种最大的享受了。( )至于王树炳,他来也好,不来也好,和我有什么关系?”范剑南大笑道,“他自以为故意拖延会让我感到紧张焦虑。但其实现在紧张焦虑的应该是他。”
“哦?怎么说?”破军皱眉道。
“你想啊,他越是装着不在乎,不重视,但是内心里恐怕非常重视。表面上是故意拖延让我紧张焦虑,其实在我等的时候,他自己不也再等么?而且我在这里喝喝茶,看看报,和朋友们聊上几句。时间过得很快。他呢,既要迟到,又不能迟到太晚。未免就患得患失,隔几分钟看一次表。我还没紧张焦虑,反倒把他自己给弄紧张,了不是么?”范剑南笑着道。
“这老狐狸江湖经验是丰富。只是他想不到,这一次他碰上的是个比他狡猾得多的小狐狸。要论起耍小聪明来,有几个人能够及得上范剑南?这老狐狸只怕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赵公明笑着道。
“当然,这外面这么多的媒体记者,把场面搞得这么大,其实也就是为了给我造成一种心理压力。等于是隐晦地告诉我:只要输了,你就是全香港尽人皆知的江湖骗子,在香港再难立足。所以你输不起。”范剑南微笑着道,“但是我如果输不起,他就输得起么?所以这种心理战本身就是双刃剑,伤人伤己,就看谁稳得住。”
“哈哈哈,这么说来倒是我们这些在这里为你着急的人有点多余了。这是纯粹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嘛。哈哈哈。”赵公明也放松了下来,他笑着道,“别看我很忙,对你这小兄弟可一直都紧张得很,昨天我还通过一些朋友了解了一下。今天王树炳可能不会一个人来。”
“哦?还有谁?”范剑南皱眉道。
“他大概是觉得自己离开术界太久了,现在站出来显得势单力孤,所以去拜访了了几个玄学界颇有些名望的老师傅,看来是帮他掠阵助威来了。”赵公明缓缓地道,“不过恰好其中一位和我有些交往。所以我才从他那里得知这一切。还有就是伍陆原先的那几个手下,现在都跟着王树炳。”
“你是说田十?”范剑南皱眉道。
“不光是田十,还有那两个女的,朴小夜和何小诗,这三个人曾是伍陆最为得力的手下。他们跟着王树炳,说明王树炳已经基本控制了左道。”赵公明缓缓地道。
“嘿嘿,难怪上次见面他会和我大谈江相派复兴,原来是有所依仗。”范剑南笑着道。“不过据我所知,田十生性桀骜,未必真的能买他的帐。而那个叫朴小夜的女人,野心却很不小。她这次拉出王树炳来,分明就是认为自己实力不足,想靠他来主持大局,稳住失去伍陆之后的左道术者们。但是王树炳毕竟老迈,几年之后,左道不还是她的天下么?”
破军皱眉道,“稳住局势?难道失去伍陆之后,左道术者们还有什么生存空间么?或者是他们感觉到了某种威胁?”
范剑南叹了一口气道,“当然是感觉到了危险。别忘了,我们的那位老朋友,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你是指苏玄水?”赵公明神色一动道。
范剑南点点头道,“苏玄水一心想把他的手下的班底再度扩充,毕竟魏如山留给他的人并不足以在中国术界称王称霸。但是如果吸收了伍陆手下的那些左道术者,情况可就不一样了。届时他的手里,将有一支国内数一数二的术者团体作为后盾。”
“这个人早晚会成为另一个伍陆的。”赵公明感慨道。
正在说着,天机馆外面似乎传来了一阵喧哗。
范剑南微微一笑道,“看来今天的主角终于耐不住寂寞,开始粉墨登场了。”
一辆车停在了天机馆附近,车上下来了几个人。王树炳一身黑色的中山装,显得卓然不群,精神矍铄。他今天似乎刻意地收拾了一下,不但衣衫笔挺,下颚的胡须也刮得很干净,精心修剪过的平头,银色短发如针般立在头顶。跟随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穿着白色唐装,身材略微发福,看起来笑容可掬。另一个却显得干瘦,一脸阴鸷不苟言笑。这两人年龄似乎也都不小了。
王树炳一出现,门外的那些狗仔队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骚动起来。“王大师来了!”“相王!是相王!”
“终于来了,你看这气度,这派头,一眼就可以知道他绝非常人。”
“那是,当年香港的富豪们有一半都是经过他的提点。就连当时的港督都曾把他待如上宾。”有人小声地道。
“王大师,据称您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揭穿某位卦术宗师的骗局是么?”有记者锲而不舍地拿着采访机一路尾随着。但是他还没有接近王树炳就被挡住了。曹植微笑着道,“抱歉,王大师目前不接受任何采访。”
“王大师那么您这次这么强势地来到庙街的天机馆,真的如同传说那样是来踢馆的么?”记者们依然争先恐后地挤上来reads;。“王大师,您认为时隔三十年之后重返术界后。对上这位新崛起的范大师,能有几分胜算?”
“王大师……”
王树炳微微一笑,迈步向前,根本不做任何回答。只是走到天机馆的门口之后才缓缓转过身来道。“诸位。我王某人,十二岁学艺,弱冠之年往来省港两地,以相术名冠南北诸派。只是后来深感相术之道,有妄泄天机祸及自身之嫌,这才隐退江湖。却没想到,时隔三十多年,玄学界竟然出现了太多改变。”他叹息道。
“有太多的人假借周易和传统之名。巧言令色,以歪门邪道行骗术。而这样的人竟然还得到了很多人的信任。这让我深感痛心之余又觉得震惊。周易玄学,是几千年来中华文化的传承。绝不应该是用来行骗渔利的名目。而我,一生从事相术这个行当,得到江湖上朋友抬爱,也微有薄名。深感在这种情况之下,必须要做点什么。这才有今天这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踢馆举动,实属无奈。”王树炳一脸正义地道。
他的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中气十足。让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清了。
“果然是来踢馆的!”“不过,据说这个范大师虽然年轻,却是无卦不准,难道会是骗子?”人群之中有人小声议论道。
“谁知道呢?这些事情,玄而又玄,说真的就是真的,说是骗人,也有可能。本来就很难有个准数的。”
“谁知道呢,也许就是同行相轻,一山难容二虎。”路边看热闹的行人们也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王树炳朗笑一声,缓缓抱拳向四周道,“诸位,赶早不如赶巧,今天就请诸位为我王某人做个见证。”
随后极有风度地转身,向天机馆大厅里的范剑南笑着道,“范先生,今天有些对不住,路上堵车让你久等了。”
范剑南头也没抬,继续看着报纸道,“我倒是不急,那么就请进来说话?我看你刚才絮絮叨叨一大通,想必也口渴了。不如进来喝杯茶再继续。”
“不!踢馆自然有踢馆的规矩。我既然是来踢馆的,那么你这杯茶我就喝不得。”王树炳严肃地道。“那行,你就继续站在门口。我再看会儿报纸。”范剑南漫不经心地道。“你……”王树炳差点被范剑南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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