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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儿,求你,求你不要死;求你醒来啊。蝉儿……”
滴答,滴答。
一滴接着一滴的泪水,犹如空中缓缓落下的雨水。
一滴,两滴……
泪水化作珍珠掉下,落在她冰冷的面容之上。
男儿可尽血,不可流泪。
可是,眼睁睁看着挚爱消失,那种痛苦,谁人能懂?
若这身子是她的,他大可抹了脖子,与她黄土共掩;大不了,黄泉路上,再截了她。
哪怕做对孤魂野鬼,也要与她永远在一起。
可是,他寻不到她啊!他的蝉儿,会不会因此离去?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魂魄,让他怕极她的死亡。
“蝉儿,不要死,求你不要死。你若死,我会恨你,我会永远恨你。”
哽咽,化作哭泣。
那高大之人,跪在地上,搂着她,泣不成声。
男儿有志,应立四方。
可是,他连皇位都可以不要,还要立什么志?
他要的,只有她。只有她啊!
“蝉儿,求你醒来,你醒来好不好?”
祈求,祈求她能听到。
他知道她听得到的!她一定听得到!
她那么爱他,听到了,一定会醒来的。她不会走的,肯定不会走。
蜷缩着身子,宁夏痛的双眼模糊。
北宫逸轩那一声声的呼喊传来,让她泪如雨下。
逸轩,我不会死!我不会死!
“庄映寒,求你,求你成全我。”
她自私,她承认,她自私。
她不想死,她要和逸轩在一起,她舍不得他啊。
庄映寒看着她泪眼模样,摇头大笑,却是笑的泪落如珠。
“你求我?你求我,我求谁去?我凭什么要成全你?我成全你,谁来成全我?为何老天让你来改我命数?既然能让谢雅容重来一世,为何不让我重来一世?”
重来一世,她必然不会爱北宫荣轩,她谁也不爱,她必然让父亲归隐,再不管天下之事!
“庄映寒,我求求你,求你让我出去,求你,求你成全我。”
她不要死,她不能死。
她的逸轩在等着她,逸轩还在等着她……
庄映寒的笑,让湛蓝的天空变的阴霾。分明是在庄府塘中,二人却是瞬间到了城楼之上。
曾经那些过去,那些凌辱,那些画面,一幕幕于眼前飘荡。
“你让我成全你?成全你,谁让我解脱?我成全你,我便要日日夜夜在这里看着这些过去,日日夜夜的将那些过去刻骨铭心。那些过去,折磨的我死亦不得安宁。凭什么我痛苦,却要成全你们?”
伴着她疯狂的笑意,那些不堪的过去,袭面而来。
胸口的痛,让宁夏蹲了下去。
心口分明是洁白一片,为何痛的这般撕心裂肺?
庄映寒的疯狂,让宁夏绝望的看向阴霾的天空。
逸轩,对不起,对不起……
身体休克,庄映寒困住了她。
若是身体死亡,她和庄映寒,怕是共赴黄泉。
这是对她的惩罚吗?她占着庄映寒的身子,让庄映寒在这里受苦,所以,老天让她爱上了逸轩,却又不能与他长相厮守。
“我恨呐!为何我走不了?你说,为何我走不了?”
执念深埋,残留一魂;她以为,杀了这些人,她就能离开。
可是,她走不了!这些恨,让她放不下!
许是想的太多,许是太多不甘;在这些记忆混乱之中,庄映寒再次失控,那从城墙跳下又跃起的画面,再次重现。
庄映寒的失控,让这个世界开始崩塌;那阴霾的天空,似有一丝阳光撒进。
犹记得,当初受庄映寒所困,便是靠着那丝阳光逃了出去。
蜷缩的人,费力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那阳光之处走去……
“蝉儿,求你醒来,你醒来啊。”
耳旁,是他的哽咽哭泣;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面颊之上,她的眼角,一行泪水滑下。
泪水落到他手臂,那人微一愣住,瞬间抹了泪,盯着她面容。
羽睫微闪,犹如化茧的蝶,在努力的挣脱束缚。
终于,当那眸子展开,带着雾气看来时,北宫逸轩眸中,道不尽的笑意。
“蝉儿,蝉儿你醒了!”
泪水抹去,桃花眼中,透着欢喜。
此时的他,让她有种错觉;好似方才哭泣的人,不是他。
所以,他才不要在她跟前流泪的,是吗?
他忽而板着一张脸,是要秋后算帐吗?
勾了嘴角,宁夏张了嘴;唇一开一合,说不出声音,他却是看明白她的意思。
“我好疼。”
她的话,让他板着的脸,瞬带忧色,“我身上没有止痛的药,蝉儿且忍忍,待离了这里,我便寻药。”
山洞之中,他抱着她,她浅浅的笑着。
山洞,在悬崖边上。下头两米左右,便是江流。
激流而下,一眼看去,是无边无际的峭壁。
北宫逸轩抱着她,坐在洞口,看着外头的情形。
“再往前,当是东周境内。”
所幸,身上习惯带药;她的伤,止血上药,短日内,倒不至于恶化。
只是,她的身子拖延不得,必须尽快调养。
发白的唇,微微一勾,宁夏看着他,浅声说道:“人家主角落个崖,就算没得宝藏,也能得本武功秘籍什么的。咱们运气真是不好,好不容易一起落崖,却是什么也没有。”
哪儿像此时?落下来,只有一个山洞容身。
说是山洞都是抬举了。这地儿,也算不得山洞。只不过是崖边突兀,有个挡风的地儿罢了。
从此处往前,也不知有多少的距离?逸轩一个过去倒还容易些,带上她这伤患,‘累赘’二字,可不是合适的很么?
她这般说,他无奈一笑,“周宇鹤不是男主?也没瞧他落崖能得什么好处。”
“至少他落崖,绝处逢生啊。”
估计男主是被她给拖了运气,所以没得好东西;可是,男主就是男主,两次落崖,也是绝处逢生,分分钟解决生存问题。
“哦,对了。”
想到那不知啥名儿的药,宁夏抬眼看向他,自嘲笑道:“两次落崖,都给他找着了药;结果第一次被我给踩了,第二次被我给晒了太阳,死了。”
这话,听的他眸光一闪,心里头,瞬如巨石所压。
寒谭黑莲,这次她又寻着了?结果,却是死了?
“他如何说?”压下心中情绪,他缓声问着。
想起那人震怒模样,宁夏吐了吐舌头:“暴跳如雷,差点迁怒赤灵,将那小东西给踩死了。”
暴跳如雷?这般怒么?这般在意么?
所以,那人是真的有心了么?
看着她浅笑模样,北宫逸轩不再发问;轻刮着她的鼻梁,面容之上,是深深的笑意。
只要她不死,只要她还活着,他便有本事带她绝处逢生!
黑莲死了便死了,她还有他,他定能寻到!
休息的差不多了,自然是要离开这地方。
胸口的血是止住了,伤却是不能折腾;北宫逸轩脱了袍子将她绑于背上,这才双手攀附于峭壁,小心而行。
深厚的内力,在此时起了很大的作用。
一飞一行,均是离不得内力支撑。
日落月升,月移星闪。
当月亮从西方转向东方之时,终于看到了前头的无边大山。
深山,好似与他们总是结缘。
除了回京的那些日子,什么事儿不是在深山发生的?
他带的药,并不能缓解心口的痛;尽管他一再的小心,伤口亦会受到挤压,让她痛的大气也不敢喘。
怕让他分了心,她闭目假寐,不敢呼痛。
当二人离了悬崖,飞身落于山林之时,她终于是沉沉的出了一口气。
没有信号弹,无法通知手下人前来相接;一入山中,他却是半分不停歇;她苍白的面色,让他不敢耽搁。
将她放到河边的石头上,北宫逸轩说道:“你且在此处等着我,我去去便来。”
她含笑点头,他飞身而去;不过半盏茶的光景,那人手中提着两只野鸡,拿着一些药材回来。
他将药材丢进树皮,用鹅卵石仔细的捣着。
“这些药是止痛的。”
他这般解释,这份细心,让她含笑点头。
褪下衣衫,小心翼翼的将药敷在伤口之上;一边抹着,怕她疼,还不住的给伤口吹着气,仿佛这样她就会好些。
宁夏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终是问到:“你为何要跳下来?”
他就不怕,会摔个粉身碎骨?
当时情况,她没得选择。若让庄映寒继续说下去,逸轩必死无疑。
她虽不能保证,最后的话,能让逸轩脱困,至少,一时没有性命之忧。
凭他本事,想要脱身,必然不难。
她所问,他抬眼,认真的看着她。
这眼神中有恨,有怨,也有说不尽的缠绵。
本是压下的情绪,在她这一问中,统统冒了出来。
第一次落崖,他不在她身边,寻不到她的踪迹;他慌,他恨。
第二次落崖,又是周宇鹤在她身边;在绵延大山中,他寻着她的踪迹;他急,他怨。
如今第三次发生同样的事,他如何还能承受寻找她的痛苦?
前两次都是周宇鹤与她一起,这一次他终于是争过了那人,哪怕是死,他也甘愿。
早便说好同生共死,雪域之时,她哽咽打骂他时是如何说的?
她说他若死了,她独自一人不能苟活;可是,一转眼,她却想要将他抛下!
她怎么就这么的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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