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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才不过辰时,方承令夫妇就来了安宁居,给方老太爷请安。
他们俩每日这个时候都会来,方承令会亲自给方老太爷净面,很是孝顺的模样。
净了面,方承令把帕子递给一旁的丫鬟,向着萧奕说道:“世子,这几日真是辛苦你们了。”
萧奕笑了笑,说道:“这是应该的。”
方承令欣慰地说道:“你和世子妃这般孝顺,你外祖父一定很是高兴。”
“是啊。”方夫人也在一旁应承着,随后看着南宫玥掩不住倦容的小脸,一脸慈爱地说道:“世子妃,舅母知道你孝顺,但是也要顾着身子,万一身子累坏了,那就顾此失彼了。”她虽然说得好听,却显然没打算让她女儿来顶替南宫玥守夜。
南宫玥心知肚明,温婉地一笑,道:“舅母说得是。我会注意的。”
这时,一阵挑帘声响起,画眉端着一个红木托盘进了内室,托盘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世子妃,汤药熬好了。”画眉小心地把托盘放到了床榻边的小案几上。
方承令夫妇心跳砰砰加快,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南宫玥让百卉和一个婆子将方老太爷稍稍扶起了一些,又在他的后腰放了一个大迎枕,然后就捧起药碗,柔声道:“外祖父,外孙媳来服侍您用药。”
这几日,日夜伺候,南宫玥已经不再戴镯子了,就连头上的珠花也尽数撤下,只简单的挽了个发髻了事。
方老太爷眼睫微颤,一双略显空洞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方承令夫妇,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方承令夫妇被他看得心惊肉跳,越发觉得这个决定没有错,若不下狠手,自己还哪里有活路!
至于现在,只要等他们赶走了萧奕和南宫玥,这老不死的还不就是他们砧板上的鱼肉,任他们宰割!
想到这里,方承令夫妇的心定了不少,他们目光灼灼地盯着南宫玥的一举一动,眼看着她细心周到的用小银勺把汤药一口一口的喂入方老太爷的口中,还时不时地以帕子拭去溢出他嘴角的药渍。
南宫玥碗里的汤药越来越少,方承令夫妇心下暗喜:成了!
喝了大半碗药后,方老太爷像是困倦了,他闭上了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方夫人见状,在一旁轻声道:“父亲睡着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世子,世子妃,还劳碌你们多多照顾。”
南宫玥福了福身,说道:“舅舅,舅母请放心。”
方承令夫妇走了,只留下方雨兰在安宁居继续侍疾。
方雨兰漫不经心地在东次间又消磨了一上午,近午膳的时候,她迫不及待地起身,正打算回自己的院子用膳去,谁知道方承令夫妇又风风火火地来了。
“世子妃,”方夫人一到内室,就忧心忡忡地说道,“兰姐儿让丫鬟给我递了话说,父亲睡了一上午都没醒,就过来看看……”
咦?方雨兰呆了呆,自己没让人递话啊。
方雨兰动了动唇,还没有说话,方夫人就已经加快脚步走到了榻边,她轻轻地推了推方老太爷,低呼道:“父亲,父亲……”
可是方老太爷两眼紧闭,一点反应也没有,竟像是睡死了一样。
“父亲,父亲……”
方夫人慌了,又连着叫了几声,一声比一声大,跟着惊慌不已地转身对方承令道:“老爷!老爷,不好了,妾身叫不醒父亲了!快请大夫啊!”
“是,夫人。”一个丫鬟急匆匆地领命去了。
南宫玥呆站在榻前,一脸的难以置信。
方承令大步上前,也是急声叫着:“父亲!父亲……”说着,他转身朝一旁的萧奕和南宫玥看去,厉声斥道,“阿奕,世子妃,你们是怎么照顾你们外祖父的?早上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就……就成这样了?!”
南宫玥惊慌地看了萧奕一眼,嗫嚅道:“阿奕,我……早上,我喂外祖父喝药的时候,外祖父明明还好好的……”
萧奕面沉如水,眉宇深锁,也走到榻边,轻声唤道:“外祖父,外祖父……”
方老太爷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方承令面露无奈,悲痛欲绝地叹道:“你们舅母照顾了你们外祖父十几年都没出问题,你们才几天就……”他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
一时间,内室中的气氛有些凝重。
萧奕看着昏迷不醒的方老太爷,神色晦涩莫辩,而南宫玥则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似是已经被吓坏了。
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掺杂着丫鬟紧张的声音:“何大夫,就在这边!请跟奴婢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紧跟着一阵挑帘声响起,一个发须花白的青袍老大夫步履匆匆地随着一个小丫鬟进屋了。
方夫人拿着一方帕子,一边拭泪,一边道:“何大夫,你快替我家老太爷瞧瞧……老太爷他,他……”
何大夫放下药箱,在榻边的小杌子上坐下,一个小丫鬟挑开些锦被,轻柔的将方老太爷左腕拉了出来。
何大夫伸出三根手指在方老太爷的腕间搭了片刻,然后收回了手,面沉如水。
方承令急忙问道:“何大夫,我父亲现在如何?”
何大夫皱眉斥道:“胡闹!胡闹!你们最近到底给老太爷吃了什么药?明明老夫前几日来给老太爷诊平安脉的时候,老太爷的脉象还很稳定,怎么才没几天,就突然急转而下?”
方夫人故作为难地看了南宫玥一眼,用帕子拭了拭眼角,说道:“何大夫,我这外甥媳妇说是家传的医术,非要为老太爷医治,她一片孝心,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驳了她的好意……前两日,老太爷看着确实好转了,但今日也不知道怎么的……”
“真是胡闹!”何大夫看南宫玥年纪小小的样子,不禁皱起眉来,厉声道,“老太爷底子虚,需以温和地药缓缓地调理,您这外甥媳妇也太过于激进了,用药如此凶猛,以老太爷几乎油尽灯枯的身子又如何受得了呢!”
南宫玥低着头,手上紧紧地捏着帕子,一声不吭。
何大夫捋了捋胡须,对南宫玥训斥道:“这位小夫人,老夫不知道您是学过几年医术,才敢如此妄为。要知道这学医并非是纸上谈兵,要依不同病人的病症来调整方子,正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剂量若是错了,弄不好可就是一条人命啊!小夫人以后莫要再以人命开玩笑了!”
他说得头头是道,方承令连连点头,急不可待地问道:“何大夫,你快想想法子,救救我父亲!”
何大夫沉思了片刻,“我先开三剂药试试,若能好转便能救。不然的话……哎。”
方承令赶紧让丫鬟去服侍笔墨。
随后,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看向萧奕说道:“阿奕,舅舅是相信你的一片孝心,才让你和世子妃为你外祖父医治,侍疾,可是现在……哎!”他叹了口气,又怒又急地说道,“无论如何,我是你舅舅,总不会赶你走,但是你和世子妃就别留在这里添乱了,回你们的院子去吧!你们的祖父,自由我和你们舅母来照顾!”
到最后,他显然是在下逐客令了!
一旁的何大夫听的是心惊肉跳,他是方府供奉的大夫,自然是颇有医术的,一直以来也是他在照顾方老太爷的病情。
今日方老太爷的脉象确实不对,事实上,他已经分不清这脉象是好转还是恶化了,但方老太爷都病了这么久了,又岂会无缘无故的好转,自然是恶化比较对,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可要是他知道给方老太医诊治的是世子妃的话,打死他都不敢说那些话!
她是世子妃,那……那这一位岂不是就是——
世子爷?!
何大夫胆战心惊地看了萧奕一眼,可是事到如今,何大夫也只能当作不知道,低头写着方子。
萧奕眉宇深锁地看着方老太爷,一副后悔莫及地样子,好一会儿才拱手道:“……舅舅,那我和阿玥先告退了……”
方承令按捺着心中的狂喜,故作恼怒地撇开了脸。
萧奕带着南宫玥离去了。
一炷香后,方承令夫妇回到了正院中,遣退了奴婢们后,方夫人再也压抑不住,面露喜色道:“老爷,您真是高啊!您看到刚才世子和世子妃的脸色没?”
方夫人殷勤地侍候方承令喝茶,方承令更是志得意满。
“是宇哥儿这一计甚妙。”方承令眼中浮现一丝骄傲。他这儿子委实出色,不只是书读得好,头脑也灵活。他们方家的家业有宇哥儿继承,将来一定能够发扬光大!
想到儿子,方夫人亦是眸中含笑,对儿子是再满意没有了,不像那庶出的,就是畏畏缩缩的,能成什么大气!
就在这时,内室外传来一阵步履声,跟着是一个小丫鬟恭声禀告道:“老爷,夫人,世子爷和世子妃求见!”
萧奕和南宫玥怎么来了?!方承令夫妇俩面面相觑,然后方承令道:“还不请世子爷和世子妃进来。”
他说着便站起身来,弹了弹袍子道:“我去会会他们。”
方承令去了正堂坐下,不一会儿,丫鬟就将萧奕和南宫玥引了进来。
方承令坐在上首主人位的红木太师椅上,一副面色不虞的样子。
萧奕和南宫玥走到堂中,恭敬地给方承令行了礼。
方承令淡淡道:“阿奕,你和世子妃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萧奕正色作揖道:“舅舅,我和阿玥是特意来向舅舅请罪的。”南宫玥在一旁低眉顺眼,十分的恭顺。
方承令想起之前萧奕对着唐青鸿那嚣张傲气的举止,心中甚为畅快。就算是镇南王世子又如何,还不是要对他这个舅舅俯首认错。
方承令掩饰住眼中的得意,叹气道:“阿奕,舅舅不是生你和世子妃的气,舅舅知道你和世子妃也是一片孝心,但是有时候好心也会办坏事。你外祖父的身子实在是折腾不起啊。阿奕,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年纪还小,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多谢舅舅教诲。”萧奕再次作揖道,“请容阿奕向舅舅敬茶以表歉意!”
方承令心中越发得意,给了一旁服侍的丫鬟一个眼色,丫鬟立刻端来了一盅热茶。萧奕双手接过,恭敬地双手高举呈到了方承令跟前。
方承令接过后,一手提托,一手握盖,慢条斯理地用盖顺碗口拨去浮在茶汤表面的茶沫,然后轻呷一口,放下了茶盅。
“阿奕,世子妃,接下来……”
方承令还想再训斥萧奕和南宫玥几句,可是才说了几个字,就觉得一阵晕眩感传来。他扶着额头甩了甩头,心道:难道是昨晚没睡好?
方承令又甩了甩头,站起身来道:“阿奕,我有些头晕,先失……”
“舅舅既然不适,还是赶紧叫个大夫才是。”萧奕关心的道,“刚刚那个何大夫就医术不错……”
“不用了。”方承令有些僵硬地说道,“我只是头晕……”说话间,他的头更晕,眼更花了,脚一软,突然整个人倒了下去,两眼朦胧一片,仿佛身处于一片迷雾中似的。
“舅舅!舅舅……”
萧奕紧张担忧的叫声在方承令耳边响起,方承令模模糊糊地看到萧奕蹲在他身旁,萧奕他好像在笑?!
方承令心中咯噔一下。
“舅舅,”萧奕压低声音在方承令耳边缓缓地说道,“我很喜欢一句古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些年来,外祖父所受的苦,我都会让你一一尝遍的……日子还长呢,我们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