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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黄湖区的时候,已是深夜。
洛河直接去了几家味道做得好的酒馆,取走早先订好的饭菜。而后便带着易休走了传送阵,到达北剑域。
他如此紧赶慢赶,实在是因为时间不等人。天罚越来越难控制,眼看就要挣脱星图的压制。白日里那场提前下下来的大雨,便是征兆。
易休睡了一路,没有醒来。只是没有洛河睡在他身边,让他梦里有些不安稳。
早上醒来,发现洛河又换了一张脸,这次是一个蓄着大胡子的糙汉子。易休好奇地扯了扯那胡子,令洛河有些吃痛地皱眉。
“唔……好痛……”
出口声音粗犷,装得倒是像模像样的……
等等……怎么连身形也变了?
易休注意到那太过健壮的臂膀,呆了呆。往后退了退,看着“洛河”的肩背腰身。
是的,完全不一样啊。洛河怎么可能有如此发达的肌肉?鼓鼓的衣服都撑起来了,跟洛鹰都差不多了,虎背熊腰的。
意识到这人或许不是洛河,易休急了。正欲开口问洛河下落,便见不远处有一人乘鹤而来。
那人的脸看着陌生,但是身形动作都挺像洛河。而且直直地向马车这边飞来,目光也在易休身上,面带微笑。
“洛河?”
易休试探着开口。
“是我。”
眨眼间洛河已在眼前。从鹤上跳到马车上,带着易休一起钻进车中。
“我猜你该醒了,就赶回来了。”
“我差点把他当成你了。”
易休指了指车外驾驶的大胡子,笑道。
“这可不行,你应该闭着眼睛也能认出我呀。来,闻一闻,我身上可是有天然体香的,要记住了。”
洛河故作严肃道,动作却一点不含糊,直直扑向易休,把人扑到怀里。
“唔……明明是一股汗味。”
易休在洛河怀里嗅了嗅,暖暖的,汗液的味道很明显,却并不难闻。
洛河闻言,也低头闻了闻。
“我不是着急赶回来吗?是有些味道了,待会儿找个地儿洗个澡才行……”
洛河说着,冲车外大胡子喊了一声,“大牛,待会儿你看见哪儿有河流溪涧的话,就停一下。”
“好嘞!主家要洗澡吗?我知道前面有个天然温泉,去那里怎么样?”
叫大牛的大胡子车夫应了一声,推荐道。
“还有这样的好地方?就去那里吧。”
洛河回道。
说完,便从马车夹层里取出温在食盒里的饭食。食盒放满了夹层,有六个。每一个食盒里,至少有三样菜。洛河先取了三个食盒,里面的菜取出来也足够摆满小桌子。
“昨夜在黄湖区买的,还是热的呢,快趁热尝尝吧。有很多,每一样都尝一尝,看看喜欢哪种。”
洛河一边说,一边取出碗筷放到易休面前。
易休坐在桌边,低头看了看满桌子菜,抬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洛河喜欢的,我都喜欢。”
大牛所说的温泉,藏在密林一处乱石堆里。将车马停在一处空地上,下车步行,只需两三分钟就到了。
虽说离得不远,但无人带路的话,在这林子里很容易迷路。
大牛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对洛河说,“这处林子常年雾气缭绕,要找到温泉可不容易。”
“到底是野外,注意安全。”
洛河见大牛只顾走路说话,失了警觉性,出声提醒道。
手里拉着易休。还是不放心,干脆将他抱起来,免得有什么危险,易休躲不开。
“放心,我对这里很熟悉。”
大牛自信道。
然而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阵奇怪的吼叫从不远处传来。
这一声吼叫,终于使大牛严肃起来。
然他表情虽严肃,却依旧有闲心玩笑,“竟然遇到鬣狗了,咱们运气还挺好,哈哈哈。”
洛河面色沉了沉,真想上去踹他一脚。鬣狗单只战斗力已是惊人,是攻击性极强的异兽。恐怖的是,它们都是群居的。一个族群少说也有二三十个成员。
“我们速战速决,你注意一点,也别故意招惹过来。”
温泉已在眼前。不大,约莫四平米。水汽比其他地方浓郁得多,弥漫覆盖了整个池子。
洛河抱着易休走到温泉边,示意大牛去稍远的地方巡视放哨。
两人以极快的速度洗了个战斗澡,上岸后洛河穿好衣服便抱起易休往回走。易休动作稍慢,只来得及穿上里衣,外套虚搭在身上。
衣衫不整的,待会还要见外人,易休有些抗拒,“洛河……为什么这么急?”
“能不急吗?你的身体就在眼前,还沾着水珠,湿润的头发紧贴肌肤……啧啧……太诱人了,我恨不得立刻将你吃掉。”
洛河笑道,直说得易休羞红的脸,眼神飘了飘,不再说话。
却未发现洛河丝毫没有放松的警惕,以及眼底翻滚的阴霾。
原本两三分钟的路,走了十多分钟还没到。雾气越来越重,能见度几乎在一米以内。脚下的路,路边草木不断变换,又似一成不变。万籁俱寂,林子里处处透着诡异。
易休在洛河怀里,方才的轻松慢慢消失,渐渐地紧张起来。
“别担心,抱紧我,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就好了……”
洛河的声音平缓而有力,不见丝毫慌张,似普通的低语,极具安抚性。
易休听话地抱紧洛河肩头,尽量将身体缩小。将头抵在洛河胸口,缓缓闭上双眼。
战斗一触即发。隐在暗处的人极速运动中,投射出无数暗器,尽皆攻向洛河,来势汹汹。洛河只能跳跃转身,凭借听力判断所有暗器的位置。
正面第一波,落在脚下,暗光闪动。左边第二波,后面第三波,相距时间太短,几乎同时发出。洛河单手抱住易休,另一手一掀斗篷,以灵力加持,挡掉了大多数暗器。但是接下来,右面袭来的暗器,很难再避。
暗色金蚕丝斗篷,光华流转,随着角度变化,呈现不同的颜□□调。其防御性能也非常好,抗水防火,能抵御元婴期修士的大多数物理攻击,亦不惧锐器划刺。
但洛河速度有极限,而偷袭者明显以速度见长。右面袭来的暗器,轻响就在耳边。洛河的金蚕丝斗篷只来得及挡住一部分。顺势后退,又避开一部分。余下三道暗影,一道贴着洛河脸侧划过,留下浅浅血痕;两道刺中左肩背面,深入血肉。
“主家!你们在哪里?!!”
大牛的声音传来,相距不过十几米。
“这边!”
洛河回应一声,向大牛那边移去。
一阵狂风卷起,雾气被吹散了些。大牛是风系异属灵根,天生具有驭风的能力。风不止,雾气再难聚集。可见度提升,藏在雾中的人再难隐藏,露出真面。
却是一个白衣紧身,面覆白色面具的瘦小男子。
男子见自己暴露了,吃吃地笑起来,“乖乖把华意休交出来,再伺候大爷一回,或许可得一条生路……哈哈哈……”
洛河知道他是有恃无恐了,那暗器显然是有毒的。
却不动声色,淡淡地看着那人,似无所畏惧。
“主家!”
大牛已经赶过来,警惕地看着那白衣人。
白衣人似乎对大牛有些忌惮,悄悄后退了一步。左手在身后,悄悄动了一动。下一秒,便掷出暗器袭向大牛,手势快如残影。
大牛身上还染着血腥味,眼中正是杀意大盛。面对疾如闪电的暗器,不退反进,带起猛烈的飓风。那暗器在飓风下竟掉了个个儿,反而向白衣人袭去。
白衣人大呼,“别过来!我呃……”
他看向洛河,他以为洛河会阻止大牛,但是洛河没有。大牛转瞬即在眼前,抬手一个风刃,便割下了白衣人的头颅。
“啧……不过筑基期的修为,也敢来偷袭……”
大牛不屑道,将手上头颅一脚踹出老远去。
“黑市高额悬赏之下,自然不乏亡命之徒。但他们是如何跟踪上来的?而且……”
洛河顿了顿,看向怀里的易休。
而且他们对他和身边人的实力显然很了解,竟然只留一人对付他,余下全部集中起来对付大牛。
不过细想起来也不算意外,他实力不显,花瓶美人之名由来已久,的确好对付一些。而大牛却有元婴修为,即便再收敛周身气势,识货的人还是看得出来。
只是这一队人实力不济,后面恐怕还有更厉害的角色。三大宗和安定门的人不可怕,这样的亡命之徒才最是难缠。
无论如何,这些东西却不能说出来让易休知道了,免得他担心。
易休在洛河怀里,听话地闭着眼睛,双手却握得紧紧的。他自然没睡,额上全是冷汗,眼睫轻颤,似忍耐着什么。
“走!”
洛河果断下令。
易休看着不大好,现在最好先回车上去。
林子依旧很安静。偶尔有鬣狗的吼叫响起,比最初更加狂暴。洛河看了一眼大牛身上的血迹,那一身血迹深深浅浅,有人的,也有鬣狗的吧?
大牛曾是北剑域流窜多年的盗匪头头,几年前打劫到洛河身上,被洛鹰给教训了一顿便彻底顺服了。洛鹰天性好斗,大牛也不遑多让。两人一遇到就要拼上一拼,大牛常常是输的那个,却是不到精疲力竭去了半条命,便不会认输的。
这几日洛鹰一直没跟上来。那次他发起滕地杀实在太过招摇,所杀的人中不乏三宗内有名望的长老、优秀的后生,是以引起三宗注意。现在洛鹰后面追击的人,不比抓易休的人少。
回到马车上,大牛便赶着车马起飞。
洛河抱易休入车内,易休双眼依旧紧闭着。
“易休,易休?”
洛河轻唤。
易休听见洛河的声音,突然抬手抓住了洛河。手心竟有几缕暴烈的灵力流出,划破了洛河的外衣。
好在那灵力转瞬即逝,很快消失无踪。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错觉。
“洛河……”
易休的眼睛动了动,缓缓睁开。
洛河低头专注地看着易休,看着他的双眸,有一瞬间的惊讶。
他眼中,原本渐渐消失,只余淡淡红痕的裂口,此刻,竟又回来了。割裂的猩红,并不是真正的伤口,而是入魔的象征。那猩红撕裂得越大,入魔也就越深。若是一双眼睛完全被红色占领,便再无回天之力,彻底沦为丧失人性的魔物。
洛河的惊讶,很快便被掩去,易休没有发现。
但易休知道,刚才他犯了个错误。
“洛河……我的灵力好像回来了。”
刚才被偷袭,他想保护洛河,于是本能地运转灵力。他忘了封印,强行驱使之下,那灵力便冲破阻碍,逃出来了。
易休自责,自责自己给洛河带来危险,自责自己拖累了洛河,也自责自己不小心……毁了洛河好不容易结下的封印。
“我帮你看看,可能是封印松动了。哎……还是怪我技术不到家,结印质量堪忧啊。”
洛河轻笑着,拥易休入怀中。
右手抵在易休背部,缓慢放出灵力,侵入他身体中,查探封印的情况。
两个封印,一大一小。小的那个,封印易休本源灵力,的确破了个角。但易休的灵力此刻很是乖顺,没有逃逸出来,没有到处作乱。想来是易休自己刻意压制了。
“唔……缺了个小口。我现在就把它修补好,保证结结实实的。”
洛河故作轻松道,试探着以自身灵力修补。
然而封印之道,显然不像洛河说的那么简单。第一次尝试,便以失败告终。
无奈,洛河只得动用星图的力量,牵动封印完好的部分以修补缺口。如此却是削弱了封印整体的力量,很可能埋下隐患。而星图在压制天罚的情况下要再分出余力,也非常冒险。
但如今却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是放任缺口存在,封印只会以最快的速度分崩离析,置易休于险境。
车外突然响起一声雷电的霹雳,惊了马蹄。车马震动下坠,好一会儿才缓住。
“怪事儿,刚才天气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阴云密布了?”
大牛嘀咕了一声。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雨来得也好,正好洗洗身上的血气。
却不知,天生异象,灾难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