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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露锋芒:第73章
江家府第,金碧辉煌,豪华瑰丽,处处都显示出高贵与尊荣。
江夫人苏利问亲家母黄佩珊会不会打麻将,黄佩珊面有难色,她兜里布料薄,咋能与这些阔太太们玩,苏利凑上前在她耳边悄语一阵,黄佩珊眼睛泛着金光,欣然应允,只要能够让静芸嫁进姚家,让她当牛做马都可以,更别说陪有钱的官太太们玩儿一把。
江夫人给姚太太打了电话,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姚太太不敢拒绝,便邀了两个牌友。
随着一阵香风扑鼻而来,两位以姚太太为首的高贵太太们已经穿越刻画有齐白石山水鱼鸟画的古韵屏风,踩着莲步盈盈走进江家厅堂。
“哎哟!江太太,得到你的召唤,我迫不急待就把袁太太叫来了,袁太太到江南走亲戚去了,不在家,幸好你这儿有一位牌友,要不然,我都找不到牌搭子了。”姚太太上前拉着苏利的手,那股子热情劲儿就别提了。
“你不是说还有一位牌友吗?在哪儿?”眼睛迅速扫视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没有看到预期中陌生的脸孔,姚太太嘻笑着轻问。
“已经在牌室了,对了,你家老姚今晚没应酬吧?”苏利轻轻握住了姚太太的玉手,笑里藏刀地反问。
“他啊!今天好像没事儿吧!”
“那好,正好老江也没事儿,让老姚过来玩一玩,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不了,他有事。”姚太太才不想让老公过来,现在,江政勋正在势头上,很多时候,
即便是在单位里遇到了,老姚都避着江政勋过,让他不过来不是受气吗?
“一会有事,一会儿没事,骗人吧!”苏利红唇嘟了起来。“他……唉!好吧!”姚太太别无他法,目前,她与老姚都注定要看江家的脸色行事,谁叫老姚在政界混得不如老江,而且,君辰又做出那种损人家江家颜面的事儿,江家不追究,他们姚家已经感恩戴德了。
姚太太给老公打电话去了,苏利热络把袁太太推进了牌室。
“袁太太,好久不见了,还好吧?”
“江夫人,托你的福啊!以后,我们家老袁还要仰仗江参谋的照顾呢!”袁太太的老公是军区排长,很年轻,据说还是当初老江一手带出来的人物。
“好说,好说。”苏利眼睛都笑得弯成了天边的月亮,老公有出息,她这个老婆也跟着沾光,古语说得好,夫贵妻荣,如今,江政勋在政坛上官运享通,而最近一段时间都成了这些阔太太眼中的大红人了。
“这是我亲家林太太。”苏利把已经坐在牌桌上的黄佩珊介绍给袁太太。
“噢!辛会,辛会。”袁太太瞟了一眼黄佩珊的着装,妈呀!这江夫人的亲家母咋一身地摊货,面色蜡黄,眼角的皱纹数也数不清楚,一脸的饱经风霜,哪象她们一个二个肌肤水嫩的很,吹弹可破,脸色不好看也就算了,还浑身都流露出那种低俗的气息。
“你好,袁太太。”黄佩珊看着一身珠光宝气,金光闪闪,年轻漂亮的袁太太,心里足实羡慕,也有点儿局促难安,毕竟,她一辈子真正见过几个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的贵妇,如今都聚在了一块儿,以不令她紧张吗?
“别吓着我亲家母了,小地方来的,呵呵!”江夫人苏利把嘴凑到了袁太太耳根处,悄然说了一句,意思是让袁太太看在她的面子上,陪这个市井亲家母玩一玩。
“我就这福气。”语毕,还阴阳怪气地一笑。
“江夫人,老姚说他晚上过来,你找的新牌友在哪儿?”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清脆声响,都说从人走路的姿势就可以判断主人的身份,这脚步声沉稳有力,底气儿十足啊!
“我认识不?”话音刚落,姚太太已经踱进了牌室,双眼在扫过牌桌两张熟悉的脸孔落到一张陌生面容上时,笑容即时僵在了唇畔,连脚步也顿在了那儿,红唇微张,仿若可以塞进去半个鸡蛋,那个新牌友居然是林静芸的妈,E市出了名的泼妇,昨天她才去与她会了一面,吵了一架,凶悍的女人撕了她送过去的五百万支票,今天,象变了一张嘴脸,坐在牌桌上望着盈盈轻笑,露出的一口青黄不黑的牙齿,看着就令她失去了食欲!
“咋了?我亲家母吓倒你了。”江夫人的视线在姚太太与黄佩珊之间来回兜转,把‘亲家母’三个字咬得极其地重。
“噢!不是,江萧的丈母娘吧!幸会,幸会。”姚太太回过神来,装着若无其事地上前热情握住了黄佩珊的手,只是眉峰皱得很紧。
“你好,姚太太。”黄佩珊抽回被姚太太紧紧握住的手,张开了五指,掌心的粗茧暴露在了大家的眼前。
“亲家母,我们这种小地方的人皮粗肉厚,瞧把你贵客都刺痛了,不好意思啊!”
姚太太听了这话知道黄佩珊话中带刺,是故意想羞侮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干干地笑了两声儿。
“怎么会呢?亲家母,打牌,打牌。”苏利双手按压在姚太太的双肩上,然后,自己在姚太太的对面坐了下来,修长的美腿重叠,食指在自己面前的麻将桌上按下了一颗键纽。
麻将桌四面开了一条小小的长口,少顷,四排整整齐齐翡翠绿的麻将钻了出来,摆在了四个太太的面前,然后,就听到牌桌子里一阵又一阵刷刷刷地洗牌的声音飘上来。
丢了两颗骰子,顺了方向,姚太太一边取着牌,一边乐呵呵地笑语。“亲家母,自然一点,我们都是玩乐,别那么紧张,放松一点儿,追根朔源,谁不是从小地方来的啊?我当年跟着老江走南闯北,那时候,条件差得真想一头撞死,特殊时期嘛!老江被关在监狱里,我带着三个孩子只差没去要饭。”
“人啊!不可能富贵一生,也不可能穷困潦倒一辈子,风水还流转呢!”黄佩珊取着牌讥诮地笑语,大有走了很多路自有一番感悟。
“是啊!亲家母,这话简直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苏利拍了一下大腿,把手中的一张牌扔了出去。
“碰,七筒。”
姚太太只是听着,抿着红唇不语,袁太太的眸光却在她们三个人之间来回兜转,因为,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姚太太,你那时候家境也不好吧!好象老姚的家也在湖北乡下?”
苏利的意思是想说姚太太也是从小地方来的,何必自作清高瞧不起人?江夫人苏利这话有帮腔着黄佩珊的意思,当然,她与黄佩珊之间只有一些小的利益触碰,毕竟也是静知的妈,算得上是一家人,而姚太太就不一样了,这个女人城俯很深,比她要精明得多,而且,她们两家的恩怨不仅是怨于姚君辰那个新闻发布会,早在一两年前,江政勋与姚政委之间就有许多的政坛斗争,矛盾层出不穷,就在去年,江政勋还差一点儿把姚政委送进了监狱,幸好姚太太反应快,与老公商量了一个对策,连夜去找了老姚的恩师,开国元勋霍正东,可是,就在今年,霍正东逝世了,姚利宣的后台彻底垮了,没办法只能哭脸当做笑脸迎,希望能在江政勋怜悯中存活下来,政治斗争往往是十分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是,我们姚家的根是在湖北乡下,江太太,湖北盛产杨桃,很好吃的,改天,我让人给你运几筐过来。”姚太太只能吞下苦水阿谀奉承。
“好,好。”“江太太,我老家也是东北乡下的,哎呀!我们还真是一家人啊!”袁太太见疑插针,已经看到了妙头不对,及时表明自己的立场。
“哈哈哈!吃过苦的人就是亲。”苏利乐得眉开眼笑,瞧吧!老公在政界的地位能够呼风唤雨,这些昔日不把她放在眼里的阔太太们,如今就象一只哈巴狗,一个两个都在舔她的屁股呢!
“吃,东风。”“我胡了。”苏利一把推掉了面前的绿色麻将,笑得嘴都合不拢。
“一人两千,拿来。”她就象一个土匪一样,居然到袁太太手里去抢,姚太太毫不犹豫就甩了十张红色人头大钞过来。
什么一人两千?黄佩珊傻了眼,妈呀!她一个月只能存三百块,这两千,她要存多久啊!这是明目张胆的抢劫吧!
一张老脸倏地就拉长了,如霜打的茄子,白得有些难看。
苏利抬起眼,瞧出她的不对劲,伸脚在桌底下踢了她一下,暗自向她使了一个脸色,这破地方来的人就是小气。
尽管得到了亲家母的暗示,可是,黄佩珊还是心疼啊!再说,她兜里只揣了三千块,这一局就输掉了两千,还怎么玩?更何况,牌打大了,心理素质肯定就不好,输得令她心疼啊!她一直攥着心,无法放松心情,恐怕局局都会输?算了,还是不玩儿了,好吧!她咬紧牙关,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数了半天才弄出来二十张,捻着手里薄薄的十来张人头大钞,心头的失落感无限扩大,刚才还这么厚厚的一沓,现在,变得这么薄,心里真恨啊!早知道就不来了,再这么陪下去,她输得倾家荡产,恐怕这几位富婆还赢不高兴。
“来。给你。”苏利见黄佩珊如此小气,这戏是没法儿唱下去,只得阔绰地甩了一沓厚厚的人民币在她的面前,看得她心花怒放!
“这……亲家母……我。”黄佩珊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她再怎么脸皮厚,也是有尊严的,当着袁太太与姚太太的面儿,她也感到不好意思啊!
“出门的急,我带的现金不多,又忘记带卡了。”她灿笑着解释,满脸的不自然,姚太太只是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没吱声儿,心里明白这女人即便是带了卡,卡里的数字不会超过四位数字,那还是高估她了。
“等江萧回来,我问他还。”苏利其实也心疼自个儿这一万块,不过,算命先生说她今年走红运,这一万块借给黄佩珊,今晚,她肯定会赢回来,等儿子回来再问他要,也比较划算,这样想着,又一轮牌局开始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黄佩珊面前的钞票一张又一张地见少了,她手心背心甚至于脚板心都冒出一层又一层密密的冷汗,一万块啊!用眼睛瞟了瞟估计最多不超过十来张了,再输下去,苏利给她的一万块合上自己的老底三千块,一万三千块就快见底了,她的心开始扑扑地跳,越看越心慌,越慌就越要输钱,因为,注意力不在牌局上面,袁太太起初也乐呵呵地跟着江夫人笑,后来也笑不出来了,她也输得不少,再怎么拍马屁,那毕竟是钱啊!姚太太一直都闷不作声,现在,面色也越来越难看,她输的最多,江夫人苏利一个人赢了三家,赢得她开怀大笑,完全不遮扬自己的情绪。
真正庆殓了那句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黄佩珊的钱就快在彻底见底的时候,裴姨走了牌室,向江夫人请示了一句:“夫人,快开饭了,姚政委也过来了。”
裴姨的话解救了黄佩珊,她数了数自己面前的钞票,还剩九张,还好,足够回E市的路费了,她真怕自己输得连路费都没有了。
“江太太,你手气真好。”袁太太虽奉承着,但是,眼角已经没有了笑意。
姚太太到没说话,只是有气无力地推开了自己面前的麻将牌,反正,输出去的钱都进了江夫人鼓鼓的腰包,死硬了,今天是别指望捞回来了。
一行人挪移了阵地,走出牌室进入客厅,客厅里,两个身着军装的中年男人在佩佩交谈,笑声爽朗,只是,这爽朗的笑声背后的端倪与暗藏的汹涌波涛只有他们的两个枕边人才能清晰听得出来。
“姚政委,请上桌,今天,咱哥儿俩喝两杯,好久没这样开心聊天了。”江政勋请姚利宣移步,姚利宣哪敢不从,大伙儿围上了桌子,桌上的菜色很多,全是三珍海味,甲鱼汤,麻蛇丝什么之类的,总之,那些菜是黄佩珊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
有森山老林里的飞禽走兽,也有河里宝贝海鲜,所谓三珍海味就是如此吧!
“亲家母,别客气,都是自己人,也不要拘束。”苏利假意冲着大家乐呵呵地一笑,眼睛瞟了客厅隔壁的卧室。
“裴姨,去把老夫人请出来用餐,长期呆在卧室里不好,光钱都不充足呢!”
得到江夫人的指令,裴姨顺从地应着声儿,疾步奔进了卧室,片刻后,老夫人就被她抚着走出来。“妈。”江政勋见母亲大人走出卧室,急忙从座位上站起身,伸出手臂来搀抚老人。
“政勋啊!今天家里真热闹!”江老夫人仍然化着妆,看不出一丝的病态,只是脚步有点儿蹒跚,涂着口红嘴唇很薄,不过很有形,整个轮廓虽布满了皱纹,可是,可以隐约看得出来年轻时的容颜属于是小家碧玉型的姑娘,据说还是江南一带的官家小姐,小时候上过高等的私孰,还是坐着轿子去上学,她爸的资产能买半个中国,可惜,后来局势变了,江老夫人娘家的资产被全部没收,她嫁了一个特派员老公,在那特殊时期里,如果不是改朝换代,江政勋的父亲不会暴尸荒野,为了避嫌,江老夫人可是连丈夫的尸首都不敢去相认,朝霞代换了,呼风唤雨的娘家卫家时代一去不复返了,要不是仗着有一层老关系,新政策来临,江政勋是不会登上政治舞台的,所以,江老夫人身上布满了太多人世的沧桑与风霜。
她几乎快要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沧海桑田。
“他奶奶,这是静知的母亲,这是姚政委夫妻,这是袁太太。”苏利亲自为婆婆端来了一把椅子,搀抚着婆婆落座。
并为老人介绍了席桌上的客人。“老夫人好。”大家不约而同地齐声向这个历经了一个世纪沧桑的老人问好。
“你们好,你们好。”江老夫人咧嘴一笑,雪白一口牙齿露出来,刹是好看,裴姨为她剥了一只虾,在咀嚼着虾肉的同时,她也招呼着大家用餐。“随便用,别客气,我们江家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静知妈,来,我敬你一杯,静知很孝顺,你把她教育的很好,我孙儿江萧能娶到知知,是我前辈子修来的福气。”江老夫人青筋贲起的手掌端起一杯红酒,向黄佩珊说着敬语。
“老夫人,老奶奶,该是我敬你才对,谢谢你这么夸奖知知。”
得到老夫人的赞赏,说明她家静知真的不错呢!
“你们吃菜啊!袁太太,姚太太,利宣,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江老夫人的眼睛凝望向姚利宣,姚利宣标准的五官即时拉开。“当然不介意,老夫人。”
大家说着话儿,气氛很是热闹,黄佩珊、姚太太夫妇、袁太太分别敬了老夫人,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醉了,江老夫人本就有病,今天是破列给大家喝了几杯,都是酒精度数不高的红酒,香甜可口,她早已吃好了,坐在席位上看着大家吃喝,与大家一起聊天取乐,感染着大伙儿高兴的那份儿心情。
“江老夫人,我一直都嘱咐知知要孝顺你,你真不容易啊!一个人带大了这么多外,现在江家飞黄腾达了,你功不可没。”黄佩珊打着酒嗝儿,在苏利有意识碰了她一下胳脯后,她连忙与江老夫人闲话家常。
“唉!一言难尽啊!”回忆自己的一生,江老夫人只能用‘一言难尽’四个字来形容。“都过去了,不说了。”她摆了摆手,表示往事不堪回首。又将话题绕到了孙媳女静知身上。
“静知你教得很好,很懂礼貌,也很孝顺我,她在这儿住了那两个星期,经常陪我聊天,不厌烦我这老婆子话多,柳恕也不错,噢!”江老夫人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不见孙媳,这才记起裴姨昨天就告诉过她,柳恕带着玉儿回娘家小住两天,这屋子没孩子怪冷清的。
“柳恕虽乖,噢!林太太,你还不认识柳恕吧!”见黄佩珊一头雾水,江老夫人缓慢地又道:“就是老大江漠那口子,我大孙媳妇,也十分乖巧,就是太逆来顺受了些,几乎都不敢惹江漠,江萧到怕静知的很,静知怀的孩子三个月了吧?”
“嗯,老夫人,差不多三个月了。”黄佩珊夹了一口菜送往嘴里,含糊地回应。
“好像听说是儿子,江家终于有后了,静知真能干,居然能当选‘亚视’香港小姐,而且,据拍片,对,我们江家的女人是不做影视明星的。”
听着老夫人如此称赞静知,黄佩珊心里简直乐歪了。“哪里,哪里,老夫人,静知什么都不懂,还望你多多指点,做错事了也不要包庇,得给她使脸子,我那女儿啊!最怕我给她使脸子。”
“因为,她孝顺嘛!”
见黄佩珊与江老夫人佩佩而谈,姚太太听了两句她们所聊的内容,及时将脸别开,假意去听江政勋与姚利宣的无关紧要的对话。
“对了,佩珊,知知好像有一个妹妹叫静芸吧?”江夫人苏利有意一问。“是啊!她也当选过香港小姐,江老夫人,你都不知道,我的静芸与静知同样出色,在‘亚视’香港小姐总决赛的前一天被人甩了,她气得弃权了,提到她啊!气得我心肚疼。”黄佩珊说着,像一把刀子的视线落在了姚太太身上,姚太太当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但是,她选择漠视,甚至连脸都不想转过去看黄佩珊愤世嫉俗的表情。
“有这回事儿?”江老夫人有些吃惊。“是啊!如今,还怀上了人家的孩子,我让她打了,她死活不同意,就快将那个野种生下来了。”
“这是谁家养的娃啊?这么没教养,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太不象话了。”江老夫人那知是计,只是处于同情怜悯,骂着那个不负责的家伙。
“这个得问姚太太了。”黄佩珊顺利地将矛头指向了姚太太。“是么?姚太太。”
大家的目光刷刷地凝向了姚太太刘素云,刘素的视线一一扫过大家的面容,看着一脸愤然的黄佩珊,在瞟了洋洋得意的苏利一眼,这才如梦初醒,今晚的宴席根本是场鸿门宴,江家是有意把她与老姚叫过来开刀吧!
“问我?关我什么事?”刘素云想装蒜到底,打赖牌,她姚家娶儿子难道江家也想管?不过是官比她老公大嘛!如果连别人家的婚姻也要管,这江政勋是不是太霸道一点。
“江老夫人。”黄佩珊明是喊着老太太,其实,话是说给刘素云听的。“静芸怀的孩子就是姚太太的二少爷姚君辰的种。”
此话一出,众人皆愣,当然,只有袁太太最感惊讶,她才慢慢领悟,今天的牌局并非单纯,过一会儿,她得起身告别了,可不想惹祸上身,她老公才三十五岁还要在部队里混呢!她可不能拖了后腿。
“林太太,你有什么证据?再说,他们年轻人的事儿,你也要管,不觉得自己太专制太霸道吗?”
“证据,等孩子生下来就是证据。”黄佩珊缓缓从椅子站了起来,激动地冲着姚利宣高声呼喊:“姚政委,你们姚家有权有势,就可以肆意拿着钞票到处砸人吗?你虽然位高权重,可也是人民的官,你们高喊着为人民服务,实则上,背地里,你们把人民,把我们老百姓质于何地?姚君辰让我家姑娘怀了孕,不该负责么?你们二老居然阻挠这对相爱的年轻人共结连理,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是,我是穷一点,可是,我活得很坚强,我是靠着一间小书店每个月微薄的盈利将三个子女拉扯大的,我的女儿是贫民老百姓的女儿,就该拿给人民用血汗钱,用奉禄供养出来的你们这样来作贱。”
“五百万不是一个小数目,可是,我黄佩珊人穷志不短,姚政委,今天,当着江参谋长与江夫人还有老夫人的面儿,你们夫妻俩得给我一个说法儿。”
黄佩珊把这一席思量了好久的话非常流利地说了出来。
姚利宣没想到黄佩珊会说这一席话,他掀了掀眉,垂下眼睑,面对黄佩珊的咄咄逼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刘素云一双单凤眼不时地在众人的面孔上瞟来瞟去,她哑着声儿吐出一句:“你不是说已经把孩子拿掉了吗?”
到底这市井女人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如果那孩子真的没拿掉,这事儿可麻烦了,所以,她也没有昨天的底气儿了。
“笑话,我想让她拿掉,可是,我女儿死活不肯,她怀的也是你们的孙子吧!就算是我教女无方,让林静芸未婚先孕,可是,你们呢?你姚太太知书达理,姚政委更是不用说了,然而,教育出来的儿子是什么?娱乐圈绯闻满天飞,今天与这个女星在一块儿,明天又带着名门淑女去开房。”
姚君辰的风流历史众人皆知,姚利宣感觉自己无地自容,头刹那间就垂落下去,每当提起这个忠言逆耳的姚君辰,他就感觉自己抬不起头来。
“林太太,说话留些口德吧!现在的时代变了,不比我们那个时代了,男欢女爱很正常,玩不起不要玩啊!”
刘素云肯定是不想让姚君辰娶林静芸,打心眼儿里,压根瞧不上这种女人生养的孩子。
“姚君辰收心了啊!他爱上我们家静芸了,他想负起做为男人应付的责任,是你们不同意他结婚。”
听到这里,江老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开启了干枯的红唇:“姚太太,这就不好了,我们江家的祖训可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呢!”
“不……是,江老夫人,不是我们不同意,唉,怎么说呢?”见江夫人帮腔着黄佩珊,姚太太急了起来。
“那小子做下糊涂事是他不对,可是,这种事情也不能太仓促了,这不,老姚是不知情的,我都还没来得及给他讲这档子事。”她是女人脸皮厚,无所谓,她老公可是要在军区里头混的,所以,一切的过错就让她一个人来揽吧!
“那就好,姚太太,林家的孩子不错的,我虽然没有见过静芸,但是,从静知的身上,我能够感觉她妹妹也不错,生活在最底层的姑娘更能懂得惜福感恩,比现今许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名媛淑女要好多了,所以,让君辰那孩子娶静芸吧!君辰差不多也快三十了,不小了,也该定下来了,要不然一直随他性子野下去,恐怕以后收心也就难了,你们俩老管不了,就交给他媳妇儿管,这对于你们来说,又可以抱孙子,何乐而不为呢?”
“是啊!”见婆婆话说到这份儿上,苏利也过来帮腔。“素云啊!我也觉得可以让君辰娶静芸,主要是人家孩子都怀上了,三个多月了,去拿掉可是有生命危险的,而且,也是你们的亲孙子啊!你舍得?庭轩的老婆一直没能为你们姚家继承香火,你们不急啊?”
姚庭轩的老婆一直不孕,姚家的香火得不到传承,这一直都是姚利宣夫妻心头一块病,如今,被苏利一语道破,感觉像是有无数针尖扎向了心窝!
刘素云的脸色刹那间青黄交替,说不出个中滋味!
袁太太是一个明眼人,这局势帮谁已有了主意,在旁边跟着附和。“姚太太,是啊!让二少爷结婚就能抱孙子,应允了吧!”
“利宣,林家的孩子真不错,我从来不理这种事情,不过,君辰这孩子比庭轩可差得远啊!他性子野,正好让媳妇儿收一收。”江政勋适时笑说了两句,正是这云淡风清的一句话让姚利宣不得不点头同意儿子的婚事,如果不同意,那就是摆明了与江家对着干,大家恐怕要撕破脸了。
“江兄,你看,这不,我还不知道嘛!如果知道静芸怀了那臭小子的孩子,我一定不会轻饶那小子的。”
“姚政委,这么说来,你是同意她们的婚事了?”黄佩珊听了姚利宣的话,一颗心雀跃不已,这么说来,她的两个儿全都鱼跃龙门了,以后,她林家可是风光无限了,她与静虎的下辈子有着落了,当然,自从林郁之生病后,她就一直都不把希望寄托在病鬼身上,反正,不知道哪一天一口气提不上来,也就与她生死两茫茫了。
“那么,结婚的日子选在什么时候?”
“急什么?”刘素云最看不得她满面春风的样子,声音拔高,这市井女人居然暗算他们,等着吧!今日的逼婚,他日后,她不全数回报江家与黄佩珊,她就不是刘素云。
“我可以等,只是,你孙儿等不急啊!”才不管刘素云红得似鸡血的脸呢!反正,只要姚君辰能够娶静芸,那她一颗心就可以足地了,以后,即便是有人问起这件事情,至少,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回答人家,未婚先孕怎么了?怀得还不是姚家的种。又不是野种。亲家朋友们也没得话说。
“还是先让她们去公证结婚吧!至于婚礼嘛!慢慢操办啊!或者不办也行。”苏利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甲,漫不经心地提出建议。
“嗯!对,公证结婚。”先去公证了,这事儿也敲定了,刘素云脸色越来越难看,又不好当着这群人发作,只得将苦水往肚子咽。
*
“什么?”黄佩珊把姚家同意姚君辰娶静芸好消息即时告诉了静知,静知简直都不敢相信,她能如此顺利。
“妈,你真行。”只是老妈用得什么手段啊?静知还是有一些担心,毕竟,这两个年轻彼此并不相爱,君辰说爱静芸,不过是骗着老妈,是迫于她与老妈的淫威之下,不得不同意娶静芸啊!
“呃!这个,你先不要管,总之,让你妹妹准备当新娘子就是。”语毕,黄佩珊还哼了一句曲儿,最后挂断电话之际,还对静知嘱咐了一句:“去看看你老爸,我明天回来,你老奶奶留我多住一天。”
电话挂断了,老妈的声音充满了愉悦,说明心情非常不错呢!
静知坐在办公室里研究着数据,感觉有点儿头疼,从椅子上撑起身,替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走到窗前,俯首望着楼下的万里苍穹,楼下是一条车水马如龙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更为这一带商业街凭添了繁荣。
轻尝了一口白开水,淡而无味,就如她现在的人生,回首,眸光穿过稀薄的空气落到了办公桌上那块三角体形的台子上,里面夹着一张白纸,白纸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字体。“销售部主任林静知。”
销售部主任,这职位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是她心高气傲吗?她甚至连见荣氏总裁的机会都没有,这个月销售业绩明显上升,可是,功劳全记到了她的上司销售部经理余子丹的头上,那个女人是阴险的小人,职场的险恶她不是没经历过,只是,房产地界并不见得比娱乐圈好混啊!
子旋在这间公司干了大半年了,时间比她要久,私下偷偷告诉她,说唯有挤进高层行政管理才会摸得到一些关于房地产界的一线资料,是的,她进入这间公司,看中的并非只是这个小小主任的位置,而是,在房地产界龙头老大经营的内幕。
然而,成为高级管理人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况,她没有接近荣子禄的机会,步伐轻踱了回来,放下杯子,将桌面上摆放的那本杂志摊开,首页就有一个西装革覆的男人,五官不算十分突出,可是,眉、眼、唇,长得非常特别,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看气质是隽永文质彬彬的气息,荣子禄,三十九岁,成功的企业家,房地产界新崛的商业锯子。如今算得上是E市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左侧的小字全是对他荣子禄一生的简析,简析他如何从两手空空苦熬了八年,成功跃身上流社会不凡的经历!
这个男人并没有结婚,当然,她不可能用美色去诱惑他……如果真是那样,江萧不打死她才怪,下班时间到了,静知关掉了杂志,拿起了自己的小包包走出了办公室,她本来要进工人电梯的,怎奈何电梯坏掉了,她按了几下都没有反应,伸过头往前面那道电梯看了看,好像听说那里是总裁的专属电梯,不过,据子旋说,这几天总裁出国了,不在公司里,那么,借用一下电梯没关系吧!
按下总裁专用电梯,里头果然如她所料空空如也,电梯很快将她送到了底楼,她迈着轻盈的步子迈出电梯,恰在这个时候,一辆无比豪华的小轿车就嘎止一声停靠在了公司楼下,司机熄了火,打开车门绕过车身,打开了车门,然后,一双擦得铮亮的黑色皮鞋率先进入她的视野,接着,男人的整个身形都入了她的眼帘,男人戴着荼色眼镜,抬头瞟了眼金碧辉煌的荣氏门口,正欲迈开步伐走入,恰在这时,右角落窜出来一条黑影,黑影戴着面罩,看不到他的脸,只能见着他那双目露凶光的眼睛,手上握着一柄大约五公分长寒气逼人的刀子。
天啊!有人要杀荣子禄,这个事实震惊了静知,她张开了红唇,想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荣子禄并没有发现面临自己的危险,正整得着自己衣袖上的纽扣往里走,说时迟,那时快,静知无法再思考,她像一支利箭一样冲了过去,就在紧要关头,一把推开了西装革覆的荣子禄,只是,那把刀子刺中了静知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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