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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霍霆和霍朗早就想过终有一日兄弟二人会见面,只是没想过用这么特殊的方式。
霍霆受伤发烧犯心脏病,满目荒凉和狼狈不堪,而霍朗则一副悠然和意气风发,乍看起来,这是实力非常悬殊的力量碰撞。
销声匿迹27年的人,他们素未谋面,却能第一眼在对视中认出对方,要说容貌相似,这个世界大有人在,血缘这种东西却真的很难说,这是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感应,让他们彼此知道,这就是自己的亲兄弟。
力是用风。霍朗在巫阮阮的病房前接到童晏维的短信,他们今天上午9点约了一位客户见面,晏维说他已经迟到了,用不用和客户打声招呼推迟一下时间。
霍朗回复道:推。
童晏维又问:霍总,那推多久?
霍朗想了想,回复:一周,这一周的安排全部推掉。
巫阮阮还没醒,在病床上侧身沉睡,他坐在床边打量了她一会,眼睛很累,就摘掉了眼镜趴在她的床沿休息一会。
就算他是威猛先生高大又雄伟那也架不住是个柔体凡胎,身体的疲惫,心理的疲惫,每一样都让他觉得累,即使他从不将这种疲惫表现出来。
刚刚霍朗是想背起霍霆送进医院,可是孟东几步撵上来,硬是从他的背上把人抢了下来,打横抱着冲进医院的电梯,他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霍霆晕倒是因为额头的伤,还是他触碰到他时所感受到的滚烫体温,也或者,是见到他这个哥哥,吓晕了?
霍朗没有跟上去,既然有人看着他,他死不了,霍朗就没必要非要去探个究竟,让他说一句发自肺腑的真话啊,他真不想关心霍霆。
他继续去做自己已经打算好的事情,比如去医院楼下的超市买了一兜水果。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又撞上了匆匆忙忙往外跑的孟东,孟东问了他一句,你是大哥吧?
霍朗挑高一只眉头,淡淡的看着他,没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
孟冬说,你回来也没和霍霆说一声。
霍朗淡淡的看着他,不解为什么他回来要告诉霍霆,霍霆又不是国家主席,就算他是国家主席,自己也有出入境的自由,他问,为什么要告诉霍霆。
孟东焦急的看了一眼住院部的门口,不想和他耽误时间,他问,需要我留个霍霆的电话给你?或者你的电话给我,等他醒了你们在联系。
霍朗面无表情的与他擦边而过,淡然说,不需要。
巫阮阮还是那个侧身的姿势,醒过来的时候刚好能看见趴在她床边的霍朗,她保持一个姿势睡了太久,感觉脸都发麻,又不翻身,生怕动了霍朗就会醒,他的眼睑下有淡淡的黑眼圈,褪掉他的不可一世,这样的霍朗看起来有些让人心疼,他周身都在散发着一个三十岁男人的淡漠和孤独。
阮阮想,中国对他来说,一定是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他的家曾在这里,可是这儿却再也没有家人。
这让巫阮阮想到自己,她的家曾在这里,可是这儿也再也没有了她的亲人,没有父母,没有家庭,对于“回家”二字,再也没有期盼。霍朗也一样,他住酒店,吃餐厅,这种生活看起来很舒适华丽,随心所欲,可是他们都早已褪去少年时的叛逆,渴望用自己的翅膀飞翔,渴望脱离一切管制束缚,他们飞的够远了,奔走的够累了,现在,只想回到能让自己安然栖息的温暖里。
无论房子有多大,总要有一个端着茶水杯的老头,一个拎着饭铲的老太太,一个英俊的男人抱着孩子在地上摆积木,絮絮叨叨罗里吧嗦的说着家长里短,二姑家的老大要上大学了,四叔家的儿媳妇要生了,隔壁的老陈太太参加老年节目获奖了,楼下李寡妇养的金毛一窝下了11个崽儿……
就是这种琐碎,是阮阮一辈子想得到,却注定一辈子得不到的东西,她不知道霍朗想要的关于家的幸福是什么样子,但以他的骄傲,肯定是要华丽与温暖并存,也许是别墅里的灯影交错,长桌上的高谈阔论,其乐融融。
总之不管什么样的家,我们都要有一个吧,我们不停的在这个社会里滚爬,不仅仅是因为知道只有努力才能走向更高的地方,也是因为知道,不用在意在泥了摔的多难看,总有那么一个温暖的地方,可以舒坦的洗去自己的一身污泥。。
阮阮以为霍朗是睡着了,其实他只是在闭着眼睛休息,所以当巫阮阮因为好奇他齐刷刷的眼睫毛刷在指尖是什么感觉而试图去触碰的时候,霍朗看到了眼前突然出现的一片阴影,不过他没有睁开眼睛,就任她在自己的睫毛上来回刷了两下。
这睫毛可真密,老人常说,一个漂亮的人,一定要天生长着长而卷翘的黑睫毛,小孩子顶着这样一幅睫毛,就是美男美人胚子,长大了差不了。
阮阮又悄悄的拿过霍朗放在手边的眼镜,她还没见过霍朗带眼镜是什么样,她的霍霆也会偶尔戴眼镜,他带上黑色边框的眼镜是极富书卷气的。
怎么又想到霍霆,她在床上长长出了一口气,把眼镜带在了自己的脸上,这镜片很奇怪,晕的很,不敢睁开眼睛,她只带了一下,就极不舒服的哼哼出声,差点吐出来,赶快摘下来。
霍朗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以为她哪里疼,便不动声色的睁开眼睛,看到巫阮阮正捏着他的眼镜框架,紧紧闭着眼睛,小脸难受的都皱了。
他弯弯嘴角,又闭上眼睛。
巫阮阮晕够了,紧忙悄无声息的把眼镜放回他的手边,霍朗假寐着调整了一个趴得更舒服的姿势,头顶轻轻的顶在了阮阮的肚子上,在外人看来,这定是关系非常和美的一对夫妻,丈夫寸步不离,睡觉都要紧紧贴着受伤的妻子。
阮阮以为自己占的地方太大,他伸展不开睡的不舒服,于是轻轻的向后挪了挪,霍朗突然睁开眼,对上她小心翼翼的目光,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相互看着,当然也没有神乎其神的从对方眼中看出个什么所以然,只是阮阮一时半会没想到说什么,而霍朗恰好没有想到什么损人的话来对她说。
小护士很不合时宜的出现,推着吱吱响的小车,上面是各种瓶瓶罐罐的药品,“巫阮阮,上药了。”
霍朗坐直了身体,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眼底的疲态尽显。
阮阮不明所以的看着小护士,“上什么药?”
“上什么药,”小护士抽出挂在推车上的本子潦草的划了两下,“你吓体撕裂了还不上药,不上药怎么好,不疼,忍忍就好了。”说着她动作利落的准备着,药瓶和镊子在金属托盘里发出冷冰冰的碰撞声,阮阮看着她的动作,怎么都觉得那会非常疼,连霍朗的眉头都不禁皱了一皱。
小护士二话没说,过来就直接从下面掀开了阮阮的被子,霍朗一愣,两条笔直纤细又白希的大腿毫无征兆就出现在自己眼前,虽然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过了,但那是危机时刻,现在巫阮阮正好好的在这躺着,他就这么像看展览一样,显然很不礼貌。
巫阮阮没来的及阻止小护士,紧忙一把捂住脸,苍白的小脸瞬间红了起来,霍朗立刻起身向往走。
“疼……”阮阮突然痛苦的申银一声,显然是不满意小护士这种把她的大腿当成猪肉一样搬开。
霍朗握着门把手的动作不动了,侧过身去看护士。
小护士目光讪讪的看了一眼霍朗,对阮阮说,“哪那么疼啊,我这还没上药,你这是自己牵动伤口了。”
“你不动她,她自己能牵动吗?”他不客气的质问道。
“我不动她怎么给她上药。”小护士带着口罩,声音瓮声瓮气的,夹起药棉做准备。
巫阮阮不敢喊疼了,捂着脸呜咽了一声,白净的小脚弓了起来,脚趾陷进被子里。
“忍忍,现在想起来疼了,”护士看看阮阮,又抬头瞪了一眼霍朗,“高兴的时候想什么了,一孕妇都能给弄成这样。”言外之意,你看你这么禽兽把你老婆弄得这么狼狈,现在跑来埋怨护士不温柔了,那你俩高兴的时候你怎么没温柔一点呢?
“霍……”阮阮实在太疼了,捂着脸委屈至极的喊一句,她想喊霍总,但是后半个字硬是咽了回去,她为什么要喊霍朗,她自己也很莫名其妙,是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只要她有危险,有危机,霍朗就一定会出现并把她带走吗?
霍朗把这个字听的清清楚楚,他咬了咬牙,脸颊两侧的轮廓因为这个动作而显得更加冷硬,好像上帝对他只雕未琢,格外棱角分明。
他转身大步走回床边,站在护士旁边冷冷的盯着她,“我轻不轻你管不着,你给我轻点就行。”
“我这不挺轻的吗?巫阮阮吧?忍一忍啊。”
护士手上一动,阮阮的腿就微微颤起来,因为霍朗的靠近,她既害羞又尴尬,半个肩膀都粉红粉红。
她一边抓着被角,一边用湿漉漉的眼神看向正在观察她表情的霍朗,那眼神里分明就写着:霍总,真的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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