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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方婕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她变成了一条鱼,一条自由自在生活在湖里的小鱼。她思绪混乱地想,自己那么怕水,居然能变成鱼。可梦里的事情都是没有逻辑的。
有一天,她在水草堆里欢快地吐着泡泡,对面突然来了一条大鲨鱼。方婕纳闷,湖里怎么可能有大鲨鱼呢?她翻了翻白眼,把鲨鱼当成了自己的幻觉。后来,鲨鱼突然说话了:“你真是个怪脾气的女人!”
方婕想,我才不是女人。我是鱼。
她游啊游,游到一处狭窄的地方,鲨鱼跟在她后面,结果不小心被卡在大石头里。方婕有些为难,鲨鱼虽然凶了一些,但是也没伤害自己啊。于是她对鲨鱼说:“你跟着我做什么呢?跟着我你会受伤的。你需要广阔的大海,这里太小了。”
鲨鱼回答:“因为我喜欢你啊。”
方婕说:“好吧。可是我要怎么救你呢?”
鲨鱼撅起嘴巴:“亲我一下我就行了。”方婕点点头,游到鲨鱼身边,正要凑上去,却发现鲨鱼的脸变成了司霖的样子。后来,他张开嘴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口就把她吞进肚子了。
……
“呼呼……”方婕从黑暗中坐起身,喘着粗气,浑身都被汗湿了。昨晚那只跳进来的蛐蛐还在不停地鸣叫,她烦躁地抹了一把头发,转头看向身边睡得死死的男人。中午吵架后,他连着下午和一晚上都没和自己说过话,俊脸也绷紧了,特别是那张唇,抿成冷淡的弧度,让人看了都膈应。每次对自己都是冷眼相待,活像她欠了他多少钱一样。
想起刚才做的梦,方婕到现在还心有余悸。看来在自己心里,司霖就是只大鲨鱼,只会说谎的大鲨鱼。她重新躺下来,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司霖沉沉的呼吸声还萦绕在自己身边,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度也隔着空气传过来。她还闻到他特有的男性气息,刚毅却不浑浊,给人一种包裹在海洋里的感觉。
这个男人,于她来说,到底是什么地位呢?
朋友?恋人?好像都不是。她居然在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了。
正当方婕为着刚才的梦纠结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雷声。闪电将屋子照亮了一瞬间。房梁上的蜘蛛网,墙角堆的杂物,以及偶然间路过的大老鼠,都被方婕看得清清楚楚。她越过司霖的身体,透过窗看向外面的天空:远处闪电阵阵,石榴树的树枝被卷得凌乱不堪;柴屑被吹得满天飞,外面传来一阵阵狗叫声。
这是要下雨了吗?
“这是旱雷。”男人淡淡的嗓音响起。
方婕扯扯嘴角,不说话,翻过身子假寐。
半响过后,她坐起身,推推他的手臂,声线平淡:“我要去上厕所,麻烦你挪开一下。” 司霖深吸一口气,横着身子躺在那里,居然一动不动。
“你睡着了吗?没睡着就给我起来!”她冷下声来。可对方除了轻微的呼吸声,根本没应。
这个幼稚鬼!方婕气得肺都要炸开了。
她攒紧拳头,暗想:不能跟这种人生气。慢慢将怒火压下去后,方婕迈出一只脚从他身上跨过,接着,另一条腿也腾空。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突然一声响雷劈来,身体被震了一下,整个人居然骑到了他身上。某个地方还压着他的……
那清晰的触觉,让她整张脸犹如火烧般滚烫。不过幸好这是晚上,他看不见。方婕企图息事宁人,快速将腿挪下来,岂料身下的男人居然钳住她的腰,冷声道:“别出声。”
突来的力道将两人的私密部位紧紧相压,这种感觉让方婕羞愤欲死,偏偏男人还一副严肃的样子,连呼吸都很轻。然而,外面除了打雷声、风声和狗叫声,几乎没有任何动静。她试着挣脱他,却被他禁锢得更紧。
“你干嘛啊?疯子……”方婕掐上他结实的胸膛,心脏狂跳,可他好像感觉不到痛一般,她掐得手都酸了。闪电照亮身下的俊脸,发现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那一刻,她的脸几乎要烧得滴血。过了片刻,方婕起臀部,企图减轻那种奇怪的感觉,黑暗中的感官实在是太敏感了。
“以为我会对你有反应吗?”男人戏谑的声音传来。
他似乎没有注意外面了。
“呵呵,我看你根本就反应不起来吧。要蓝色小药丸吗?不过这里没有,真是太遗憾了。”方婕不甘示弱地回嘴。
“就算吃了药,看见你的身体也提不起任何性趣。”司霖不耐烦道。随后松开她的腰,黑暗中的眸子晶亮得很,可也十分矛盾。方婕转了一下眼珠子,将手撑上他的胸膛,下身缓缓研磨了几下,最后狠狠压了下去。
这……
“嘴硬的人身体永远最诚实。”方婕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句,昂起脖颈,“我赢了。”
她得意补充道:“你硬了。”
说完,方婕敏捷地跳下床,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踩着拖鞋飞快跑出屋子。
司霖侧过身体,单手掩面。他没料到她这个软柿子居然来这么一招……好像还真的,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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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婕总觉得在这个地方上厕所,有种玄乎的感觉。农村的厕所都是很随意的,有的甚至在猪圈里。比如她现在……几头母猪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头顶上橘黄色的灯泡布满蜘蛛网,四周肮脏不堪,地上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想起刚才自己扳回一局,方婕心里还不怎么介意了。
上完厕所,她经过院子的时候,眼里一阵痛。原来是风卷起的尘屑给落进去了。方婕边揉边流泪,模糊间,眼前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她背脊骨一凉,捂着眼睛加快了回房的脚步。
回到床边时,司霖侧躺着,方婕快速越过他的身体,默默在心里冷哼一声,准备睡觉。
“你知道,这并不是我真实的身体。”司霖平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方婕鼻孔出气:嘻嘻,这又能证明什么呢?硬都硬了。
“不是又怎样?反正你输了。”她的声音很轻快。
沉默了一阵,他叹息道:“它下不去了。”
方婕愣住,往床头缩了一些,呐呐道:“你自己弄下去……啊。”
司霖翻了个身,并意图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方婕也兴趣缺缺,动了一下腿就要入睡。
“刚才去上厕所有遇见什么人吗?”方婕迷迷糊糊中,在即将陷入梦乡的那一刻,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她不明不白地“嗯”了一声,尾音拖得很长,在隔壁的人听来暧昧又气人。司霖也不和她交谈了,体内的火热渐渐退下去,他双手枕着后脑勺,听到她绵长而沉稳的呼吸声传来,眼前也开始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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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太荒凉了……草太深怕是有蛇吧?”方婕顶着火辣的阳光,跟在司霖身后。
前面的男人沉默不语地清理小道。他的动作熟练而利落,手起刀落之间,荆棘和藤蔓都被整整齐齐地码到两边。
张学贵跟在后面,絮絮叨叨地说:“昨晚那个响雷,真是个屁哟……我还以为要下雨了,结果连跟毛都没下。肯定是妖物,连雨也不让雷公下了!”
方婕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旱雷是夏天很常见的现象,如果这里的水源短缺真的和那东西有关,我想想也挺邪乎的。”她觉得这个世界肯定不能以平常的世界观来看待,在自己穿越过来前提下,她看任何事物都已经觉得不正常了。
司霖继续沉默,埋头苦干。
“可不是哩。”张学贵应道。
“哦……对了,昨天怎么没见村长来找我们?”方婕偶然间想起这茬儿,随口问道。
张学贵沉默半天,支支吾吾道:“他那人……当了个官就各处跑,哪里有盼头?算了,别管他。”
司霖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接着不露痕迹地敛下眸子。
方婕心里觉得有几分奇怪。可这奇怪到底从哪里来,她也不得而知,最后只好埋在心里。
这山里的路崎岖,连着好几处都花了不少时间清理。到了中午,三人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停下来休息。
方婕半躺在树荫下,抬头看着顶上高大的松树,想象着一只松树从上面跳下来。可最后,半瓶水差点给砸到自己鼻子上。她猛地坐起身,瞪向正在拍裤子上的树叶的男人:“好好递给我不行啊?人都要吓死了。”说完,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撇撇嘴,恨不得撕了眼前的俊脸。
“小两口感情越吵越好,哪像我家那两个小娃娃……哎,瞧我说什么……对了,司先生,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张学贵插*进来这么一句话。
司霖淡淡地看了一眼还在生闷气的方婕,脸上蓄起笑意:“做艺术的。”
张学贵拍拍大腿:“哎哟,可不就是电视上演的那些……画画的,一幅画好卖好多钱,我们庄稼人一辈子也挣不起的钱哟。”最后一句话,他的口气转变了一下。司霖淡笑:“卖不了多少钱,我也是个穷的。”
“瞧你,身上穿的衣服都这么实在,我看不花个百把上千,根本不行吧?”张学贵浑浊的老眼突然变得清亮。方婕觉得他肯定是个财迷,提到钱,情绪都变了几变。不过,这世上有几个人不是财迷呢?她本身就是个,不然也不会为了挣钱四处找工作。
想到这里,她斜睨了一下自己的“金主”,不痛不痒地用脚踢了他一下。
司霖表面也不生气,单手抓住她细小的脚腕,暗中使了力道。方婕吃痛,眼里透出示弱的讯息,他这才不动声色地松了手。
“这衣服吗?地摊上买的,二三十块一件。”
说谎也不打草稿,方婕腹诽。
张学贵笑了几下,也不再问。
中午太阳更盛,透过松林照下来的斑斑光点撒在三人身上;一时间风平浪静,松涛阵阵,方婕半闭上眼,居然有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