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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她摸出手机，登陆那个许久不用，却又怕被消除号码而定期登陆的邮箱账号，选择了唯一一个收信人，编辑信息。
乐泓语：我迷路了。
发送成功之后，她就拄着桌面脸颊贴在交放的手背上，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久久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乐泓语觉得她等的手机都快没电了，终于听到了悦耳的“叮”。那是专门的新邮件提示音。
傅景言：在哪？
乐泓语手指飞快：唔，不知道
这次回复很快，像是专门在等着。
傅景言：乐泓语！
乐泓语看着那个感叹号，像是看到了某人拧起的浓眉。她调皮地蹭到杯沿，咬着杯沿嘬一口香浓的奶茶，才不紧不慢地回复：真的不知道。
傅景言那边稍作停顿才回复：周围有什么建筑物没有？
乐泓语直起身四处望了望：有个咖啡店，对面有个鞋店，墙上很多涂鸦。
傅景言没了动静，乐泓语托腮看着两人的邮件记录，终于抿嘴笑弯了眼睛。在他暴走之前，她主动交代了地点。
她静静地等，出神看着窗外的雨，随着店里的音乐轻声和，一首中文歌，不记得名字了，但是很好听。
傅景言比预计来的还要快。
他一身西装，撑着伞出现在她视线里，清冷沉稳，大步稳健令人安心。她第一眼就认出来，撑着下巴悠闲欣赏，待他近了，她又觉得他其实很不淡定。
傅景言抬头，一眼就找到她。两人隔着一面几净的玻璃落地窗对望。他朝她招手，她却皱皱鼻子摇头。
无奈，他终是妥协，收了伞立在门口，推门进来。
乐泓语觉得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立身于自己身侧，像个超人。
她笑盈盈地站起来，傅景言满眼都是她，拨拨她还潮湿的刘海，声音低沉：“走吧。”
乐泓语双手拉住在她头上作乱那只手，摊平，将自己的手放上去，帮他收好，调皮的用力捏了一把。
傅景言轻笑，想要带着她走，她却抱着他手臂不肯走。他低头看她，她便指了指吧台里的女孩。
他拉着她走过去，包了一份马卡龙外带，又指指她那杯见底的奶茶。女孩急忙摆手，只肯收马卡龙的钱。
傅景言不强求，道谢之后便拉着她出门。
屋里温暖，乐泓语一时感受到室外的凉气颤抖一下，傅景言脱了针织衫给她穿好，撑了伞将她搂在怀里走进雨里。
乐泓语扭捏着不肯走，傅景言不语，她咬着唇抱上他的腰：“鞋子湿了，脚凉。”
傅景言想到刚刚的邮件，从善如流的拥着她进了对面的鞋店。乐泓语毫不矜持，指了指刚刚看好的鞋子，傅景言用英语与店家沟通，她默默听，他要的鞋子号码很合适。
鞋子取来，傅景言蹲下身，脱了她的帆布鞋，从裤子口袋里取了干净的帕子，握着她白净的脚丫一点一点擦干，温柔地握着鞋帮她套好。
乐泓语动动脚，很合适，很漂亮，很……暖和。
她满意地点头，傅景言刷卡。两人重新走到室外，乐泓语却又停下。
“乐泓语？”
这种加重了语气，拖长了尾音又微微上挑的叫法，意味着一级警告。
可是这已经不是以前了，她很硬气的。于是她仰起头，理直气壮地梗着脖子耍无赖：“你要我穿着新鞋子蹚水吗？”
于是，这天，在纽约一条安静的街道，有个二十八岁的老女生一手撑伞，一手勾着男人的脖子，耍赖似的趴在高大男人的背上，紧紧贴着，全身的重量交给他也不怕。
……
两人坐进车里，周身满是潮气。傅景言稍微开了暖风，乐泓语舒服的眯起眼。多日忙碌带来的后遗症显露出来，她没形象地抻个懒腰，蹬掉了鞋子窝在座位里打着瞌睡，一点点竟睡熟了。
****
乐泓语被他吵醒，她不耐烦地揉着眼睛，开了门习惯性往左走，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拉回。她清醒不少，拧着眉头回头，顺便发现周围的景色与钟白家并不一样。
独栋别墅隐于花园后，乐泓语被拉着穿过小径。两侧的树不高，开着火红的花，她好奇地慢下脚步去碰碰，握着她的男人却强势又急迫的拉她往前走，不许停留。
“你轻点，疼啊！”
乐泓语不高兴，在后面故意用力拖他后腿，傅景言却一改刚刚的温柔纵容，坚持的厉害，不耐烦地将人揽进怀里，直接拖着走。
偏偏有人不解风情，到了这份上还在挣扎作对，小声嘀咕：“内急你自己去嘛，我又丢不了。”
傅景言闻言停下脚步，脸色很不好看。乐泓语有些怕，就算以前她在英语课上抄数学作业被抓正着，他也没这么严厉过……
她支吾着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一片阴影压下来，鼻尖碰鼻尖，傅景言停顿一下，下一秒乐泓语便被牢牢吻住。
他报复似的咬她肉嘟嘟的下唇，她涨红着脸推拒，傅景言嫌碍事，皱着眉握住她捶在自己胸口的小拳头，推拉间哄着她双臂环在他腰间，他双手按在她后背将人向自己推，直至贴合。
乐泓语被亲的晕晕的，傅景言放开她，望着她水蒙蒙的大眼睛，心都要酥了。再次低下头，温温柔柔地含住她双唇逗弄，将晕晕乎乎的孩子往屋里带。
乐泓语没见他找钥匙，门就“咔哒”一声开了。
傅景言粗鲁地抱着她进门转身，压在门上往后一推，硬生生地合上门。终于是完整的私人空间，他放肆的亲吻铺天盖地而来，乐泓语觉得自己像尾小金鱼，却误入大海，狂风巨浪中无处可逃，陌生的窒息感刺激的毛孔大开，心下却又轻松无惧，喜欢极了。
这是她喜欢的人，她从不需要掩饰情绪的人。脑子一片浆糊，还能给自己加油打气，乐泓语都佩服自己。
紧闭的眼皮放松下来，她微微踮起脚尖，双手擦着他腰侧上移，抱住他脖颈平衡自己，偏着头回应他。
傅景言感觉到他唇上微微刺痛，惊讶地睁开眼，近在咫尺的大眼带着笑，调皮又勾人。
他在她腰间捏一把，加深了这一吻。
……
等到乐泓语抚着胸口平复呼吸，她已深陷柔软大床。
傅景言随即覆上来，目光灼灼的像要燃烧了她。她心跳就快爆掉，扭过头不敢看他，大飘窗半开，窗纱轻盈微动，雨停了，采光很好的房间明亮温暖，她一双眼模糊了复又清晰，没多久又模糊起来。
她感觉到自己最后的防线一点点被剥离，她反而放松下来，乖顺的在他双手移到身后时挺身让他解扣子。
明白她的配合，傅景言奖励似的轻轻吻着她的耳廓，低低地笑。
终于感受到真实的温暖，她大胆地抱住他，然后她又变成了那条路痴的小金鱼，在热浪翻涌中随之起伏，除去开始时的紧张与晕眩，越到后来只觉怡然自得。
她闭着眼，哼哼唧唧地扭动，不知过了多久，她哆嗦着扣住他后背，咬牙挺过一阵羞人的颤栗。
好累啊，在大海里游泳好累啊。骤雨初歇，她早已耗尽了力气，懒懒浮在海面上瞌睡。
傅景言抱着睡实了的宝贝从浴室出来，看她嘴角无意识的蠕动，他眼底一片水润。陪着她躺下，又想到件很重要的事，一手被她枕着，只得抻长了身子捞过散落在床头的衣服，摸出手机按亮，扫过一眼日期便安心了，随意将手机扔在一边，将蜷成一团的乖宝宝圈在怀里，一起补眠。
乐泓语被无情叫醒的时候，天已经全黑。她清清干涩的喉咙，冰凉的玻璃杯适时抵在她唇边。她捧着喝了个底朝天，满意地咂咂嘴巴，笑眯眯地朝床沿的男人伸手。
“抱抱！”
于是傅景言给了她一个缠绵的拥抱，另送醉人的亲吻一枚。
乐泓语心情大好，在他下巴上亲一亲，用脸颊轻蹭他新生的胡茬，痒痒的好有趣。身子在被子里扭一下，她大眼睛骨碌一转，轻声和他咬耳朵。
“不害臊！”
傅景言拍她屁股，乐泓语只嘻嘻笑，抱着他晃，爱娇地哼哼：“好不好？快点！”
他无法，只好扯过一边的内衣给她穿好，在她笑盈盈地注视下，叹口气，缓缓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脱下来给她穿好，扣子扣回去的时候，他手指不可避免地擦过她嫩嫩的皮肤，眼里着了火，然后就听乐泓语娇娇地叫他：“傅老师！”
他“扑哧”一声笑了。
*与一盆冷水就在她一声称呼中间。
他抬起头，乐泓语看着他眼里那个小小的自己，得意地笑。
“从此以后，‘傅老师’也救不了你！”
强压下心头的干火，傅景言给她穿好衣服，抱着她出了卧室，下楼到厨房才放下她。拥着她开了冰箱问她：“想吃什么？牛排好不好？”
乐泓语咬着手指，拧着眉摇头，一脸不高兴。
“嗯哼？”
“我想吃炒菜、米饭！”怕他不信，她又加强重点说一遍，“特别特别特别想的那种想。”
傅景言捏着她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五秒钟后败下阵来：“去换衣服！”
乐泓语得到准许，兔子一样精神地窜出去，趿拉着不合适的大拖鞋跑回卧室，利索的换好衣服，还洗了脸梳了头，等傅景言换好衣服出来，她已经神清气爽地等在门口。
****
乐泓语以为他会带她下饭馆，没想到他却给她直接拉到超市，买齐了食材和零食驱车回到他家，却又不是刚刚那栋别墅。
他在门口按密码，乐泓语抱胸挑眉靠在门上酸溜溜地问：“狡兔三窟？”
傅景言白她一眼：“站好，我要开门。”
她鼻子里“哼”一声，跺着步子跟他进去。
他归好东西，去卧室抓人。乐泓语正在他卧室翻东西，整个人就要钻进衣柜里，他把人挖出来，制住她挣扎的四肢扔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凭你那心思证据给你摆明面上你能找着吗？”
乐泓语被鄙视了，不高兴地朝他呲牙，他塞给她遥控器后就进了厨房。
她翻了一圈，全是英文，听得她好想吐。不过她好像可以看她追的电视剧直播了，看了时间，她关了电视去厨房催饭。
乐泓语树袋熊一样扒着他后背，感受他洗菜、切菜的每一个动作，抿着嘴偷偷地笑，时不时用下巴戳戳他蝴蝶骨，催他快点。
傅景言很严肃地赶她出去，她就笑嘻嘻地转移话题：“这里是不是离华尔街很近？”
“对！”他抬起头，洋葱熏得眼睛有点涩，“我平时住在这里，上班很方便。那栋房子……”
他说到一半停下，乐泓语歪着脑袋疑惑地看他。
他却莫名其妙转移了话题：“乐泓语。”
“恩？”
“事实证明，你并没有变得更好。”
“所以？”乐泓语心揪起来。他声音严肃，她想起当年自己单方面的决断，胸口闷闷的。
“所以……”傅景言突然笑起来，“你也只能跟着我了。”
她怔住，这是什么逻辑？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后，厨房里重新响起熟练地切菜声，乐泓语咬着牙问他：“那栋房子怎么样？”
“恩？”傅景言一时反应过来，略思考一下从善如流地答：“不常住，所以没有电饭锅。”
乐泓语放开他，踢踢踏踏走回客厅，不想和他说话，所以直接用他连了无线网的手机下了游戏，捧着过关。
厨房里那声冷的渗人的一声“乐泓语”她权当没听到。
而傅景言见自己虚张声势的发火不起作用，只好默默张了张肩，臭孩子在他背上咬那一下用了多大的力气，疼死了。
不过眉目间的舒展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果然是读博士的人了，逻辑分析能力进步了不少。虽然他必须承认，他现提出的论题毫无逻辑可言：“我再不想为你变得更好”=“我配不上你”=分手，“你并没有变好”=“我们的关系和从前一样”=不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