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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后,老巫婆诏赢成蛟和我一起入宫觐见。
老巫婆当着赢成蛟的面假惺惺地问了问我的伤势如何,又给了我一瓶说是效果极好的去疤药膏,我自然是只敢收不敢用。
老巫婆草草几句之后就让我退下,与赢成蛟独处。我当然是求之不得,才懒得和这老巫婆多做周旋。这次进宫倒没瞧见芈烟儿,这让我心里踏实不少。
听赢成蛟说,秦始皇自从我和他成亲那天就出外南巡了,太后赵姬迁去了秦国旧都雍城的王宫,秦始皇又还没有立后,所以我在这王宫里除了老巫婆和芈烟儿,也没有什么人好得罪的。
随意地在王宫里逛着。上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胆子更没心情参观这座冷峻宏伟的群建筑。
不知不觉间我越走越远,转了几个弯来到一个冷清且悠长的巷子。巷子尽头是两扇陈旧的宫门,宫门正上方,微有些掉漆的暗红色牌匾上写了三个战国文字,我只认得一个“宫”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冷宫?不然怎么这么冷清破旧?算了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冷宫怨气大,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我刚想转身离开,但转眼间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右臂的烫伤还未痊愈,不能碰生水。这附近也没有什么躲雨的好地方,我只好奔向这个宫门的屋檐下避风雨。
雨一直噼噼啪啪地下个不停,而且有转大的趋势。我焦急地四处张望,想找个路过的人带我回乾寿宫,却迟迟不见有人经过。不经意间,我发现身后的宫门是虚掩着的,思索片刻后,我轻轻推开宫门,探头探脑道:“那个……有人吗?”
只见宫院里的大殿前一片淡紫色花海。一个满头银丝的奶奶正冒着大雨,一瘸一拐地往返搬送种着紫色蝴蝶兰的盆栽。
“奶奶,我来帮你吧。”这个时候当然应该发扬中国的传统美德——尊老爱幼。
“你是何人?快快出去!”见我从宫门外进来,老奶奶厉声喝道。
我愣了愣。雨越下越大,已经转为瓢泼大雨。老奶奶无暇顾及我,加快搬送盆栽的速度。
顾不得右臂尚未痊愈的烫伤,我冒雨大步跑过去,二话不说便搬起蝴蝶兰盆栽和老奶奶一起往返搬送。老奶奶有些不满地看了我两眼,没有加以阻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这一老一少才把所有的蝴蝶兰都搬进了走廊。老奶奶和我都累得气喘吁吁,浑身上下湿透。
简单擦拭后,我问老奶奶为什么要养这么多蝴蝶兰,她只淡淡地回答兴趣使然。
直觉告诉我原因不会这么简单,这位老奶奶和蝴蝶兰之间一定有故事。
她看向蝴蝶兰的眼神都是忧郁深远的,仿佛……在回忆一段美好却以悲剧收尾的爱情。
一个年老宫女打着伞从宫门外疾步走来,看到我的时候愣了片刻。老奶奶让她煮两碗姜汤来,并要求我不得告诉旁人我来过这里,以后也不许再来。我虽想知道原因但没敢问出口,想她是不愿别人再来打扰吧。喝完姜汤后老奶奶便要我离开。
回到成蛟府之后我就病了一场,因为淋雨,染了风寒和右臂烫伤感染。
赢成蛟劈头盖脸地把我骂了一顿,嘴上依旧不肯饶人。莞芥也埋怨我太不让人省心。我真是委屈死了,人家明明是做好事去了才会被大雨淋的生病。可是答应了老奶奶不告诉别人,只好默不作声,接受责备。只有楚晗温柔体贴。
这一病倒没什么大碍,只是我讨厌中药倒胃的苦味,基本上是喝三顿倒一顿,再加上中药本就见效慢,完全康复已经是秋天了。
赢成蛟不让我乱跑,整天将我锁在府里,闷了大半个夏天,现在终于能出去透透气了。赢成蛟经不住我的死缠烂打,终于答应带我去咸阳城郊垂钓。
咸阳城外一座小丘林的山脚下,午后暖阳散落在清澈见底的湖面,泛起点点金光。遍地的金黄色落叶,踩上去还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成蛟成蛟,你听。”我把落叶围在一起,堆成厚厚一层,双脚使劲踏上去疾步走动,脚下传出阵阵沉闷而清脆的碎裂声,和着我银铃般的笑语。
“不是你要来垂钓的吗?怎叫我独自在这儿守着鱼竿,你倒跑去玩乐?”赢成蛟回过头来十分不平道。灿烂阳光下,赢成蛟俊逸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嘴角掩饰不住的浅浅笑意。
“你辛苦辛苦,今晚加餐可靠你了。”我厚着脸皮嘿嘿笑道。
不远处的小渝忽然不见踪影,我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来到这里太过兴奋,竟然忘了把它拴起来。
小渝是一匹异域进贡的纯白色宝马,还是赢成蛟特地向秦始皇讨要的。无奈这小妞性子太烈,赢成蛟拿它没办法,可它却和我一见如故,只许我驾驭,赢成蛟气地直骂它忘恩负义。
听赢成蛟说,小渝在宫里有匹相好的公马,牵小渝出宫的时候小渝死活不肯移动,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拉得小渝回府。我心想怪不得小渝不让你碰它呢,就凭你这么活生生拆散它俩,没冲你扬一蹄子就算不错了。我喜欢小渝的忠贞不渝,就为它起名小渝。
没想起和赢成蛟打声招呼,我便沿着小渝留下的马蹄印找起小渝来。
我渐走渐远,发现尽待凋零的树林后头别有一番洞天。
这里的地势要比山脚下低一些,被四面的小丘包围着。原应枯黄凋败的花草树木完全不受季节变迁的影响,依旧郁郁葱葱,也不似外界秋到萧瑟,入眼之处无不生机勃勃。一泓澄澈泉水从山涧流下。耳边尽是鸟鸣莺啼,清泉叮咚。
难道这就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小渝!”我大叫一声,无暇感叹眼前绝美的奇景。前面柳树旁的那匹白色骏马不正是我家小渝,令我不满的是,它竟然和一匹黑马厮混在一起。
“小渝啊小渝,你忘了宫里的老相好了吗?”我抚着小渝的柔滑的皮毛,一脸幽怨道。
“你谁啊?干嘛勾引我家小渝?”我转向黑马,“有马鞍……你家主人呢?”我左右张望,没有别人啊。
“呵呵,真是稀奇,牲畜间岂有勾引一说?”一道好听的磁性男声轻笑着从身后传来。
我闻言转过身来。我的天,又一个大帅哥!
高大挺拔的身姿,目测一米八五以上。淡淡殊香萦绕周身,轻轻一吸,满心安宁。
负手而立,只觉得霸气天成,不怒自威。不似赢成蛟稚嫩,没有太子丹妖娆。英气纵横的剑眉,摄人心魄的蜂目,只一眼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俊朗冷毅的轮廓映着天际以西慵懒投下的金色光晕,霎时间恍若天人。
看惯了现代的娘炮和天天在我眼前晃悠的赢成蛟,偶尔一次的冷峻型美男还真叫我招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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