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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豫安回到程家的时候,程老爷子已经等他多时。
他回到香港时间不长,但程老爷子是谁?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能精准的计算出他在哪里和哪个女人睡在哪张床上。
他走进书房,迎面而来一只茶杯从额头边擦过,留下一道红色新鲜痕迹,门外陈晏南的惊呼声卡在门外,他直视着老人锐利眼神,随即嗤笑道,“爷爷,怎么了?谁惹您不开心?我现在去给您毙了他?”
他浪荡模样程老爷子看见,真想掏出枪给他一枪,问问他到底是脑子糊了屎还是猪油蒙了心,为一个女人赶尽杀绝。
香港李督察是吃干饭的么?
葵涌码头9号仓库的货故意泄露给人家,不去搜简直天理不容,偏偏这席大佬还一脸陪笑,真是丢人丢到家偿。
“那你还不如自杀。”
程老爷子赌气,声音僵硬。
席豫安知道,程老爷子为什么生气,他也只是笑笑,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爷爷,你不相信豫安的能力?李松岩他吃进去多少,到最后我会让他吐出来多少,您的担心多余。”
程老爷子看着他俊朗容貌,不免心口一阵堵,但还能怎么说,最后免不了一番语重心长,“豫安,在你一只脚踏上这条路之前,我早早就同你讲过,扔掉你的心,它不值钱,吃这条路的饭,最忌讳什么你自己清楚,不必我多说,你总和我讲你听见了,听见了,但我的话你有几句是记在脑子里的?你这样,让我太失望。”
“人到中年,学会中庸之道,万事均衡,自古大佬身边女人过如江鲫,多一个少一个那是法则。”
最后,程老爷子紧紧盯住席豫安面部表情,缓缓说出最后一句重点,“只要你还硬的起来,女人就不能断。”
席豫安托着下巴,皱着眉,好似真的在思考,“爷爷这话说的,我三十好几,精力多的用不完,女人肯定不会断,夜夜笙歌,兰桂坊有录像爷爷要不要看看?”
程老爷子看他吊儿郎当语气,也不再真的逼他,席豫安天生反骨,谁也降不住,你松手,他也就不再对着干,是这个理。
席豫安站起来,恭恭敬敬对着程老爷子敬上一杯茶,如今香港哪位人能得如此待遇,那必定是这位不顾一切阻拦把席豫安从红港的角落里和别人抢食的街边小混混辅佐成红港独当一面席大佬的人,程天冀,程老爷子。
席豫安再混,再杀人如麻,救命之恩,他不会忘。
如果不是面前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如今的席豫安,也不会这样光鲜体面的站在这里,当然,也更加不会遇到那个改变他生命的女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感谢他。
程老爷子看他动作,接下这杯茶,彼此不需要多说,席豫安推门而出,看到陈晏南担忧神情,不免想起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担心他,在深夜苦苦思念他,现在想起来,心间疼痛难忍,他满心烦躁,对陈晏南说,“今天不必接我,我自己出去逛逛。”
陈晏南应好,在他身后慢吞吞开口,“先生,明天是阿伟忌日,我想……”
席豫安摆手,“去吧。”
陈晏南没再跟,看着席豫安背影慢慢走远。
席豫安拿着车钥匙,车子引擎发动,闪亮车灯亮了几下,飞驰在高速路上,香港路灯闪耀如星河,一座维多利亚港,引得多少鬼佬尽折腰,只为来这里做他们的发财之梦。
岂料,财是你能随便发的么?没点脑子你还真不行。
最后输光赔光,回了老窝,依旧挡不住络绎不绝的人来做梦。
风驰电擎之间,席豫安想起了自己的前半生,10岁他就知道,这世上除了你自己,没有谁帮的了你。
自己的妈妈为了生他,耗尽心力,最后死在病床上,生下一个他,起名席豫安,豫安,豫安,寓意平安,哪知他就没和平安沾上一点点的边,他蹲在路边吃抢来的馒头时,看到对面冰淇淋店那位富家公子,一口气吃掉三个香草冰淇淋时,他就想,这辈子一定要混出头来。
穷?不如去死。
程老爷子辗转找到他时,他已经能从十个同龄男孩中脱颖而出。
你要问做什么脱颖而出?
当然是打架。
他凭借着不要命,杀出了自己的一条血路。
程老爷子问他,想不想去读书?
他那时回答说,读书不如赚钱。
程老爷子又说,读完书就可以赚钱。
他天赋异禀,一连跳级,还有他愈发长相俊美的脸,学习成绩又好,哪个女生不爱,可偏偏他受够了没钱的苦,根本不懂得去接受那些学生妹的好意,最后,他考上了常春藤大学,主修金融。
投资风险,他在美国一战成名,回来程家接受烂摊子,第一次巩固他地位的是去俄罗斯交易,大获全胜,无非是黑吃黑,他们赢了,他光荣被人打中左臂,不过无伤大雅。
香港谁人不知程家被外姓人掌权,他们握不住大权,却也不愿意被外人拿捏。
和许容相遇,是他蓄谋已久,他知晓她所有秘密,她喜欢戏剧,她喜欢喂鸽子,她喜欢……太多了,可他偏偏没猜到的是,她居然喜欢他。
这份喜欢让他惶恐不安,参考他之前每一个女人的下场,没有一个不惨烈,而他,对于爱情不期待,更别提接受。
他故意带着大明星招摇过市,珠宝房产,一个不落,整天不回家,冷落她,而她也不是傻瓜,在看到坐在他腿上的女人后,终于开始死心。
她哭哭啼啼,说她不愿意过他父母那样的生活,他那时候看着她的脸,谁愿意生来被利用,操控,还不是无能为力,可他,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他说,代表着他和她境地相同,她不但不死心,反而要来捂热他的心,可他不愿她失望。
在晚上,从他在浅水湾的别墅望过去,香港夜空一颗星都没有,九七年香港回归,从人民币上印有中国银行毛泽东头像那时开始,香港开始新一轮的繁荣,第二天,谁还记得你为谁谁谁哭过?
小子,你还太年轻。
其实,他也记得他曾有过某一刻的心动。
他侧头看着她青春侧脸,扬起大大笑容,仿佛和他结婚,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她拉住他的手,同他讲,这里要种梧桐树,因为是代表着相思树,她张扬肆意的表情,他很少从其他女人脸上看到。
那些女人对着他时,都是一脸温顺乖巧,恨不得他每说的一句话都大大的贴上标签去供养,可她不同。
他看着她发呆,许容凑过去蹭他,问他到底有没有在同她说话,他反应过来点头,搂她入怀。
后来席豫安常在想,大概就是那时候,他已经对她产生不一样感情,那是不同于任何一个女人的感情,独一无二的。
兰桂坊依旧灯火璀璨,席豫安刚下车,转头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看他,他笑了下,搂着一位正点的妹子走入包房。
房间内传出女人暧昧呻吟,勾的门外男人心痒痒,他听了好一会儿,笑着走出去,可以交差。
房内,席豫安正襟危坐,看到对面美女自己高声浪吟,他兴致缺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站起来从皮夹里掏出钱放在桌子上就要走,还没碰到门把,身后美女柔软双臂缠上他劲瘦有力腰身,鼻息间都是男人馥郁阳刚气味,“席先生,你怎么了?是我伺候的不好吗……”
席豫安掰开她手,转过身来用手拍了拍她脸蛋,茶几上钱还放在上面,他把钱拿过来,塞进她手里,“别烦我,你应该知道我脾气。”
美女看他脸上带笑,眸子却是冷的,红港传说不是白来,她瑟缩肩膀,眼睁睁看他挺拔高大背影离去,消失在这迷离夜里。
不怪她,谁不想期待一个王子来温柔相爱,只不过来到这里的女人,盼不来王子,恶魔也是可以的,可是她忘了,本就是都市男女,速食爱情,能得几分价码?
更何况,那位大佬,心里不知几时被哪个狐狸精勾去了魂儿,怪来怪去,只能怪那个女人不识好歹,竟让席大佬守身如玉,等她一人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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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豫安回了小洋楼,接到陈晏南电话,说是尤媚查到了他生母的资料,席豫安揉着太阳穴说知道了,随后挂了电话,还不到三分钟,电话又打来,他头痛难忍,脾气随之暴躁起来,“没完没了了?有事不能明天再说?!”
那边似是被他如此情绪吓到,半响后才开了口,居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席...席豫安,我是尤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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