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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有人关起门独自忧郁,有人为“解救”忧郁者而努力,有的人则正在祠堂里跪着。
慕容澜看着排成一溜的祖宗牌位,唯有一声叹息,上辈子她只有父母的忌日才会去他们的坟头拜祭,至于其他祖宗,据她爷爷所说,就连她奶奶的坟也早没了,更不要说其他祖宗。
爷爷是那个年代下放到农村的知青,奶奶就是爷爷下放那个村上的姑娘,据说年轻的时候是方圆十里出名的美人。
才子佳人顺理成章的配成了对。
后来,爷爷争取到了回城的名额,却没有办法把奶奶一起带到城里去,两个人再怎么相爱的人,因为对生活不同的态度,最后终究是以离婚收场。
再后来,回城的爷爷哪怕再怎么事业有成,也没再娶。
再再后来,爷爷的能力已经强大到足够把奶奶也接到城里来,这才知道奶奶在他回城当年就去世了。
刚好那个时候农村掀起平坟的*,早没了任何亲属在身边的奶奶,她的坟早被平掉了。
慕容澜记得七岁那年,她的爷爷带她去过农村一次,因为没有任何可以拜祭的地方,爷爷就让她对着苍茫广袤的原野磕了三个响头。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去农村对着原野拜祭过奶奶,因为她的双亲死在了她八岁那年,在一次车祸中,双双遇难。
唯一的儿子和儿媳去世,给老人致命的打击,他在医院住了大半年,如果不是还有年幼的孙女需要他照顾,偌大的企业还需要他支撑,差一点点就抗不过去。
也许是独子的去世,让老人越发觉得人世无常,给年仅八岁的慕容澜安排了一系列生存技能的培训。
老人已经是在尽他所有能力保护慕容澜的周全,也让她在年纪很小时就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却唯独漏算了天机。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事,很多变数,是人所猜测不到的,谁也猜不到在现代生活的好端端的慕容澜,一觉醒来,人已经出现在这个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朝代。
上辈子没跪过什么祖宗的慕容澜,代替另外一个人活着,顺带着,代替她把上辈子都没跪过的祖宗加倍给跪了。
慕容澜回府,最高兴的莫过于小梅,很快,她又不高兴了,她倒霉的小姐哎,才回来就又被罚着跪祠堂去了。
放眼丞相府的三位小姐和一位少爷,其他三位加起来跪祠堂的时间也没小姐一个人多。
慕容澜像是已经习惯了慕容庆阳一生气,就让她跪祠堂的规矩,反正她跪在那里,也是跪没个跪相,倒也不怎么累。
慕容庆阳没有追问她失踪的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又和谁在一起,干了些什么事。
除了第一个问题,后面的答案,从她是被大内侍卫总领亲自送回来,就有了答案,当然了这些答案对慕容庆阳来说,早就知道了。
韩美月也听说慕容澜回来的消息,对此,她的心情那是非常的复杂,一方面她是怕慕容澜如果真不见了,不学无术,声名狼藉的贤亲王会不会再一次把主意动到慕容宛如身上。
另外一方面,一国太子都能因为一个王爷而被皇帝下令捉拿,这让她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到底谁才是慕容宛如最好的归宿。
她在自己院子里,哪怕听说慕容澜一回来就被慕容庆阳下令去跪祠堂,她也是坐立不安。
跟在慕容庆阳身边这么多年,她比其他几房姨娘都了解他,薄情寡意,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巩固他的丞相之位。
又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她终于有了主意,对着门外大声喊道:“绿萍!”
一个下人模样的中年妇女匆匆跑进屋子里,“主子,您找我。”
再怎么得宠的姨娘,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府里的下人称她们一般也都是姨娘,唯独五姨娘韩美月是个例外。
她非常不喜欢别人称她姨娘,替慕容庆阳生下了唯一的男丁,又生下名动整个京城,集容貌和才情于一体的女儿,他还是不把她扶为正妻,她心里始终都有怨言。
在大户人家当差的人,又有哪个不懂察言观色,又或者不是巧言令色。
在韩美月屋子里伺候的人,当着她的面都称她为主子,只有慕容庆阳在,才会喊她五姨娘。
韩美月拢了拢盘在脑后的发髻,依旧白皙柔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算计,“鸡汤好了吗?”
绿萍点头,“已经好了。”
“去给我盛一碗过来。”
……
丞相府的书房里,慕容庆阳正在想着慕容澜回来后,他应该怎么走下一步棋,房门被人敲响,隔着紧闭的门,韩美月的娇柔的声音隔着书房的门在外响起,“老爷,是妾身。”
慕容庆阳合上手里的书,这才对着门的方向淡淡道:“进来吧。”
此时正是晚秋,天气已经稍显微凉,韩美月推门进来,鼻尖却渗出细细的汗珠。
慕容庆阳瞥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按照他的计划,得到消息提前逃走的太子夙永健,应该被他接应下来,安置在他想安置的地方,等不成器的夙誉登基成皇帝那一天,再把他放出来。
试问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看到皇家亲兄弟自相残杀更让他解恨惬意的事吗?
现在夙誉被夙泽丰找回来了,而且是完好无损,他派出去接夙永健的人却没接到人,换句话说,夙永健不见了踪影,他的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韩美月从慕容庆阳的眼神,就看得出他心情比起昨天更差,把鸡汤放到书案上,走到他身后,替他轻轻揉捏着肩膀,“老爷,妾身看您很疲倦,喝碗鸡汤,歇息一会儿吧。”
慕容庆阳哪有什么喝鸡汤的心思,韩美月的手刚碰到他的肩膀,就被他一个挥手推开,不耐烦道:“我还有事,你出去。”
韩美月看着自己被推出去的,僵在半空的手,半响,嘴角才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既然老爷公务繁忙,妾身就不打扰老爷了。”
临走前,她又回头,轻声叮嘱道:“老爷,鸡汤别忘了趁热喝。”
回应她的只有慕容庆阳的不耐烦。
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慕容庆阳的反复无常,也深知他并不是个长情的人,饶是如此,心里还是很难过。
反手带上门,离开书房时,她的眼角是噙着泪的。
朝自己的院子走去时,她始终都有点神经恍惚,一会儿是想她的独子什么时候可以学成归来;一会儿又想到底谁才谁慕容宛如最好的归宿;最后,她又想到了自己,在这丞相府,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