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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退到凯特身边无处可逃的疾井,听着死歌莫名其妙的话,戒备地盯着他。然而下一秒,死歌转身,直面约里克,释放出了所有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难攻击。
站在他身后的约里克金色的眼睛透过板结的头发,闪过一丝深意后,毫不掩饰自身的压迫感,抬起手准备反击。
周围紫色的烟雾随着爆炸声,碎裂的黑冰飞溅,因为疾井对死歌的恨意激发的杀戮*,死歌吸收后再次成功使用出“污染”,大范围的侵蚀一定程度上逼退了约里克,却不足以将他杀死。
“最终你还是背叛了我。”约里克嘶哑的声音,粗大的手抬起,眼神里充满怀念,“你应该知道这样的下场。”
回身看了眼已经意识到什么的疾井,在她脚下拉开一道紫色的屏障,死歌琉璃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哀伤:“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一切。”
“瘟疫预兆。”约里克冷酷地宣告死歌生命的终结。这是他复活的食尸鬼,生死自然由他掌控。
“死亡,镇魂曲。”死歌看着自己身上不断鼓起的囊肿,鼓起后炸开,青黑色的汁水流出,他选择了最漫长的死亡方式,用来惩罚自己,一如以前,只不过这次,不会有活着的机会。那么,就用自己一直隐藏的最后秘密,结束一切吧。
约里克震惊的看着自己胸口开始膨胀,一阵金色的异光如同夕阳最后的余晖,红色的血光在头顶上方盘旋,短暂延迟后,约里克被炸的四分五裂,黑冰迅速攀上他的残肢,冻结冰封。曾经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掘墓人约里克,就这样冻结在了先古冰墓群中。
“哥……”颤抖的声音自死歌身边响起,他微微扯起嘴角,大概是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所以连同屏障的力量也消失不见,最后还是让她看到了这样的自己。
“是不是吓到你了?”笑着看向疾井,死歌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溃烂不堪的肢干,努力拉了拉红色的锦袍,想遮住青黑色汁水不断渗出的手臂。脸上被一滴冰凉的泪珠打湿,死歌眼里充满无奈:“哭什么,你看,这不都解决了。让你不要乱动。”
看不透他,自己从没有搞懂过这个哥哥。从见面就神秘无比,对自己的好却又时刻在索取,说好了互相依赖却又打算亲手杀了自己。疾井看着死歌身体可怕地腐烂蔓延,在已经无力阻止她的死歌面前,拔出了那两根念钉,微小的念能力在体内游走,疾井抖着声音靠近死歌:“快,我还有点力量,你拿去,赶紧救自己,快……”
“何必呢。”死歌偏开头,笑容里充满无奈,“我让你不要动,这点力量留着走出嚎哭深渊,让哥哥放心点离开不是很好吗?死亡镇魂曲,是一命换一命,我没有活路的。”
“不会的。”疾井执拗地用唤潮之佑套住死歌,完全无视那些骇人的青色汁水弄脏自己的衣服,将死歌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她一遍一遍说着,“不会的,不会的。”不知道是安慰死歌,还是欺骗自己。
“傻妹妹。”死歌笑得宠溺,原本绝美的容颜也开始渐渐腐烂,肿大的脸下一秒似乎就会爆出青汁,但是因为疾井的治愈念力,又挣扎抗衡着向里收缩。于是死歌的身体在不断囊肿又愈合中,被迫推延了死亡的时间。这本是一件痛苦至极的事,在死歌脸上却丝毫没有流露一丝难耐,他大概,早已习惯了痛苦。低头看了眼自己如今丑陋不堪的身体,死歌苦笑着说:“再抱抱哥哥吧。”关节已经腐烂的死歌抬不起自己的手,无力地耷拉在两边,垂在地上。
疾井颤抖地环住他,肩上的囊泡刚被触碰就爆开,汁水渗出,使得他原本红艳的锦袍暗沉无光。呜咽的哭声在寂静的洞穴里仿佛最哀伤的送别曲,怀里单薄的身体一点没有记忆里的强势和温柔,他冰凉的身体如今甚至撑不起一只手,为自己抹去泪水。
“冰海之心和鬼书都在冰封王座里,你去了就能找到。我们家的传家宝,现在就交给你保管了。”死歌声音已经微弱,他疲惫地闭上双眼,“我说过,哥哥是为了保护你存在的,所以为了拿回宝石,必须的付出,伤害了你,哥哥也很难过。”
“哥……”断线的泪水抑制不住地滚落。
“揍敌客会是很好的避风港,我去偷偷看过你,你总是那么优秀,只不过,”死歌笑容里充满了不舍,“哥哥总是放不下你,担心你受伤。以后,别这么冲动了。我不在你身边,总是不安心的。”
疾井觉得自己在这种环境下连安慰都显得可笑,她想要抱紧死歌,像以前那样给他温度,让他的身子不要这么冰冷,她想要再被他拥住,笑着哄自己,哪怕都是谎言。可是他的身体却一点点被腐蚀掉,连骨骼都开始变软,疾井无措地看着他的脸逐渐变成青黑色,然后像是融化的雪糕,一点点在自己眼前变成一滩尸水。她两手间环着的,只剩下那件袍子,曾经穿的衣袂飘飘的红。现在却像秋日凋零的红花,枯萎的花瓣一碰就会碎在土壤中,被风吹成虚无。
“……疾井小姐?”因为死歌的死亡,凯特从昏睡中醒来,看着疾井蹲在不远处,空洞的眼睛像是倾倒一半的水杯,泪水就这么无声地流着,满身的污水,手里紧紧捏着一间红色的锦袍。
“疾井,疾井。”凯特走进拍了拍她的脸,试图叫醒她,但是她只是安静地哭着,“疾井,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醒来后会是这番情景,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的疾井让他心里猛地揪紧,他见过疾井的脆弱,也曾看过她流泪,但是那双眼睛,却从没有像如今这样,仿佛掏空了所有的情绪,像是失去了所有。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疾井手里的红袍在手里攥出褶皱,她曾经担心过,如果有一天死歌走了,她要怎么发现。没有呼吸没有温度的人,如果再次死去会怎么样。可是现在她宁可一直这样担心,这样她就不会知道,原来他死后,什么都不会留下,连笑容都一并被丑陋的青汁代替,那张脸,再也不会出现……
她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环住自己,清爽的皂香在自己鼻尖,头发被人一下一下温柔地顺着。疾井闭上眼,豆大的泪珠砸在锦袍上,她靠在凯特怀里,失声痛哭。
“都过去了。”凯特这样说着,将疾井抱住。
“所谓的末路,无非是因为自身的绝望,抑或尚未找到通往新开始的大门。——茧”
在揍敌客家后山,疾井靠着溪边大树发呆,潺潺的流水冲击着石头,在阳光下折射出盈盈流光,一如手中的宝石。暗红色的宝石和自己仿佛天生有一种感应,握在手里就好像一颗跳动的心脏,隐隐涌动的力量与手心产生微妙的吸引。指尖抚摸着宝石温润的表面,微凉的触感让疾井半垂的眼睑微颤,她将宝石靠在自己脸颊上,用体温温暖这块石头。
这是死歌留给自己的,唯一可用来凭吊的东西,疾井闭上眼睛,仿佛还能看到他艳丽的容颜。那件红色的长袍被洗净后,疾井第一次认真的去打量。宽大的广袖边上绣着金丝纹路,肩头两侧是暗线绣制的花纹,领口和腰间由金色的结扣固定,在腰侧系着两股黑绳银边,紫色的璎珞垂下,随着行走微微摇动。袖间扣着两条红色番带,因风飘扬。
略加改动裁剪后,疾井将它穿在了自己身上。同样的袍子,却再没有当初那个人的衣袂飘飞。
在死歌同约里克同归于尽后,那些活死人因为约里克的消亡也随之消散,曾经匆匆重回人间,带着怨念,再次身不由己地消散。说到底,棋子又怎么会有自由。
猎人协会的救援分队很快赶到,协助凯特完成了最后关于嚎哭深渊的调查工作。在冰封王座里发现的《莫雷洛秘典》和冰海之心,根据物品所有权,宝石交还给了疾井,而鬼书则有猎人协会代为保管研究。疾井握着宝石,神情空洞,曾经无数人追求骐骥的东西,于她而言,尚不如她怀里那件衣服珍贵。揍敌客的飞艇也随即赶到,带着疾井回到枯枯戮山。
分别前,疾井似有所觉地回头,看着这片极寒冻土开始落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像是薄纱,要将这片大地的悲伤掩去。白发飘扬的凯特站在远处略显担忧地看着她,却没有移动脚步。仿佛之前那个漫长的拥抱,只是一个梦。
“都过去了。”凯特当时抱着自己,落在自己肩头的手传递着坚定的力量,清朗的声音缓缓开口,“我曾经,也是孤儿。没有人可以依靠,在贫民窟的小巷里为一块充饥的面包被人追打,直到遇到了金师傅。疾井小姐是幸福的,你要相信,死歌他……会一直守护你的。在你的心里,成为支柱。”
为了安抚自己,讲述自己曾经的凯特,那一刻疾井觉得她好像离凯特很近,听着他的心跳声,就会渐渐平静下来。可是松开手,结局却一成不变。他说过不要再见面,就真的不会再同自己纠缠。除了谷底就刻意拉开距离,同他的那些同伴站在一起,和自己清楚地划开界线。
僵硬地扯动嘴角,疾井微微低头,朝着凯特略鞠一躬,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他不会再向前靠近,而自己也没有勇气再坚持。或许离别,才是他们的宿命,不断的相遇,然后匆匆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大人是真苦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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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后突然发现标题有屏蔽词,真是不好意思,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