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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错觉X殿堂X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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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肩上的伤口汩汩流着泛黑的血,大概是蜘蛛腿上还附带着剧毒,感觉到逐渐麻木僵硬的右肩,疾井倒是没有太慌乱,她原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替他挡下那一击的。为了还一份人情也好,一时冲动也罢,对于死亡她早就已经失去一般的畏惧,她只是害怕自己任人宰割的那种无力感,她只是讨厌没有力量的自己被压倒性的征服。可是自己还是做了多余的事情……原来对方已经强到根本不屑身后的威胁了,自己还傻头傻脑的冲过去。太多余了。

    只是鼻头那点酸涩越来越加剧,连眼前都变得模糊。脸颊上的冰凉让疾井有些慌乱地看向伊路米,她看到对方的表情也出现了类似的无措。仅仅是一瞬间,然后又恢复到平静。

    蹲下来抽出几根钉子,伊路米稍稍停顿,盯着伤口平淡地说:“痛就忍着。”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几根钉子插到关键的穴道,止住毒素的蔓延。

    “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疾井略带讨好小心地说,召唤出法杖,将念能力附着在伤口上。一直低着头的疾井胡乱抹去眼泪,真是的,多久没哭过了,这么丢脸,还是在他面前。疾井不停地抹着,却阻止不了愈发汹涌的眼泪啪嗒啪嗒砸落在地上溅起一个个小水花。

    “起来,蜘蛛巢穴就要到了,不能再耽搁,被提前察觉就不好了。”没有波动的语调,疾井慌忙站起来,却在反应过来之前,自己的双脚离开了地面。

    “伊……伊路米”疾井结结巴巴地抖着声,眼角小水珠又滑落两滴,这次是被惊吓的。因为对方这个时候一只手扣在了自己的腰际,一个用力疾井的双脚已经离开地面。

    “抓紧了。”伊路米原本不想多话,但是对方白痴一样的眼神,让他不得不再费神解释道,“奔跑会刺激血液流动,加速毒素的蔓延,所以我带着你就好。”

    “谢……谢谢。那,那失礼了。”忍住隐隐的酸痛,疾井僵硬着表情将两手环住对方的脖子。一阵风声掀起发丝,二人的头发在奔跑中细细缠绕在一起又分开,若即若离。

    疾井有些愣神地近距离凝视着这个俊美的男人,白皙的皮肤近乎完美的五官,长长的直睫毛不像一般人那样卷曲上翘,而是如同黑翎羽般扫过眼睑,衬得那双没有焦距的黑色眼睛更加深邃。纤薄的唇瓣永远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他从来不会有过多的表情,说话也总是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味,可是偏偏这样一个近乎不真实的人,却有着和自己一样温热的呼吸,环在自己腰侧的手有着惊人的力量却在此时把控的恰到好处。柔顺的头发擦过自己脸颊,带着冰凉丝滑的触感好像丝绸。

    这样的伊路米,会让人产生一种温柔的错觉。只是错觉,却也忍不住想要去触碰。

    “我不是库洛洛。”淡漠的声音平直地说。

    “……”疾井瞬间脸色黑到了底。

    这么倒胃口坏气氛的话题,瞬间让自己摆脱了那些粉色泡泡。伊路米,你果然够狠。一击必杀。

    其实伊路米的想法很简单,他只是从最实际的角度出发,既然受伤中了毒,自己又还要负责保证她的生命安全,那拎着她跑也不是什么大事。至于用什么方式……想到对方蹲在地上哭泣的样子,没来由一阵心烦意乱,女人就是麻烦。

    环住的腰比想象中还要纤细柔弱,感受到对方一瞬间的僵硬,伊路米甚至能发觉对方后背轻微湿透的薄汗,是因为害怕?飞速奔跑的伊路米其实内心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因为对方过于炙热的视线毫不避讳地直勾勾盯着自己,喘息间如同羽毛扫过自己耳侧的气流如同小猫挠心,一下一下。努力克制自己撇过脸这种过于幼稚的举动,伊路米一瞬间想到了库洛洛,曾经打过几次照面的蜘蛛团长每次便装出行,身边就充满了各种类型的雌性生物,她们看向库洛洛的目光大概就是这样,直勾勾的像个白痴。印象中库洛洛总是很自然地报以礼貌而绅士的微笑,坦然接受她们炙热的视线。啧,如果是为了完成任务,一刀解决不比这么腻歪的方式有效多了吗?

    我不是库洛洛。伊路米下意识这句话就说出了口,然后注意到怀里(……)的女人瞬间僵硬的神色。哦对了,她大概曾经也是那群雌性生物里的一个。伊路米在内心理解地点了点头,尴尬是应该的。少了那道令人别扭的视线,果然舒畅了许多。从某一层面上讲,库洛洛还是很值得尊敬的,伊路米总结。

    正在翻书的库洛洛突然一个冷颤,意味深长地对着侠客笑了一个,又说我坏话了?

    双臂环着伊路米的疾井有那么一刻,觉得这样的奔跑好像自己曾经憧憬过的爱情。亡命天涯的萧索里,怀揣着小小的温馨,和对的人奔跑在未知的道路上。她的两世几乎都在一个人的挣扎奋斗中平淡地度过,第一世直到死前才获得一个异性的拥抱,而在此之前她甚至从未发现过对方的感情。第二世唯一近距离接触过的男人,还险些将自己杀死,不止一次。

    揍敌客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它是自己对于追求力量的一种精神信仰,体现在席巴身上是绝对的尊敬,对于奇犽则滋生出一种类似关心的共鸣,而伊路米……憧憬,感激,害怕,向往……疾井发现自己会在一瞬间涌现出很多莫名的情绪,却往往又在面对他无悲无喜的双眸时,最终变成了大片的空白。或许他是特别的,疾井模糊地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却不愿意再去深究这种特别到底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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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灭顶的绝望,不是毁灭就是新生。——茧”

    阴暗潮湿的洞穴里,滴答滴答的水珠滴落声空远幽深,在这个巨大的溶洞里营造出诡异的气氛。仰头看着无数被乳化侵蚀的孔洞,昏黄的火光下依稀可辨浓密的蛛网。到处都是这种飘丝断缕般黏答答的蛛网,疾井那种神经质的洁癖发作,下意识就想要用手里的火把把那些蛛网给烧了,结果被伊路米一个冷冰冰的眼神遏制住。于是只能用念尽量隔绝那种东西接触皮肤的可能,小心翼翼地跟在伊路米身后。

    蜘蛛女皇伊丽丝坐在她冰冷的王座上,灰色的脸上扯出一个阴冷的笑容,眉心梅花一样鲜艳欲滴的朱砂纹饰衬得她猩红的双眼愈发狠辣。像是爱人间的轻柔抚摸,干枯的手摩挲着扶手上那本火红的鬼书。感应般微微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伊丽丝仰起头深深吸一口气,抬起另一只手,或明或暗的火光下,那只干枯的手渐渐被深黑的躯壳盘绕包附,最终变成一根锐利硕大的蜘蛛腿,尖端如同刀刃一样泛着诡谲的光泽。渴望的鲜血,难以满足的杀戮*,猩红的眼睛迸发出无尽的恨意,是谁闯入了洞穴,就休想再活着出去!

    祭奠神圣的殿堂吧,用滚烫的鲜血,平复那无穷的*。

    “伊路米,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恩,”伊路米看了眼疾井,“把火把熄灭扔掉。”

    呆滞地眨了眨眼:“怎……怎么熄?”

    “……”

    失去火把的光亮,黑暗包围自己的一瞬间,疾井本能地选择贴近了伊路米。感觉到对方非常迅速的拉开距离,疾井胡乱地扯住他的衣角:“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像是坠入无尽的黑色棉絮里,黏在身上的蛛丝好像怎么也摆脱不了,就连脚下的地面都凹凸不平,仿佛下一脚就会堕入虚无的地狱。只有那一小块衣角,带着淡淡的清甜气息,安静镇定地站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成为最后一根稻草。别离开。疾井在心里祈求。

    然而对方轻松挣脱开了,像是不曾听到那一声呜咽般的恳求,从手里滑出去的衣料,在手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曾留下。黑暗里蜘蛛骨节躯壳碎裂折断的声音细小清脆,疾井几乎可以想象伊路米如何完成徒手扯断它们四肢的全过程。他在战斗,而自己却如同累赘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至少要做点什么。试图召唤出法杖的手刚刚抬起,就被一只冰凉的手压下。

    “别。”

    如同耳语般微弱的声音,几乎吹散在风里,然而压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却出乎意料的真实而坚定。原本压住的姿势旋转变成握住,轻柔地拉着疾井,似乎是想带她走到某处地方,

    那只冰凉的手温柔地牵引自己,明明在接触的一瞬间自己心都快被吓到停止了,却在下一刻,那一声耳语阻止了自己到嘴边的惊呼。疾井记得这个声音,当初在面对暗影之拳阿卡丽时,那声近乎幻觉的叹息,和当下这感觉如出一辙。因为这陌生而熟悉的悸动,让自己愣怔在原地,不由自主地被他牵着手向前走。回神的疾井猛然意识到伊路米还在原地,正欲挣脱,对方先一步已经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