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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超大规模的地下赌场,像是完全隔绝了地面上的世界,这里无数璀璨耀眼的水晶吊灯,造价昂贵的红木桌椅还有数不胜数的奢华装饰,喧闹的人海一片纸醉金迷。这里的人们脸上带着一种几近疯狂的痴迷扒在赌桌边缘,充血的眼睛里毫不掩饰*和贪婪。
人间炼狱,疾井这样总结。抛弃了自我,只剩下一具驱壳在这里游走,耗尽最后一丝生命,荒唐的结束一生。穿过拥挤的人群,疾井紧紧跟着伊路米毫不逗留地走向更深处。在展示了那枚金币后,伊路米又神神叨叨地和对方说了几句类似暗语的话,然后被带到了一个高大的铁门前。伊路米推开门,带着熟悉的血腥味,疾井瞳孔骤缩。
那是一个下沉式的角斗场,他们所在的是最上面的观众席。这里是整个地下赌场最血腥也是最受欢迎的地方。人们在这里选择中意的对象按码号下注,一比一千的赔率让无数人一夜暴富,一朝潦倒。对金钱的贪婪用血肉加以刺激,无数男人在这里找到了最佳的宣泄场所。而不少女人也在这里找到了征服的满足感。看着脚下蝼蚁般厮杀的人,他们用生命交换,而自己却操纵输赢从中获利。这种类似诸神上帝的错觉,让他们迷恋。
向下收拢的倒圆台形看台上坐满了人,他们大肆挥舞着拳头呐喊咒骂。角斗场中央是满地成山的尸体,蹒跚站着的壮汉以命相搏,他们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一盘的尾声。黄色的头发凌乱散在身后,高大的彪形大汉抡起硕大的拳头,一拳击碎对方的头骨,绽裂的脑浆迸出,场上掀起一阵欢呼。背后还剩下最后一个对手,握着折断的大剑怒吼一声冲向这个黄发男人。黄发大汉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一个猛冲,低头直接咬断他的喉咙。满嘴的血丝举起红肿的拳头,他环视一圈,带着众人的欢呼下场。
从身旁别人的交谈中疾井大概了解到,这个男人被称作“酒桶”,自从他出现在地下角斗场后,不管对手是一个人还是十个人,最终他都会以最野蛮和原始的方式,毁灭对方。角斗场里胜率不断垒高,为了加注和增加观赏性,放在他对面的敌人从一人到如今的一次二十人。蜂拥而上的人被拧断咬碎,来不及处理的尸体摞在场上逐渐堆成小山。而每次战斗结束后的他,则会倚在这堆尸体旁,向观众举起硕大的酒桶,咕嘟咕嘟地饮干整整一桶酒,悠然离场。
角斗场的人通常都是由于欠债或是被人贩卖过来的,在这里只要作为胜者连赢三场,就可以带走当天赌场全部收益百分之四十的提成,并且重新获得人生自由。这是一个轮回,在赌城里梦想着暴富的人倾家荡产负债累累最终无力偿还,于是走进角斗场,从游戏者变成供人娱乐的最下层,然后浴血再次走出来,带着巨额财富,再次走进这样去与留的抉择中。
然而酒桶是个不折不扣的例外。没有人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走进了这个角斗场,以他现在的战绩按说早已腰缠万贯,却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还会选择留在这里不停地厮杀,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为了享受这种战斗的快感,杀人不需要负任何责任,还享受荣誉和成就。”伊路米面对疾井的问题,这样理所当然的解释道。他这样毫不犹豫的答案让疾井一瞬间产生一种他是在说另一个熟识的错觉。
这个时候的酒桶已经夹着他的大木酒桶摇摇晃晃地准备离场了,伊路米加快脚步从楼梯向下,追着酒桶一路跟到角斗场铁栅栏背后的休息室。
“东西就在酒桶身上,我去取。你帮我挡住所有可能影响我的人,撑到我回来为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撤退。”伊路米低头冷淡的说,“我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明白吗。”
“知道了。”
“选择等待,是另一种方式的依赖。但更多时候,人类宁可孤军奋战拼力一搏,因为没有人愿意将希望放在另一个人手中。——茧”
看了眼腿上新添的伤口,细小血珠凝结在肌肤上让疾井厌恶地皱起眉头,她冷然地看着四周不断逼近进攻的人,握住法杖站的愈发笔直。没有人可以让她屈服,只要撑到伊路米回来就可以不是吗,这一点,她还是可以……岂可休!原本以为只是打打下手的工作,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个个都好像誓死也要闯进她身后的房间里阻止,伊路米你要拿的到底是什么啊魂淡!心里忍不住狠狠吐槽,她就知道自己绝对没这么好运。
不具备攻击性的念只能拖延住对方时间,但是越来越多的人数以碾压的趋势逼近,饶是疾井行动再敏捷,还是扛不住这种车轮战,越来越多的伤口开始出现,而身后房间自从伊路米进去之后,里面就不断传出凄厉的惨叫。这也越发刺激了门外这些人对自己的进攻,我说,伊路米你果真是故意的吧!想到他那张欠扁的钉子脸,好想借一个肥胆把那些钉子全都摁进他脑门里……
原本还能勉强□神游一下的疾井,在注意到不远处一阵特殊的骚动后,心里那份不安再次强烈的涌上来。像是无法控制的,她紧紧盯住不远处,直到一群显眼怪异的人自逆光处悠然走近,直到她毫不费力地看清最中间的那个人的面容,身体所有微小的伤口仿佛被洒上酒精,开始抽痛。脖子上浅红的疤痕似乎还能回忆出当时的绝望,一如现在,她无法抑制的颤抖地身体。
库洛洛。
双手插在风骚的毛皮大衣口袋里,库洛洛嘴角挂着最得体迷人的微笑,黑曜石般深沉的眼睛,带着些许玩味的笑意满意的欣赏着那女人在看清自己一瞬间后,强烈的畏惧。变了很多,库洛洛这样总结。相较先前平庸无奇的印象,如今的她大概是因为学习了念能力,又或者是深得揍敌客家的精髓(喂!),将所有情绪淡化在一张平静无波的脸上,周身淡蓝色的念如同纯净的水流温和地保护着她。这种干净纯洁的气息,配上她极力掩饰的畏惧,真的是,极大地激起了自己摧毁的*。想到这里,库洛洛嘴角又上扬几分。
“好久不见。”库洛洛低沉性感的声线,浓密的睫毛下看似温柔的双眸紧紧盯住疾井。
疾井感觉自己像是被放置在案板上的鱼,每一次挣扎只会带来更多痛苦。那个男人眼底的冷漠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撕开自己最无法设防的脆弱,带来窒息的恐惧。她以为,那只是一场噩梦,只要尽力不去提起就可以渐渐忘掉,可是为什么还会遇到这个男人。只是换了一套装束,卸去额头缠绕的绷带,向后梳拢的头发使他的气场愈发强势,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如同黑云压城,无声的将人推入黑暗。
轻松避开那帮杂碎的一个飞镖和一拳攻击,库洛洛笑得风姿绰约:“需要帮忙吗?”不等疾井回话,旅团众人就会意地分散出手,开始享受厮杀的过程。也许是受到先前角斗场那种血腥气氛的刺激,又或者,这才是他们的本性,原本还有些吵杂的休息室,如今只听到闷声的惨叫和血肉分离的声音。
“现在,总算又可以和疾井小姐单独聊天了。”库洛洛保持着捉摸不透的笑容一步步走向疾井,“那么,从哪里开始聊起呢?”
“……”疾井急促的呼吸,颤抖地向后退缩。她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如此畏惧这个男人,身体的本能让她觉得羞耻却无力,脖颈上没来由的隐隐作痛,她的眼里只剩下对这人的无尽的恐惧。
“在揍敌客家,疾井似乎过得不错。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现在在屋子里的揍敌客先生,和我们的目标很荣幸的一样了呢?”库洛洛漆黑的眼睛看不出的情绪,令他那抹笑容更加诡异。
又走近了几步,库洛洛可以清楚看到她颤动的睫毛和苍白的唇色,修长的手伸出来,不容拒绝地搭在了疾井的肩膀上:“既然揍敌客已经意识到你是‘冰海之心’的钥匙了,那么疾井小姐来告诉我,那些拙劣的恶作剧,到底是谁干的。”
“……我不知道。”什么恶作剧,什么“冰海之心”,她根本一无所知的事情。看着库洛洛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满,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痛。疾井一声闷哼,堪堪退后靠墙壁撑住自己的身体。一只手臂被卸,无力的耷拉下来。法杖瞬间消散无踪,失去了武器,疾井觉得更加无措。
而库洛洛仍旧保持着刚刚的动作,冰凉的手指缓缓拂过对方白皙的脖颈上扭曲的淡红色疤痕,慢条斯理的说:“我已经厌倦去追踪那些无聊的把戏了,如果你再不配合,我不介意让我们重新温习一下当初的游戏。”
毛孔都竖起来,身后的薄汗沾湿了衣服。没有一刻,疾井会像现在这样如此渴望伊路米的回来。只有揍敌客能够拯救自己,疾井一直这样坚信,悲哀的依赖着,绝望地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