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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席巴停下抚摸三毛的手,转身看向疾井,“照奇犽的描述,你的念似乎更适合用作辅助,配合别人行动。”
“……我想是的。”虽然知道席巴想要的大概远远不是这种结果,但是疾井不愿意托大。何况她也确实没有奇犽那样的魄力,能毫不犹豫的取人心脏。比起血肉飞溅,她的确更倾向于在身后辅佐他人。
心中已经有一番较量的席巴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视线转向一旁的奇犽:“你确定除了目标,当时只有你们两个人在场?”
“是的。所以最后的那个时候才……”想到当时最后诡异的结局,奇犽眼中藏不住一丝动摇,“总之,真的是……”
……当时,没有解除的警报还在耳边大肆作响,疾井和奇犽被一帮人包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圈子不断缩小,将两人包夹在其中。清理他们本就是一件麻烦事,何况一人根本没有什么攻击力,另一人还身负重伤。奇犽的脸色阴沉至极,理论上他要摆脱这帮人并不是难事,即便身上负伤,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是今天身后还带了个拖油瓶,他不确定这女人能不能跟上自己的步调。要是大哥或者父亲,大概这种情况根本不是问题,要么凭实力抓着她一起带走,要么果断放弃这人自保为上。可是偏偏是自己。犹豫扰乱了他的思考,只是这短促的时间里,情况再次发生变故。
奇犽的眼前弥漫起血红色的迷雾,越来越浓密的雾气完全阻碍了自己的视线,呼吸里全是类似铁锈味的血水味道。奇犽闭气跳上房梁试图摆脱这突如其来的迷雾,伴随着迷雾涌现瞬间寂静的房间散发着浓烈的不详气息。只有依旧震耳的警报还在肆无忌惮地宣告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然而这样鲜明的对比只会更让人忐忑。那些围堵自己和疾井的人呢?奇犽跃上房梁,却失望地发现这里的血雾情况,比起地上完全没有好到哪去。似乎整个空间都被这种诡异的雾气充实,然而操纵着一切的,却连是人是鬼都犹未可知。
“谁?”
平静清澈的嗓音突兀的想起,像是深涧滴水,让人心头猛然清醒,抚平了那种莫名的不安。奇犽知道那是疾井莲,却根本分不清此刻她的具体位置。他迟疑地叫了一声:“疾井?”
其实话刚出口奇犽就后悔了,这样贸然出声不但暴露了疾井的身份,更让自己的处境陷于不利。自己的位置、情绪都会被有心之人看出来,太鲁莽了。奇犽暗自反省,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像是被扯开了一个口子,那些血雾有方向的浓缩收拢,大片忽然清晰地视线让人有一瞬的恍惚。血雾像是被引导着最后变成一抹鬼魅般的影子,一个轻晃便穿墙而出不见踪影。
奇犽惊讶地发现,随之不见的还有之前那帮不算少数的人,什么都没留下,尸体、衣服、声音。就好像他们从未出现过,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一个渺小的身影。
“喂,疾井!”奇犽跳下房梁快步走过去,却在接近后又警觉地停步,保持距离打量。那个女人手中的法杖已经消失,身上令人安然的气息也不见踪影,整个人仿佛虚脱殆尽,倒地昏迷不醒。左手紧紧攥着的,是一块颇为熟悉的绿色面罩,斑驳血迹下依稀可辨那块苍绯印。说起来,那个女人也消失不见了。
……
紧紧盯着疾井,席巴犀利的竖瞳闪过一丝深意:“现在我明白库洛洛的想法了。”为什么要想尽办法追查这个孩子,为什么紧紧盯着揍敌客不放。看来有趣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啊。
从开始就一直沉默的疾井,此刻面对席巴的审视,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她的思绪仍旧停留在那个时候。满眼的血色,像是堕入一场噩梦,当时的疾井拼命凝聚念力试图抗拒那些雾气的靠近,却发现它们仿佛穿墙入孔无所不能。感觉到血雾接触到自己的皮肤,疾井无法克制的汗毛竖起想要尖叫。就在这时,她耳边清楚地,响起一声叹息。短暂却又绵长,疾井甚至感觉到那里面带着类似千年的孤寂与怀念。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毫无预兆的悸动,法杖上的冰蓝色念力前所未有的翻滚旋起,就好像,在面对一位故人……
“谁?”
虽然看不见,但是那种莫名的直觉告诉自己,有人就在自己身边。她握紧法杖,紧闭的双眼侧耳试图再去感知些什么。然后就像是被大型吸尘器吸附,周身的念能力被吸附抽干,法杖失去念能力的支撑无法具象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踉跄了几下,最后瘫倒在地。
是谁的叹息,在怀着什么。
疾井想不通,再睁开眼已经回到了枯枯戮山,面对奇犽另一种角度的描述,疾井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可是那声叹息,却如此真实难忘……
“奇犽,你身体差不多之后就继续训练吧。”席巴顿了顿继续说,“丫头,等你想好了,再单独找我。”
蓦地抬头,看着席巴温和不变的笑容,疾井有些慌乱的点了点头。从进门到现在,他一直没有问自己,也没用怀疑自己。疾井一直看不懂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向长辈一样给予她指导和信任,又像睿智的商人,时刻评估她的价值。但是至少他给了自己足够的信任,相信自己不会隐瞒和背叛。这是强者对自己的自信。
确实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当时的记忆现在想来甚至带着那种混沌的混乱,如果是自己的幻觉,岂不是给揍敌客徒增烦恼。疾井的犹豫却被席巴无条件的理解。她想,自己大概是真的心甘情愿臣服于揍敌客了,因为这个睿智的男人。就像面对阿卡丽的自己,她毫不怀疑有一天如果揍敌客面临险境,自己一定会第一个站起来冲上去,用生命还他们这份恩情。
疾井原本就是性情中人,只是因为过分的平凡所以掩盖了她心中那份纯净的执着。后来又因为被人利用险些丧命,对于生死的看法改变,一定程度上淡化了她的心性情感。她不会轻易产生情绪的波动,是因为没有必要。然而另一方面,对于仅有的执着,她也会反映出绝对的坚持。揍敌客就是她如今唯一的方向,为其付出生命,在如今的疾井看来,大概已经成为理所当然的事了。
所以席巴老爷,腹黑帝王学第一人,有朝一日进军政界,您老绝对……算了,还是揍敌客轻松实在,稳赚不赔……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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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选择避开视线,是因为无动于衷,还是早已情根深种。——茧”
“从今天起,你负责辅助我完成必要的任务。这是父亲的手信,托我给你。”伊路米面无表情地掏出一封信,递给疾井。
“……谢谢。”疾井抽出信纸,然后迟疑的说,“不介意我当场打开吧?”
伊路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父亲说让你私下里看。不过我已经翻过了,所以你在哪看没差别的。”
“……”
“我开玩笑的。”表情一动不动地伊路米平直地说完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走了几步头也不回地嘱咐道,“后天早上在门口等我。”
……为什么有种大哥果然比小鬼更可怕的预感……这种冷到北冰洋的笑话算是给我的下马威吗魂淡,你果然还是因为上次没掐死我而耿耿于怀吗,为什么我总有种想要逃走的冲动,看到你就想逃走啊魂淡。疾井内心开启吐槽模式后一发不可收拾。
“疾井:
你说的事我会去调查,不用担心。跟着伊路米好好锻炼自己能力。不要让我失望。
另,如果有人想要杀你,杀了他。不要犹豫。
——席巴”
将信件小心折叠贴身放好后,疾井习惯性地向后山走去。席巴简洁的手信,像是长辈的敦促,平淡却又贴心。从小一个人长大的疾井,对于往事几乎空白的回忆,让她对于那些寻常的亲情有种压抑着的陌生渴望,从未言明却一直隐隐期待着。疾井对于自己的过去几乎没有一点印象,只是知道自己的年龄。从什么地方来,父母是谁,这种事情在她有意识去思考后,就本能的放弃了。因为没有人会在乎她,这种事的真相似乎对于自己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如今的席巴,大概就是自己曾经一度想象过的长辈样子吧。被关心被在乎,这种感觉让自己觉得是心脏柔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