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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祁胜是太后和舒国王爷私通所出一事,也传到了瀞南王的封地。
封地上下顿时一片哗然。要知道,他们之所以愿意支持拥立祁胜,是因为对方乃是大祁王朝的皇子;若祁胜是敌国皇室的血脉,哪里还算得名正言顺?
再怎么说,祁胜封地的百姓们,也没想过要叛国。对他们来说,不管是祁煊也好,祁胜也好,总归是大祁王朝皇室的血脉。
他们只不过觉得祁煊的品德,不够资格当皇帝,该由拥有更高尚情操的人取而代之,却不代表他们愿意帮助敌国皇子谋权篡位。
但也有些人认为流言不可信。太后以前好歹也是先皇的宠妃,怎么可能和敌国王爷私通,还生下一名私生子?肯定是王城特地放出来污蔑瀞南王的。
相信的有,不相信的也有,不管如何,只要封地的百姓不是一心,对祁胜来说便是弊多于利。祁煊也没想过能用这样简单的流言,就可以击垮祁胜,不过能够挑拨百姓的情绪,才是他的目的。
就在这时,有一队低调的商队进入了祁胜的封地。当晚,祁胜的的府邸便被人潜入,只是潜入的人还没找到祁胜,便被突然涌出的士兵团团围住了。
被围住的蒙面黑衣人处变不惊,只提出一个要求──他想要面见瀞南王。只是瀞南王哪里是说见就能见的,士兵们本想就地击杀,倒是领头的人留了个心眼,将人关入了地牢。
“喔?想要见本王?”祁胜听着属下的禀报,略为讶异的挑了挑眉。他原以为黑衣人潜进来不是想要他的命,便是想要窃取机密。
谁知被发现后,对方不仅乖乖束手就擒,还提出想要见自己?这让祁胜心下起了些许兴味,莫非对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见他?
因此他不理会属下的劝阻,亲自前往地牢。走到关押黑衣人的牢房前,他双手负在身后,淡淡说道:“听说你想见本王?”
“是的。”黑衣人脸上蒙着的面巾早已被解掉,祁胜望着对方斯文的脸庞,皱了皱眉,“你是谁?为何想要见本王?”
“在下邢追。”邢追话音刚落,就见瀞南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笑了笑,“看来王爷也知道在下,真是令在下受宠若惊。”
“邢家军的少年将军,本王自是听过。”祁胜语毕,对身后的属下说道:“开门。”属下迟疑一瞬,在祁胜的冷眼下,不得不上前打开牢门。
随后祁胜让属下替邢追松绑,并且带他下去整理一番,然后在花厅摆了一桌丰盛的宴席,接待邢追。
“邢将军突然来访,不知有何用意?”酒过三巡之后,祁胜才开始提起这茬。
“王爷,明人眼前不说暗话,在下此次前来,是想与王爷合作。”邢追淡淡的说道。
“合作?”祁胜勾了勾嘴角,颇有些讽刺的意味。不知邢追是有勇无谋还是自视甚高,对方有何斤两,想和他合作?原以为对方是投诚来的,没想竟是打着合作的天真想法。
“王爷有所不知,虽然当年邢家军所剩不多,在下手底下还是有些能人的。”邢追知道祁胜的意思,也不气恼,平静的开口说道。
“本王手下能人也不少。”祁胜端起酒盏啜了一口酒,显然觉得对方的条件不够吸引人,甚至于,有些可笑。
“……王爷若只想取得大祁王朝,那么便不需要邢追;王爷若想称霸天下,击败云国,那么……”邢追轻声开口,目光灼灼的盯着祁胜。
祁胜心下一凛,微瞇起眼,他手指摩娑着酒盏,漫不经心的说道:“邢将军的意思,是能够将云国双手奉上?”
“正是。”邢追斩钉截铁说道,祁胜反而笑了一声,“呵,邢将军本是云国人,现在倒是想要勾结外人,灭掉自己的国家,你觉得,本王会相信?”
“云王先对我们不仁,我们何必对他有义?”邢追抿了抿唇,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仇恨,祁胜深深望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天色不早了,将军先回房休息吧。”最后,祁胜没有给出答复,反而命人送邢追回到客房。邢追知道要说服瀞南王不是易事,也不急,跟着带路的小厮便离开了。
邢追离开之后,花厅的屏风后转出一个人,赫然是祁胜的谋士冯先生。
“冯先生,你觉得呢?”祁胜手指轻敲桌面,淡淡地问道。
“回王爷的话,属下认为不可信。”冯先生恭敬的答道。
“为何?”祁胜挑挑眉。
“回王爷的话,就如王爷所想的,邢家军总是云国人,属下恐怕这只是邢追的上屋抽梯之计。”冯先生缓缓地说道。
“想利用本王,也要看他有无这份能耐。”祁胜冷笑出声,邢追憎恨云王,想灭掉云王不假,但之后是否真的会将云国双手奉上,祁胜表示怀疑。
邢追以为这招以退为进,就能骗得自己的信任,决意和他合作?那对方也未免太小看他瀞南王了。他是有野心,但也知道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况且想灭掉云国,也不是这么容易。邢追凭什么以为,他跑来自个儿跟前耍耍嘴皮子,自己就会出兵帮他?
只是祁胜也不能就这样放走邢追,姑且不论他是否真要和对方合作,冲着邢家军的威名,他就不能不留下邢追。
逮住邢追的属下说了,若非当时对方有意放水,巡逻的士兵根本无法发现对方踪迹,更遑论捉住对方了。
虽说邢追此番行为,倒是显出了点诚意,祁胜却无法完全信任对方。所以他和冯先生商议的结果,便是假意答应,先将对方招揽到己方阵营再说。……
******
祁煊收到探子回报,瀞南王手下多了一批精兵,精兵是从南河关进入封地的。他皱了皱眉,让探子务必查出精兵从何而来。
过了不久,消息传回来,探子探得精兵从云离山而来。他们乔装成商队,分成几批,陆续绕过云国进入南河关。
祁煊一见到云离山,便猜中了那批精兵的身分。他倒没想到,邢追会找上瀞南王,当时也算他运气好,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燕归。
把人带走之后,也不晓得追风寨是个什么情况,本想着把事情都解决了,再回头找邢追算账,谁想邢追倒是忍不住了。
不过想想也是,邢追报仇心切,当初把燕归带走,也是为了逼自己答应进攻云国。现在会找上瀞南王,肯定也是打着同样的主意。
瀞南王已经算是和他撕破脸了,邢追在此时找上瀞南王,兴许是以条件交换。他手下的邢家军可以补上瀞南王八百精兵的损失;而瀞南王事后得帮他攻打云国。
邢家军也是以骁勇善战闻名,纵使人数仅有数千,却抵得上瀞南王上万的精兵。不仅替补了八百空缺,还使得战斗力提升了不少,因此能得到这支兵力,瀞南王自是满意得很。
除此之外,祁煊还收到瀞南王在招兵买马的消息。与此同时,舒国和云国结为同盟的消息也传开来了。
当年云殇兵败,逃回云国之后,被云王狠狠的罚了一顿。接着云王便派出使者出使舒国,希望与舒国结盟。
只是当初舒王有意结盟时,云王吊着不给回复;如今轮到云王主动开口了,舒王又哪里肯这样容易便答应。
后来还是云国嫁了一位公主过去,表现了十足的诚意,舒王才松了口,和对方结为同盟。也因此,前后花了几年的时间,双方才算达成共识。
云国和舒国结为同盟之后,不多时,离国使者便来到了大祁王朝。祁煊接见之后,惊讶的发现使者竟然是太子离非。
下了早朝之后,祁煊特意将离非留了下来。
“没想到竟是你亲自来一趟。”祁煊开口淡淡说道。
“这样岂不是更能表示我国的诚意。”离非笑眯眯回道。
“说吧,你在打什么主意?”
“陛下此言差矣,离非自然是代替我王向陛下提出缔结盟约。”离非挑了挑眉。
“你不待在离王身边,就不怕其他人对离王不利?”祁煊冷笑一声。
“孤总是要给其他人一些机会吧?”离非笑着问道。
“机会?怕是找死的机会吧。”祁煊不屑。
“总归是自己选的,死了也怨不得别人。”离非“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掩住笑得开怀的嘴角。
“离王肯放你出来,也算是有心了。”祁煊语毕,叹了一口气。离非眼神一冷,笑容淡了几分,“孤又不是他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哪里需要他放行。”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祁煊睨了他一眼,离非眯了眯眼,脸上快速闪过一丝不耐与厌恶,“离王许了陛下什么好处,让陛下处处替他说话?”
“你想知道你值多少?”祁煊勾起嘴角,脸上带着一丝戏谑与不怀好意。离非僵了一瞬,干巴巴的说道:“不用了,孤说笑的。”
“有些事情,过了就算了,紧捉着没有好处。”祁煊收起笑容,淡淡的说道。
“陛下,有些事,却不是过了就能算了的,我和他之间,至死方休。”离非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
“既然如此,朕马上派燕归出兵,替你拿下离国。”语毕,祁煊便要宣人来拟旨。离非心里一跳,脱口而出,“不用……”
“我们两国刚结为同盟,陛下便要出兵攻打离国,岂不让人诟病。”离非干咳几声,挤出个阻止的理由。
祁煊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直把离非看得心里发毛。过了一会,才听祁煊说道:“不要错过你内心真正想要的,有时候站得太高,反而什么也看不清。”
“……这是陛下的切身经验吗?”离非愣了愣,有些嘲讽的说道,谁知祁煊一点也不恼怒,反而如实说道:“自然。”
这下子换离非惊讶了,不过他什么也没说,结束了这个话题。……
离非并没有在大祁王朝待太久,事情办完了便准备启程回到离国,只是属下却来报,收到离王密函。离非一愣,让属下立刻呈上密函。
离王的密函仅有寥寥几句,除了慰问之外,便是希望太子滞留大祁王朝一些时日。离非眉一皱,抬起右手,两指压在唇上,“嘘──”的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不多时,一只黑色的鸢搧动着翅膀,噗哧噗哧的飞到离非跟前,在他眼前盘旋几圈,然后慢慢降落在离非伸出的手臂上。
鸢的右爪上绑着一个小竹筒,小竹筒不到小指长,宽细和小指差不多。离非小心的解下小竹筒,然后摸了摸鸢的头,手臂向上微微一甩,鸢展翅飞去。
随后他打开小竹筒,抽出里头的纸条,摊开细细一看,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转身走回书房里,拾起桌案上的纸笔,快速的便写好了一封信。
“记住,务必亲自交到父皇手中。”离非叫来属下,严肃的叮咛着。
属下领命而去,不久,祁煊传召,离非施施然来到御书房。祁煊遣退内侍和宫女后,才开口说道:“太子果真重情,来到这里还不忘你的鸢。”
离非本就没想过能瞒住祁煊,因此淡淡的说道:“离国出事了。”
“嗯,难得太子不在,不赶紧做点什么,岂不浪费大好机会?”祁煊笑着说道,抽出一封密函,递给离非。
离非接过一看,瞳孔一缩,心下有些骇然。没有想到,父皇和皇弟身边,竟然都有祁煊的人,此时离国的动静,祁煊是了如指掌。
祁煊想要离国,根本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想通了这一点,离非背后冷汗涔涔。
“你不用紧张,朕说过,会助你登基。”祁煊看出离非的忐忑,缓缓的说道。
离非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祁煊也不在意他的沉默,继续说道:“离王将你留在这里有他的用意,你便安心待下来吧。”
“孤用何理由滞留不回?孤是一国太子,岂有流连在外的道理。”离非淡淡的说道。
“理由朕已经帮你想好了。”祁煊勾起唇角笑了笑,“朕的生辰将近,特留下离国太子参与朕的生辰宴,太子意下如何?”
“谢陛下恩典。”既然祁煊已经开口了,离非岂有不答应之理,当下便应下了。……
瀞南王在封地自立为王、招兵买马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大祁王朝,支持与反对的声浪均有。先前太后私通的流言虽然传得沸沸扬扬的,但是祁煊囚禁太后的流言,也是从未消失。
祁胜安排在王城内的探子,当然致力于抹黑祁煊,顺带替瀞南王辩解。不过随后就听说了,陛下不日将派兵,前往封地讨伐逆贼,并且迎回太后。
探子赶紧将消息传回封地,祁胜知晓后,更加快了筹备兵马的动作。同时,也派兵进驻封地周围的城镇,将周围城镇先拿下来。
原本追捕祁胜的校尉,领着三千精兵退到十里处守着。不久前他收到陛下的旨意,再过不久,朝廷派的将军就会到了。
届时,定要拿下祁胜这个乱臣贼子。
祁煊派出去的将军不是别人,正是舒子棋。燕将军守在万河关,燕归守在衡水关,朝中剩下的将领,便唯有舒子棋可担重任。
舒子棋被委任为镇远大将军,率兵卅万,即刻启程出发,与校尉会合,一同收回祁胜手中的封地。收到王城派出卅万兵马的消息,祁胜心下一惊,他没有想到王城的铁骑兵会倾巢而出。
据探子多年打探的消息,祁煊手上兵马共有五十万。燕将军和燕归各领十万驻守关外,王城便只余卅万,如今祁煊竟全派了出来,王城岂不是放空了?
一想到这里,祁胜立即召集了府中谋士,众人分析过后,认为擒贼先擒王。可以运用声东击西的战术,先假意和舒子棋的兵力周旋,另一边暗中派人直击王城。
若是能够一举拿下王城,杀了祁煊,待得王城和皇宫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大祁王朝不就有如囊中之物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唯有冯先生面色忧虑,待得其他人退下后,他斟酌再三,终于还是开口劝道:“启禀王爷,属下认为不妥。”
“喔?为何?”祁胜双眼胶着在羊皮地图上,心思显然不在话题上。
“回王爷的话,属下认为其中必有诈。”冯先生皱着眉,满脸的不赞同。
“何以见得?燕将军和燕归手中各有十万的兵力,而如今从王城出来的,确实有卅万兵,这还能作假得了吗?”祁胜不以为然,摆摆手说道。
“回王爷的话,若是祁煊手中,从来就不只五十万兵马呢?”冯先生缓缓地说道。他不认为祁煊是这般冲动的人,如今对方敢派出卅万兵,王城里不可能没有布署。
怕只怕这是对方故意放出的假像,就是要引得王爷上钩。王爷若是真带了兵马直击王城,怕是会中了对方的计。
祁胜闻言,这才终于抬起头来,他皱了皱眉说道:“冯先生的意思是,本王的探子都是废物?花了这样多年,费了这样多心血,探来的是假消息?”
“回王爷的话,属下惶恐,不曾这样想过。”冯先生一听,立马跪了下来,祁胜不耐的摆摆手,“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王爷息怒,属下认为,祁煊其人阴险狡诈,怎会如此冲动,放空王城?再者,帝王专属的侍卫队,人数多寡一直是个谜,属下唯恐这是祁煊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冯先生跪扶在地,仔细斟酌着语言说道。
祁胜听罢沉默许久,须臾,才淡淡地说道:“冯先生考虑的地方,本王并不是没想过,只是王城周围,除了骑军都尉营,哪里还藏得下兵马?”
“这……”冯先生语塞,祁胜瞥了他一眼,视线又调回羊皮地图上。虽然祁胜说的有理,但是冯先生心里总是弥漫着一股不安。
“看来先生果然认为,本王的手下都是废材,这么些年下来,都被祁煊耍得团团转,包括本王也被他玩弄在手掌心上?”祁胜见冯先生面上还是带着犹疑,不悦的说道。
凡事多方考虑是好事,但是多疑到这样的地步,就让他有些不喜。冯先生是他手下的谋士,对于他所做的决定,竟然抱着极大的怀疑,让他心里怎么会舒服。
“王爷息怒,属下不敢。”冯先生又低下头,诚惶诚恐的请罪。
祁胜没有回话,只是专心致意的盯着地图,用朱砂笔勾勾画画了好一阵子后,才淡淡的开口,“起来吧。”
“谢王爷。”冯先生忍着膝盖的不适,缓缓站了起来。
“冯先生,本王敬你是个人才,不过你这多疑的性子,可得改一改了。”祁胜语气平淡的说道,冯先生却是听得一身冷汗。
“谨遵王爷教诲,属下知错。”冯先生恭敬答道。
“嗯,下去吧。”祁胜挥退了对方,却没看见冯先生退出前,最后那一眼的复杂。……
祁胜很快就拟定好了战略,在祁煊的大军还未抵达前,便已经派出了三万精兵,绕道东边,直取王城而去。精兵出发时,冯先生站在城墙上,一脸凝重目送军队离开。
“冯先生脸色好差啊,莫不是昨晚没休息好。”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嗓音,语气中夹杂着不容忽视的讽刺。
“李大人。”冯先生转回身,淡淡的对来人行了个礼。来人摆了摆手,意有所指的说道:“免了免了,冯先生可是王爷面前的红人,你这个礼下官可是当不起。”
冯先生脸色不变,对着李大人点点头,便径自下了城墙。身后李大人啐了一口,低声咒骂着,“呸,什么先生,还不是……以色…陪……”
走得远了,渐渐听不见身后的议论声,冯先生衣袖中紧握的拳头,这才慢慢的松开。他木着一张脸,走回自己的宅邸。
平常时候,他大部分都待在王爷府中,偶尔才会向王爷告假,回到自己的府邸。他是王爷的谋士、食客,几乎将全部的时间都奉献给王爷。
从他来到王爷身边,已经过去七年,他看着王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心里着实佩服王爷。王爷的隐忍和付出,旁人是无法体会的。
可如今,他却有一种功亏一篑的感觉。自从王爷打算出兵王城开始,他便镇日惶惶不安,心里头总是觉得不踏实。
可是就如王爷所说,埋伏在王城里的探子,多年来已经将王城兵力的布署摸得一清二楚,祁煊手头上有多少兵力,也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按理来说,此战应该极为稳妥,只要王爷的精兵攻入王城,取得祁煊的项上人头,王爷的成功便可以说是唾手可得。
冯先生抬头眺望远方,暗暗祈求着,此战可别节外生枝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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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胜的精兵绕路往王城而去时,祁煊的大军已经逼近祁胜的封地。舒子棋身为将军,率领着卅万大军,一路征收粮草,一路向目的地前进。
等到他和校尉会合之后,已经离祁胜的封地只有十里。大军停下来安营整顿,同时舒子棋还派人递了战书给祁胜,做足了开战的准备。
祁胜遣了三万精兵先行,手头上还余二十七万大军,要与祁煊的卅万大军对抗,也不是那么困难。况且他还有后招,他的帮手可不只有邢追。
舒子棋先派出五千精兵试探,祁胜也派出五千精兵对抗,两军你来我往,一时间倒是不分上下。等到天黑了,便同时休战,回到各自的营地,等待隔日天明再战。
“将军,恐怕有诈。”跟在舒子棋身边的隐七说道,他本就被陛下派来跟随舒子棋,自然也要一起上战场了。虽然他武功尽失,但是脑袋还是好使得很,所以捞得了军师一职。
“喔?此话怎讲?”舒子棋挑了挑眉,隐七抿抿唇,低声开口,“祁胜手上的兵力我们探过,足有卅万大军,如今却不到卅万,怕是已经往王城而去了。”
“无妨,王城还有太尉守着。”舒子棋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
“太尉一人,要如何挡得住千军万马?”隐七见舒子棋胸有成竹的模样,疑惑的问道。
“王城怎么可能无兵留守,陛下不会打没把握的仗。”舒子棋好笑的说道,纵使他跟在祁煊身边不过三年,却也摸清了对方的行事作风。
祁煊敢把卅万军都派出来,表示他手里绝对不只这些,他不是个冲动的帝王,一定会思虑缜密,计划周全了才行动。
如今他故意露出个破绽,就是要引敌人上钩。当早些时候,斥候来报敌军不足卅万时,他便料到了祁胜的下场。
这场仗,大祁王朝和祁煊都不可能输。
隐七听舒子棋一说,想想也是,陛下既然将他们派出来,肯定有陛下的用意。他们做人臣子的,只要遵守命令,规矩的完成旨意便是。
隔日一早,旭日刚从东方升起,祁胜的军队便迫不及待的进攻,舒子棋手下的铁骑兵也不是吃素的,早就有所准备,迎向敌军的攻击。
与此同时,舒子棋和祁胜各自又派了两队人马,想从对方的兵营左右偷袭。不过舒子棋棋高一着,洞察了对方的下一步,派兵拦阻在对方的路线上。
原本想偷袭的兵马全部折损了,消息传回兵营后,祁胜自然是气得跳脚。雪上加霜的是,封地两旁原本被祁胜占据的城镇,突然都被攻击了。
原来是舒子棋趁着祁胜专心对付自己时,命校尉和副将各率领三万大军,分别前去收复被祁胜占领的城池。
祁胜为了偷袭王城和拦住祁煊的大军,守在附近城池的兵力便有些薄弱,如今被三万大军攻击,根本是一下子就被攻破了城门。
校尉和副将入城后,将祁煊的诏书贴在城墙上,上面罗列了好几十条祁胜的罪状,每一条都足以判他死罪。城池里的百姓们见了,原本支持祁胜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祁胜得知城池又被铁骑兵夺回去后,气得立刻调出兵力,就想把城池再夺回来。冯先生立刻想要劝阻,其他将领却纷纷附和。
冯先生势单力薄,祁胜根本听不进他的意见,很快的派了将领前去攻打城池。冯先生无力的望着军队远去,心里叹息一声。
之前好不容易建起的声望,激起的民愤,怕是都要被这次的攻城给毁了。他叫来几个斥候,让他们立刻去探探城里的状况。
果然,得到的消息都是城内一片安宁。王爷留守在城池的军队不多,为了对付祁煊的大军,王爷不得不先将城池的兵力调来。
使得祁煊的铁骑兵要收复城池很容易,百姓们根本没感受到战乱的苦楚,城池一下子便易主了;可如今王爷要夺回来,可不比当初铁骑兵夺城容易。
百姓们对铁骑兵没有怨言,因为他们还来不及感受战争的残酷,战争便结束了。可是现在王爷的兵力过去之后,要占领城池,必是一番苦战。
两军激战中,城内的百姓如何能够安稳?斥候也将城墙上贴了罪状一事,如实禀报。冯先生听罢后,久久没有言语。
他心里的不安几乎要成为现实,封地周围两座城池,应该是夺不回来了。听潜入城内的探子回报,城内的百姓几乎都站在了祁煊那一边。
如此一来,王爷派兵进攻的举动,想必将会深深激起了民怨。冯先生心下有些着急,不断思索着解决困境的法子。
他不能让王爷多年的努力付诸流水,他双手负在身后,左右来回不停踱步。须臾,他猛地停下脚步,眼神亮了亮。
他怎么会忘了那个最好的理由和借口,自古以来,有多少英雄豪杰都用来揭竿起义──清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