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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当陆邵阳身处大火中迷茫踌躇时也许隐约还会想起他与父亲一路艰辛奔波的场景,他们顾不得山水,只是风餐露宿,走了七八天终于到了凉山脚下,这里虽不是锦绣富贵之地,却有另一番钟灵鼎秀,仙风袅袅的气势。
中年男子扬鞭一指,“阳儿,我们到了。”
“这里便是凉山?那父亲所说的永安居士就是隐居在这里吗?”少年问道。
“没错。”中年男子下马整了一下衣襟说:“那永安居士原是楚国的大巫,后来辞官隐居在此。他隐居之后摒弃一生所学改研道家黄老之术,终有所成。十几年前我曾因故寻访过他,一番畅谈之后发现此人仙风道骨见识远超常人,于是特意多住了几日,没想我们二人就此成了忘年之交。如今我们一家落难,只有他肯施以援手,今天我们到了凉山就得先拜访一下这位永安居士。”
中年男子说着将缰绳递给了身后的那位老者,“赵伯,你在山下守着,我同阳儿一起上山。”
“老爷,您和公子小心便是了。”赵伯施礼退到了一旁。中年男子再次整理了一下衣冠,牵着少年的手上山去了。
这凉山地处蜀中,气候宜人。此时正值四月,草长莺飞,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少年从未离开过汉中,自然没有见识过南国的景致,忍不住四下张望着。只见青雀绕树鸣枝上,彩蝶伴花舞香旁。怪石几重从云去,流水一支依道堂。在那用白石铺成的山路尽头,一座清幽的山堂隐隐约约的展现着它的身姿,好似神女半遮着面纱,给人一种神秘之感。
中年男子用手一指,说:“那里便是通玄居,是那永安居士的住所。你我到此讨扰人家切不可妄言。”
“是,孩儿谨记了。”少年一边点着头一边继续跟着父亲往上走。他心里在寻思着其他事情,一个少年人纵使拥有超乎同龄人的智慧和修养却也还是孩童,去国离乡的惆怅,失去母亲的悲痛时时刻刻在折磨着自己的心房。眼前的景象的确美丽,在那畅快人眼中便是绚丽无比,可在他眼中这美景却多了一份凄美之意。
他一边想着,不自觉已来到了山门口。一位老者白髯过脐,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皂袍,微笑着立在山门前,似乎已经等待很久了。
中年男子见状连忙上前施礼,“老先生为何亲自出门迎接?唤两个小童前来便是,如此这般折煞我陆无锋了。”
老者伸手扶住了称自己为陆无锋的男子,开口道:“无妨,我既不是世俗中人,自然也不去理会那些世俗中的礼节。所谓长幼尊卑不过是那些君王蛊惑人心的枷锁,在我眼中却是狗屁不通,我做事只求随欲随缘,其他的一概不论。”
老者的这番话倒是将少年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他仔细打量着老者,心中突然有了些兴趣。第一眼见他好似仙人一般,可偏偏这样的仙人居然会说出狗屁不通这样的市井之语,可再看其人却与那市井之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这样奇怪的人少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禁不住多看了几眼。
陆无锋见此情景忽然有些尴尬,忙用手拽了一下少年的一角,小声道:“不得无礼!”
这话倒是传到了老者的耳朵里,他手捻着胡须笑道:“见这位少年公子器宇不凡,想来定是你家公子吧。”
陆无锋听闻老者问话,赶紧回道:“正是我家犬子,阳儿,还不给永安先生施礼?”
少年上前两步拜道:“无知小子陆邵阳拜见永安先生!”
“好孩子,不用理会你爹的那套,拜我作甚?”老者还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我已经在里面备好了清茶,你们一路车马劳顿先在我这里歇息片刻吧。”
“如此讨扰了。”陆无锋再次施礼,带着陆邵阳走进了院子。
这是一处不大的山居,院内出了柴房、伙房之类的地方还有四五间客居。客居、柴房分列左右,正中间是会客用的前厅。前厅匾额上书着三个大字:悟慧堂。
堂前站着两名小童,年纪与陆邵阳差不多,手中端着两盘果品,正等着他们。
陆无锋和老者进入这悟慧堂中分宾主落座,陆邵阳站到了一边,两名小童跟着将果品小心地放到了桌上。老者随手拿起其中一盘里面的果子放到了嘴里嚼了起来,“这是我们山中的野果,唤作无忧果,所谓去而忘忧,退可保全,吃上一颗你心中的烦恼自会消上大半。”
“无忧?”陆无锋捡起盘中的一颗果子端详了一阵,忽然笑了,“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无忧可言?我带着家人逃到这里也无非是避世罢了,若说保命倒是真的,可是无忧就无从说起了。”
“那真的是你内心所想吗?”老者说:“你要真的是为了避世而来,又怎么会将那个东西带出来呢?”
“先生已经知道了?”陆无锋突然紧张起来,手里的果子一下子掉了地上。
“父亲?”陆邵阳连忙从地上捡起果子,不无诧异地望着陆无锋。
陆无锋强装镇定,摆了摆手,“阳儿,你先下去吧,我要同永安先生说几句要紧的话。”
陆邵阳瞥了父亲一眼又看了看一直笑眯眯的永安居士,心中已经了然。父亲这是有一些事情不便当着他的面讲啊!会是什么事情呢?自从母亲突然过世之后他便一直忧心忡忡,就连平日里慈祥的笑容也不见了,与自己说话的时间也少了不少。还在都城的时候他每日只会把自己关在书房中,谁也不见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他究竟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说出来的呢?就连自己这个亲生儿子也要防着,陆邵阳虽然是个孝子,但是一想到这个心中不免会有一些怨气。可怨气终归是怨气,他深知父亲若非真有难处也不会这样,所以大部分时间也就不去深究这些了。
心里挣扎了须臾陆邵阳还是选择施礼退了出去,两名小童也非常识趣的跟着随手关上了房门。
陆无锋见房中再无他人,一下子跪到了永安居士的面前,“先生,如今诸侯征伐,民不聊生,在下这么做也实属无奈啊!求先生帮我!”
老者收起了笑容,上前扶起了陆无锋,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难处呢?为了天下苍生牺牲小我,这种境界老夫佩服,只是你这么做可曾替你的孩儿想过?要知道这样一来他终生只能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恐怕永无出头之日了,而且那股力量随时都会反噬他的身体,若不是那道密咒怕是他早已夭折了。”
“我自然是对不起他,更对不起他娘,是他娘奋不顾身才保全了他的性命,只是这些他并不知晓而已。”陆无锋含泪道:“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当我得到那东西的时候就知道我要祸及家人了,所以才……唉,一言难尽啊!”
老者见状沉思了片刻,说:“如若可能这个秘密我希望终身不要让他知道。当年端木瑞惹下的祸端绝不能再让无辜的人承受了。你那孩儿和你现在在我这里也算是安全,这凉山身处蜀中,楚人和夏人都很难找到,离我这通玄居西南二十里有一座废弃的山庄,原是蜀国大将田庸准备辞官之后养老的宅邸,后来田庸兵败淮水自杀殉国,这座宅子终究是荒废了。前半个月我听闻你要来便嘱咐小童将它打扫了出来,虽然还有些简陋但好歹可以居住,你先到的家眷我已经安排他们到那里住下了,至于日后该怎么做我们只能从长计议了。”
“啊,若是如此无锋真的感激不尽!”陆无锋说着还要再拜被永安居士拦下了。
他拍了拍陆无锋的肩膀说:“万事小心吧,我相信夏王得知你带着那东西出逃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纵使他不能直接来蜀中搜寻你的下落,也会利用一些非常手段拿回他想要的东西。只可惜那家伙被传言所迷惑不知道那东西的危险,天下诸侯尽是些酒囊饭袋只知道得此物便可得天下的妖言,却没有一个人深究其中的蹊跷。也罢,只要你和你的孩儿安全,天下就是安全的,至于邵阳,你可千万记住不能让他习武或是专研阴阳之术,否则后果你自然清楚。”
“是,无锋当年身为司神监大执事当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先生刚才的话无锋定会铭记于心!”
永安居士点了点头,忽然又露出了一贯的微笑,他同陆无锋又聊了一些不太要紧的话,只待日薄西山宾主才依依不舍地道别。
陆无锋父子一出山门永安居士便收起了笑容,他望着陆邵阳稍显凌弱的背影叹息道:“世事无常,劫数将至,这孩子怕是要有一段更艰难的路要走啊!”
陆邵阳自然没有听到居士的感叹,他跟着父亲离开通玄居之后便是一路无话,两人下得山来同赵伯等人汇合,陆无锋从赵伯口中得知了居士所说的那座山庄所在,又再次感慨了一番永安居士的仁义之心便上马同陆邵阳他们一起朝那里去了。
此时明月高挂,蜀中四月的夜别有一番风味。陆邵阳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白玉圆盘,心中又涌上了一股思乡之情。
第二章月下琴音断离肠
转眼间陆无锋一家已在山中住了一月有余。蜀中初夏暑气袭来,永安居士提供的宅院本就有些破败,乱石杂草虽然清除了不少,可依然藏了许多虫蚁,这暑气一到便有些活跃了。到了晚上蚊虫之声吵得人睡不着觉,本就有些心烦的陆邵阳更是几天没怎么正经合眼了。
这天半夜陆邵阳又有些焦躁,心里总想着夏国和娘亲的事情,忽然听到一阵琴声,这琴声似是中庭传来的,悠扬柔和,但又带着一丝哀怨。陆邵阳有些好奇,这大半夜的是谁在抚琴呢?他仔细想了想却弄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穿衣下地,自己推开了房门去到中庭一看究竟。
这中庭背靠一片池塘,是田庸用来设宴的地方。虽然将军本人并没有住上这个宅子,但是建筑内饰却是一点也没有马虎。如今初夏,池塘中的荷花开了大半,在月色的衬托下更显得妩媚动人。
陆邵阳走近中庭,果然见一人正靠在池塘边抚琴,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无锋。他此时也看见了陆邵阳,手中的抚弄却没有停下来,琴声依然荡漾在这池水之上,微风拂过荷花不住地点着头,如同凌波仙子正跟着琴音翩翩起舞。
那陆无锋突然有感而发,和着曲调唱起歌来: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
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
荪壁兮紫坛,播芳椒兮成堂;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罔薜荔兮为帷,擗蕙櫋兮既张;
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芷葺兮荷屋,缭之兮杜衡。合百草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揖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澧浦。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褋兮远者;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一曲终了,陆邵阳忍不住击起掌来,“父亲的琴技高超,孩儿受教了。”
这时陆无锋才将琴放到了一边,笑着问道:“这么晚还不睡却来这中庭作甚?”
“夏夜漫漫,蚊虫滋扰,孩儿有些睡不了。”陆邵阳立在一旁答道。
“哦?是蚊虫滋扰吗?”陆无锋伸手唤儿子过来:“正好我也有些睡不着,那我们就一起坐坐吧。”
陆邵阳施了一个礼便坐到父亲身边。陆无锋这时正好从旁拿过两支酒杯、一壶清酒放到了两人中间。他先是给自己斟上一杯,后又给陆邵阳斟了一杯。陆邵阳见此大惊,忙用手阻止,对面的陆无锋却将脸沉了下来,“今夜小酌不分父亲,你只当是普通朋友便罢。”
“是,孩儿遵命。”陆邵阳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如何?”陆无锋问道。
“此酒入唇清香微甜,饮下之后却又有些浓烈。”陆邵阳答道。
“那就是了。”陆无锋也自己饮了一杯,说:“这酒唤作离肠,是用三月初新开的桃花酿制而成的,它与夏国的浊酒不同,乃是经过了蒸馏之法过滤后得来的清酒,入口纯香却又不失浓烈厚重之感。就像是久别的恋人在互相思念着对方,愁绪中带着对重逢过后的憧憬与希望。”
“所以这酒才叫离肠?”陆邵阳问。
“并不全因为这个。”陆无锋说:“所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桃花虽美却花期甚短,它的美丽只是一刹那的芳华,剩下的只能久埋土中碾做尘泥。离别之痛虽然伴着可以重逢的希望,但是有一种离别却是永别,那是最为痛苦的。桃花离开枝头化为尘埃之日便是它与这个世界永别之时,所以离恨苦痛交织在一起变成了永无止境的离肠。”
“父亲,我好像没太明白您的意思。”陆邵阳显然对陆无锋这段摸不着头脑的话有些迷茫。
陆无锋并没有急着继续解释,而是又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地喝了下去,然后问道:“我刚才唱的那首歌你可曾听过?”
“那是《湘夫人》,楚地的祭礼歌。”陆邵阳答道。
“这首歌唱的是什么意思?”陆无锋又问道。
“写的是湘君企待湘夫人而不至,于是驰神遥望,但却是盼而不见,惆怅满肚之事。”
“说的不错。”陆无锋点了点头,“思念这种东西就是奇怪,总是压在人们心中不得释怀,要是天人两地,明知永不可见思念却又会徒增数倍,这便是生而为人的痛苦之一,无论王侯将相还是庶民囚徒都逃脱不开。”
“父亲今晚可是思念母亲了?”陆邵阳问。
“难道你不是吗?”陆无锋反问道:“虽说蜀中夏季炎热蚊虫颇多,你初来此地不适应是在所难免,可是我觉得你彻夜难眠却是为了别的事情,若说思念母亲只能算是一半吧。”
陆邵阳见父亲这般说了便不想再把话放在心里,于是问道:“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还有我们为什么非要离开京城?”
“因为你父亲手上有不该有的东西?”
“什么东西?”
“十二章纹。”陆无锋说。
“什么!?”陆邵阳心中大惊,他从小在司神监长大,这十二章纹是什么东西他自然清楚明白。
“那十二章纹消失已余百年,父亲怎么会有?”
“机缘巧合罢了。”陆无锋说:“这其中的缘由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再说我手中也只有一一部分而已。”
“纵使只有一部分那也非我们应该持有之物,父亲既然有缘得到灵物就应该献给大王才是,毕竟那属王室所有,却为何要私逃?”
“王室之物?”陆无锋忽然一声惨笑:“这东西原是夏祖皇帝命人礼制朝服的灵物,如今江山早已易主,哪里是什么王室之物。再说这十二章纹远不是你想象中的异宝,如今诸侯征伐,谁都想得到那十二章纹好成为名正言顺的天下共主,弄得民不聊生,我携那东西私逃,也是为了天下苍生。”
“那母亲的死和这件事有关了?”陆邵阳瞪大了眼睛突然问道。
陆无锋望着那双眼睛,心中不免一阵惆怅,他猛然想起永安居士和他说过的话,有些事情还是永远不要和自己的儿子说起的好。于是他摇了摇头,违心地说:“你母亲的死只是一个意外,我早已悲痛欲绝。至于那十二纹章之事我心意已决,现在我们出逃在外,木已成舟,即使回去将那东西双手奉上,大王也不会放过我们的,所以你我还是安心在这里度日为好?”
“那难道要东躲西藏一辈子?”陆邵阳问。
陆无锋再次摇了摇头,“自然不会是这样,待到时机成熟,我会把那十二章纹托付给应托付之人,到时候我们父子便可以重见天日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很快的。”陆无锋说。
“很快?现在我们随时都会有危险,您的阴阳之术已经被封印了七七八八,若是官兵找上门来那我们只能是死路一条,。我死倒是不怕,可是您…..我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您了!”说到此处陆邵阳忽然冲陆无锋跪拜起来,“再过一个月我就满十六岁了,按照我们阴阳家的祖训满十五岁的男子必须学习阴阳之术,可我早就过了岁数。父亲,求您教我《玄天伏魔经》里的法术!”
陆无锋见状有些无奈,他深知不能教他阴阳之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没有办法他只能拖延,待到他过了修炼《玄天荡魔经》的年龄一切就好办了。是的,只要拖到十八岁就好,过了十八岁他就不能再研习阴阳之术了,可是离阳儿满十八岁还有好几年的时间,这几年该怎样度过呢?再说陆无锋最近一直心神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这件事究竟会是什么呢?若是与陆邵阳的性命有关呢?要是如此那自己可的确没有能力保护他周全。
陆无锋忽然想到了永安居士,也许他会有什么办法,于是他将话锋一转,道:“你想修炼阴阳之术也不急于一时,如今我们刚安定下来却还没有感谢救命恩人,那永安先生虽是淡泊名利之人,可是我们的礼却不能少,明天是个吉日,你带着些许礼物替父亲去趟通玄居以表我们的心意,至于修炼之事,等到你回来我自会安排。”
陆邵阳见父亲这般说了,只好从地上爬起来,向父亲施礼道:“孩儿一时情急,刚才说话有些重了,还望父亲您能见谅。”
陆无锋摆了摆手,说:“你何错之有,是父亲带你深处险境,错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再说今晚我已经有话在先,不论父子只当朋友。既然是朋友自然是有话不谈,有所争执也是难免的。其实你今晚能把心中所想说出来我很高兴,起码我们父子没有什么隔阂了。”
“父亲,您这样说反倒显得孩儿不孝了。孩儿心知您有难言之隐还一再逼问实在是有些过分,修炼之事父亲既然有所承诺,那孩儿就不再过问了。至于拜访一事,孩儿今晚回去就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出发。”
“不用如此着急,你几日都没有睡好,现在回去好生睡上一觉,明日中午再走也不迟。”陆无锋说。
“如此那孩儿先告退了。”陆邵阳再次施礼退出了中庭。
陆无锋望着儿子的背影不无惆怅地走到了中庭回廊,“明月如故,良人难寻。亭淑,现在我们的儿子是才最让我担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