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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我是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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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个神仙……我是一个神仙……

    我是一个神仙……我是一个神仙……

    我是一个神仙……我是一个神仙……

    盛夏时节,天空中一片艳阳高照、大地上阵阵蝉鸣蛙闹,天地之间,处处均是一片祥和之景。

    凡间,此时正是收获的季节,微风拂过,麦浪滚滚。

    于一片广袤的农家田园中,原本静谧的绿地上突然凭空的冒出一小老头。花白的头发,手里紧握着一木质拐杖,再配上那不足三尺的迷你身段,咋一看过去,很是滑稽。

    但见他出来后简单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裳,弹掉附着在头发上的尘土,然后抬手置于嘴边……

    “咳!咳!”

    清了清嗓子,接着便扭头朝不远的树荫处高喊了句:“井丫头还发呆呢,王老三家的牛又去你那喝水了。”

    声音嘹亮,中气十足,颇具穿透性的传到某人的耳中。

    做完这些事,小老头便从周围寻了块干净石头,异常淡定的坐下,悠悠然将手中拐杖置于一旁,二郎腿高高翘起,十足的看戏神态。

    土地老儿的话一下就唤醒了还在房间里兀自沉思的我,来不及道谢便立马拧了个决来到外面。负手立于田基之上,脸色铁青的看着家门口正饮水饮的欢快的大黄牛,我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

    该死的畜牲,这水也是你能喝的!

    邪火上来,随手幻化出隐形鞭便狠狠抽了过去……

    劲风划过,带着绝对的力道。

    那黄牛吃痛,仰面嚎叫一声,撒起牛蹄跑的飞快。看着那狼狈逃窜的牛影,我恨恨的收起手中的鞭子,颇为解气的舒了口气。

    看你下次还敢来不!

    “呀~井丫头又生气了呢?”

    “呵呵~是啊,小丫头年纪轻,就是沉不住气,不就是让牛喝了点水么,犯着生那么大气?瞧瞧……连压箱底的隐形鞭都拿出来了。”娇媚的嗓音下,夹扎着些许调笑的意味。

    闻言,我抬头瞥了眼上方说风凉话的两个家伙,不由就是一个白眼。

    “榕树爷爷,槐树婶婶,不是让你们多看着点吗?牛来了也不知道帮忙赶下!”

    这水……人喝我也就忍了,畜生都来凑热闹,那还了得!

    今天的天气格外明媚,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老榕树懒懒的抖了抖身上的枝叶,惬意的很。多年岁月沉淀下来,身上满满的淡定与从容。只见他稍稍弯了弯身子,目光慈祥的看着底下脸带怒容的小丫头,微笑着连声应道:“下次~下次……”

    “哈哈……对,下次我们一定帮。”槐树精敛了敛笑意,也跟着附和了句,然后随意从身上抽出一条枝桠,上下左右的一顿挥舞,来作为她话语的保证。

    可如今,他们的保证,引不起我心里的半点涟漪。

    “……不会再信你们两个了!”

    我颇为不满的朝两人吼了句,便愤愤然施法回了洞府。

    这两个老家伙,每回都说下次,结果却没一次知道帮忙,我都记不清这是他们第几次失信于我了?

    回到自己房间,躺在柔软舒适的床塌上,看着几百年没一点变化的洞府,我心里忍不住开始惆怅起来……

    是的,我是一个神仙。但却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神仙,小到我自己都不确定天界的神仙簿上是否登记了我的名字。说句难听点的话,没准天庭里那负责清洁的扫把星,官位都要来的比我金贵。

    三百年前,一位山野樵夫偶然路过,意外的在这里发现了一个泉眼,并不算很大的面积,却源源不断往外涌出清澈的泉水。于是,劳作了一天,已经口干舌燥的他便忍不住蹲下身子,从周围寻了片大点的叶子,取水,然后尝试着喝了两口……

    泉水意外的甘甜可口,且夹带着丝丝的凉意,很是解渴。樵夫用目光巡视了一眼周围,见这四周都种满庄稼,于是他便从地上寻了几块石头,颇为细心的将发现的泉眼给围了起来,随意的处理处理,就建成了一方小小的水井,以便日后附近劳作的农夫能有口水喝。

    而我……就这样诞生了。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家都知道了我的存在。之后的一百年里,时不时便会有人来我这儿饮水,劳作的农夫,放学后于乡野间玩耍的幼童,抑或是路过的商人之类……

    而作为回报,每每等到逢年过节的时候,淳朴的百姓也会不约而同的从自家挑出点好东西,拿来供奉我。

    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了那些香火的缘故,长久下来,我身上聚集的灵气越来越盛,并逐渐开始有了自己的意识。

    又过了一百年,我竟能慢慢的修成了人身。

    成形当天,土地老儿过来了……

    混沌未开时,世间一切于我而言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大同小异。而混沌初开后,我的视线慢慢得到了拓宽,开始接触到世间不同的人与物。当然也见多了各式各样的凡人,大人长的如何,小孩又是如何的长相,长久下来,我心里对人的外表便有着大概的底。

    不过,想来万事总有意外……在初见土地的时候,充斥于我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为之沉寂了几秒。本以为见多识广的我,愣是被他那娇小玲珑的身段给重塑了三观。短暂的沉默过后,我不厚道的笑出了声。想来是看多了此种反应,土地老儿只是微皱了皱眉,并无多大不快。

    初秋的田野间,小老头捋着胡须看着刚化成人形的我渍渍称奇,说我是他有史以来见过的第一位由井幻化出的妖精,而且还是那种不明由来的井。

    这实属难得。

    土地告诉我,一般在人界任职的那些个井神,基本都是由天庭分派下来,本体并不是井。且他们管辖的井底下都会流有暗河,井水便是从那儿来的。

    而我刚出生时他就来过,当时便发现我的底下并没有暗河,亦不见什么湖泊之类。

    虽然奇怪我水的由来,但见周围村民们喝了后并无不妥,他也就没再深究。却没曾想,两百年后,我竟然还能化成人形,这着实把他惊了一番。

    土地用法术简单给我在井底下置了个洞府,接着又去人间市集跑了一趟,帮我买了不少日常用品。我左右收拾了下,便在此安了家。

    此后的几个月里,小老头时不时便来洞府串门,教我些做人处事的道理。说是世间复杂,怕我入了歧途。那一顿条条框框念下来,磨叽到我头疼。但考虑到他的出发点毕竟是为我好,也就耐着性子听了下来。

    但事后我的邻居,榕树爷爷和槐树婶婶却给了个与土地截然不同的说法,他们告诉我:说土地是因为几千年来膝下无儿无女,光棍久了,日子极度无聊,所以想来尝试尝试教儿育女的感觉,顺便消遣消遣时光。

    很明显,我便是他尝试的第一个对象。

    得知真相,我虽不耻那小老头的欺骗行经。但心里对他的教诲却也是十分感激的。毕竟这一段的时间相处下来,同之前相比,他确实是教会了我不少东西。所以久而久之,我也就顺其自然的成了土地的半个女儿。

    土地事后效仿着人间的习俗,拿着书本抓耳挠腮一顿纠结过后,十分认真的为我取了个名字——土井井。

    当这三个字被八卦的某只传到榕树爷爷和槐树婶婶那里时,两个老妖精立马没形象的抱成一团,双双挥着枝叶群魔乱舞,可谓笑的直不起身。一人一句连夸土地这名字起的有水平:一听便知道是谁的女儿!

    虽说尊老爱幼是美德,再者土地老儿也一把年纪了,作为晚辈,我要学会多顺着他点。

    可‘土’这个姓氏实在是太挑战我的承受能力了,我自欺欺人的安慰了自己整整一个多月,还是没能接受这个极具特色的姓氏。

    最后,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终是逼着那老头给我改了名字。

    唤云井,姓云名井。

    在人间的日子里,我的日子过得很是逍遥。土地老儿极为护我,但凡手上有什么好东西,他都会第一时间往我的洞府给送一份。就连我成仙一事,也是由他全程着手安排。

    当时的我虽然已经成精,且能幻化出自己的形体,但说到底还是个没多少道行的小妖精,法力微乎其微,在阅历方面,亦比凡间的那些个百姓高不了多少。

    偏偏性子又不是特别安分的型,大祸小祸没少闯。土地担心我这长年没名没份的在人间里瞎转悠,万一哪天运气不好,被那些下来人间历练的仙人们给碰见,不明缘由当妖怪除掉,这可就不太妙了。

    总之一句话:他这便宜爹地还没当够呢。

    所以思前想后之下,小老头还是觉得,让我成仙这一做法最为妥当,也最为保险。

    主意一定,老头便想方设法的打通上面,早早与其通气,让他们‘好好的'着手安排我渡劫成仙。

    而那成仙的雷劫,土地老儿也是下了很大功夫,算狠出了血本,接连送出不少他成仙来收藏的宝贝疙瘩,绝对个顶个的极品。

    因此,雷劫当天,那阵阵天雷也就听着唬人,其实都劈的同挠痒痒一般,温柔的不像话。

    即使知道雷电之中存在猫腻,可拿人手短,那些负责此事的仙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板着脸意思意思的做做样子,便让我蒙混过关。

    全程微笑着接受了所有天雷的洗礼,我浑身舒爽的如重获新生一般。以前从没想到,原来打雷还有疏松筋骨之功效。

    总之,比起那些用千年万年来艰苦修行的妖精,我的成仙历程轻松的不是一点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