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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待多久,我就待多久。”
苏窈站在副驾驶旁的车门外,隔着车窗看着他,见他一脸严肃,并非玩笑,她心情稍微有点复杂。
做管理层的,不像普通职员有春节假期,他随时都会有应酬,出差、项目和会议,工作量大得难以想象,她以前虽然还未及管理层的高度,但是好歹是一个圈子工作的,怎么会不了解。
之前陆东庭也跟着去了拉斯维加斯,紧接着是B市,现在又是莫沂山,虽然每次停留时间不长,但是小几天对他来说,也会耽误大量的工作。
“陆东庭,”苏窈上了车,说:“我知道你不是闲人,你没必要浪费时间跟我玩什么山间漫步。”
苏窈坐进车里,车门一关,隔绝了外面严寒的冷空气偿。
她发梢扫在脸上,钻进衣领,有冰凉的湿意,她伸手将头发理了理。
陆东庭已经点火倒车,看着后视镜,漫不经心回问:“知道我忙你还闹离家出走?”
苏窈甚是不满他口中那种一切责任在你的语气,声音也往上抬了个度:“我是出来放松和工作,怎么就是离家出走了?我给妈打过招呼了,你跟着瞎凑合什么劲儿?”
“放松?”陆东庭余光瞥了她一眼,“我看你是放飞自我。”
苏窈看他还淡然自若的神情,自己却一言不合又觉得心里焦躁,她静了会儿,平复下来,手撑着车窗扭头看向窗外景色,淡淡说:“那又怎么了,我愿意。”
陆东庭回:“我也愿意,怎么了。”
“随你便。”
陆东庭笑:“那就好。”
苏窈又将头别了别,说:“我就是心疼你手下那些员工,要是因为老板经营管理不善导致自己失业的话,还真是有苦难言。”
“你放心,只要东盛一天在我手里,就只会蒸蒸日上。”
苏窈小声不屑的咕哝,“哪里来的自信。”
陆东庭掌着方向盘,目光盯着前方路况,想也未想,答得轻松:“与生俱来加上后天培养。”
苏窈干巴巴的回笑了三声。
车子沿着平缓的盘山公路往上,酒店离景区本来就很近,不时便到了。
苏窈坐在车里吃东西,陆东庭下去买票,然后开车进山。
苏窈这体力,现在天气又冷,徒步登山对她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沿路往上,景区内车多人多,到了景点便把车停在停车场,去观景,然后再继续下一个景点。
春秋季是莫沂山的旅行旺季,那时还会有不少人还会选择在空地扎营,在钢筋水泥的城市生活久了,这也算是个洗肺胜地。
车停在某处景点下时,已经能看到栈道和石板台阶顺着山坡蔓延而上,蜿蜒曲折。
陆东庭看了一眼地图,问她:“这上面一路挺多景点,但是很高,路程长,”他挑眉看向苏窈,“你确定要去?”
“泰山我都徒步登顶过,这算什么。”
陆东庭问了句:“你那时多少岁。”
“十六七岁吧。”
然后陆东庭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那嘲笑的意思真是一点都不带掩饰。
苏窈抿着唇,横了他一眼。
结果是,苏窈确实高估了自己,爬了不到一半她就腿软,气喘吁吁,脚步也放慢了。
陆东庭却还气不喘心不跳。
苏窈撑着腿靠边给游客让路,不得不让她想起了当年登顶泰山的状态,要知道她是凭着一股意志才上去的,还被苏淮生笑了好久,登顶的时候,她的包,她妈妈的包,全都挂在苏淮生身上的。
那之后她还发誓,这辈子都不要爬山了。
结果,今天这壮志豪言下得太早。
她扶着栈道喘着气在长凳上坐下,埋着头想自己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陆东庭挨着她坐下,揽着她的肩,将她身体的重量全放在自己身上,“现在要下去吗,快到中午了。”
苏窈摇了摇头,半中拦腰不上不下的,都到这儿了,上去肯定累虚脱,下去的话之前的攀爬的苦累都付之一炬。
休息了一会儿,苏窈起身再战。
到目的地之后,也没有功夫再去计较什么,整个人都是挂在陆东庭身上的。
看了一眼景点,美如画,好的,拍个照,走吧。
下去的时候,她就问陆东庭,“也就是山山水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到处都有,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游客慕名而来?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陆东庭托着她的腰,悠闲的走着,说:“并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崇尚大自然的人很多,你现在到的地方不过是冰山一角,这里对于喜欢清静的人来说是不错的选择。”
“家里不是照样清静么,如果硬要在外面找清静,我宁愿在海边挺尸晒日光浴。”
“人的想法不同,你喜欢沙滩阳光,但也有人喜欢森林瀑布。相对来说,拥有成熟旅游业的临海城市,周边酒店的发展也随之发展到了一定的地步,而且普遍对舒适度、观景和服务的要求都更高。这里就不同,由于条件限制,物资补充需要耗费一定的人力物力,星级酒店不多,舒适度普遍欠佳。像很多民宿,虽然有特色,但是有几个能做到五星级酒店的舒适和干净?”
苏窈想了想,“简言之,你的意思是Walrad的发展前景不错。”
“显然,分店不多,刚起步小几年就能评上五星级的酒店,景案他们是下了大工夫。纵观整个莫沂山,五星级酒店不多,而Walrad占据了不错的地理位置,前景的确不错。但也仅仅就莫沂山这边的分店来说,稍微讲究一些的人,都会选择Walrad,而且他们规模够大,你没看见就这家酒店前的停车位几乎满满当当么?”
苏窈觉得陆东庭肯定是知道她来这儿的目的,毕竟一口一个‘工作’和‘考察’,跟景案又是老同学,目的还是挺明显的。
苏窈试探问他的意见,“所以说,如果投资他们的话,也有得赚咯?”
陆东庭挑眉,“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只限于莫沂山这边。你知道他们其他分店的发展状况吗?还有你真的清楚景案这个人?”
“我先在这儿看看,只是做个基本的考察,他说如果我有意向的话会给我看内部资料,人家这次主要是招待我来玩儿的。”
陆东庭好笑,“玩儿?人凭什么平白无故招待你玩儿?还不是为了为以后的合作奠定基础。你上学的时候跟他关系好么?”
“还行吧,就普通同学啊。”
挨得最近的时候,也就是中间隔了一条走廊,没事一天也不会说上一句话那种。
唯一深一点的交集就是有个隔壁班女生托她给他递过情书,她去得早,直接就给他塞课桌里了,一转头就见景案从门口进来,他看到了她的动作,正目不转睛盯着她。
她赶忙解释,“隔壁五班姓陈那个谁,就他们班班花,让我给你的。”
景案点头,说了句‘麻烦了’,就没有然后了。
“他高三下期转学了,那之后就没联系了。”
陆东庭说:“那不就得了。上学时关系一般,数年未联系的同学,你要是没钱没人脉,他不会给陆希承那么大红包,不会特意在年三十拜年,更不会一而再再而三邀请你,这都是策略。”
苏窈皱眉,“你能不能不要把人心想得那么险恶。”
她刚说完就因为没踩稳石阶而崴了下脚。
陆东庭一把托稳她,一面不以为意的说:“我以为你早就见惯了人心险恶。”
苏窈愣了一下。
陆东庭也沉默了一秒,紧跟着便转了话锋,“你以前在华尔街的时候也跟过项目,商场如战场,商人就要懂得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资源,显然你在景案的眼中,除了老同学,更重要的身份是资源和人脉的中转器。一切都是有目的……”
“我知道!”苏窈打断他,“我知道他一直想邀我入股,也不能说人家就没有一点老同学的情谊。照这样说,你够了解这个圈子,你谈那么多生意,难道说对人对事,都是带有目的性的?”
陆东庭停了一下,“我只是告诉你,别把人想得那么单纯。”
苏窈倏然停住,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我没有把谁想得单纯,包括你。你现在从百忙之中抽身来同我做这些无聊的事,又当司机又陪爬山,是不是也目的不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