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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朝堂赐座纵威福
“哈哈哈!”皇帝开怀大笑,“说‘打草惊蛇’你不太明白是吧?那朕这么说吧,你替朕找两个敢担当的人出来参朱廷贵,但是朕并不保他们!朕要保的反而是被你们参的朱廷贵!”
“要保朱廷贵?”本来就不太明白的葛守礼这一下更糊涂了。
“对!”皇帝这时眯缝着眼睛看着这位左都御史:“朕知道,即使你的手下跳出来参他,现在也不是扳倒他的时候!但是朕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朕反过来还要在明天的早朝大发雷霆,说你的这两个手下妒贤嫉能,要将他们革职查办!这一点,你能想明白么?”
葛守礼看着皇帝的眼睛,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一些:“皇上!您是想把朱廷贵这头大肥猪,养得走不动了再杀……”
“全中!”皇帝笑了,带动着上哈大笑起来!
……
人皆散去。只有冯保留在最后,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皇帝。
看到信上的笔迹,皇帝这才想起来,今天又到了每周与晴天互通信件的日子了。时间过得还真快,通完这一封,下周又该是她进宫的日子了。
想到这儿,他满心欢喜地接过了信件,让冯保先回去,自己写好了回信就放在左边上锁的抽屉里。
冯保临走前犹豫了一下,好象想和皇帝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慢慢踱出去把门带上了。
晴天的字写得很秀丽,在赞扬了他上次传过去的典故感悟之后,她这次回了一首词,是宋代谢逸写的《减字木兰花?七夕》。
荷花风细,乞巧楼中凉似水。
天幕低垂,新月弯环浅晕眉。
桥横乌鹊,不负年年云外约。
残漏疏钟,肠断朝霞一缕红。
诗词的意境极好,而且应着“七七鹊桥相会”,非常富有深情,充满着触动心底的思念。他特别喜欢其中的两句,其中一句是“新月弯环浅晕眉”,还有一句是“不负年年云外约”,于是把这两句都圈了出来。
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全宋词》,仔细查找,果然有这一首,而且点评最出彩的也是他刚才圈出的这两句。
他有些小得意地笑了一下。看来现在通过近一月的典故练习,古文能力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正好,他看到《全宋词》上这一首的后面,又收有谢逸的另一首《减字木兰花》,意境也是很好。于是,他把它抄了下来,作为给晴天的回复。
疏疏密密,薝卜林中飞玉出。妒舞欺梅,悠扬随风去却回。
遥岑玉刻,不见云中浮寸碧。夜色清妍,庭下交光月午天。
抄写完后,仍然觉得意犹未尽。这一回,他没有再用白话文将这首词译出来,因为他发现,他已经能慢慢能理解古诗词里蕴含的意义了,确实就象晴天所说,有些字里行间的意思是译不出来的,需要慢慢去品味那种欲言又止、意犹未尽的感觉。
当然,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发现白话文也有它的长处,这还是在无意中对比出来的。
他在信里向她问了句好,然后用简单的语言写下了这样的话。
我多想有一天,牵着你的手,一同走出喧嚣,散漫去郊外,品味幸福。
今天的夜里有风,还有微雨,但是任何的风雨,都不能阻挡我们的想念。即使再多的困苦,我也不怕。我的人生路上因为有了你,再也不会孤单寂寞。生命里因为有了你的存在,而变得丰盈美丽。
不信,你看我的眼睛,你就能懂得,你是我眼中挚爱的童话。
期待再次遇见,一解相思之苦。
写完了后,出门书房,刚才的小雨已经停了,有些微凉,却是心情愉快地向前迈去。
……
第二天的早朝,本来福王只用点个卯就行,但是为表重视,皇帝让冯保特意通知他,请他全程列席,也算让他给全体臣工作一个表率。
见皇上这么重视,他乐得整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一直屁颠屁颠儿的,看来还是自己送给冯保的那两件宝物起了大作用。
这年头,没有使钱的不是,只要有钱,而且足够有钱,说“手眼通天”一点都不为过。
连皇上的关系都能打通,这不是通天还是什么?
这会儿,皇帝还没有来,没怎么睡好的他眼睛红红地站在百官的最前面。不过,与张居正等最重要的大臣平行站位,这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人生如此,也算是知足了!
这时候,外面的太监一声高叫:“皇上驾到!”
福王急忙和各位大臣低头恭迎,等皇帝在阶台上的龙椅坐下来以后,整齐跪倒,三叩九拜,山呼万岁!
“平身!”朱翊钧双手一展,穿越过来好几个月了,皇帝这个职业角色他已经很适应了,一举手一投足也很有千古一帝的范儿。
“谢皇上!”文武百官缓缓站起身来,分列为两班。
“来人!”皇帝主动叫了一句,“给福王看座,请他坐着说话!”
“是!”冯保答应一声,指挥手下给他掇了个小椅子,斜对着皇帝坐下。
所有的官员们都愣了一下,这可是新鲜事儿,在太祖朱元璋颁废相令后还从未有过!
即使原来的首辅顾命大臣高拱在的时候,虽然权倾朝野,一度加九锡,封为镇国公,也从来没有享受过在朝堂上就坐的礼遇,只是他站的位置比所有大臣更靠前一些而已。
当然,历史上对于朝堂赐座的先例还是有的。
秦汉之前,丞相上朝,连大王都要起身赐座,以示对丞相的尊重。秦汉之后,丞相必须站着,赐座成为一种对地位尊贵者的恩赐。
元朝的时候,因为丞相的权力太大,朝廷开始分割相权,一般会同时设置三到四位丞相。
到了明太祖朱元彰,一度设过丞相,也出现过给丞相赐座的现象。但因为后来轰动一时的胡惟庸案,他下令废除宰相,于是大明的朝堂上再也没有出现过赐座的现象,胡惟庸因此成为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宰相。
要说这位胡惟庸,也确实是位人物。他早年随朱元璋起兵,立下汗马功劳。朱元璋一统全国后,拜中书省参知政事。过了十年,升为左丞相,位居百官之首。
随着权势的不断增大,胡惟庸日益骄横跋扈,竟然擅自决定官员人等的生杀升降。他先行尽阅内外诸司奏章,对己不利者隐匿不报,对己有利者才上报皇帝。
于是,各地喜好钻营的人,差点儿把他家的门槛都踏破了,馈送金帛、名马、玩物不可胜数。
眼见他如此嚣张,也有正直之人如学士吴伯宗想弹劾他,却险遭大祸,差点儿连命都丢了。
到了后来,他甚至连开国大将军徐达都想杀,在朱元璋那儿设计诬告,后来还诱使徐达家的看门人福寿谋害他。最后因为福寿揭发,未能得逞。
这之后,他不但不思悔改,反而一发不可收拾。他拉拢因犯法受皇帝谴责的吉安侯陆仲亨、平凉侯费聚,令其在外收集军马,以图谋反。同时勾结中丞涂节、御史大夫陈宁,试图掌控天下兵马大权。
这一切都引起朱元璋的极大注意。他从元朝灭亡的教训中,深感大臣权力太大会导致“宰相专权”、“臣操威福”的局面重演。于是对各省权力机构进行改革,削弱了中书省权力。
但胡惟庸并没有收敛的意思。不久,他的儿子在闹市上纵马飞驰,坠死于车下,他盛怒之下,竟然擅自处死了拦车之人。
朱元璋这时候已经忍无可忍,令其抵死,不久,中告胡惟庸谋反。于是,朱元璋以“枉法诬贤”、“蠹害政治”等罪名,将胡惟庸和涂节、陈宁等先后处死。
这之后,他谋反的“罪状”陆续被揭发,后来竟然牵涉李善长等功臣,共三万余人被株连杀戮。
杀他之后,朱元璋干脆不再设丞相,废除中书省,并严格规定本朝后来的君王不得再立丞相;大臣如果有奏请说立者,处以重刑。丞相废除后,事务由六部分别承担,皇帝也由此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中央集权得到进一步加强。
到了高拱和张居正,虽然说他们位居首辅大臣,类似丞相,但他们对六部依然没有完全的控制权,大权还是在皇帝的手上。即使如此,连他们都没有享受到朝堂赐座的待遇,而这样一个久居外省的王爷,竟然一下来就来了个“朝堂赐座”!
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朱廷贵竟然没有任何礼让,丝毫不懂谦虚,而且还真的把屁股移了上去,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座位上面。
这个大腹便便的福王从小世袭王位,没读过什么历史,他并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他一开始也觉得有些不妥,但他看皇帝的眼睛很坦诚,再一看旁边冯保的眼里也都是鼓励,于是就堂而皇之地在椅子上坐下了。
皇帝这时看了他一眼,笑着对文武百官说道:“福王尽职尽责,忠勇可嘉,对朕交办的事情一点都不打折扣,件件保质保量地完成!所以,朕前段时间诏告天下,号召天下百官和诸位王爷都向他学习,大家一定不要辜负朕的希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