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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州,一处进可攻退可守的屯兵之地,百姓皆知许州总兵左良玉率部屯兵于此,也让城中百姓也避免了被贼寇侵袭,数年经营下来,商贸通商倒是小有规模,只是自从狮云山上来了一种山贼,数年来多劫掠屠杀,以至于许州的商贸往来彻底中断。
虽然当初官军出兵围剿,只是熟悉山谷的山贼纷纷藏匿起来,并没有完全消灭,正巧当时许州苏知州的千金出嫁,被山贼突然偷袭,那苏知州的乘龙快婿被砍了脑袋不说,苏大小姐也被绑上了山寨,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落入一群饥渴难耐的虎狼山贼之手,那后果实在不堪想象。
数天过后没有女儿消息的知州苏越,悲愤交加之下打算请左总兵出兵围剿山寨,准备为他的女儿女婿报仇,没想到却收到山贼一封书信,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想要他的女儿活着就不要攻打山寨,虽然有些怀疑女儿是否活着,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逼急了山贼天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以至于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每日茶饭不思的苏知州还要听夫人的哭诉,心烦意乱之下火气渐长,一月以来已经五个家仆侍女因犯了小错而被活活杖毙,心思活络的家仆眼看家主心情不舒,找了个机会劝谏不如张贴告示,相信天下奇人异士众多,众赏之下定有人可以救出大小姐。
知州苏越顿觉有理,重赏那劝谏家仆的同时,命人出了一份告示,不过这告示并未以官府身份,救人的细节也是遮遮掩掩,反正是找天下能人志士前来约定之处,若是能完成交代的任务定有重赏。
此告示一处,许州城顿时炸开了锅,因为山贼的缘故,城中生意日渐萧条,以至于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游手好闲无事可做的精壮,很多人都看到了定有重赏四个字,但对于完成任务根本没有记在心里,只有有点力气的精壮纷纷慕名而来,见到约见之人就是一顿自我吹捧。
在屏风后旁听的苏知州,刚开始只是脸色不悦,只是越听越震怒,这些前来之人完全把这里当成了菜市场,上到古稀老者,下到十岁孩童竟纷纷到来,忍无可忍的知州苏越当场发飙,那些前来碰碰运气的年轻人直接被送进了打牢,这是官府的告示传开之前,依然有不少人前来碰碰运气,一时间牢狱人满为患。
就在知州苏越快要绝望的时候,商人彭黎的出现,让这个失去爱女的父亲重新燃起了希望。
虽然彭黎只是低贱的商人身份,而且还和山贼似乎有些来往,根本没资格登堂入室,不过只要能救出女儿苏瑾,就是静若上宾也无不可,往日罪责都可以一笔勾销。
彭黎同样也是经过千辛万苦,不知花了多少银两才打听到苏知州的千金被山贼绑上山寨,眼看京城举行会试的二月将近,若是错过还要再等上三年,彭黎多方打探总算得知苏知州千金被山贼绑上山寨之事,立刻前来毛遂自荐愿意担此大任,只是他的要求,让知州苏越一时犹豫起来。
原来商人彭黎所求的是隐藏商人的身份,并且成为有资格参加京城二月举行的会试的举子,这个看起来的简单的要求,其实十分困难,首先明朝规定商人不能登堂入室,当然这登堂入室指的不是房子,而是官府衙门,也就是说商人身份的彭黎不能参加科考,这是朝廷的硬性规定,就是银子再多也没辙。
虽说彭黎朝廷上下的官吏早有打点,只是隐藏商人身份擅自篡改户籍,只能是手握大权的地方官吏,只是不查倒好,若是上面追责下来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虽然和彭黎交好的地方官不少,但愿意为他更改户籍的倒是没有,直到遇到苏知州。
救女心切的苏越也顾不得丢官的风险,和满是自信的彭黎一拍即合。
只是知州苏越已经为彭黎办好了一切,甚至连哪年考取乡试第一名,卷子之类的都准备妥当,只等救出苏瑾就申报朝廷,却没想到彭黎竟被山贼砍了脑袋,担心山贼会迁怒女儿的苏越想越害怕,最终害怕变成了愤怒,将所有介绍彭黎和他见面的人员全部法办,一时人人自危。
刚刚从衙门回到宅院的知州苏越,将手中一本珍爱的古籍丢在一边,起身坐下连续数次,看着窗外初春的精致竟没有一丝兴趣,尤其那叫个不停的笼中鸟,更是让他烦躁不安,朗声言道,“来人,给我把这些畜生给我丢出去!”
“老爷,大喜啊!”唤来的仆人眉飞色舞的冲着苏越说道。
“喜从何来!”苏越眉头一皱,对他来说除了女儿苏瑾的安全之外,并没有所谓的喜事。
那家仆心中一突,立刻意识到触了老爷眉头,若是今天没有喜事,恐怕一顿板子是逃不掉了,连忙跪下来惶恐道:“是大小姐回来了!”
“哪个大小姐...你再说一遍!”苏越噌的站了起来,眼看那家仆吞吞吐吐,立刻不悦道,“真是废物,话都说不清楚!”说着自顾自的朝着外面跑去,没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振奋人心的了,虽说自从彭黎身首异处,苏越基本已经心灰意冷,但他宁愿相信这一切的是真的。
“老爷您慢点!”那家仆连忙追了上去,若是老爷有个磕磕碰碰,他十条命都不够偿还的。
苏越一路小跑冲到府前,发现他那夫人早先一步到来,早已和女儿相拥哭成一团,周围的侍女们纷纷垂泪,侍立左右的家仆们同样神情黯然,虽说大小姐归来是一件大好事,只是他们作为仆人必须表现出和主人一样的情绪,主人在哭他们若是放声大笑那一定是嫌命长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苏越看着平安回来的女儿苏瑾,皱了数月的眉宇总算舒展开来,虽然他很想上去冲女儿说回来就好,但先一步注意到韩羽等人的苏越,还是拿出一家之长的威势,板着脸愠怒道,“妇道人家只知道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真是让客人看了笑话!”
“别理你爹,走,跟娘回屋,让娘好好看看!”苏瑾的母亲陈氏因为是大户人家女子,是苏越的结发夫人,在宅中地位很高,女儿回来大喜之下丝毫不给丈夫面子,拉着苏瑾朝屋内走去。
知州苏越轻咳几声掩饰尴尬,接着面色一正看向韩羽,其实自从这个年轻人进宅以来他早已打量过,为官多年见过的人多如牛毛,其实每个人都会因为所处的环境,地位的不同,还表现出不同的气质,甚至这种气质埋进了骨髓,举手投足,言谈举止之时就会不经意的表现出来,只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一袭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似乎有些不同。
按理说平头百姓见到官吏,不是诚惶诚恐就是献媚讨好,起码早已经跪下来叩首,但韩羽眼神炯然清澈,只是略显好奇的打量了周围的布景,便礼貌性的抱拳一礼,既没有傲慢无礼,也没有跪伏讨好,就因为这个不经意的行为,倒是让苏越高看了几分,那些软骨头的宵小之辈就是别人想要尊重他们,他们也站不起来,苏越也算确定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救出他女儿之人,而不是只是一个跑腿送人的。
就在苏越打量韩羽之时,韩羽同样也在打量知州苏越,也许因在宅院之中,苏越并未身着官服,只是寻常的便服,他的身材并不算高,不过皮肤百褶相貌堂堂,一言一行都有门道,既给人一种高高的威压,又能让人生出惊服之感,想来也是,能够官居知州这么多年,自然绝非简单人物。
韩羽欠身抱拳一礼道:“草民韩羽,拜见知州大人。”
“不知公子是如何救出小女的!”官威十足的苏越随口问道,虽说有可能就是韩羽救了苏瑾,但身为知州的苏越自然不可能和一个草民客气,免了跪礼这般面对面的说话,已经是一众莫大的恩惠。
“三大贼首已经伏诛!”韩羽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说得苏越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