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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昊见这童子还没有建立起价值观,甚至不知道钱的用处,只好改了个主意,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咽咽悲泣起来。
童子果真被李昊吸引过来,瞪大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李昊:“你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说哭就哭,还知不知羞?你到底哭的什么?难道死了亲爹吗?”
李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暗骂这小兔崽子说话真是难听,不过李昊有求于人,暂时不敢翻脸:“那是一只刚刚经历过严冬,依靠体内残存能量和无上的意志力,好不容易活到春天的兔兔。它看着漫山遍野的青草,心想总算能够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没想到却被你,被你……兔兔那么可爱,你为什么要吃兔兔,你不要吃它了好不好?”
童子目瞪口呆,仔细消化了李昊这番话,心里终于涌起一丝不忍:“你这样说好像也有些道理,不过既然它已经死了,不烤熟来吃掉的话,岂不是浪费?”
李昊哭得更厉害了:“你不是爱兔人士,怎么能体会到我心中的悲悯和痛苦。兔兔死了,你须将它安葬在这一望无际的田野中,祈祷它下辈子能够托生成一只鸟儿,在天空中无忧无虑的翱翔,再也不用担心被嘴馋的二傻子抓住吃掉,呜呜呜呜……”
童子毕竟抵不得李昊老奸巨猾,被李昊劝说得动了心思,在坡底寻了一处花香草绿的所在,用短刀掘出一个土坑,将兔子好生埋了进去,这才朝李昊展颜一笑:“这总可以了吧。”
李昊心说有什么不可以,待会儿你走了我就把兔子挖出来烧烤,你个小屁孩到底还是嫩了些。
李昊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正欲将童子打发离开,好掘出埋在土里的兔子烤熟吃掉,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李昊啊李昊,你果然摔坏了脑子,这里既然出现了一个小娃娃,说明周围是有人居住的,你不想着去找到人家养伤问路,却只惦念着骗一只兔子做什么?”
想到这里,李昊弯腰抓起宝儿塞进童子怀里,又抓出一大把铜钱放入童子臂弯上挎着的竹篮中,满脸堆笑道:“小盆友,你叫什么名字?你家是不是就住在这附近呀?家里父母身体可还健康?我去你们家做客好不好呀?”
童子被李昊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我叫当归,我家就住在附近,我没有父母,平时和爷爷生活在一起,你想去我们家做客吗?不好。”
李昊惊呆道:“我给了你一只小狗玩耍,又给了你那么多钱可以买糖果吃,你却不肯让我去你家里做客,你是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吗?”
当归十分干脆道:“我不认识你,也从来没有见过你,怎敢贸然将你带回家去,万一你是坏人怎么办?”
李昊怒道:“你看我的样子像坏人吗?世界上有我这样英俊的坏人吗?”
“那可说不准。”
当归撅起小嘴道:“爷爷说过,世上的坏人往往看起来面善得很,心地却歹毒得更甚妖鬼。而且我看你长得虽然还不错,不过笑容却略嫌太贱了一些,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东西……”
李昊抓狂道:“看你只有六七岁的样子,怎么会长出这么多的心眼儿?哎呀,我差点忘了问你,你吃过姑苏永宁坊的橘饼没有?”
李昊突然想起当归抓住兔子时满口流涎的样子,立刻换了一计,从包裹中摸出一只小小的木盒。刚刚打开盒盖,一股柑橘的甜香味便飘散出来。李昊拿起一块橘饼,在当归面前晃了晃,见当归双眼放光,伸出小手欲接,又残忍的将橘饼收了回去,塞进口中有滋有味的咀嚼起来。
“唔,永宁坊的糕点师傅手艺真是不错,这味道真是令人难忘,难忘至极呀。”
当归眼巴巴看着李昊放怀大嚼,喉咙不断上下耸动,咂嘴弄舌咽下一口唾沫,终究敌不过美食的威力,艰难开口道:“能给我吃一块么?”
“很想吃对不对?”
李昊笑吟吟的又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嘴边作势欲吃:“如果你答应我去你家里做客,这盒橘饼都是你的。”
“就这么着了,成交!”
当归一把抢过木盒,贪婪细嗅着浓香的橘饼味道,小心翼翼拿起一颗咬了一口,吃得眉开眼笑,抱紧怀中的宝儿,蹦跳着在前面带路:“随我来吧。”
李昊跟不上当归轻盈的脚步,只好牵着枣红马远远缀在后面,时不时朝当归的背影大喊一声:“慢些走,好歹等上我一等!”
走过几片疏林,绕了两座土丘,又穿过仰头只能望见一线天际的峡谷,当归拨开一丛一人多高的蒿草,指着一道山溪边的草庐道:“到了。”
李昊将枣红马栓在一颗手腕粗的香柏树上,背起包裹蹚过草丛,这才发现草庐背山而建,屋后山岩中一眼清泉喷涌而出,冲刷出一弯溪水缓缓流至林中,草庐的位置距离那方古怪的小湖不远,原来童子只是带着李昊绕湖兜了一个大圈子而已。
草庐周围人工开辟出几畦整齐的菜地,种植的却并非葵、藿、韭、菘、荠等寻常蔬菜,而是许多种奇异的植物,山风拂过处异香扑鼻。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用锄头敲碎泥土凝结的硬块,精心侍弄田园,粗布麻衣,白袜草履,精神矍铄,悠然自得。
当归放下竹篮和宝儿,哒哒跑到老者身前,摇晃着老者的胳膊道:“爷爷爷爷,我回来啦。”
老者连连叮嘱当归莫要踩坏了幼苗,直起腰慈蔼抚摸着当归的头顶,漫不经心的看了李昊一眼:“小乌龟,爷爷让你早起出去寻那龙涎草的根茎,你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当归嬉笑着指了指身后的李昊:“我本来正在湖畔寻找龙涎草的踪迹,可是却遇到了这个人,我见他受了伤,于是将他带回来,恳求爷爷为他医治呢!”
老者的目光落在李昊的断腿上,轻轻“哦”了一声,随即发现当归的嘴角残留着橘饼的渣滓,以手掌轻轻抚去,宠溺的捏了捏当归的脸蛋:“我道你这个小魔头为何突然转了性子,居然好心带陌生人回来求医,原来是吃了人家的嘴短。也罢,这点口舌债务也算不重,爷爷便替你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