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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族长家,二人立即对扛箱子的叫了起来:“面壁!”那二人好像除了说词组,讲完整的句子有困难,那扛箱子的人,叫定耀,接下来二人又对定耀狠狠地说:“你是右派,要接受贫下中农的监督的监督。睍莼璩晓”又递给了族长一张纸,对族长说了些什么。
到桃花村来,都有一条规矩,就是要管饭,一路上又没有饭店,一会儿饭好了,一股饭香从灶间飘了进来,定耀咽了咽口水,吃饭就安排在客厅,族长很理智的问二人,安排定耀到灶间吃好吗?二人没反对,在这就带定耀到了灶间,递给定耀一大碗饭,上面有许多菜,定耀眼里流露出感激的目光,手有些颤抖,又面朝墙壁,拿下脏得不得了的口罩,不到二分钟,碗已打扫得干干净净,定耀放下碗,又面壁了,族长的妻子看到,流了眼泪,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给定耀换了一个特大的碗,特意又将饭压得紧紧的,上面加了许多菜,定耀含着泪,吃完了饭,族长送走了二人,族长见定耀羸弱,气色又不好,就拿起箱子,定耀坚决不肯,对族长说:“我吃了饭,有力气了。”族长和定耀走了一百米,在耿刚家的斜对面,停了下来,门用铁搭弯搭着,族长拉开了铁搭,二人走了进去,屋子约二十平米,一张破旧的床,床架是铁的,上面已是锈迹斑斑,床上的被单也有几个洞,可见绽露出的破旧的棉花絮,一张桌子,只有三条腿,短腿的一边靠墙,使其保持平衡,一凳子是最好的家具,四只脚完整无缺,一扇窗户,半扇窗已经掉了下来,雪花肆无忌惮的飞进屋里,族长见了赶紧把半扇窗放上去,将一只凳子放在桌子上,顶住半扇窗,算是把雪挡在了窗外,又自言自语说:“过二天,叫人来修理一下。”转而又对定耀说:“跟我一起去仓库拿些东西。”
族长的老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世面,后她问族长,这人为什么要这么听话,那二人说他是什么派,族长回答,我们不管是什么派,我们种地求个好收成,我们多养点鸡鸭牛羊,我们上山多採点山中珍宝,多搞一点染料,多造一点纸,多织一点布,什么右派、左派,我们不管是什么派,我们大家把生产搞好,生活好一点就行了,争取每天发一点肉,大家高兴一点就行了,但也不能太高兴了,光顾生娃,家里生的娃多了,分到肉一样多,每人吃的就少了,每家二个娃就差不多,多造点纸,让娃读点书就好了,来的这人坏不到哪里去,他箱子里全部是书,看书读书的人,又不是杀人放火,你放心好了,族长对老婆说。
那二人走之前,到灶间看定耀,见定耀的二脚没有并拢,就用脚踢了一下定耀:“老实点!”声音是高八度,脸上严肃,像是面对一个敌人,定耀吃饱了饭,有了一些精神:“报告尊敬的有文化的政府队长,是。”定耀声音洪亮,二人听了很生气,:“吃饱了撑的!”说完又是一脚,然后离开了。
定耀在族长家吃晚饭立即戴上了口罩,谁也搞不清这么脏的口罩他还要带着。因为从他的脸架子並不会对不起观众,他要遮掩一定有他的理由,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人无近忧必有远虑,地球在运转,人在变化。
到了仓库,族长给定耀领了五十斤米,五十斤山芋,二斤咸肉,蔬菜等,族长又和他一起,把这些东西扛到定耀的屋子里,桌子上有三只碗,二只大碗都有了坼罅,碗口还缺了一块,一只小碗还算完整,但碗里面和桌面一样,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二双筷子,放在桌子上,十分随意,家里很久没打理,主人很久没光顾了,族长和他把粮食等放在屋子的陬角处,转而族长又说:“有什么事找我。”族长在回家的路上在想,不准他乱说乱动,莫名其妙,劳动改造还不让动,不准外出,谁愿意外出,山路艰险,不小心要丧命,为大家做好事才外出。
定耀现在住的这间房是老二口子住的,老二口先后走了,大伙将他们埋葬了,就留下了这间空屋子。
第二天雪还是纷纷扬扬的下着,除了族长外,谁也不知道村里多了一个人。
定耀几天来实在疲劳了,一路上定耀把这相箱书扛在肩上,后面的二人又不断催促他,定耀还是把这箱书带在自己的身边,尤其走过悬崖削壁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扛在肩上,定耀把放书的箱子放在前面,箱子上面再放一只包裹,自己则跪下用手推着慢慢向前,二个监督他的人,也被感动说:“你要和书同生死,共存亡了。”定耀不语,千万不能顶撞,定耀还是用顽强的毅力,把书推过了悬崖削壁,定耀为了这些书,在看守所吃足了苦头,晚上要睡觉了,定耀见实在太挤睡不下,就蹲在后看书,房头过来就一拳,要撕他的书,大家见房头动手了,拳头就像雨点一样下来,定耀紧紧的抱着书,鼻子出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第二天情况汇报早就到管教那里了,管教开了铁门,进行教育,问定耀为什么违反监管纪律,定耀回答:“十几平方米,睡三十多人,而且房头他们五人睡一排,后面人十五人睡一排,实在挤不进。每个人宽度不到十五公分。”管教用小尺子敲了一下定耀的一的头:“书呆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说你对就对,说你错就错。”管教的心情今天不错,没有修理定耀,可能看他是书呆子,看守所大多人的睡觉是冰冻带鱼,绝对不能平躺,你说人均宽度不到十五公分,侧过来睡还要人在上面踩压,才能挤进去,还要叫一、二、三,往里挤,晚上睡觉是一道特别的风景线。
回到监房,一些二进宫、三进宫的老客户,关照定耀说,不能得罪房头,这是政府养的狗,而且当房头,你要开销得起,每天监房三包议价香烟,人民币三十元,大前门十元一包,光有这些还不够,讲得好听要有团队精神,讲得难听,就是要有狼的合作,即头狼动手了,打手就要集体冲去,老客户指了指在第一排睡的五人,你光有钱,没有拉帮结伙的方法,也当不了房头,这里面的学问不少。
起床的铃声响了,监房里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三十多人二只马桶,房头坐了一只,悠闲的点了一支香烟,其他的人早晨绝对不允许大便的,前面的在放长龙,后面的提着裤子,蹬着脚,嘴上催促着:“快点!快点!来不及了。”憋了一晚,大多这样,谁要是半夜起来方便,你要再睡下去就困难了,弄不好还要打一架,马桶盖子一掀,里面有三十多人的大小便,这味道绝对令人难忘,打架的事是经常发生的,打死人就可怕了,政府对于矛盾大的可能引起大的矛盾的,要大出大事的,那么调离监房,拉帮结伙抱团太紧的,也要调离监房。所以调监房的事,是经常发生的。洗脸每人大半杯的水,洗脸刷牙,刷牙是没有牙刷的,恐怕有人自杀,牙膏挤在毛巾上,放在嘴里涂二下,或把牙膏挤在手指上,手指的功能是的多样的,代替牙刷,多余的半杯水倒在毛巾上,在脸上擦二下,早上的个人卫生就结束了,接下来监房卫生,擦地,有人倒马桶•;•;•;•;•;•;最为困难的是,打内务包,要把一条被子叠成豆腐干一样,方方正正,房头要是看不顺眼,就叫你不断地打,你如果不服从,你手段多了去了,拳头巴掌,你要文明,也可以,那就抄犯人行为规范,一百遍五百遍,那绝不是你说了算,而且今后你做什么,肯定是不对的,内务包棉花的被子要用尺来量,你提出为什么不查别人,回答你,违反交通规则的人多了去了,抓到你就你倒霉,理由十分充作。
第三十六章
定耀走到桃花村这几天,一个书生他所付出的力量,可以和哑吧比,但他和哑吧的体重,身高,哑吧是重量级的,定耀是轻量级的,但完成了同样的任务,由此可见,一个人的能量是无限的,意志决定谁是胜利者,个人如此,组织也是如此,红军长征后,仅剩三万人,最后打败八百万的国民党,困难重重,信念和意志,决定了谁是最后的胜利者。定耀看着角落里的大米,咸肉,山芋,蔬菜,思绪万千,他从来在家里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食物,扫除了身体里的一些疲劳,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知是祸还是福,一切都是未知数,经过了许多,年纪轻轻的他,倒显得很淡定。至少有粮食了,睡觉可以朝天放开手脚,把人写成大字也可以,这总是好的开端吧。双料学科的大学生,成了双料的反动分子,右派分子,定耀想了很时间,真没想明白,这比解答学术上的问题,难得多了,定耀感到无奈,是自己的人生的悲哀,还是谁的悲哀,定耀无答,对于这个题目,现在定耀只得放弃,历史会不会做出答案呢?!定耀对于自己还是没有考虑过多,从小就没有幸福过,定耀有时怀疑字典里有没有幸福二字,查了一下,字典里有,明明白白是有的,一个双料的大学生,查字典不会错,定耀确信不疑,但要把字典里的幸福,搬到生活里,怎么弄?定耀又是无解,定耀不知母亲现在买米有没有钱,地没有没有吃的,自己失去自由,更不要说工资了,家里失去自己的一份工资,母亲从来没吃饱过,弟妹还小,没有吃怎么办?以后自己的生活工作怎么办?吃饭是为了生存,但生存仅仅为了吃饭,那人生是悲哀的,定耀绝不愿意当后者。身无分文,连自由也没有,定耀自己也不知怎么办,定耀很茫然,似乎迷失了方向,有时定耀又问自己,国民党的*造成必然的失败,定耀想起一首歌,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八路军走过从无到有艰苦历程,孙中山先生北伐,坚持抗战,日本侵占中国,发动民众建立反日统一战线,奠定了胜利基础,定耀敲了一下自己的头,自己连自由也没有,想这么多干什么?定耀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定耀醒了过来,没有铃声,习惯成自然,天是漆黑的,大山还是被黑暗笼罩着,雪还是停止的意思,在空中自由的舞动,风有时在作作伴奏,有时也要求雪变换队形,把人间的一切罪恶肮脏,都翳瘗埋藏起来,虽然有些寒意,但还是挺美好的,房里没有了房头,一个人二十几平方米,定耀笑了起来,“哼!”定耀不由自主的发出这声音,房头,我是房头的爹,定耀又坚决反对自己的想法,如果自己生儿子,决不能生这样的畜生,双料的大学生,也有不文明骂人的时候,定耀心里是这样想的,自己的儿子一定比自己还要优秀,昨天在族长家饱餐一顿,经过肠胃的努力工作,原生态肥料,已经生产出来,但是没有马桶,定耀在房里找了,眼睛告诉自己确实没有,但活人哪能被尿憋死,定耀到了门外,走了几米,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就拉下了裤子,裤带也没有,只有一根半尺长的绳子,将裤子上二个搭襻系在一起,裤带长了就是自杀的工具,其实定耀从来没有想过要自杀,出口公司的问题解决了,后面没有人催促,尽管风雪吹得屁股有些冷,定耀还是情不自禁的唱起“一轻松”三字,定耀摸了摸自己的嘴,决定不戴口罩,迎着风雪,去散一下步。
屋里一滴水也没有,定耀想起地理老师以前讲的课,有山就有水,而且水的源头就在我国的西部。定耀带着一只碗,一条面目全非的毛巾,迎着风雪凉风,走了不多的路,就看到安祥的湖泊,雪落进湖里,无声无息的化了,湖边的筼筜,还是可以看到绿色,挺拔,当狂风暴雨的时候,那粗大的竹子,不像大树,它也会随风摇摆,发出哗哗的响声,但绝不是告饶,而是发出抗争:“风雨过后我见彩虹。”怪不得古人热曰:“食可以无肉,居不可无竹。”可见人们对于竹的喜爱,竹不仅清高,而且有灵活性和坚忍不拔的精神,定耀看着翠竹,想着自己的猷划,虽不宏伟,但一定要为国家人民做一些好事。五星红旗已经刻在定耀的心里,不管刮风下雨,还是阳光明媚,五星红旗总在定耀脑海里飘扬,没有降旗的时候,湖水清澈潆洄,定耀洗了脸,在没有规定用水量的情况下,给毛巾也洗了个澡,囚犯的毛巾也挺可怜的,在定耀洗脸的时候,水潺湲流动,定耀忍不住捡起一块小石子,扔进湖里,起了波纹,波纹的中心定耀想起了秋芳,好像秋芳的酒窝,定耀望着湛澈的湖水,他好像看到秋芳婵媛的身影,她在哪里?层峦叠嶂的山脉,随着季节,变换着着装,春秋翠绿,秋风习习的时候,它悄悄地换上黄色,现在它穿上白色的素装,不变的是它的雄伟峥嵘,从不低头哈腰。在来桃花村在前几天有人用轻蔑嘲笑的口吻,对定耀说:“你可以对大山去呐喊。”定耀莫明的看了对方一眼,心里在说:“祖国的山山水水,我都爱。”太阳出来了,照在覆盖雪的大山上,反射出刺眼的光,一只雄鹰全然不顾风雪,在高山上飞翔,挥动二只强劲有力的翅膀朝太阳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