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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急救病房,王征走到父亲的床铺前,看着那双眼深凹仿佛睡着的面庞,再见到守在床边单薄的身影,不由得眼睛湿润起来,王征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缓缓走到母亲的身边,单手拍了下母亲的肩膀,王征久久不语。
“征儿,你来了,你爸晕倒了,我实在没办法了,才给你打的电话。”邢丽转头看着站在身后身材高大的儿子,抽噎着说道。
“怎么回事,爸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晕倒了?”王征看着父亲,疑惑的问道。
“前些天你爸就感觉不是很舒服,还特意休息了几天,可是他觉得总不能光花钱不赚钱吧,就执意要去上班,结果今天早晨,在装卸面粉的时候,突然晕倒了。”邢丽哭的更厉害了。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必须立刻做手术!”邢丽趴在床上,双肩耸动着模糊的回答道。
“那就立刻做手术。”王征这时候反而没有流泪,他知道,父亲病倒了,自己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不能哭,不能乱了阵脚。
“妈,爸怎么了?”身后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
王征转过脸,看着身后的姐姐,她的身高偏矮,一米六都不到,身上穿着朴素的黑白格子外套,裤子穿的是有点褪色的蓝色牛仔裤,头发也是随意的盘在脑后,长相很像母亲,现在她满脸充满担心,着急的看着病床上的父亲。
“你爸得了胃癌,有一段时间了,他不让我告诉你们,怕花钱,也怕你们担心,直到今天上班晕倒。”邢丽站起身来,猛然抱住身后的女儿,泣不成声的解释着。
“怎么可能?爸的身体一向挺好,怎么会这样!”大姐王莹不信的自言自语,双手抱着母亲也流了眼泪。
“姐,你们怎么了?”随后赶来一个脚有点坡的妇女,她反而显的比王莹年龄还大,看着足有三十,一身农村的家庭主妇打扮,年纪轻轻就有了不少白发,这就是王征的二姐,王艳。
王征有两个姐姐,是双胞胎,现在都出嫁了,大姐王莹嫁到了离家不远的村子里,家庭虽然算不上贫穷,但也不富裕。二姐王艳小时候很健康,可是有一次感冒打针打到了某根神经,随着年龄增长,一条腿比另一条发育的短了很多,等家里人发现,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只能遗憾的成为一个坡脚,因为身体缺陷,嫁到了很远的一个穷村子里,婆家本来很穷,有了孩子后更是一贫如洗。
“咱爸得病了,癌症,这可怎么办!”王莹放开邢丽,对着妹妹说道,她现在已经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妈,手术要多少钱?咱家还多少钱?”王征是唯一一个还算清醒的人,他理智的问邢丽。
“一万五,家里钱足够!”
“不行!我不做手术,钱要留着给征儿上学用!”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床上传出,原来在几人聊天的时候,王传斌已经醒来,听到家人的谈话,出声阻止道。
“爸!身体重要,钱可以慢慢赚!”王征立即反驳,平常在家里父亲说话一向说一不二,但是在这件事上王征真的不能退让。
“征儿,你听爸的,这病花钱也治不好,尤其人财两空,不如给你留点钱上大学。”王传斌虚弱的对着王征劝解道。
“爸,这次月考你儿子考了级部第二,我会继续努力学习的,高考考好了我会申请奖学金,大学就花不了多少钱了,如果您不答应做手术,我也不高考了!”王征用坚定的目光看着王传斌,一字一句的说道。
“级部第二?征儿,你没骗我吧?”邢丽听到这些话,也忘了哭泣。
“今天刚出来的成绩,不信你打电话问我们班主任,妈,你也劝劝老爸,让他做手术,我同学的一个长辈是中医国手,西医治不好癌症,中医应该可以,等过了眼前这一关,我求同学让他长辈帮爸看看,很有可能就能治好,如果现在不做手术,什么都晚了,再说,老爸不做手术,我就不去上学了!”
“孩他爹,你也听到了,儿子学习进步了,如果你不做手术,儿子就不回学校了。”其实邢丽也想让自己的老公做手术,夫妻几十年,谁不关心自己的另一半呢。
“唉……罢了,本来想挺到儿子高考后,谁知道这病这么快。”王传斌连叹好几口气。
王征靠在墙上,右边不远处就是手术室,现在手术室的门上亮着红灯,代表着手术正在进行时,王征的内心就像这个红灯一样,充满了急迫感,父亲虽然做手术了,医生说手术成功率很高,不用担心,可是王征依然忧心忡忡,就算手术成功了,父亲的病也不会全部治愈,用不了多久,还会复发,有可能半年,有可能两年,有可能几个月,医生模棱两可的回答让王征的心中充满紧张感,可以说迫在眉睫。
“零,一号如果用现有的网络收集资料,多久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低级智脑?”
“以现在不到200kb/s的网速,需要一个月,零建议你入侵电信网络系统,修改用户协议,增加网络速度,快速收集资料,如果网速可以达到1G,那么只需要16小时就可以收集到足够一号升级低级智脑的标准。”随着王征持续的提供精神力,零的智能程度越来越高,虽然不能给予直接的帮助,可是它可以建议很多有用的东西。
“好!等老爸手术完,我们就去网吧,一定要用最短的时间让一号升级到低级,然后才可以筹集到足够的钱来买药,老爸的病等不起了。”王征站直身体,盯着手术室的灯等待起来。
“妈!这是我和小艳准备的一些钱,您现在急用钱,不知道老爸的病还要花多少,您就先拿着吧。”王莹和王艳在手术开始后出去了一会,回来后拿着一沓人民币递给邢丽说道。
“那怎么行,你们家境也不好,还有孩子,日子也不好过,怎么能要你们的钱,再说我这里还有。”邢丽看着递到面前的红头票,伸出双手推让着拒绝。
“妈,你不为自己想,你也要为了小征想啊,他马上就要上大学了,老爸又要治病,哪样都缺钱啊!”王莹劝说着。
“妈,是女儿没用,大姐拿了五千,我只能拿出两千来,对不住您了,是女儿不孝,如果您不收下,我就跪下不起来!”二姐王艳真的跪在邢丽面前,那哭红的双眼充满着歉意和深深的内疚。
“好吧,如果用不到,以后我再还给你们。”邢丽小心点接过钱来,拿出一块小手绢,仔细包起来放进了怀里。
王征看着眼前的一切,把两个姐姐做的一切深深的记在心里,爸妈为自己含辛茹苦,两个姐姐为了自己,穷困的家庭硬是拿出几乎所有积蓄,而自己只能站在这里,什么都帮不上忙,这让王征更是自责。
绿灯亮了起来,一群护士和穿着白大褂的手术医生推着王传斌走了出来,邢丽马上跟了上去,可是医生暂时不让家属靠前,所以几个人只能远远的跟着,直到病房外,一位主刀医生才摘下口罩,朝众人走了过来。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肿瘤基本切除了,但是胃部和十二指肠处已经有一些细小的肿瘤出现,没办法用手术全部切除,所以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也许手术几个月后,病症就会复发,还有病人身体很虚弱,以后一定要静养。”医生面色平静的说着手术的情况。
虽然早预料到这种情况,可是王征和家人听到确切消息,心里更沉重了,这次手术帮王传斌挺过了这次危险,但是下一次复发会在几个月后出现,让邢丽和两个姐姐更是愁云密布。
“妈,姐姐,你们帮忙照顾下老爸,我去问问我同学,问他的长辈是不是可以治这种病,明天我再回来!”王征心里盘算着时间,自己不能再浪费哪怕一秒钟了,时间就是生命。
“好的,小征,你先去吧,爸由我们俩来照顾,妈,累了一天了,你也去休息吧!”王莹对着王征说道,临了还劝说邢娟去休息。
“我还撑得住,等你爸醒来再说吧,小征,你去问问,如果能治,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治,没有了你爸,我们怎么过啊!”说着,邢丽又哭了起来。
“恩!”王征重重的点了下头,转身沿着走廊向外面走去。
出了急诊楼,才知道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王征没有带伞,他现在也没有心情去躲雨,五月末的天气,已经二十多度了,可是淋起雨来,还是冰凉刺骨,王征冒着雨,走在车来车往的路上,看着急匆匆躲雨和着急回家的人群,心里一片凄凉,他心里充满自责,如果以前自己不沉迷上网,关注下父亲的健康,也许不会发展成这样,怨天怨地不如怨自己,这句话说得是多么正确。